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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宮闈秘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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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長安城外,一處山谷。

    山谷之中、月明星稀,預示着明日便是一個艷陽天,這在開春之後可是極好的,能便於城邊百姓開田農耕、繁衍生息…

    而山谷之中,只見十數座營帳座落有序,皆是行伍行軍之中常見的營帳,並算不得太好,僅能做到抵禦風寒只用,不會讓人輕易病着。

    在正中央的一座營帳之外,但見十數名身着玄衣的天道玄衛按刀舉火來回巡視,並不時地朝着四周暗處打量而去,以防備着有宵小之輩侵入,畢竟他們此行來到長安附近可是極為保密,並不能被別人給知曉了去,否則可就是誤了自家大人的大計!

    但進到中央那座營帳之中,可見一名身形佝僂的白髮老者盤坐其中,這白髮老者竟是鶴髮童顏,只是其神色似是有些陰冷,卻不知這位白髮老者已有多少高齡,他只是在此在閉目打坐,也不知他入定了多久,更不知他何時才會睜眼看來…

    而在白髮老者身前,一名白面男子正踱步來回疾走不停,其神情之間盡顯着不滿之色,這人赫然便是幾日之前,與那淨虛小和尚交過手的閹人太監。

    「明明已是到了長安,卻不讓老祖入城,這又是什麼道理!?想當年先皇在世之時,老祖可是能夠自由出入於宮闈,又何時受過這等待見!?」

    踱來踱去,白面男子口中不住地說叨着,似是要將心中不滿不吐不快。但對於白面男子這些言語,那白髮老者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他仍是閉目端坐,卻連胸膛也不見起伏,若非在這營帳之中還能夠隱約地聞見一絲微弱鼻息之聲,旁人只怕都要以為這白髮老者已不是活人…

    見着自己說了這麼些話,那白髮老者竟是沒有回應,白面男子的面上不禁泛起了一絲異色,心道着莫非是睡着了不成?

    不敢確定,白面男子這又湊到白髮老者跟前看來,便輕聲地呼喚問道:「老祖…老祖?」

    聽得白面男子此言,這白髮老者竟是那名服侍過三代先皇的戴老公公!

    「嗯?」

    聽着白面男子呼喚而來,這位戴老公公終是有了回應,但聞他輕應了一聲,這才睜眼看來,而在他眼皮緩緩睜開地那一刻,赫然可見他那一對深深凹陷地眼窩之中,竟是爆出了兩道深邃無比的目光,這又落在那白面男子的身上,似是能夠將白面男子心中所想給洞悉一般!

    「老祖息怒!」

    見此一驚,原來老祖並未睡着,可自己卻是驚擾到了老祖…想到此處,白面男子面色更慘,這又急忙匍匐在地,便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吵吵個沒完,害得老身都靜不得心,你這孫兒讓老身如何息怒?」

    看着跪拜在地上的白面男子,戴老公公面上不見分毫地神情變換,也不知他到底是喜是怒,他只是冰冷冷地說着,那聲音仍是一陣沙啞難聽,卻又顯得沒有一絲人氣。

    而白面男子聽得這話,心中不禁更為驚懼,這又連聲求饒呼道:「老祖息怒!孫兒只是替老祖打抱不平,卻並未想着要驚擾了老祖!」

    本只是打算嚇唬一番這孫兒,畢竟是自己最為疼愛的幾個孫兒之一,戴老公公卻是根本沒有發怒之意,這便不在意地說道:「那些天刀玄衛將老身從皇陵急忙請到此處,定是有着他們的道理,何況那人還修書與老身,書信之中言道有着重要之事需得當面商談,連老身都不見急躁,你這後背又擔心個什麼勁呢?」

    聽得老祖這話,白面男子已知老祖並無責罰自己之心,他這才暗鬆了一口氣,於是又不滿說道:「老祖在上,這些天刀玄衛將老祖請到此處,雖是有着要事不假,但他們卻連長安城門都不讓老祖進去,也不知他們到底是何居心,孫兒實在是氣不過去,這才替老祖說了一些埋怨的話…」

    白面男子這一番話,處處皆是體現為自己着想之意,戴老公公聽得清楚,心中也是不禁一暖,心念着不愧是自己的好孫兒,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會對其愛護有加,又時刻地帶在身旁教導。想起這些,戴老公公神色微緩,仔細看去的話,好似還能在他面上看到一絲笑意,只是他那面容實在陰沉發冷,卻是叫人無法確定他到底是否有笑…

    「你這孫兒的心思,老身心裏都明白得很,你之所以說來這些話,說到底還是為了老身這一把老骨頭,老身又如何不知呢?」

    語氣緩和地道了一聲,戴老公公微正了身姿,這又說道:「只是這些天刀玄衛的小崽子膽敢這麼行事,定是受了那人之令,老身與他們發怒也是無用,還會平白傷了彼此的和氣,倒不如等着那人親自過來與老身解釋,要是他不能給老身一個滿意的理由的話,老身也不會輕易與他罷休的…」

    「原來老祖早有了定奪,倒是孫兒多心了!」

    趕緊附和了一聲,白面男子也是眼尖,他看着老祖如何擺弄身形都覺得有些不自在,這又趕忙迎上前去,又伸出雙手來在老祖的雙腿之上輕輕落捶,直捶得戴老公公面上一陣舒坦,滿是享受之色。

    「嗯…嗯…」

    極為享受這般待遇,戴老公公不禁還舒服得輕哼出聲,待得自己滿意之後,他這又慈和地看向白面男子,便說道:「到底還是你有眼力,知道老身心裏的心思,也讓老身省心了不少…」

    聞言,白面男子這又笑着恭維說道:「老祖說得哪裏話?這些都是孫兒應該為老祖做的,老祖這麼說孫兒,反倒是顯得孫兒做作了,孫兒可是全心全意地為了老祖您着想的!」

    「唉!」

    不想戴老公公聽得這話,卻是咦了一聲,又似是不悅地說道:「你這話可是說得不對了,你與老身雖是爺孫兒倆,但咱們可都是天家的家奴,你要是一心為老身着想的話,又將天家置於何處?」

    「老祖教訓的是!」

    戴老公公這話說重不重、說輕卻也不輕,只是他這一番話說來,卻是並無怪罪白面男子的意思,所以白面男子趕緊先認錯了一聲,這又說道:「瞧孫兒這一張嘴,真是沒了忌諱…」

    作勢掌嘴了兩下,白面男子倒也是真的下了狠力,他將自己那臉頰兩邊打得通紅,讓戴老公公看得心裏也是一陣心疼,這又呼聲制止道:「行了、行了!」

    聞聲,白面男子這才停下了掌嘴,戴老公公這才繼續說道:「你這番話,下次可切記勿要說了,這裏可是長安的地界,那些天刀玄衛也都是天子的心腹,雖說老身服侍了三代先皇,當今天子看在老身的面上,或許不會與你計較這些,但你這話要是真落到了天子的耳中,難免會讓天家與咱們生出嫌隙來…」

    「要知道咱們身為閹宦,便是天家的家奴,所以咱們這一身的富貴,自然也都是天家給的!天家既然能給咱們這些,那也就能將這些給收了回去,咱們這些閹宦要是沒了天家的依靠,那可是連畜生都不如的!」

    戴老公公這一番話說得感慨萬千,其中還盡顯無奈,那白面男子聽得心中微動,自然也是明白了老祖的良苦用心。

    可就在白面男子要開口說些什麼之時,卻是忽聞營帳之外傳來一陣動靜,仔細聽去,似是有人乘馬來到了營帳之中,待與人交談了兩聲之後,來人這又朝着此間營帳所在行來。


    見此動靜,營帳之中爺孫兒二人不禁相視了一眼,那白面男子便是猜測地說道:「老祖,莫不是那人來了?」

    聞言,戴老公公微微頷首,只是看着營帳大門處,便答道:「想必應該是了,老身來此已有多時,若是他在長安的話,得知了老身已到的消息,自然也是要趕來一見的…」

    話音一落,營帳之外來人已是走得極近,白面男子功力不俗,自然也是聽得清楚,於是也朝着營帳之外看去,便聽聞着一聲高呼喊道:「戴老公公遠道而來,本統領未能相迎,實在是身不由己,還望戴老公公莫要見怪!」

    一語落盡,營帳帷幕已是被人掀起,便見着一名身着玄衣的青年大步入內,其渾身氣勢凌人,雖是顯得並無惡意,但還是讓營帳之中二人看得雙瞳一縮。

    這人正是那天刀玄衛統領,他來到此處後,得知戴老公公並未歇下,便迫不及待地趕來相見。

    「陸胤陽,幾年未見,你倒是愈發地春風得意,都有些不將老身這老骨頭看在眼裏了…」

    微眯着雙目朝着來人看去,戴老公公似是對來人作派有些不滿,畢竟按年紀來說,眼前之人可只能算得是自己的孫兒輩,其雖是被先帝指封為天刀玄衛統領,但說到底還是自己的晚輩,可他如此行事作風,卻是要與自己平輩相交,就是戴老公公自己答應,那白面男子也不見得會答應的…

    「陸統領!」

    一聲喝來傳來,只見那白面男子朝前踏上一步,這又衝着陸胤陽神色不善地說道:「咱家不及陸統領位高權重,本是不應說出這些話來,但咱家干爺爺本是在千里之外與先皇看守皇陵,在收到陸統領書信之後便不遠迢迢地趕來,只為了與陸統領商討要事,可陸統領卻好,將咱家干爺爺撂在此處不說,直到此時才見趕來,咱家不忍便要問上一句了,陸統領眼中可有先皇、可有咱家的干爺爺!?」

    白面男子一席話說得不卑不亢,那戴老公公也是不見言語,顯然是默認了白面男子此言,只是陸胤陽在聽了這些話語之後,卻是無動於衷,好似並未聽見白面男子這一番話一般。

    直到片刻之後,陸胤陽負手而立,終是瞥了那白面男子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看來,白面男子對上陸胤陽那時便兩道滲人目光,頓時便是一驚,這直讓白面男子覺得自己如墜冰窟一般,渾身竟也是不能動彈,他想要出聲叫喚,卻發現那聲音如何也呼不出來,白面男子不禁心驚膽顫,其身後衣襟也是給背後冒出地冷汗給盡數汗濕!

    不見隻言片語,這陸胤陽僅是一瞥看來,竟也有得如此威能,白面男子此時這才想起,面前這人可是執掌天下無數天刀玄衛的統領,這天底下除了當今天子之外,在那無數天刀玄衛之上,便屬這人最大!莫要看他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他既然能夠被先皇託付與如此重任,自然也是有着他的獨到與不凡之處!

    「咕嚕…」

    悄然地咽下一口唾沫,白面男子便是還有千言萬語不及說出,但此時也只能暗自吞落到腹中,他總覺得自己要是再繼續說下去的話,面前這位陸統領便會衝着自己出手而來,而自己絕非他的一合之敵!

    「陸統領,老身這孫兒便是口直心快,陸統領總不至於要與他一般計較的吧?」

    這時,忽聞身後傳來一道蒼老嘶啞之聲,白面男子這才心驚回神,他扭頭看去,只見老祖已是不知何時地來到了自己的身旁,這又盯着那陸胤陽,不疾不徐地說道。

    「老…老祖!?」

    輕呼了一聲,白面男子不及多言,卻發現自己已是能夠動彈與說話,這不禁讓他更是心驚。看來是老祖出手,這才讓自己從那陸胤陽的威懾之中徹底清醒,若非如此的話,自己還不知要被那陸胤陽給嚇到何時去…

    「你暫且退下…」

    聽着孫兒呼喚着自己,戴老公公卻是看也不看孫兒一眼,他只是輕道了一聲,這便邁着老步上前,直到站在了陸胤陽的面前,戴老公公這才說道:「既然陸統領已是來了,這後邊的事兒,就不是你能夠插得上嘴的了,你就呆在一旁好生候着,待老身與陸統領談完了正事再說…」

    「是!」

    老祖已是說得清楚,白面男子這也不敢多言,於是只是應是了一聲,這就退到了一旁靜立,再也不見出聲。

    見此,那陸胤陽自然也不會緊揪着不放,他便看向面前的戴老公公,這就拱手行了一禮地說道:「讓戴老公公在此久候多時,確實是本統領的不是,只是茲事體大,絕不能被朝堂中人聽得了半點兒風聲,所以本統領這才來遲了片刻,還望戴老公公莫要怪罪才是…」

    見着陸胤陽姿態已是放低,戴老公公面上神色這也緩和了不少,他自然也不會去與陸胤陽計較太多,畢竟二人都是與天秦賣命,可以說都是自家人,這自家人與自家人說話,倒是沒有必要傷了和氣。

    於是還了一禮過去,戴老公公這便說道:「陸統領日理萬機,不像老身這等閹宦不得干涉朝政,老身自然也是能體諒陸統領的苦衷…」

    說着一頓,戴老公公這又問道:「只是不知陸統領信中所言的重要之事又是指的什麼?老身雖是自願與先皇守陵數年,但對長安朝堂中的大小事宜,每日裏還是會聽得些許匯報。據老身所知,近日裏朝堂之中可是並無大事發生,也不知陸統領如此大張旗鼓地將老身從皇陵接來長安,又是所為何事?還有陸統領方才之言,說道『此事絕不能被朝堂中人聽得了半點兒風聲』,不知此話又是何意?」

    見戴老公公如此直言不諱,陸胤陽倒是也沒有隱瞞之意,但見他神色一正,這便答道:「本統領之所以如此行事,也是有着不得以如此的理由,還望戴老公公稍稍擔待一二…」

    這一句話還未說完,戴老公公卻是忽地抬起了手,便是打斷了陸胤陽之言,便問道:「陸統領,你讓老身與你擔待一二,這也不是不可,只是你讓屬下接老身來長安,一路上卻不得打起旗號,等老身來到長安之中,又不讓老身入城,此事若是不先給老身一個解釋,老身怕是沒得耐心繼續聽陸統領說下去了…」

    「原來戴老公公是想要本統領給一個說法!」

    聽了戴老公公之言,陸胤陽已是明白了戴老公公之意,他也不再繞什麼關子,心道反正此事遲早也是要說,不如先讓戴老公公放心下來,這談話也能繼續下去…

    想到此處,陸胤陽也不再猶豫,這就直言答道:「戴老公公,此事並非本統領有意藏掖,只是此事事關到天下社稷之重,所以決計不能大意馬虎了絲毫!」

    「竟有如此嚴重!?」

    陸胤陽這一番話說得不似作假,其面上神色也是鄭重無比,但戴老公公心中仍是有着一絲不信,於是便如是問道。

    「事關重大、不敢妄言!」

    見戴老公公有些懷疑,陸胤陽這又正色一呼,便說道:「若是戴老公公知曉了當今天下乃是冒名頂替、實非先皇血脈骨肉之後,又對本統領此言信上幾分!?」

    「什麼!?」

    短短三兩句話,陸胤陽卻是說得擲地有聲,叫人聽後生不起半分懷疑之心,也讓戴老公公面色大變,這又驚呼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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