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7章：霧裡看花，鏡中水月（1 / 1）

    剛進入濃霧之中，步凡塵還沒有察覺什麼，只是感覺這裏面的霧氣千變萬化。

    「果然只是障眼法！」步凡塵伸出手掌，霧氣從她的指縫間穿過，沒有一絲感覺。

    「師姐，你還好麼？」外面傳來了師弟楊子烈的詢問。

    「我很好，這裏面的霧氣，只是障眼法，你不用擔心。」步凡塵這樣回答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看不到站在岸邊的楊子烈。

    這裏面的霧氣實在是太濃了，伸手不見五指，而且不斷變化，深入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

    「師姐，你有發現裏面的那個人麼？」楊子烈的聲音再次傳來，很清晰，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這裏面的視線很差，除了霧氣，我什麼也沒有看到。」步凡塵繼續小心翼翼地向前。

    她發現越往裏面，這種霧氣的變化越真實，如果不是一開始知道這裏面的都只是虛幻，還真有可能被這種陣勢嚇到。

    「師姐，沒有發現的話，你就先出來吧！」楊子烈在外面繼續喊道。

    這裏面的霧氣跟「墓湖」離的霧氣相反，聞其聲，不見其蹤，從步凡塵進入濃霧的那一刻，楊子烈就什麼也看不到了，只有不斷地對話，才會讓他稍稍心安。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巨響驟然間從濃霧裏面傳出。

    轟！

    聲音驚人，大量的潭水飛濺出來，淋了楊子烈一身，而他卻顧不上這些了。

    「師姐？師姐？裏面發生了什麼，你還好麼？」楊子烈整個人緊張了起來，手掌緊緊地握着長槍，甚至準備沖入其中。

    「我沒事，千萬不要進來！」霧中傳來步凡塵有些狼狽的聲音。

    「師姐，裏面怎麼了？剛剛那聲巨響是怎麼回事？」楊子烈還是不放心。

    「這裏面的霧氣很古怪，與我想像的不一樣，並不全是虛幻的。」步凡塵回答的時候，又是一聲巨響傳出。

    轟！

    潭水穿過濃霧，直接衝到了岸邊。

    濃霧中的步凡塵並沒有受傷，只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由霧氣幻化出來的巨掌，從空落下，拍在水面上，發出驚人的聲響。

    步凡塵不斷躲閃和抵禦着拍下來的巨掌，她無法在極短的時間判斷出越來越多的巨掌是虛還是實。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太輕視這裏的濃霧了。

    如果選擇躲避，霧氣攻擊千變萬化，而且會從四面八方攻過來，很難盡數躲閃掉；如果選擇抵擋，就將陷入無止境的消耗，如果攻過來的是虛幻，那就純粹是在浪費真氣了。

    「師姐，你還是先退出來吧！」師弟楊子烈的聲音再次傳過來。

    「好！」

    步凡塵也覺得自己應該先退出去，從她判斷錯誤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陷入了被動之中。

    由於剛剛的躲閃，她都迷失了方向，好在岸邊有楊子烈跟她說話，只要循着聲音的方向，就可以退出去。

    就在這說話的工夫，霧氣又有了變化，這一次是一根根箭矢的形態，好似箭雨一般封住了所有的退路。

    步凡塵拋出一張符篆，抵禦住這一波攻擊後，向着外面急退。

    然而，事情變得詭異起來。

    本以為可以立即退到外面，可是，步凡塵非但沒有退到外面，反而更加深入了，這一點從楊子烈變弱的聲音就能夠判斷出。

    「怎麼會這樣？」步凡塵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開始意識到了不妙。

    「師姐，你是不是又遇到了狀況，怎麼還沒有退出來？」外面傳來楊子烈焦急的聲音。

    「我可能搞混了方向，師弟，你不停地發出聲音，我這就衝出去！」楊子烈神情嚴肅地說道。

    「師姐，你可一定要小心啊，你如果有什麼閃失，師傅會把我煮了……」楊子烈在外面不停地吆喝起來。

    步凡塵平靜心神，仔細分辨了一下：「不會錯了，應該是這個方向！」

    認準了方向，剩下的就好辦多了。

    這裏面的霧氣雖然變化無窮，但是攻擊力並沒有多麼厲害，只要不是持續消耗，以步凡塵的能力，可以一鼓作氣地衝出去。

    想法是好的，可是現實是詭異的！

    步凡塵明明是認準方向往外沖，可是就像是在裏面繞圈子，沖了半天，還陷在濃霧之中。

    「怎麼會有這種事？」步凡塵心驚不已。

    如果能夠通過感知定位，倒也不用這麼麻煩了，可是這濃霧裏面，對感知有着干擾和阻隔。

    現在的步凡塵，確確實實地迷失在了裏面，別看她能夠聽見楊子烈的聲音，但卻判斷不出楊子烈到底在哪個方向。

    「師姐，你從上面飛出來！」楊子烈的聲音傳過來，提醒了步凡塵。

    東西南北不好判斷，但是上下還是可以分辨出的。

    一語點醒夢中人，步凡塵身形一躍，準備從上面衝出這霧氣的干擾。

    可是，一股巨大的壓力陡然降下，硬生生地，又將步凡塵壓回到了水面之上。

    「上面竟然有禁制？」這是步凡塵始料不及的，一張霧系符篆而已，怎麼會出現禁制呢？

    步凡塵又試了幾次，以她現如今的修為，很難從上面衝出去。

    這是當然的，上空是脈勢集中所在，她相當於是正面對抗自然力量，這種硬碰硬的方式雖然直接，但其實是下下之選。

    「師姐，你將潭水弄出來，這樣我就可以判斷出你的大體方位了。」楊子烈在外面繼續出主意。

    像這種情況，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既然潭水可以從裏面濺出來，那麼利用這一點，應該可以幫助步凡塵從裏面衝出來。

    從這一點來看，楊子烈腦子轉動還是很快的。

    嘩！

    嘩！

    潭水從濃霧裏飛濺出來，步凡塵已經開始按照楊子烈的建議，開始了行動。

    「師姐，你往左邊去一點，再弄出點動靜出來，這樣我就可以判斷出你是面對我，還是背對我！」楊子烈急切地說道。

    這可真是邪門了，楊子烈明明已經判斷出了師姐的大體方位，但是在他的指揮下，步凡塵仍舊在裏面打轉，就好像不會走直線一般。

    楊子烈又想了其他辦法，諸如往裏面扔繩索，或者發動符篆試圖驅散霧氣，結果都以失敗告終。

    已經無計可施的兩人，最後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師姐，你堅持住，我這就去把師父叫來！」

    楊子烈雖然很想衝進去，但是理智告訴他，連師姐都無法走出來，他如果再進去，只會多添一個被困者。

    墓湖，紫袍老者一甩手中浮沉，嘴上呢喃着說道：「想不到這裏的陣法如此精妙，連日來的參悟，竟然仍舊無從下手！」

    臉上雖然失望，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如果這裏的陣法那麼好破解，就不會有那麼多離奇的傳聞了，更不會留到現在了。

    「師傅！師傅！」

    就在這個時候，熟悉的聲音傳來，老者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毛毛躁躁的，為師說過你多少次了，要處事不驚，你可曾見過為師像你這樣大驚小怪過？」老者沉聲訓斥道。

    「師傅，你快去吧，師姐她被困在陣中了，再晚就來不及了！」楊子烈喘着粗氣說道。

    「你說什麼？」老者雙眉倒立，整個人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師傅，先別問那麼多了，把師姐救出來最要緊！」

    楊子烈很焦急，他雖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跑過來搬救兵，但仍舊耽誤了一些時間，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師姐怎麼樣了。

    「速帶為師前去！」老者說道。

    當師徒兩人趕到「碧水潭」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霧氣似乎減弱了許多，不過裏面的步凡塵仍舊沒有衝出來。

    「師姐，你還好麼，我把師傅請來了。」楊子烈忙喊道。

    「我還好，這霧氣似乎弱化了。」步凡塵的聲音傳出來，讓原本焦急的老者放心了不少。

    「凡塵莫慌，為師這就來救你出來！」紫袍老者拂塵一掃，硬生生將面前的霧氣撕開了一道口子，整個人躍入其中。

    薑還是老的辣，只是片刻的工夫，老者便已經來到了步凡塵的身邊。

    步凡塵並沒有受傷，除了消耗了一些符篆外，她的真氣還算充足。

    「師傅！」見到老者，步凡塵忙道。

    「虛中有實，霧裏看花，鏡中水月！」老者慧眼如炬，雙眼掃過四周變化中的霧氣，嘴上呢喃着說道。

    「師傅，弟子叫您擔心了！」步凡塵退到老者身後，總算有閒工夫好好打量這裏的霧氣。

    「凡塵，你製作的霧系符篆，讓為師感到驚訝。」老者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副很欣慰的樣子。

    步凡塵知道師傅誤會了，忙道：「師傅，這並不是弟子製作的符篆，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老者一愣。

    這個時候，又一波霧氣攻擊過來。

    老者大手一揮，一張符篆從袖口裏飛出，直接馭水為盾，構建了一個防護罩，將他和步凡塵籠罩其中。

    「師傅見過那個人，就是上一次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位青年。」步凡塵說道。

    「出去再說！」感覺到這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老者忙道。

    伸手一拽步凡塵，只是幾個起落，老者便把步凡塵帶了出來。

    「師傅！師姐！」楊子烈立即笑臉迎了上來。

    「現在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老者神情嚴肅地問道。

    兩弟子自然不敢隱瞞，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而老者聽完之後，陷入了沉思。

    「師傅，弟子不明白，為什麼困在裏面，卻怎麼也出不來，好似在原地打轉一般？」步凡塵虛心請教。

    「這就是這個陣法的精妙之處，如鏡中看花，乾坤逆轉，裏面帶有的精神干擾，左右了你的方向看。」老者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如果真如你們所說，只是一張符篆的效果，那麼那張符篆的品階至少達到了五品！」

    「五品？」

    步凡塵一驚，要知道，她的師傅也僅能夠製作五品的符篆而已，難道那個青年，在符篆上的造詣，已經比肩師傅了。

    「師傅，我也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楊子烈在此刻插口，「如果是一張符篆的話，效果不應該會持續這麼久！」

    「那個青年，定然是一位奇才！」老者現實稱讚了一句，然後才解釋道，「符篆的威力，自然不可能持續那麼久，但如果施展出陣法，就不一樣了。」

    「一張符篆，也可以施展出陣法？」楊子烈又問道。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借勢佈陣』這個詞麼！」老者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有異彩閃動。

    「借勢佈陣？」楊子烈確實聽說過，不過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藉助天地脈勢，行拋磚引玉之陣！」步凡塵在一旁說道。

    經過師姐的提醒，楊子烈總算是想起來了，不過他卻更加好奇了：「師傅，能夠藉助天地脈勢佈陣的人，不都是陣法中的大能麼，可是那個青年，他……」

    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質疑的意味非常明顯了。

    「為師現在好奇的是，他是如何找准這裏的脈勢的？」老者一身紫袍無風自動，像是在抑制着心中的興奮。

    他隱約覺得，也許能夠從這位少年的身上，找到「墓湖」陣法的突破口。

    為了能夠再見到楚風，三人索性就在「碧水潭」等了起來，只是他們不知道，楚風正沉浸在「符篆」的製造中，短時間，是不可能再來這裏了。

    現如今，楚風在新的制符方法上已經得心應手了，他能夠一次性同時製作出二十多張符篆，消耗的時間變短，符篆的威勢卻提升了。

    由他製作出來的符篆，外表看起來非常奇特，簡單的筆畫構建在一張符紙上，竟然就是一張符篆。

    因為掌握了這種堪稱神乎其技的技巧，使得楚風能夠在普通的符紙上，也能夠製作出高品階的符篆。

    這天，楚風準備將他成功製作的大批量符篆拿出來出售一些，除了換點錢財外，還想聽聽使用者和其他制符師的意見。

    選擇的第一站，便是「符源鎮」售賣符篆最大的坊市歸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