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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六章十個住客第三十四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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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綽號,我叫飛彩,褚福叫蝰角。這種綽號只有在私下買賣蝴蝶標本的時候才會用上。」宋躍華說:「卡申夫鬼陰陽蝴蝶,也叫做卡申夫鬼美人鳳蝶,它是一種極其稀有的蝴蝶,傳說1000萬隻蝴蝶中才能發現一隻,完整的標本更是難以求得。」

    「不清楚莫向東和莫向西兩兄弟是用什麼方法吸引來這種蝴蝶的,我們一開始知道的時候都不相信,因為如此稀少的蝴蝶品種,他們居然可以吸引來這麼多?簡直是天方夜譚,直到我們進入所謂的蝴蝶山谷之後,才發現真的有成群的卡申夫鬼美人鳳蝶。」

    「每一隻的翅膀都那麼完美,一半優雅美麗,另一半恐怖如同骷髏,在巨大的誘惑之下,我們約定每年5月份的時候來到這裏,去看一看蝴蝶山谷,並向莫向東購買一隻完整的蝴蝶標本。要知道,我們這些人雖然在業界小有名氣。」

    「但其實都是空心燈籠,表面風光而已,真正的財力根本就沒有那麼多。卡申夫蝴蝶的標本,一隻最高可以賣出25萬美元,而莫向東賣給我們只有10萬塊人民幣左右,這裏面的差價就是支持我們一直來這裏看蝴蝶的根本原因。」

    「但是莫向東死之前,有一個致力於動物保護的基金會參與進了我們的交易中,他們不止一次派人跟着我們前往蝴蝶山谷,暗中調查非法交易買賣蝴蝶標本的事情,但是由於我們的口風都很嚴,而且莫向東不知道施了什麼魔法?想讓蝴蝶來就來,想讓蝴蝶不出現就一定不會出現!」

    「這裏面的秘密就連我們四個常客都沒有辦法搞清楚,更不要說陌生人了。」宋躍華說到這裏,低下頭去,她似乎對說出秘密還是有些猶豫,這樣做等於是毀了其他人的財路,但是為了小莫和自己的性命,還有為了那個支持幫助過她的人,宋躍華認為值得了。

    「今天一整天我也一直處在緊張狀態中,所以根本就沒有心情去蝴蝶山谷觀賞蝴蝶,我在思考要不要把所有的秘密都說出來?到底告訴誰合適?直到剛才看見你單獨回來,我才下定決心來找你的。」

    「呆在房間裏讓我害怕,但離開房間我又不知道應該幹什麼。所以只能坐在窗前消磨時間。這個家裏,大家彼此都很冷漠,只是因為蝴蝶聚到一起,如果不是你們到來,我真的不清楚應該找誰求援?」

    「小莫根本就不知道我與他的關係,就算我將殺人的事情說出來了,他也只會對我抱着懷疑,認為我是在利用他。小莫從來不是一個膽大,對別人信任度高的人。」

    宋躍華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她看似無意解釋了自己為什麼會發現謝雲蒙的原因,也許只是為了讓刑警先生可以多相信自己一點。從這上面來看,宋躍華確實還有所隱瞞,就像她5月21日早晨特地到小莫房間裏去的事情,就完全沒有提及。

    就算在褚福的事情上,她也隱瞞了大部分的真相,明明是她自己去向第五個人求助,讓他將褚福屍體挪走的,但現在這些,恐怕宋躍華不準備再承認了。至於女雕塑家出於什麼樣的考慮?她是想要完全把自己撇清,還是想要保護那神秘的第五個人,這些就只能靠刑警和演員去調查了。

    謝雲蒙全神貫注聽她講完,心中已經決定接下來應該要怎麼做?本來是想要監視留下的人,尋找線索,但現在必須要先調查褚福死亡事件了,而且這件事,要儘快通知前往蝴蝶山谷的兩個人,讓他們留神有可能隱藏在同伴之中的兇手。

    謝雲蒙一邊環顧倉庫,一邊問宋躍華:「殺人動機你能猜出來嗎?只要有一點點相關的猜測,都可以告訴我。比如說昨天發生過什麼事情,與褚福相關的的都可以。」

    等到褚福清理好了一切,到時候只要他重新出現在卡申夫別墅裏面,解釋說一切都是誤會,或者是一個惡作劇,反正不管理由能不能成立?當事人活着離開了,就代表殺人事件並沒有發生,刑警和法醫也沒有辦法繼續追究。

    謝雲蒙之所以這樣分析判斷,原因其實在莫海右的身上,如果房子裏真的發生了殺人事件,腐爛屍體的臭味根本就沒有那麼容易驅散,那麼莫海右一定會聞到一些蛛絲馬跡的,法醫先生的鼻子在之前好幾起案件中,都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所以,鑑於莫海右根本就沒有表現出異常的反應,謝雲蒙才會懷疑宋躍華說的兇殺事件是在欺騙他。

    片刻之後,謝雲蒙移動幾步,又踢了踢另外一個箱子,箱子在他的刻意施力下,撞向倉庫大門,發出不小的聲音。門外立刻傳來女人小小的驚喘聲和匆忙離開的腳步聲,雖然宋躍華已經很壓抑了,但是謝雲蒙依舊可以清晰聽到這些。

    刑警先生趕走女雕塑家沒多久之後,自己也離開了倉庫,他站在後院樹蔭掩蓋的角落裏,避開三樓窗戶投射過來的所有視線,觀察着自己接下來要利用的路途。

    走大門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有屋頂和窗戶了,謝雲蒙來之前已經從惲夜遙那裏了解到了卡申夫詳細的結構,現在他只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屋子內部靜觀其變就行了。至於先從哪裏開始,謝雲蒙決定一樓房間是最合適的地方。

    蝴蝶山谷那邊也應該開始演戲了,謝雲蒙還真想看看小遙和羅意凡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效果。

    不過,想歸想,謝雲蒙的行動也沒有因此拖延,他雙手把着牆角兩側,雙腿用力向上一蹬,人立刻竄上了牆壁。

    根本就不用什麼繩索,遠遠看去,刑警先生像壁虎一樣三兩下就消失在了屋頂一隅。

    「你們是願意聽我懟人,還是願意聽她自誇?」莫海右冷笑一下,對着莫向西提出問題,他的冷笑似乎帶着鋒刃,讓莫向西不寒而慄,也就不再開口了。

    倒是蘇子涵一點都不害怕,他衝着法醫先生說:「你長得很好看,要像惲先生一樣溫和一點,才會有更多人喜歡的。」

    「小左從來就是這個樣子,他明明和我長得一樣,卻……」

    「我們不一樣!」說完,莫海右超過惲夜遙快步向前走去,惲夜遙忙不迭追上他,蘇子涵和莫向西兩個人聽到演員先生嘴裏好像在道歉,都不由得搖了搖頭。

    蘇子涵低聲嘟囔:「真是一物降一物,一點都不錯,對吧,羅意凡先生!」說完,回頭對羅意凡和羅芸露出笑容。

    「蘇先生還真是看得透徹。」

    羅意凡抱緊羅芸嬌小的身體,繼續不緊不慢跟在所有人後頭,小聲與姐姐說話,他就像是來享受二人世界的,其他人對他來說都是燈泡,幾個『燈泡』有什麼可以關注的?

    ——

    莫海右與雲雅暮互懟的戲碼確實是他們之前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要雲雅暮因為氣憤暫時脫離眾人,他們好藉機動手腳。

    主意是惲夜遙想出來的,莫海右向來不介意當惡人。至於讓雲雅暮脫離隊伍要動什麼手腳?是誰在動手腳?那就是後話了。

    不過,演員和法醫想出來的主意,絕對不會是無用功,看來雲雅暮是有得倒霉了。也許讓法醫先生殺殺她的銳氣,以後再寫評論的時候,她也會學着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吧!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吧,我是來享受的,你要怎麼拉攏人心,總不能靠我去討好吧?」蘇子涵說完,站起身來走向惲夜遙,莫向西陰沉下臉色,在背後罵了一句:「狡猾的狐狸!」

    幾個人說話之間,羅芸一圈也兜回來了,她好像已經不在乎剛才的尷尬,一下子撲進羅意凡懷裏,笑着和她說話。

    惲夜遙小聲對莫海右說:「未亦姐姐這幾年的演技進步很多哦!」

    「她從來就沒有你們想像中那麼笨,只是你們自己低估了她而已。」莫海右回應。

    惲夜遙撇了撇嘴說:「未亦姐姐也沒有你想像中那麼精明,我比你清楚多了!」

    莫海右沒有接他的下文,只是站起身來走向莫向西問:「莫先生,到蝴蝶山谷大概還要走多久?」

    「快了快了,再走大概十幾分鐘就能到山谷中間,到時你們就可以看到蝴蝶了。哦,對了我先去準備,你們再休息一會兒過來,蘇先生認得路。」

    「辛苦了。」莫海右回應一聲,回到惲夜遙身邊。

    他們誰也沒有提起雲雅暮,好像這個女人已經被清除出了他們思想中一樣,不過也難怪,雲雅暮估計是早就走到蝴蝶山谷了,在那邊等他們,所以這些人也沒有往心裏去,因為這裏沒有第二條岔路,雲雅暮不可能走到別的地方去。

    莫向西剛剛離開,羅芸就往身後看了看,然後把懷裏一樣東西交給了羅意凡,羅意凡拿起來一看,非常開心親了姐姐一口,然後放進了自己口袋裏。

    他的這個動作又免不了遭到惲夜遙一陣調侃,羅意凡已經習以為常了,根本就不在意。他們的戲演完了,莫向西卻還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當然在他們不遠處的蘇子涵也一樣,這個時候,蘇子涵不聲不響站起身來,他跟着剛剛離開的莫向西快步朝蝴蝶山谷方向走去,完全沒有理會身後的那幾個人,好像他們認得蝴蝶山谷的路一樣。

    莫海右站在惲夜遙身邊說:「該走的都走了,羅夫人,接下來還要麻煩你一件事。」

    「小左你太客氣了,我會盡力的。」羅芸從羅意凡懷裏站起身來,回答說。

    這種仇恨傷害不了任何人,它只能傷害自己,讓自己越來越糟糕。男人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早就放棄抵抗了。

    女人說:「告訴我,信中還說了一些什麼?」

    「你連最簡單的問題都不願意好好回答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心中剩下的答案?」男人背對着女人說道,他的眼中已經一片朦朧,窗外的牽牛花也似乎在為他傷心。

    「你不是答應我等待的嗎?昨天早上在房間裏,我說了,只要你願意等待,總有一天會知道全部的真相。」

    「可那是因為我還沒有看到這封信,我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如果當時就知道的話,你認為我會做什麼?」

    「你會殺了我,對不對?」女人問。

    「不,我會把你趕出去,讓你永遠也見不到蝴蝶,讓你的貪婪見鬼去!」男人咬牙切齒的說。

    「那些蝴蝶都是假的!」

    女人的一句話讓男人瞬間回過頭來,「你說什麼?」

    「那些蝴蝶是假的,是莫向東和莫向西兩兄弟弄出來騙錢的,它們其實是一種吸血的蛾子,我之所以當年離開這裏,不是因為什麼蝴蝶,而是因為一個發現了蝴蝶秘密的記者。「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男人追問道。

    「我現在還不能跟你說,因為我自己有些事情還沒有解決,請你再等等好不好,等等也許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你讓我等了16年,念了16年,現在你卻還要讓我等待,用一套又一套的謊言來欺騙蒙蔽我,」男人搖着頭說:「我不會再上當了,再也不會了。我們之前達成的協議現在作廢,我不會幫你,也不需要你的幫助,等刑警他們回來,我就立刻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

    「不要這樣,我求求你,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我就可以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你面前,我們就可以幸福了。」

    「騙子!」可是女人的話語只換來了男人的鄙夷,他扔下這兩個字之後,離開了一樓房間。

    一切好像都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女人蹲在地上開始哭泣,許久之後,她才恍恍惚惚跟着離開房間。

    壁爐台兩側的木板安裝非常牢固,謝雲蒙右手掰了幾下,沒有什麼成果,於是他又轉移到爐膛內,開始將裏面的爐灰往外挖,片刻之後,謝雲蒙在爐灰中找到了一隻蝴蝶形狀的戒指,看上去很大,蝴蝶的背後還刻着一個小字——『璐』

    『難道這東西是女僕戴璐的?』謝雲蒙猜測,他將戒指收好,繼續挖爐灰的工作。

    很快,爐灰進全部被鏟進了垃圾袋裏面,並不多,看來這家人不常用壁爐。在爐灰下面的地板似乎太過於乾淨了,而且為什麼回事地板呢?

    謝雲蒙皺着眉頭用手指關節在地板上敲擊着,不是空心的,證明下面不可能有隱藏的空間。

    『這家人不會直接在地板上點火吧?』

    刑警用手撥弄着剩下的一點爐灰,蹲在原地思考,惲夜遙和莫海右都不在,思考不是刑警的強項,而此刻他又不能打電話給那兩個人詢問意見,這樣就太沒有面子了。

    『算了,我自己先搜集證據,等他們回來了再分析判斷,反正晚飯的時候,這些人也該回來了,到時我躲到小遙房間裏去就行。』

    站起身來,謝雲蒙覺得壁爐台前沒有什麼可以看的東西了,所以把視線轉移到了其它家具上面。他的下一個目標是褚福房間,雖然不太相信宋躍華的話,但是褚福失蹤是事實,所以謝雲蒙有必要提前去看一看。

    還有就是手裏的戒指,傍晚要讓小遙試探一下戴璐,看看她對這個戒指有什麼反應!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房間裏才真正恢復寧靜,刑警消失在窗外的陽光縫隙中,而那扇本來壞掉的窗戶因為沒有關緊,被風吹得與窗框不斷撞擊着。

    環顧四周,房間裏可以藏屍體的地方就只有衣櫃和床底,衛生間裏的櫥櫃勉強也可以算一處,不過那裏空間太過狹窄了,兇手一般不會選擇將屍體放進那裏面去。

    否定歸否定,謝雲蒙還是順手打開櫥櫃看了一眼,裏面確實是空的,除了下水管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關上櫥櫃的門,謝雲蒙走向房間裏那口最大的衣櫃,衣櫃門虛掩着,似乎他來之前剛剛有人從裏面拿過衣服。在接近衣櫃邊緣的時候,謝雲蒙再次聞到了淡淡的腐爛臭味,他一把拉開衣櫃,開始翻裏面的衣服。

    把所有的衣服都扔到地板上之後,謝雲蒙依然沒有看到自己想像中的東西,不過味道還是存在,說明如果真的有屍體的話,之前有可能就在這裏隱藏過。

    謝雲蒙回過頭,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拿起來,全都是些上衣和褲子,但謝雲蒙看着它們,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裏真的是褚福房間嗎?第一,他手中的衣物看上去很小,不像是褚福可以穿的。第二,雖然沒有裙子,但這些衣服比較偏向女生穿着。

    謝雲蒙站起身來,重新環顧了一圈房間,他心裏已經很確定,自己所在的並非褚福房間,而是一個女人的房間,因為他看到了床板底下滾落的香水瓶。

    宋躍華的房間也不可能,剛才宋躍華已經回房間去了,所以說現在這間房間一定是雲雅暮的。謝雲蒙有些煩躁,看來他只好將錯就錯,先檢查雲雅暮房間了。

    可是令謝雲蒙不明白的是,他明明進入了三扇窗戶最左邊的一扇,從排位來看,應該就是褚福的房間,難道他們臨時交換房間了?

    不管怎麼樣?雲雅暮房間裏傳出來的臭味困擾着謝雲蒙,他反覆尋找着臭味的來源,最後確認一定在衣櫃附近,因為別的地方的味道都是時斷時續,只有衣櫃旁邊的味道謝雲蒙感覺無論什麼時候聞都能聞到。

    讓刑警先生在這裏尋找屍體,我們把視線回到蝴蝶山谷裏面。

    「雲小姐,不要出聲,我來救你出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我昨天就發現褚福是莫向西殺死的,所以一直在關注他的動向,今天我發現他把屍體背出來了,怕他對你們不利,所以偷偷跟來了,他襲擊你的時候,我一直就躲在岩石後面等待時機。」

    對方的話讓雲雅暮有一瞬間非常安心,甚至看着正在割繩索的那把明晃晃的尖刀,雲雅暮也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

    可是突然,她的腦海中反映出一些不正常的東西,就是昨天,昨天這個人早上和下午都出去了,連他們這些待在房子裏的人都沒有發現褚福是怎麼被殺的?這個人為什麼會知道?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這個人是藏在暗處看到的,那她為什麼不把莫向西的罪名告訴今天早上來到別墅的刑警先生,她應該是有機會的呀?

    當疑惑湧上心頭的時候,恐懼也重新回來了,雲雅暮看向身邊的人,她剛想開口詢問什麼,卻猛然發現身邊的人站了起來。

    低頭看去,自己身上的繩索已經被全部割斷了,雲雅暮趕緊跟着站起身來,想要向山洞外面跑去,她是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害怕會遭到第二次襲擊。

    可是,女評論家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因為剛剛站起的人就擋在她面前,當她撲進對方懷裏的時候,刀尖也同時刺進了她脆弱的心臟。

    鮮血和生命一起流逝向無底的黑洞,雲雅暮連一聲驚呼都來不及發出,身體就癱軟在了冰涼的岩石上面,當黑色西裝覆蓋上還留有餘溫的屍體時,山谷外面的陽光也與雲雅暮永遠的隔絕了。

    「早就找到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來幫你,我可是個知名畫家哎!你搞搞清楚,僱傭我就付那麼點錢,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蘇子涵對羅意凡的話嗤之以鼻。

    但羅意凡的回應也是足夠『刻薄』了,他依然保持着虛偽的禮貌說:「小蘇先生,你好像弄錯了重點吧?就你那幾張破畫,早就不值錢了,要不是我僱傭你,你恐怕現在就是流浪漢畫家了!」

    「喂!說話要不要這麼刻薄?小心我辭職!!」

    「悉聽尊便。」羅意凡也不再和他多煩,把羅芸交給走過來的惲夜遙,自己則向屍體的方向走去,包括正在驗屍的莫海右,現在山洞裏總共有四個超過1米75以上的男人,莫向西是無論如何也逃脫不掉的,所以他頹然坐在地面上,等待着接下來的質問。

    卡申夫別墅所有者的腦子像風車一樣旋轉着,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否認,只要沒有人證物證,自己最多也只是個藏屍的罪名。

    雲雅暮死亡的事,聽蘇子涵的口氣,他並沒有看到殺人過程,他只看到了自己把雲雅暮拖進山洞裏,反正動手的本來就不是自己,莫向西想着,只要咬緊牙關不承認殺人,其他的隨便他們怎麼樣!!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可是莫向西還有一點弄不明白,那就是他們為什麼會知道吸血皇蛾的事情。

    仿佛是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一樣,莫海右說:「卡申夫鬼美人鳳蝶雖然會出現在山谷之中,但是它們絕對不可能成群結隊的出現,這是一種極其稀有的昆蟲,我剛才看了外面那些死去的昆蟲,其中有很多確實翅膀上的花紋兩邊各不相同,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些只不過是吸血皇蛾,與美人鳳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我一開始就在懷疑,你們怎麼可能有辦法大量吸引美人鳳蝶到這裏?而且這種稀有蝴蝶,最早被發現是在雲南的山谷中,這裏的氣候與雲南根本就是天差地別,所以你們一定是用其他的昆蟲在欺騙購買者的眼睛。」

    「一般昆蟲和小動物最喜歡寄居在這種山谷之中,你們發現翅膀有差異的吸血皇蛾之後,就馬上起了牟利之心。把不懂行的人欺騙到山谷中來,如果發現有貓膩,你們就當場放棄,或者出錢讓他們守口如瓶,如果是完全看不出來的人,就成了你們斂財的對象。」

    謝雲蒙剛剛制止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突然之間就聽到房門口又傳來了另外一個女人尖銳驚恐的聲音,他簡直頭都快要炸了,謝雲蒙最煩這些,所以他對着房門口吼了一句:「別叫,進來!!」

    沒想到這句話真的起到了作用,剛剛還在拼命尖叫的宋躍華被嚇得一抖,人不由自主就跨進了房間。謝雲蒙走過去關好她身後的房門,然後問:「你剛才有沒有看到沈亞弈先生出去?」

    「我沒有,我只看到了……」


    宋躍華想要回答她只看到了小莫出去,但是話語卻被刑警打斷了,謝雲蒙直截了當的說:「我知道小莫出去了,你和小莫在客廳里的對話我都聽到了,現在不需要你解釋別人的事情,說說沈亞弈。」

    「我沒有看到他出去,小莫出去之後,我就一直在房間裏。」稍稍恢復冷靜的宋躍華回答。

    可他還是沒有明白刑警先生的意思,謝雲蒙補充說:「後院有沒有異常的人經過?」

    「沒有。」宋躍華立刻否定。

    「那就奇怪了,茶香莫名其妙死亡,殺死她的只可能是沈亞弈,他究竟躲到哪裏去了呢?」

    謝雲蒙這句話本來是說給自己聽的,可是卻引來了宋躍華的反駁,「沈先生不可能殺人的,他可能是看到茶香死了,害怕你們懷疑到他,所以才會逃跑。我倒是覺得,戴璐很有可能是殺人兇手,謝警官,你知不知道戴璐剛才去哪裏了?」

    「我剛才去給沈先生買吃的了,是沈先生甦醒之後,自己讓我去的!」戴璐趕緊辯解。

    「有誰看到了嗎?你有證據說是沈先生讓你去的嗎?說不定是你殺了茶香之後,故意離開,把罪名栽贓嫁禍給沈先生!」

    「宋女士,你無憑無據不能血口噴人,這裏要走到村口才有餐飲店,來回最起碼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這段時間裏,沈先生絕對可以殺死茶香!而且我和茶香共事了那麼多年,我有什麼動機要殺了她,這棟別墅里的錢又不可能分給我們倆!!」戴璐也是火了,宋躍華無憑無據隨便冤枉人,擱誰頭上都受不了。

    可宋躍華卻不依不饒的嘲諷說:「想聽聽你的動機是吧?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你和茶香像蜜蜂一樣圍着小莫轉,你們倆對他的用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過小莫好像更喜歡茶香呢!你因為妒忌,所以才殺人栽贓的吧?」

    這個時候,羅芸問:「剛才你們讓我偷偷去撿的東西是什麼呀!我看到是從莫向西背包上掉下來的。」

    原來羅芸剛剛之所以繞着休息的地方走來走去,就是為了去撿羅意凡和惲夜遙看到的東西。

    羅意凡說:「我說出來,姐姐你可不要害怕。」

    「說吧,這種時候也無所謂害怕不害怕了。」羅芸回應道。

    於是羅意凡說:「我們想要確認莫向西背包里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所以在山道上說話的時候,借着莫法醫和雲小姐爭吵,蘇先生偷偷把莫向西的背包拉鏈拉開了一點點,但是裏面的東西實在包裹得太嚴實,一下子看不出來是什麼?」

    「與雲小姐爭吵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她暫時離開眾人,以防她妨礙接下來的行動,但是,在這步棋上我們失算了,沒想到會有人殺了雲雅暮,這真的是一個很大的失誤,也可以說是我們變相把雲雅暮推上了死亡的道路。」羅意凡說到這裏,帶着滿臉的愧疚和後悔。

    羅芸安慰他說:「這也不是你們可以預料到的事情,再說誰知道莫向西會突然之間下殺手呢?」

    「不,姐姐,我認為莫向西不是殺死雲雅暮的兇手。」

    「為什麼?」

    「如果他是兇手的話,明知道我們很快就會到達蝴蝶山谷,是絕不會呆在山洞裏的,他那個時候會進入山洞,只有一種原因,就是他想趁着最後的一點時間去殺掉雲雅暮,但是卻發現有人在他之前就已經動手了,所以才會呆愣在山洞裏不知所措。」

    「是這樣啊!」羅芸感嘆道,接着她又馬上問:「意凡,那你們拉開背包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呢?那東西究竟是什麼?」

    「來到休息區的時候,莫向西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是把背包取下來放在一邊。幸運的是,他為了掩蓋血跡,用了一個純黑色的背包,所以完全沒有發現拉鏈被我們拉開了一點點。」

    「在背包放到地上的時候,我們立刻看到一小塊東西從裏面掉了出來,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但我們幾個人如果走過去彎腰撿起來的話,就會引起莫向西的注意。」

    「因此,唯一能去撿起來的人就是你,莫向西不會在意你的。而且當時小蘇一直在邊上與莫向西攀談,吸引他的注意力,給你製造行動的方便。」

    「只是說褚福的屍體被人栽贓在她的房間裏,然後區區一頓晚飯的時間,屍體又不知去向了,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來,還說這讓她害怕得一夜無眠。雖然她承認了自己說工作不願意去蝴蝶山谷,是在說謊,但我根本就沒有因此相信她。」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細節,我提到沈先生的疑點,她立刻就急匆匆反駁我,好像非常在意沈先生的事情。這是她第一次毫無理由的替沈先生辯護。第二次我們等一下再說,先來說說宋女士離開之後我的行動。」

    「我搜查了別墅里每一個空房間,發現有的房間裏面有屍體留下的痕跡,但有的房間裏面卻沒有,下午宋女士有一段時間不在樓上,我也進入她的房間搜索過,衣櫃裏確實有血跡和味道,這證明了確實有人將屍體放在過宋女士房間裏,不管是不是栽贓,在這件事上面她沒有說謊。」

    「具體的搜索過程沒有必要來說,我這裏只總結一下,發現有褚福屍體痕跡的地方有:雲雅暮小姐和宋躍華女士的衣櫃,褚福自己房間裏的浴室地板,還有莫向西房間裏的浴室和衣櫃,就這麼幾個地方。其他空房間都看上去很正常。」

    「然後就要說到女僕茶香的死和宋女士第二次為沈先生辯護,這一次,宋女士的行為更加沒有道理,可是卻讓我看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愛着沈先生,並不是因為我對感情方面的事情很敏感,而是宋女士自己做得太過於明顯了,而她自己根本就沒有察覺。」

    「真,真的嗎?悅華,你真的喜歡我?」沈亞弈突然表現出很激動的情緒,站起來對宋躍華說。

    宋躍華紅着臉猶豫了片刻,她本想否認,但想到小莫剛才對她說的話,輕輕對着沈亞弈點了點頭。

    接收到確定的信息,沈亞弈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就差點沒有歡呼雀躍起來,好像自己是兇殺案嫌疑人的事情都被他拋到了腦後。看到這個男人如此高興,宋躍華自己也很感動,眼眶裏飽含着淚水,嘴唇微微顫抖着。

    「不過我們沒有領結婚證,莫向東只是在村子裏擺了幾桌宴席,大家就默認我們已經是夫妻了,當時我根本就是個傻瓜,被莫向東關在家裏,一個什麼都不明白的傻瓜!」宋躍華的話語中帶着濃重的自我唾棄感,和莫向東的過去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噩夢。

    重提往事,宋躍華一直控制着的眼淚止不住掉落下來,看得沈亞弈心疼不已,他坐到宋躍華身邊替她擦拭,並對小莫說:「你母親之所以這麼多年,一直花錢到卡申夫別墅來參加蝴蝶聚會,就是為了能看到你,她每次來的比任何人都早,走得比任何人都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的親生父親就是一個畜生。當年……」

    「沈先生,讓我自己來說吧!」宋躍華打斷沈亞弈的話,接下去說:「小莫,16年前,因為我阻礙了莫向東莫向西兩兄弟的非法買賣,他們將我趕出家門,發誓再也不讓我見到你。我因為沒有結婚證,法律上跟莫家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對此完全沒有辦法。而且當時的我沒有多少文化,基本上就是個法盲。」

    「為了能夠見到你,我請求同村的一個朋友收留了我,就是戴璐的母親,這件事我想戴璐母親臨死前一定跟她說過。我一直秘密住在戴璐家,直到幾年前才不得不離開,自從收回卡申夫別墅之後,莫向東就一直想把我趕出村子去。」

    「他們在戴璐家製造了一起搶劫案,並綁架了戴璐的母親和我,帶進那個罪孽深重的山谷裏面,那裏和蝴蝶山谷不一樣,沒有美好的東西,有的只是死亡。也許這麼多年以來,蝴蝶山谷也早就已經不美好了,但是那裏更加陰森恐怖!」

    「莫向東和莫向西將所有識破他們利用假蝴蝶來騙錢的人都殺死在了死亡山谷裏面,其中有一個被害者是我親眼所見,那是一個記者,也是第一個調查非法買賣蝴蝶的人,莫向東將他騙進死亡山谷,在那裏殺了他,並把屍體用來吸引吸血皇蛾。」

    「莫向東的殘忍手段,只要見過一次,就終身都不可能忘記了,他根本沒有任何憐憫之心,一生一世只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

    戴璐說:「我是聽莫向西先生說夢話的時候提起的,5月20號晚上,他在一樓房間裏面思考問題的時候睡着了,後來早晨我進去叫醒他,就聽到他嘴裏在嘟囔地圖的事情。但我不知道有兩份地圖,所以只告訴了蘇先生可能有份地圖藏在一樓房間裏。」

    「可是戴璐為什麼要告訴小蘇地圖的事?」沈亞弈問道。

    「因為蘇先生很早以前就花錢僱用戴璐幫忙探查莫向東兩兄弟的秘密,這也是戴璐雖然拿着微薄工資,卻一直不肯離開卡申夫別墅的一個原因,不過戴璐,你愛上小莫的事情是真的吧?蘇先生會因此妒忌,也證明了他是真心愛着小莫的。」

    「蘇先生進入房間之後,果然找到了一份地圖,由於戴璐探查來的秘密並不完整,所以他拿到一份地圖之後,就立刻匆匆忙忙前往死亡山谷了,同他一起去的人還有小莫,兩個人忙活了半天,卻徒勞無功,當時蘇先生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懷疑小莫與他同行的時候,故意指錯方向,因為小莫對周邊的山脈要比他熟悉的多。」

    小莫一臉難過地看着蘇子涵說:「小蘇,你怎麼能懷疑我呢?」

    「抱歉,小莫,我當時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所以連你也懷疑上了,不過我發誓,我之後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真的,我敢保證,沒有再多想!」

    「好吧,算了,反正你也老是這個樣子,一會兒傷人,一會兒疼人的,我早就習慣了。」

    「哎!你別這麼說呀,我什麼時候讓你……」蘇子涵的話說到一半,發現不對馬上又改口說:「我保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讓你傷心了,絕對做到!」他下定決心要改變自己在小莫心中的印象,因為羅芸和羅意凡的愛情讓他確認自己對小莫也是一往情深,所以他要向好好先生羅意凡靠攏。

    難得收到這樣深情的保證,也算是對小莫的一種安慰,他把頭靠在蘇子涵懷裏,臉上的神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莫向東的死是個假象,他已經發現在別墅里有人要至他們兄弟兩個於死地,於是便假裝經濟窘迫,將卡申夫別墅的所有權歸入弟弟莫向西和小莫名下,自己躲藏了起來,這件事,小莫不可能知道,但真正的莫向西一定知道,處於某種原因,他幫助了哥哥。」

    「這其中有一點,莫向東確實連莫向西也騙了,就是沒錢的事情,我想,莫向東如果不把財產隱藏起來的話,莫向西一定會藉此向他大敲一筆的,所以到目前為止,估計莫向西先生都不知道他哥哥名下還很有錢的事實。」

    「這件事小蒙已經讓警局裏的同事幫忙調查了,莫向東名下的財產可不比你們任何一個人少,當然羅意凡先生除外。」

    「莫向東略施小計,就讓弟弟以為他再也沒有辦法東山再起,所以兩個人才達成合謀,莫向西對外宣稱哥哥已經死亡,連小莫也隱瞞了過去,而莫向東則隱藏在暗中操控一切,想辦法繼續把吸血皇蛾引到蝴蝶山谷去。」

    「但是其中出了點問題,導致莫向東親手殺了自己的弟弟莫向西。但具體是什麼問題?目前我們還無法猜測,等一下我相信莫向東老先生會願意自己告訴我們的。「惲夜遙衝着坐在地上被繩子綁着的莫向東微笑,但這種笑容完全無法讓這個罪犯再把他當做朋友。

    莫向東一聲不吭,既不否定也不肯定惲夜遙所說的話。但他的態度此刻是沒有人會關注的,大家繼續聽演員先生往下推理。

    「也正是這個問題,讓莫向西感到了危機,他骨子裏是一個膽小如鼠的人,根本就與他哥哥天差地別,所以我認為,之前在死亡山谷死去的那些人,有可能都是莫向東動的手,而莫向西一輩子都只能是他哥哥利用的棋子。」

    「感到危機的莫向西給小左寫了信,他一共寫了兩張信紙,只寄給了小左一張,還有一張自己隱藏起來,如果小左到達,查出他哥哥的罪行,將他一聲所害怕的人除掉那是最好。萬一沒有,自己遭到哥哥報復的話,那麼莫向西在臨死之前,就會暗示小左找到那第二張信紙,將他哥哥所有的罪行都暴露出來。」

    「莫向西的如意算盤打得再好,也沒有能逃過你的陷阱,最終他所寫的第二張信紙也被你拿走了。莫向東先生。」

    「沈先生看到宋女士的詭異行動之後,一定會非常擔心,再加上之前躲避莫向東受了傷,一旦褚福死亡的事情被發現,他也解釋不清楚,所以索性躲在倉庫里,想要暗中保護宋女士。」

    「之後我們發現他暈倒在倉庫裏面,應該也是他自己演的戲而已。他脖子上的傷口不可能流那麼多血,所以衣服胸襟上的血應該是救援褚福先生時留下的。」

    這個時候,羅意凡插了一句嘴:「小遙,我認為雲雅暮來別墅應該不只是為了蘇先生,在我的調查中,雲雅暮和褚福私下的關係很好,小蘇也說過,他們曾經好幾次在卡申夫別墅外圍單獨見面,這裏面非常值得懷疑。」

    「雲雅暮這個女人一向以精明著稱,她有着一個並不幸福的家庭,並且和父母關係鬧得非常僵,這些並非我的刻意調查,在他們圈子裏的人都知道。照她的秉性,看上褚福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那麼就只有利用褚福了,但是我至今沒有弄明白,雲雅暮到底在利用褚福做什麼。」

    「我懷疑,這件事同褚福的死亡也有關係。」羅意凡說完,看着惲夜遙等待他的分析。

    可是惲夜遙的視線對上了另外一個人,他不是不理睬羅意凡,而是在引導羅意凡思維的方向,果然,羅意凡瞬間不說話,靠在了椅背上。羅芸對他們這種啞謎式的交流很好奇,於是用一種探尋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

    羅意凡則用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湊近姐姐說:「再耐心等一等,等一會兒小遙就會告訴你的,姐姐。」

    「在宋女士求助之後,莫向東就把莫向西的屍體處理了,當然,這裏面他還要進出莫向西房間和褚福房間演一些別人看不到的小戲碼,表面上看起來這些小戲碼簡直就是無用功,但事情是隨着時間推移不斷變化的,誰又能料到最後派不上用場呢?也許只要一點小小的風吹草動,就會影響大家判斷的整體方向。」

    「在這上面,莫向東可謂是做足了功課。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沒想到自己最後會栽在第一個襲擊褚福的兇手和雲雅暮的手裏,這真的可以說是報應了。」

    「晚上羅先生到達的時候,開門的也是莫向東,此時還沒有人發現莫向西被調換,羅先生從來沒有到過卡申夫別墅,所以也不可能分辨得出來,晚上,他們向莫向東討要了一樓房間住宿,其實就是因為收到蘇先生傳遞過來的短訊之後,想要再次調查藏有地圖的房間。」

    「可是羅先生卻從房間裏找到了一張撕成三份的吸墨紙,吸墨紙的上面就印着第二張信紙上的內容,應該就是莫向西寫信的時候使用的。羅先生用了大半個晚上的時間辨認上面的字跡,我剛才的推理中,有一部分就是通過羅先生辨認出來的自己內容得到的答案。」

    「現在這張吸墨紙將作為證據送往警局做進一步的調查,不過我們還是要找到那第二張信紙才行,我想信紙如果沒有被銷毀的話,應該就藏在莫向東先生身上。因為要不是用第二張信紙來威脅,莫向西也不可能那麼乖聽他的話不是嗎?」

    「惲先生,其實那張吸墨紙是我找到的,叔叔寫完信之後,把吸墨紙忘在桌子上,而女僕看也沒看就扔進了垃圾桶里,我發現之後,也仔細辨認過上面的印記,覺得應該是非常有用的東西,而且小蘇告訴我說,羅先生一定會幫助我們的,所以我趁着羅先生還沒有進入房間之前,偷偷從窗戶爬進去,把吸墨紙塞在了筆筒裏面。希望羅先生可以了解上面的內容。」

    「可是你發現了垃圾桶里的吸墨紙,你的父親也發現了,他沒有拿走吸墨紙,因為印跡是會淡去的,只有得到真正的信紙,他才有威脅的資本,所以你的父親刻意去找尋了那第二張信紙,很幸運的是,信紙我們來之前真的被他找到了,這只能說莫向西藏東西的手法太拙略了,註定他要死在自己的親哥哥手裏。」

    「宋女士為了小莫,選擇了隱忍,並沒有將事實真相說出來。而戴璐為了仇恨,才成為卡申夫別墅的女僕,她時時刻刻在尋找着機會,殺掉莫向東和莫向西兩兄弟。但是直到今日,她才弄清楚了所有的事實真相,開始動手殺人。」

    戴璐突然之間站起身來說:「惲先生,你編的故事確實很合理,但你不要忘了,小莫的嫌疑,他也是符合那四個條件的人,而且誰說他給你們送地圖之前?不能先繞道蝴蝶山谷去把雲雅暮殺了?我確實是去給沈先生買吃的了,村口的小吃鋪,還有麵館老闆都可以證明。」

    「從別墅到村口在回來需要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而且與前往蝴蝶山谷的方向相反,下午兩三點鐘的時候,我還在沈先生房間裏陪着他,這一點我想謝警官偷偷摸摸在房間外面行動,不可能不知道吧?我看你們是找不到最後一個兇手,只好栽贓到我頭上,血口噴人!」

    惲夜遙還是保持着笑容,他也站起身來面對着戴璐說:「戴璐,你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你知道利用茶香幫你掩蓋,我想,下午兩三點鐘的時候,在沈先生房間裏的人就已經是茶香了。」

    「呵呵,那怎麼可能!那個時候我們所住的偏屋裏可是也有人的,那個人是誰?你給我解釋解釋看看!」戴璐提高了聲音說。

    「戴璐,你怎麼知道偏屋裏有人?」

    「平時下午的時候,茶香一般會留在偏屋裏休息的,刑警先生肯定看到了。」戴璐辯解說。

    「那好,小蒙,你來告訴他吧!」

    「下午茶香並沒有在房間裏,」謝雲蒙說:「我去偏屋找過茶香,是為了讓她和客廳里的宋女士待在一起,可是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而且門還是虛掩着的,我進入之前也以為茶香在屋子裏,敲了幾下門之後才發現茶香不在。」

    謝雲蒙的話讓戴璐一時無語,她死死瞪着眼前的兩個人,雙手緊握,仿佛要把指甲也嵌進肉里一樣。

    惲夜遙繼續說:「你讓茶香代替你呆在屋子裏,後來茶香不知不覺睡着了,而沈先生則溜出去想要見見宋女士,他們在一樓房間見面,聲音被小蒙聽到。那個時候,比我剛才說的時間還要再早一點,所以說你有可能不到兩點鐘就已經出發了。」

    「其實那個時候我也在,」小莫說:「我和母親在一樓房間裏吵了一架,然後翻窗回到了自己房間裏,母親和沈先生見面應該是在我離開之後。」

    「從沈先生睡着的位置,我們也可以做出一些猜測,他靠在倉庫門背後,靠近門縫的地方,衣服一角被夾在門縫之中,這也就是小左一眼就看出倉庫里可能有人的原因。同時也說明沈先生一直在通過倉庫的門縫監視外面某一個地方,也就是宋女士房間窗戶。」

    「言歸正傳,我們的視線依舊回到戴璐身上,5月21日,她襲擊褚福之後,就一直在等待有誰第一個發現褚福的屍體,下午雲小姐的行為讓他確認褚福的屍體已經在房間裏腐爛了,所以很放心,覺得自己第一步行動已經成功,開始籌備接下來的事情。」

    「可是,戴璐的行動已經完全被人利用,莫向東將褚福分屍之後藏起來,不過他不是藏在同一個地方,而是轉移了兩個地方,一開始就藏在一樓房間背後的另一個倉庫里,但是半夜羅先生和未亦姐姐住進一樓房間之後。」

    「他因為害怕羅先生會發現一些什麼,所以將屍塊藏進了雲小姐的房間裏,5月21日晚上,雲小姐因為臭味的問題,根本就沒有回自己房間休息,所以小蒙今天才會在雲小姐的衣櫃裏發現屍體的痕跡。一樓房間旁邊的倉庫里,小蒙也發現了同樣的痕跡。」

    「倉庫里雖然已經被人處理過了,但是莫向東不可能連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下,對於一個專業刑警來說,很容易發現他的漏洞。」

    「5月22日我們來到卡申夫別墅後院,其實小左已經察覺到倉庫里有血的味道,他對屍體和鮮血的味道非常敏感,這也是作為一個法醫的職業習慣。所以我們才會在進入主屋之前,想要看看第一個倉庫里的情形,可結果這個倉庫的門被鎖死了。」

    「羅先生在早晨起床的時候,聽到隔壁傳來的敲門聲,就是我弄出來的,當時還讓他疑惑了好一陣子呢!甚至還移開床鋪想要檢查牆壁上有沒有暗門一類的東西。」

    莫海右也站起身來,他將一枚蝴蝶戒指放在戴璐手心裏,對所有人說:「卡申夫鬼美人鳳蝶確實出現在過這個村子裏,但是發現的人不是莫向東和莫向西,而是戴璐的母親,她也只看到了一眼,蝴蝶就飛走了。」

    「為了紀念自己的奇遇,戴璐母親定做了一枚戒指和一個發卡,將自己的記憶融入其中,但是這件事無意之中流傳到了莫向東的耳朵里,又讓他在山谷中見到吸血皇蛾,事情才會一步步走向罪惡,貪婪蒙蔽了莫向東的眼睛,而仇恨又蒙上了戴璐和宋女士的眼睛。」

    「這一切我也有擺脫不掉的責任,」莫海右走到戴璐面前,他的臉上難得帶上了愧疚和懊悔的神情。對戴璐說:「如果當初我能夠更仔細一點,注意到莫向東身上存在的疑點的話,也許就可以阻止這一切,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說完,莫海右向戴璐深深的鞠了一躬,他的頭顱始終沒有抬起來,等待着戴璐的回應,而此刻,戴璐已經泣不成聲……

    ——

    最終,卡申夫別墅里的最後一頓晚飯所有人都沒有吃成,在戴璐和宋女士講出所有事情之後,警察當晚就進入了別墅調查。

    戴璐確實非常聰明,她做足了一切準備工作,沒有在兇殺現場留下任何指紋,警方最後是在雲雅暮身上蓋的那件黑西裝上找到的毛髮中,檢測出戴璐的dna,才算是找到了她作案的證據。

    在此之前,戴璐已經在惲夜遙和莫海右的陪同下,向警方自首了。

    莫向西的屍體始終沒有找到,可以肯定不在別墅裏面,警方對整個村子周邊進行了大規模搜索之後,才從土裏挖出了莫向西的屍體,找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亡有兩天以上了,屍體被埋得很深,已經腐爛的不成人形。

    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釋清楚,那就是雲雅暮和褚福之間的交易到底是什麼?事後根據莫向東的口述,雲雅暮因為自己的犀利,得罪了很多業內的人,她在評論圈子裏早就發展不下去了,所以想要利用褚福的愚昧,得到莫向東的罪證。

    然後用自己的社交賬號揭穿這樁罪行,讓自己成功在圈子裏建立起正面形象,東山再起。而她給褚福開出的條件是,到時蝴蝶山谷的秘密會告訴他,等莫向東被警察抓走之後,秘密就全歸褚福去支配。

    電梯門關上之後,惲夜遙笑着問緊緊抱着奶奶手臂的小男孩說:「你叫什麼名字?」

    「他叫楊楊,是我的小外孫。」老婦人替小男孩回答說:「因為先天的原因,他不會說話。」

    「啊!抱歉。」惲夜遙立刻站直身體道歉。

    老婦人倒是並不介意,她擺了擺手,對惲夜遙說:「沒有關係的,這裏的人都知道楊楊的事情,他們對楊楊可好了,對不對啊,小寶貝?」一邊說,老婦人一邊俯下身去對小男孩微笑,而楊楊也報以開心的笑容。

    惲夜遙對謝雲蒙說:「有個孩子真好。」

    他的這句話是無心之言,聽在刑警先生耳朵里卻變了味道,謝雲蒙不置可否,等到電梯上到三樓,和其他人分開之後,謝雲蒙趁着沒人,湊近惲夜遙耳朵邊上說:「小遙,要不我們領一個?」

    惲夜遙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翻了個白眼扔下一句胡說八道,人就離開了刑警身邊,謝雲蒙本想逗逗他,但沒起到效果,只好無奈地準備跟上他那不算可愛,也不算嬌小的『知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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