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火照地獄之屋第十七幕(1 / 1)
黑夜就像巨大的披風一樣,籠罩住他腳下的一切事物,濃重如潑墨般的暗色幾乎要讓所有生物都感到害怕和無助。它在壓制、在嘲笑、在諷刺那些自不量力的詭行者。
忍受着身體的傷痛,父親努力從地上站起來,這時他遠遠地看見,一大群人在向他這邊走過來。
這句話飄蕩在殘缺枯黃的枝葉之間,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可以聽得到,可是現在的他還能夠明白些什麼呢?
「快走!不要哭了!我沒事的,你才是他們的媽媽,你要承擔起責任來!」
一片寬闊碧綠的草坪,總是會讓人有愜意舒服之感,當人們抬起疲累的腳步,在綠草和湖面之間的小道上走過,微風會帶走一切煩惱和憂愁,就算是絕望的心情,也會在這片寧靜中得到一絲慰籍。
現在身體所有的感覺都離他而去了,剩下的只有仇恨,蝕骨的仇恨幾乎要將他吞沒。
那蕾絲花邊來自於某一個可愛女孩的裙子,她胖嘟嘟地小手就垂在身體兩側,雪白皮膚上有十個如同透明水晶一樣的指甲。湖邊的風吹拂起女孩垂到腰際的長髮,讓它們不斷高高揚起,仿佛永遠不能停歇一般。
圓圓的銀色目光此刻也不再有憐憫,他揚起醜陋可怖的面目似乎要將唯一的光亮全部吸收進身體裏,牙齒不停『咔嗒咔嗒』響着,這是一種懲罰,一定是透明的湖底映照出同樣的裙擺,可是卻反了。湖底那帶有蕾絲花邊的裙擺向上敞開着,一雙腳清晰映照在那裏,白色的,好似白玉一般純淨無瑕,但那裙擺遮住的臉龐卻再也無法展現出以往的甜美微笑。
可是,他所愛的人卻不這麼想,他所愛的人,是一個有着英挺身姿,時常微笑着為他泡咖啡的善良人。無論什麼事都先為別人着想,但惲夜遙知道,他的婚姻讓愛人失望和怨恨。
潤細膩的臉龐上,一雙眼睛烏黑得如同永夜。薄唇輕抿,唇瓣中央點着少許的玫瑰色,然後向兩邊暈染開來,既不顯得突兀,又配合着臉龐,讓人感覺到無限愛戀。
一隻手隨意搭在椅背上,袖子輕輕挽起,露出裏面繁複的白色蕾絲襯裏。另一隻手仿佛要托腮,可卻又沒有碰到下巴,停留在虛空之中輕輕抓握,玫瑰色的指尖在頂端碰觸,仿佛一伸手就能夠到夢想一般。
她的妻子叫什麼名字事實上他一直都沒有記住過,所以每一次稱呼只能用親愛的來代替,惲夜遙對於不放在心上的人,從來就記不住他們的名字。
男人一向受不了女人太聒噪,他自己深愛着的人就是個寧靜嫻雅的女子。男人覺得,女人的外表無關乎漂亮與否,最重要的是內在能讓他感到美麗。
女人似乎不想就這樣放過惲夜遙,帶着嘲笑的口氣說:「我不是說過了嗎?叫我小欣,總是親愛的親愛的,讓人感覺就像你總是在敷衍我一樣!你看,我已經穿戴完畢了,我們一起出門吧。」
每每想到此處,都會有一股酸楚從男人心中湧上來,他總是用不好的東西來解決這種感受,不過現在,男人也知道不好的終歸要拋棄,所以他慢慢開始控制和減少自己的悲傷了。
一開始,房間裏還是女人處於上風,可是漸漸的,惲夜遙的聲音開始激烈起來,甚至帶上了憤怒,那是一種充滿無奈和屈辱的憤怒。
兩個人今天的衣着打扮也非常相似,可愛漂亮的天藍色抹胸裙,圓頭蝴蝶結小皮鞋,齊耳短髮,一圈空氣劉海灑在額前,配上圓潤細膩的臉龐和如同烏黑夜空的墨色瞳孔,真的是美到讓很多男人都能一見鍾情。可是兩個人偏偏都喜歡自己的老闆羅意凡。
一切發展的太快,也太突然,沒有人們想像中的恐怖和血腥!而是突然爆發,又突然平息了,十幾分鐘之後,當惲夜遙整理着領帶走出公寓大門的時候,隔壁一扇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他目前是一位非常有名的舞台劇演員,有着自己的舞台劇團須羅凡塵,甚至還工作室。不過這一切至少有一半要歸功於剛剛惲夜遙口中陸繪美的父親,他是一位財富非常豐厚的企業家。
聽到這句話,中年婦女馬上擺出一臉過來人的表情說:「哎呀!寧先生不是我說你,要好好珍惜老婆,不要總是晚上出去,你知道女人一個人在家會擔心,會害怕的!要多體貼一點在家裏等你的人嘛!」
明天和後天兩天,兩姐妹將在自己新命名的席登斯別墅中舉辦一場小型聚會,會請很多圈內外的朋友來捧場,這樣子的家庭聚會怎麼能少了他們的老闆兼心儀對象羅意凡呢!
他感到寒冷刺骨,10月份的天氣應該還非常舒適,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惲夜遙就是覺得渾身冰涼,就算把車子裏的空調開到最大,他也無法讓自己溫暖起來,因為那是從內心深處直接傳導出來的寒氣。
她們這一路上可是一點都沒有停歇,拼命用各種各樣的話題來吸引羅意凡的注意力,不過羅意凡借着開車的理由,一次也沒隨了她們的心意。
思緒退回到兩個小時之前,惲夜遙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自己和他約會的小屋,那是惲夜遙傾盡所有送給愛人的禮物。
微微皺起眉頭,那是小時候就養成的習慣,羅意凡又不知不覺又想起了自己的所愛,那個時候,所愛之人總是喜歡用那雙小巧纖細的手撫平自己的額頭,卻從來不開口問為什麼。
她就是這樣,從來不抱怨,也從來不爭奪,羅意凡總是想:要是當年她爭取一下的話,自己是不是就不會承受這麼多痛苦了呢?可是這種想法又讓羅意凡自我鄙視,哪個女人又能忍氣吞聲到那種程度呢!所以最終還是自己的錯。
用顫抖地手拿出鑰匙,惲夜遙迫不及待進入了裝修一新的屋子內部,玄關處整整齊齊的排列着拖鞋,和那個人的皮鞋,惲夜遙瞬間心中一陣竊喜,他果然像答應過自己的一樣,在這裏一直守着兩個人艱難但是幸福的愛情。
連皮鞋都來不及脫掉,惲夜遙向客廳方向衝進去……
9月份的天氣真的非常舒適,惲夜遙賴在被窩裏根本不想爬出來,今天說起來只有晚上的一個聚會,聽繼母說要在那裏住上幾天,認識一些比他大腕的明星,然後想辦法和人家混熟,照小學生的話來說就是共同進步!
惲夜遙最討厭這些繁瑣的應酬了,除了和刑警謝雲蒙在一起行動,他就只想一個人到處走走,去尋找經常在夢境中出現的另一半生命。對於惲夜遙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小型的加濕器。這時候,惲夜遙才感覺有一股暖氣包圍在身體周圍,他想肯定是惲夜遙一個人在家打開了空調,怕空氣過於乾燥,所以才打開廚房裏的加濕器。
帶着興奮的心情,惲夜遙幾步跨進房間裏面,嘴裏還在喊着愛人的名字。
可是找遍了房間、客廳和廚房,他的惲夜遙卻始終沒有出現,人就像是那加濕器中散發出來的白煙一樣,消失在空氣中無影無蹤。剛剛還充滿喜悅的心情,現在如同掉進冰窖中一樣,變得僵硬而又無助。
今晚的活動,惲夜遙早就約了他一起去了,其實並不是陪着去那麼簡單。謝雲蒙因為案子的事情出差到惲夜遙所在的城市,偏偏這件案子的嫌疑人涉及到幾個邊緣小明星,他們當然是這次惲夜遙要去參加的聚會中的一員,所以邀請謝雲蒙其實是在幫助他破案。
不過具體是什麼案子,不管惲夜遙怎麼問,謝雲蒙這次都堅決不告訴他。惲夜遙也是感覺非常奇怪,所以這次會幫忙,當然是藏了一點私心的,就是窺探一下刑警先生不能說的秘密唄!對於刑警謝雲蒙的秘密,惲夜遙向來厚着臉皮也是要查探出來的。
惲夜遙癱軟在客廳地板上,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巨大的絕望中。難道就這樣跟一個不愛的人生活一輩子嗎?不,他絕對不願意!
『對了,還有那個地方,那個森林裏的詭異之地,月光照耀下的萊卡翁別墅。』惲夜遙強迫自己相信,一定可以在那裏找到心心念念的愛人。
很多很多次,少年或者青年的惲夜遙詢問父親這個話題,可是父親卻總是以沉默來回答他,這讓惲夜遙多少與父親之間產生了一些芥蒂。
『不要走了,我累了……』夢中的惲夜遙低聲嘟囔,他面前虛幻的人完全不理會他的要求,繼續前進着。
沒有交警,沒有攔路者的高速公路上,惲夜遙的汽車幾乎要飛起來了。路邊監控不停朝他拍着照片,可是惲夜遙已經完全不在乎這些,他要見到惲夜遙,用最快的速度,用最真誠愛意挽回惲夜遙。
愛情的火焰因為失去而燃燒到了頂點,他映紅了男人頭頂這片天空,甚至連一直跟隨着的皎潔月光,此刻也變得像鮮血一樣通紅,讓人無法直視……
惲夜遙要前往的地方,是離市鎮很遠的森林大道,那條路在郊外很遠的地方,就連高速公路都無法企及。
看正面,就會立刻發現她們兩個是雙胞胎,因為不僅有着一樣的容顏,而且兩個人脖子上還掛着一樣的掛飾,耳朵上帶着一樣的耳環,甚至頭上的裝飾帽都是一模一樣的,他們花白的頭髮整整齊齊梳理在腦後,結成一個髮髻,看上去乾淨清爽。頭頂斜戴的帽子式樣非常老式,看上去像三四十年代大家閨秀們喜歡的類型,現在早已經不流行了。
在城市裏呆了一段時間之後,惲夜遙就遇見了惲夜遙,一個肯真正聽他訴說心聲!真正愛他的男人。
但幸福的日子是短暫的,很快他們的關係就被惲夜遙爺爺知道了,是每周都到市區為惲夜遙打掃衛生,收拾宿舍的僕人告的密。
從此以後,惲夜遙的生活中就充滿了監視和屈辱,甚至影響到了惲夜遙的生活,可是這一切都沒有打倒他們的愛情,惲夜遙相信總有一天,爺爺會老去,那個時候,萊卡翁別墅將成為他和惲夜遙避開一切風浪的港灣。
正對門左邊的那一位開口說:「甜心啊!後面的臉是不是太可怕了?哎呀!居然還有小刀和毒酒!!」這位的聲音聽上去酥酥軟軟的,不像是老婦人的聲音。
正對門右邊的那一位接着說:「酥心啊!烏雲和閃電太破壞氣氛了!我們小姐應該是配玫瑰花的!!」這位一張開嘴,立刻露出一口像小孩子一樣的蛀牙,連門牙都只有半個。
然後他們就異口同聲帶着一點惱怒,問送花進來的工人說:「請問寄這兩幅畫來的老闆真的沒有搞錯嗎?為什麼沒有給我們小姐送玫瑰花?」
嘴裏詢問着,胖嘟嘟的中年婦女腳步並沒有停下,而是熟門熟路地換上拖鞋,直接朝女主人房間裏走去。
反正只有一個房間麼,這也省去了找人的麻煩。樂呵呵的龐太太滿以為會看到一個同樣衝着她微笑,嘴裏說着請進的年輕女子。
但事實遠比這恐怖得多,當龐太太前腳剛踏進房門的時候,她的鼻子裏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羅意凡和惲夜遙惲夜遙兩姐妹到達的就是席登斯別墅,一棟頗具中式風格的兩層別墅,單層佔地面積有600多平方米,是一般普通市區別墅的2到3倍左右。
這棟別墅外觀和普通別墅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走進內部,就會被濃重的紅木原色和花鳥裝修風格所包圍,走進大門直接就是四四方方的玄關,玄關兩側放着兩扇三折的半透明屏風,上面畫的是月下仕女提燈圖,粉色薄紗裙的仕女,配上皎月和梅花,手中提着一盞紅色的小宮燈,盡顯溫柔和美麗。
屏風後面的小空間裏,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兩個大花瓶,花瓶里插着長長的花枝,白色和褐色相間的花枝一直延伸到屏風頂部,就好像給仕女添加的背景一樣,不僅沒有違和感,還看上去非常相配。
血的味道鋪滿了整個房間,甚至已經蔓延到了中年女人的腳下,房間裏柔軟的地毯失去了它平時那種素雅的顏色,變得鮮艷無比。那顏色就像是大朵大朵盛開的地獄之花一樣。
中年女人的大腦一片空白,視線集中到房間的中央,那裏赫然躺着一具已經僵直,不會再有任何動作的女人身體。
鮮血不是從她的胸口、脖子或者頭部以下的任何地方湧出來,而是從她那張原本美麗的臉龐上,不停向外流淌。
羅意凡自己也喜歡中式風格,但是他是簡約派的,而惲夜遙惲夜遙兩姐妹正好相反。
客廳的內部以木結構裝修為主,採用的是仿紅木。屋頂呈圓弧形向上拱起,在與下面牆壁的接縫處,平鋪着一層木質框架,而木質框架的每一格空間裏,都裝飾着一幅透明的雙面刺繡,圖案以淡色系雀鳥花卉為主,每一幅都不一樣,非常別致和美麗。
再往下客廳呈巨大的四方形,站在玄關和客廳的交接處向內看去,正對面朝南,整個一片牆壁都是透明玻璃構成,牆壁外面延伸出小型的休息室,休息室里陽光充足,完全可以在裏面舒適地做日光浴。
當警察敲開源西大道195棟302室房門的時候,醫生正從裏面把一個半昏迷狀態的肥胖中年婦女向外抬出來,她就是案件的第一發現人。不過這個中年婦女現在完全無法向警方作出任何陳述,因為她已經驚嚇過度,需要緊急治療才行。
看來裏面的屍體絕對是恐怖之極,刑警隊長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捂住口鼻,高大的身體讓開到一邊,等醫生將人抬出去之後才和助手一起站到了房門口,他的助手是一個美麗幹練的女孩子,名字叫做枚小小
旋轉樓梯盡頭正對着東側牆壁,首先是一扇木框小門,小門上面有衛生間的標誌,上部木框稍稍向兩側延伸出一點點,與兩邊的畫框和木格線連接。
小門南側掛着兩幅小小的油畫,下面畫的是幽靜玫瑰花園一隅的景色。小門往北的牆壁上,一整條木格線將牆壁整個分割開來,然後是幾乎佔滿東側牆壁中間1/3空間的透明牆壁,它與南側牆壁的玻璃不一樣,上面半部分是全透明的,而下面半部分是印花玻璃,印滿了盛開的花朵和雀鳥,這裏沒有可以進出的移門,
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我什麼也沒有看出來呀,我們都還沒有見到屍體,這間客廳也是普普通通的,一點破綻都沒有,怎麼會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呢?」枚小小問道,確實如她所說,兩個人還什麼具體情況都沒有了解呢!
可是,這位刑警隊長卻堅持要枚小小先到鄰居家去詢問情況,甚至自顧自走進發生兇殺案的屋子,然後居然把枚小小一下關在了門外,弄得女刑警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他們這位平時風風
這樣設計完全是為了打開不讓油煙味進入客廳和休息室,不過做飯的人要稍微辛苦一些了。
我們再沿着東側牆壁向北走,相隔一步的跨度,才是一扇真正的玻璃窗,左右移動的窗扇外框呈乳白色,窗框四個角上稍微有一點點粉紅的花朵裝飾,窗簾是藍色丁香花圖案,帶着捲曲淡雅的花枝,也是好看極了。
窗台前面有一張小茶几,小茶几基本沒有實際用途,上面只放着一個黑色的節拍器,但窗框和茶几都擦得非常乾淨。
第五百六十四章火照地獄之屋第十七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