第一百六十五章 齊亞諾(1 / 1)
「請這邊走,齊亞諾伯爵。△↗,」帝森豪芬在一旁指引着意大利來賓。
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齊亞諾心裏不禁惴惴不安起來。意大利皮鞋踩在堅實的硬木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打破了樓道里的寧靜。齊亞諾的腦海里思緒紛亂,耳旁只有整齊的腳步聲在迴蕩。
這位意大利王國外交特使努力維持着他優雅的風度,怎麼說他也是一個底蘊深厚的貴族,從小受到的就是嚴謹的貴族教育,意大利貴族最擅長的就是在任何時候都能表現出最佳的儀態與風度。
意大利人暗自為自己打氣,他可是卡布里伯爵加萊阿佐.齊亞諾,不是什麼米蘭鄉下的土財主,參與過無數次高等級的外事活動,可以算得上見識廣泛眼界開闊,哪怕就是希特拉當面他也能談笑風生,怎麼可能會因為一次普通的外交信使活動而感到緊張不安。但是隨即他就發現往日裏一直有效的這種自我欺騙在此時卻失去了作用,現在他反而愈加為即將到來的會面感到恐懼了。
齊亞諾伯爵今天依然儀表不凡,穿着一套那不勒斯定製的新款西服,灰色的面料閃着珍珠般的光澤,筆挺的硬領襯衫扣得嚴嚴實實,領間繫着一根黑色的領帶,上面還扣着一枚法西斯式樣的純銀帶飾,黑色的西褲褲線筆挺,考究的面料使得其在經過長途跋涉之後依然挺括,沒有任何褶皺出現。
這位特使手中提着一個黑色的牛皮公文包,上面有着意大利國徽的花紋標記,裏面放着的就是他此次出使的目的,一封墨索里尼親筆寫給德國現任獨裁者的信。
讓齊亞諾恐懼的就是這個,他完全不知道那封信件里寫了些什麼東西,但是他可以猜到絕對不是會讓德國人感到愉快的內容。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齊亞諾比任何人都清楚激怒德國人的後果,意大利根本承受不起日耳曼蠻子任何一種形式的報復。
況且目前日耳曼人戰績輝煌如日中天,氣焰囂張視天下如無物。想了半天他們好像也就只會使用一種手段,那就是直接捲袖子上前把你活活打服。
眼下齊亞諾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那位德國新任的元首,有着超長的反應弧與異於常人的忍耐力,可以無視自己岳父最慣用的那種冷嘲熱諷。不過從那位德國人口中的上帝使徒的以往作風來看,那個人好像最欠缺的就是對於激怒他的人表現出最基本的風度。
齊亞諾在德國納粹黨內有不少親密的摯友,其中有不少突然就失去了蹤跡,事發沒有預兆,事後沒有線索。好像世界上從未存在過這個人一般,顯然某些勢力很利索的處理掉了受害者大部分存在的印記。
每次想到這裏齊亞諾都會感到不寒而慄,這位新元首外表上看來與希特拉的風格完全不同,手段卻是一樣的陰毒縝密,他在德國人民眼中始終保持着使徒般的聖潔光輝,並且成功的遮掩住了沾滿鮮血的靴底。
齊亞諾很擔心意大利目前的處境,他曾經無數次的對墨索里尼進行規勸,希望他可以保持一個國家領袖應該具有的理智與清醒,但是現實一次次讓他感到失望,那位新時代的凱撒只會沉醉在羅馬帝國曾經輝煌的幻夢裏。
帝森豪芬帶着齊亞諾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那裏有一扇裝飾着矢車菊圖案的橡木大門。門前左右各挺立着一名警衛旗隊士兵,身穿着筆挺的黑色禮兵制服,右胸還配着夾着銀絲的飾緒,頭帶着黑色的m35鋼盔,手扶着98k步槍跨腿站立。
魏爾勒正站在門口等候,見到帝森豪芬到來,連忙迎了上來。
「元首正在裏面等您,齊亞諾先生。」魏爾勒嚴肅的向着齊亞諾點頭致意,一名警衛旗隊士兵迴轉身拉開了大門。
徐峻並沒有選擇在自己的會客廳會見這位特使,而是選擇了飯店的會議室。他決定儘可能的將這次會面搞得正規一點。不讓意大利人在事後找到一絲一毫的空隙。
納粹全國勞工機構的組織能力無可爭議,在裝修品味上也是走在了時代的前列,這間會議室原本就是面對納粹高層服務,在整體設計上追求高端大氣。並且處處體現出一股巴伐利亞風格的奢侈與典雅。
這間房間設置在大樓的一端,三面都安裝了高大的玻璃窗,現在雖然時間已臨近傍晚,橙黃色的夏日依舊斜映着雪白的窗台。房間四壁上貼着花崗岩的貼面,搞得如同進入了一座歐洲古堡。
只經過簡單處理的天然大理石還保持着剛從採石場開採出時的形狀,按照外形與大小精心的堆砌成壁爐。給房間增加了一種粗獷古蠻的氣息,一如日耳曼民族在人們心目中的模樣。
地面上鋪着厚實的羊毛地毯,從圖案來看應該出自於奧斯曼或者更加遙遠的德黑蘭,上面的繁瑣的紋理讓人不禁聯想到東方異族的神秘。
會議室中間擺放着一張厚實的長桌,上面沒有任何雕飾,只在表面塗了一層樹漆,可以清晰的透過琥珀色的漆面看到下面木材的紋理,桌面的材料拼接的天衣無縫,同時被研磨的光可鑑人。
徐峻就站立在這張巨大的木桌旁,穿着他那套華麗的元帥禮服,一手微微扶着桌面,另一手背在身後,神情嚴肅的看着進門的意大利特使。
「嗨!萊因哈特!」魏爾勒和帝森豪芬舉起手臂大聲致意,站在窗邊的希姆萊與他的副官也連忙高聲附和。
齊亞諾此前一直在考慮見到德國獨裁者之後該用何種禮儀招呼,直到進門前他都沒有做出抉擇。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位上帝的使徒,雖然看到過部分照片與影像資料,自認為有所心理準備,但是真正看到本人,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難以言喻的氣場,英俊瀟灑的外表,高貴威嚴的儀態,齊亞諾發現自己此前的準備遠遠不夠,這位使徒比他想像中更加完美,特別是那雙清澈的眼睛,似乎能夠穿透自己的靈魂。
「尊敬的元首閣下,很高興能夠見到您。」齊亞諾提醒自己還肩負着使命,他微微欠身向徐峻行禮。
「我和很高興見到你,齊亞諾伯爵。」徐峻站在原地沒動,只是微微的點頭表示還禮。
「很抱歉上次沒有向您告別,因為國內確實發生了突發的事件。終於能夠見到偉大的德國新領袖,我感到無比的榮幸。」看到徐峻的這幅架勢,齊亞諾心裏涼了半截,德國人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自己的岳父這次或許要丟臉。
畢竟是身經百戰的外交界新秀,齊亞諾主動上前向徐峻伸出了手,這時候只有儘量示好,至少在他拿出那封該死的信之前,能夠維持住表面的和睦。
「當時我也正在前線親自指揮作戰,沒能與首相見面事後也感到非常的遺憾,請坐,齊亞諾伯爵。」徐峻嘴角微微翹起,給了對方一個略顯僵硬的微笑,齊亞諾心中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目前看來這位應該和希特拉一樣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角色。
「非常感謝,尊敬的元首閣下。」齊亞諾決心將吹捧進行到底,他恭敬的向徐峻欠身,隨後在徐峻的示意下坐到了會議桌旁。
「我不知道我們兩國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問題,需要越過外交部來直接與我接洽,你應該知道,伯爵先生,這並不符合外交禮儀。」徐峻慢慢踱到會議桌的另一邊,正對着齊亞諾坐了下來。
希姆萊和魏爾勒順勢坐在了徐峻的下手邊,帝森豪芬與希姆萊的副官一邊一個挺着胸侍立在徐峻的身後。再反看齊亞諾這邊,卻只有可憐的外交部長孤零零一個。這使得當時的場面看上去不像是什麼外交會議,更像是軍事法庭在進行調查審訊。
「我本以為我們可以在更私密的環境下進行會晤,尊敬的元首閣下。我帶來了意大利王國首相給您的私人信件。」齊亞諾尷尬的聳了聳肩膀,隨後拿起文件包放在了桌上,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精細的銀鏈,鏈條的另一頭拴着一串鑰匙,齊亞諾從鑰匙串中挑出了一把,隨後插進了公文包鎖扣上的鑰匙孔。
「首相要求在今天日落以前將這封信交給你,幸運的是,我總算在期限內完成了這項使命。」齊亞諾從公文包里抽出一個雪白的信封,用雙手持着遞給了徐峻。
徐峻伸出雙手,接過了那個信封,他先仔細檢查了一下外觀,似乎沒有被拆開過的跡象。信封正面空白一片,沒有寫任何字樣,背後的封口處燙着墨索里尼私人的火漆封印。徐峻從帝森豪芬手裏接過拆信刀拆開信封,從裏面抽出了一張寫的密密麻麻的信紙來。
「意大利語?」徐峻覺得墨索里尼愈發小孩子氣了,竟然以為設置語言障礙也算是一種勝利。傑克的大腦里儲存了數十種常用的語言,徐峻相信自己的意大利語比墨索里尼更加流利。
問題是那個大下巴的書法似乎有些欠火候,明顯寫這封信的時候書寫者正處於非正常狀態,這封信上的字跡有些難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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