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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凰參加了太皇太后還有容靈的葬禮,雲錦墨則沒有參加,只是讓紫凝將她從容府帶出來的東西裏面找一找,有沒有什麼是雲錦墨送給原來容凰,而原來容凰十分在意喜歡的東西。
這一找還真找到了。
「這是比目魚翡翠玉佩?」容凰見紫凝手中拿着的一對比目魚翡翠玉佩,腦海中一段記憶悄然浮現。
高大的梨花樹下,潔白的梨花紛紛落下,掉落在樹下的一對青年身上。
男子白衣勝雪,溫文儒雅,女子絕美傾城,笑靨如花。
「凰兒,這比目魚翡翠玉佩,你一個我一個。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一直帶在身上,就像我陪在你身邊一樣。」
女子從男子的手中取過玉佩,同時拿出了她早就準備好的黑色摻金線編制的絡子,系在了另外一隻比目魚翡翠玉佩上,然後將玉佩遞給了男子,「你以後也要一直帶着這玉佩,就像是我一直在你身邊一樣。」
這段記憶是屬於原來容凰的。
「這玉佩我好想讓你那時候丟掉的。」容凰接過玉佩喃喃道。
容凰那時候剛剛穿越到原主的身上。身無分文,打劫了石媽媽和小蓮後才算有些錢,對原主身上一直帶着的比目魚翡翠玉佩倒是挺眼紅的,但是想到這玉佩是雲錦墨的,容凰就一陣噁心,直接扔給紫凝,讓她給扔了。
其實那時候容凰還真的特別想把那玉佩給砸碎了。只是從當時的記憶中得知,碧雲庵那些可惡的尼姑曾經也搶過這玉佩,可是原主卻死死地護着,哪怕被差點打死,她都不願意將這玉佩交出去。容凰那時候也被原主給震撼了,最終還是留下了這玉佩,但是存着眼不見心不煩的想法,還是扔給紫凝,讓她給扔了。
紫凝渾身一哆嗦,小聲道,「小姐曾經說過,這玉佩就是她的命。她哪怕是丟了自己的命,也絕對不會把這玉佩給丟了。」
這是原來容凰說的吧。
「小姐,您是不是生奴婢的氣了。」紫凝小心翼翼地開口。
容凰搖頭,「沒有,你想多了。你做的很好。還留着這個。要是你真聽我的,把這玉佩給扔了,現在找什麼去。」
容凰看着手中的玉佩,心裏感慨萬千。
「去讓人打聽一下,雲錦墨身上如今是不是也戴着這玉佩。」深藏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
如果這玉佩是原來容凰最重要的東西,那麼另外一隻同樣的玉佩也是雲錦墨最重要的東西。
「等等,沒必要打聽了。」雲錦墨身邊還有沒有戴着這玉佩,說真的已經一點都不重要了。
要不要把這玉佩送到鎮國公府呢?容凰有些遲疑了。
送過去,只當是圓雲錦墨的一場夢,生未同衾死同**,儘管原主的身體是不可能和雲錦墨在同一個墓**中。但是這玉佩可以代替。
但若是送過去了,八成自己和雲錦墨那不可不說的二三事又要傳遍京城了。
容凰是不怎麼在意自己的名聲怎麼樣,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去。
可是容凰不能不在意的是,龍騰。
龍騰的女人對前未婚夫舊情難忘,這要是傳出去,那真是好聽了。
容凰是有些同情可憐雲錦墨,但是絕對不會為此損害龍騰的利益。
容凰自私吧,是的,在一定程度上,容凰的的確確很自私,她承認。
就在容凰糾結到底要不要送時,金桔進來稟報,「鎮國公夫人和鎮國公府的少奶奶求見。」
容凰一愣,她們怎麼會來?
「讓她們進來吧。」容凰斂下心頭萬千情緒道。
等鎮國公夫人和葉紫菱進來時,容凰差點沒認出眼前這兩人。
在容凰印象里,鎮國公夫人是很溫柔嫻雅的婦人,品貌端莊,是個貴婦人一般的存在。
可是眼前的人,身形瘦弱如柴骨,容貌憔悴,行動間,似乎只要風稍微大一點就能把他吹走一樣。
還有葉紫菱,還記得當初葉紫菱挽着雲錦墨的手,衝着她得意洋洋的炫耀,那時候的葉紫菱是多明媚可人的一個姑娘。
可是如今的葉紫菱呢?素白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空蕩蕩的,面如死灰,走起路來就跟幽靈似的,悄無聲息。
雲錦墨的死,對這兩個深愛他的女人來說,無疑是驚天噩耗,幾乎把這兩個女人的大半條命都給帶走了。
尤其是鎮國公夫人,她就只有雲錦墨一個兒子,對古代的女人來說,兒子終究是比女兒來的重要,更別提鎮國公夫人這樣傳統的女人了。
沒聽所過誰爹媽死了發瘋的,但是兒女死了,爹媽發瘋的,容凰倒是聽過不少。
「伯母,雲夫人請坐。」容凰看着這兩人,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能先請這兩人坐下。
葉紫菱攙扶着鎮國公夫人坐下,而她就在鎮國公夫人一旁的位置坐下。
「伯母,逝者已逝,你終究是該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才是。」容凰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那一關,開口勸道。
鎮國公夫人對原主真的做到了像是疼愛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哪怕是南風沈家落魄,她對容凰也是始終如一。這麼好的一個人,可惜就是嫁錯了人,嫁給了鎮國公那匹狼。
鎮國公夫人哭笑,「好好過日子?我要怎麼好好過日子!錦墨他——他就這麼去了,悄無聲息的去了。是我這個當娘害了他啊,如果當初我可以強硬一點,他就不會和你錯過了,他就不會這麼——」
「娘——」葉紫菱猛地大喝。
鎮國公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現在的龍騰不是他們能招惹的起的,還有她們今日還有事來求容凰。
「凰兒,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我因為錦墨的死,我——我有些糊塗了。是錦墨沒福氣。你是個好的,現在龍世子對你這麼好,我看着也安心了。想來你娘在地底下也放心了。」
沈柔……
聽到沈柔兩個字,容凰心裡冷笑,她哪裏會不安心,她的親生女兒早就死了。她在北秦國過得好好的,哪裏會想到容凰那可憐蟲。
容凰按壓下心頭煩亂的情緒,每次聽到沈柔,容凰的心就不平靜了,實在是沈柔那廝做的事情,太讓容凰感到不屑外加無恥噁心。
「容小姐,今日我和婆婆來,是有一件事求你。」葉紫菱看向容凰的眼神難掩嫉妒,同時也難掩她心底陣陣的落寞,她的丈夫,心裏竟然只有眼前的女子,而她卻什麼都不是,這讓葉紫菱如何能不嫉妒,如今她更要為了自己的丈夫來開口求自己的情敵,這是多大的諷刺。
「雲夫人言過了,我擔不上這個求。」
「容小姐擔得上。曾經我夫君送過一個比目魚玉佩給容小姐,我希望小姐能送還。讓我和婆婆將玉佩待回去。」
這是無巧不成書嗎?容凰才從紫凝那裏拿了玉佩,鎮國公夫人和葉紫菱就來要。
鎮國公夫人見容凰沉默,立即哭道,「凰兒,伯母求求你了,你把那玉佩給我吧!我求你了!把那玉佩給我吧!我不想錦墨死都死的不安心啊!我求你了凰兒!我求你了!」
鎮國公夫人激動的離開座位,哭喊着就要衝着容凰跪下,容凰手忙腳快地總算是攔下了鎮國公夫人,真要讓鎮國公夫人跪下去,容凰過不去自己心裏那一關。
「伯母,您可是我的長輩,您跪我,不是讓我心裏難受。」容凰說着將鎮國公夫人攙回自己的位置。
鎮國公夫人拿着帕子擦着眼淚,只是淚水就如小河一般,怎麼都流不完,帕子也擦不完淚水,「凰兒啊!錦墨的右手緊緊抓着那比目魚的玉佩。我給錦墨整理時,想要把他的手掰開,可是花費了好大的力氣,也掰不開,最後還是子硯看到那露出的黑金色絡子,他認出了這是當初他送給你的比目魚玉佩。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錦墨那孩子放不下你啊,他放不下你啊!凰兒,算我這個當母親的自私求求你,就把那玉佩給伯母吧。錦墨生前不能和你在一起,死後,有這玉佩陪着他,他就不孤獨了,他就不孤獨了!」
雲錦墨死前還一直緊握着那比目魚玉佩,容凰不禁愣在那裏。
雲錦墨和原主,男有情,妾有意,可惜真的跟她師父說的一樣,天意弄人,真的是天意弄人,他和容凰此生終究是錯過了。
容凰稍稍感慨了一下,就將視線投到葉紫菱身上,這個女人竟然陪着鎮國公夫人一起來要比目魚玉佩?
葉紫菱察覺到容凰的視線,平靜地開口,「容小姐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容凰收回視線,搖了搖頭,「沒什麼。」
「容小姐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瘋了,竟然來向容小姐你要比目魚玉佩。那可是代表着我夫君和你曾經的愛。」
容凰聽着什麼感覺都沒有,因為不是她的愛戀,她當然沒什麼感覺。
「我只是想跟雲小姐你說一句,不要太為難自己。」
葉紫菱一直平靜堅強的神色終於破功,「不要為難自己!我也不想為難自己啊!可我怎麼能不為難自己!我的丈夫就這麼死了,就這麼莫名奇妙地死了。他死的時候還緊緊抓着你和他的定情信物,他的心裏真的是從來都沒有我這個妻子啊!從來沒有啊!
容凰你知不知道我嫉妒你,我真的好嫉妒你。你得到了我丈夫所有的愛,是所有的愛啊!慶王死後,我公公嫌棄我沒用,肚子又不爭氣不能懷上,他曾經是想讓夫君休了我的。」
容凰還真是不知道這回事,不過轉而容凰就釋然了,像鎮國公那樣的投資者,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一點都不奇怪。
「是夫君那時候死死地攔着。」
容凰點頭,對雲錦墨她難得了有了幾分好感,在這一點上,他做的挺像是一個男人做的事情。
「我原以為夫君對我還是有那麼一點感情的,真的,我求的不多,我只要那麼一點點,我只要那麼一點點感情。可是就連那麼一點點感情他都不願意給我啊!都不願意給我啊!有一次他喝醉酒,緊緊抱着我,你知道他說什麼?」葉紫菱嘴邊忽然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容凰搖頭,她是真不知道雲錦墨會說什麼。
葉紫菱「咯咯——」笑了兩聲,「他說,凰兒,我終於沒有再因為自己的父親妥協了,凰兒,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可是我保護的女人不是你,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你的幸福我給不了。容凰啊容凰,我到底是該恨你還是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一定會被休,是你讓我免於被休的尷尬,可是我卻感激不起你。因為你徹底佔據了我夫君的心,讓他就連那麼一絲絲都不能留給我。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這是你的可悲。如果當初你可以聽我一句,不嫁給雲錦墨,你的生活絕對會比現在好。」
葉紫菱的確可悲,可她的悲哀有點自作自受。明知道雲錦墨心裏只有容凰,可是她不信邪,偏偏要嫁給雲錦墨,她不就是想證明一下,她葉紫菱是出色的,容凰能得到雲錦墨的心,她葉紫菱也一樣可以!
年少輕狂,不服輸的的代價就是葉紫菱徹底毀了,毀在這一樁可悲的婚事中。
葉紫菱又何其無辜,她如今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姑娘。
十七歲,在現代還是高中生吧,可在古代卻已經經歷了世間最悲慘的痛苦和命運。
嫁的丈夫心裏完全沒有她,如今丈夫又死了,甚至還要為了丈夫來求她的「情敵」。
「是啊,你當初勸過我。可是那時候的我哪裏會把你的話放在心上吧。終究自己釀的苦果還得我自己吃下去。就連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我算計他得來的。」葉紫菱將手捂在她的小腹上,喃喃道。
容凰眼底划過震驚的神色,算計雲錦墨得來的,她是怎麼算計得來的,是給雲錦墨下藥了?難怪那時候雲錦墨說——
算了,現在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說句不好聽的,也虧得葉紫菱算計了雲錦墨,算計了一個孩子,否則雲錦墨算是絕後了。
「雲錦墨不是給留下和離書了。你可以離開鎮國公府回到葉國公府。」
葉紫菱皺眉看向容凰,「你是怎麼知道的?」
「雲錦墨生前將和離書交給了龍騰。」
容凰沒說交給她,說了也不過是讓葉紫菱嫉妒罷了,何必呢,說真的葉紫菱也真的是可憐,身為女人,我同情她。除了同情,也沒其他的了。
女人命苦,古代的女人更命苦,頭上有一堆的封建糟粕壓着,自由平等這些都離她們遠遠的。
「我不會離開鎮國公府的。我死都不會離開的。」葉紫菱神情受傷,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
「你何必呢?你還這麼年輕,你才只有十七歲,正是一生中最美麗最美好的年齡,你何必——」
「一生中最美麗最美好的年齡?」葉紫菱哭笑,「你說的那個葉紫菱早就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葉紫菱這一生只會是雲錦墨的妻子,哪怕死,我也是雲錦墨的妻子。」
「葉紫菱你何必呢,就為了賭一口氣,你——」
葉紫菱打斷容凰的話,「我不是賭氣!」
容凰不再說話,不是賭氣是什麼,真當她眼睛瞎了,看不出來?
葉紫菱搖頭,聲音雖然輕,但滿是堅定,「我不是賭氣。容凰,我愛夫君,真的真的好愛他。為什麼喜歡他,現在我自己問自己也回答不上來,可是我只知道自己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他。我喜歡的很卑微,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堂堂的葉國公府小姐竟然能卑微到這種地步。
夫君留給我東西很少很少,除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就只有他妻子的名分了。這兩樣,我一樣都不能失去。
你所謂的最美麗最美好,在我夫君死後,就已經徹底消失了,我也早就什麼都不在意了。
你讓一個已經心死的人,還逼着她失去她唯二剩下的最重要的東西,你不覺得自己太殘忍了嗎?」
容凰心神一震,卑微,的確是卑微,葉紫菱愛雲錦墨的確是愛的太卑微了。
鎮國公夫人動容地拉着葉紫菱的手,「紫菱,從今天起你就是娘的親閨女。」
容凰不再多說什麼了,幸福是什麼,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對葉紫菱來說有雲錦墨的孩子,以及保留雲夫人的名頭,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雲錦墨你也挺幸福的,有容凰和葉紫菱兩個這麼愛你的女人。就是不知道容蓉對你的愛有多少深了。
「容小姐,我求你,將那比目魚玉佩給我。」
「凰兒。」鎮國公夫人同樣渴求地看向容凰。
容凰嘆息一聲,正要開口,一道沉穩帶着幾分冰冷的男聲響起,「給她們吧。」
容凰抬眸一看,竟然是應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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