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燒萬花樓(1 / 1)
「不好啦不好啦,走水啦。」
「萬花樓走水啦。」
姑蘇城內最負盛名的萬花樓走水了,那可不得了,不到一炷香功夫大街小巷都傳開了。
京中勤王府內祁世子也接到了飛鴿傳書,萬花樓走水,無人傷亡,損失約十六萬五千七百兩,為姑蘇蘇家嫡長女蘇雲溪所為。
「蘇家是何人家?」容祁隨手丟下手中的紙片,語氣淡淡的。
清水背着手垂首道:「現任蘇家掌家人蘇鴻運白手起家,靠絲綢致富發家,如今絲綢生意佔據我們天都國的四分之一。蘇雲溪乃蘇鴻運嫡長女,此女一直口碑很好,為何會有此一事。」清水抬頭看看外面繼續道:「再過一會應該會有消息傳來。」
「恩。」輕輕的嗯聲之後是容祁閉目休息,室內靜寂無聲,清水也悄悄退了出來。
姑蘇蘇家,總管蘇萊看着手中書信直擦汗,才傳來大小姐燒了萬花樓的事情,這書信就到了。明面上都知道萬花樓東家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暗地裏上得了台面的人都知道這萬花樓是京城勤王府世子容祁的產業。這容祁是誰,容祁的爹與當今皇上乃一母所生,同胞弟弟。而這容祁又天縱英才,七歲開始便經商,周邊各國都有產業,在天都國他的財富,他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故容祁在天都國那也是至尊至貴之人。
看着手中的書信,蘇萊直搖頭,這大小姐平日裏知書達理,怎麼惹上這事,該來的逃不過,任命地來到書房,揮退左右,把書信遞給蘇老爺:「老爺,這是祁記掌柜送來的書信。」蘇鴻運放下手中的賬本,接過書信,看了一眼蘇萊,發現他跟平日很是不同不禁問:「何事讓你如此驚慌?」蘇萊指着書信道:「老爺,您還是看百~萬\小!說信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讓蘇鴻運更奇怪了,這蘇萊跟着他二十多年了,遇事鎮定,處事剛正,今日這實在是反常。疑惑着打開信,才看到開頭就嚴肅起來,看到最後手都在顫抖,簡短的言語,蘇鴻運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兩遍,才放下顫抖的手,轉向蘇萊說:「大小姐如今身在何處?帶夫人和小姐過來。」「是老爺。」蘇萊趕緊出門,蘇鴻運捏着手裏的書信好似捏着燒紅的烙鐵,燙得心都痛,拿起旁邊的放大鏡對着信又一個個的看了一遍,特別落款處的印章,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多遍。放下書信,端起旁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又喝了一小口,慢慢吞咽着。
蘇夫人在蘇萊的催促下急匆匆來到書房。看着臉色蒼白的蘇鴻運急切的來到他身邊:「老爺。」
「夫人,天要忘我蘇家啊。」蘇鴻運悲切的把桌上書信拿給蘇夫人。
蘇夫人大略看了一遍,睜大眼睛道:「這怎麼可能,我的溪兒今日還和我一起用的早膳,怎麼可能去燒萬花樓?況且她平日裏壓根就不出後院,這祁記也欺人太甚,子烏虛有的事情如何能這樣理直氣壯的說出來。」
蘇鴻運伸手捂住蘇夫人的嘴道:「夫人,切不可胡亂說話,我自己的閨女我能不知道她的品性嘛?只是這祁記乃祁世子的產業,往日裏我遇到都是繞着走,這如今也不知道是何事衝撞了他,要陷我兒於不義。」
「這可怎麼辦啊老爺,我的溪兒。」女人就是水做的,蘇夫人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蘇福看着蘇老爺和蘇夫人,所謂當局者迷,他在旁邊反而看得清楚些:「老爺,夫人,這事是衝着大小姐來的,要不等大小姐來了再問清楚,然後定奪如何應對。」
「溪兒怎麼還沒來?」蘇鴻運一遍安撫着蘇夫人一邊問,「走,我們去前廳。」三個人剛到前廳,家僕就衝進來了,蘇萊還未怒斥,家僕就往地上一跪:「老爺不好了,大小姐被捆在萬花樓門前,是。是祁記的人。」
蘇夫人一聽兩眼一翻昏厥過去。「夫人,夫人,來人找郎中。」
蘇鴻運真是又急又氣,將蘇夫人送到房間後也等不了郎中了,趕緊向萬花樓去。
街上還有燒焦的味道,越靠近萬花樓味道越重,街上已無行人了,萬花樓上還有煙霧在出來,蘇鴻運一行急匆匆趕路,一個嗆啷,在地上滑了一下,幸得蘇萊攙扶着。遠遠的看到萬花樓前一圈人,蘇雲溪被捆在柱子上,旁邊是祁記掌柜陶田坐在那,這姿勢就是等着蘇鴻運到來。
「陶掌柜。」蘇鴻運對着陶掌柜作了個揖。
這陶田隨即站起來回了禮,「蘇老爺讓我好等。」這話說得輕飄雲淡,卻讓蘇鴻運倍感壓力。
「陶掌柜久等了。」陶田帶着蘇鴻運來到蘇雲溪柱子邊上:「蘇老爺,這可是令嬡?」
蘇鴻運這才看着柱子上捆着的人,黑髮遮面,身上污黑一片,伸手撥開她臉上的頭髮,也是漆黑一片。
「溪兒?」蘇雲溪在蘇鴻運走近就心跳加速,聽着他在喊自己,這心臟好似要跳出來一般,閉目不語。
「來人,誰讓你們把蘇小姐捆起來的,快來鬆綁賜坐,端水來為蘇小姐淨面。」這陶田也不是蓋的。
兩個家丁為蘇雲溪鬆了綁,蘇雲溪這才睜開眼睛顫巍巍的走到蘇鴻運面前:「爹爹。」
這聲「爹爹」讓蘇鴻運在心裏道了聲「完了」,直直看着蘇雲溪不說話。見爹爹不說話,蘇雲溪心裏瘮得慌,對着陶田理直氣壯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不是你們經營那些見不得人的營生,如果不是你們扣留了笙兒,我才懶得理你們這破檔子事情。」
啪!
脆生生的一個耳光,讓蘇雲溪捂着臉倒在地上:「爹爹。」
「從今日今時起,我蘇家沒有蘇雲溪這個人。」蘇鴻運說出這話的時候眼睛漲得通紅。
「爹爹。」蘇雲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爺。」蘇萊也是滿臉不信。
蘇鴻運誰也沒理,就對着陶田道:「陶掌柜,這萬花樓所毀的損失,不日我便送到祁記。」
陶田臉上露出了淡淡笑意手一伸,旁邊的人立馬遞上賬本。「蘇老爺,這是被蘇小姐所燒的萬花樓的物品以及維修花費,總共是十六萬五千七百兩。」
蘇鴻運接過賬本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着。十六萬五千七百兩是他的一半身家啊!
「蘇某不日便將銀兩送上,還望陶掌柜高人大量,不與計較。」
「蘇老爺,我也是聽差的,根據東家的指示辦事,今日之事,蘇老爺的態度,我會一一稟告東家,至於該如何,這還得聽東家的,待東家指示下來之後,陶某便告知蘇老爺,後續再議。陶某還有事在身,就先告辭了。」陶田說完閒庭信步的離去了。
蘇雲溪看着直咬牙,為何不問自己為何燒了萬花樓,而且這萬花樓並未燒掉多了,就頂樓的房間燒了三間,竟然要十六萬多兩銀子,還不如直接去搶。心裏腹誹着,又不得不面對現實,這個臉色蒼白的老爹,平日裏大事小事都有經歷,為何這次就把他嚇傻了,還對這個陶田唯唯諾諾?
「爹爹。」蘇雲溪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了。蘇鴻運抬頭看着華麗的萬花樓,長長嘆了口氣,語帶憂傷的說:「溪兒,爹不問前因後果,這次的事情,爹能保你多少是多少,動了祁世子的東西,不要你的命算客氣了。你我父女一場,爹不能為了你而棄了蘇家不顧,你離開姑蘇吧,走得越遠越好,這也是為了你娘和錦兒。蘇萊,給小姐一千兩銀票。」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蘇萊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方進蘇雲溪手中,這是蘇老爺剛才出門前吩咐帶上的,以作打點只用。只是如今也用不上了。
漫天的烏雲壓在萬花樓頂上,街上開始有了人聲,蘇雲溪靠在柱子邊上,看着寬闊的石頭路,兩邊複雜的古建築,讓蘇雲溪陷入無邊的沒落之中,蘇鴻運決絕的離開,她會有點難受,但是不會傷心,從那個年代到現在,經歷了一次生死,許多東西也看得開了,現在能自由的呼吸,享受着生命,對於這一切存在的只有感恩。火燒萬花樓,她不後悔,也不會後悔,那些噁心的營生,從文明時代過來的蘇雲溪從骨子裏接受不了。街上人來人往,對萬花樓被燒,議論紛紛,對坐在柱子邊上的蘇雲溪更是指指點點,蘇雲溪才不在意。笙兒救出來了,她也無所謂別人的唾沫了。現在只希望別因為這事讓蘇家被牽連,從文明時代過來,得了便宜爹娘,享受着大小姐的生活,這些也夠了。坐久了,也不知未來在何方,肚子傳來咕咕聲,順着柱子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看着漸漸黑了的天,順着街邊小路來到蘇府外,蘇府門前的大紅燈籠已經撤下了,大門緊閉。在大門口靜靜地坐了一會,蘇雲溪很擔心她的便宜娘親蘇夫人,蘇夫人是蘇鴻運的正妻,生育了蘇雲溪和蘇雲錦姐弟二人,把姐弟倆放在心尖上疼愛。蘇鴻運還有外室,因蘇老夫人極力反對,蘇鴻運才沒有讓外室進家門。如今這蘇府住着蘇老夫人,蘇鴻運,蘇夫人和蘇雲溪姐弟,一家人其樂融融,應該是今日之前都是其樂融融。不知坐了多久,大門突然打開了。家僕送了個背着藥箱的郎中出來。
第一章 火燒萬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