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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二章十個住客第十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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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運兆和小娟已經認識很多年了,他也追求過我的女兒,不過被我拒絕了,因為他有一個強勢說什麼就要做什麼的妹妹,我覺得將來小娟一定會吃虧。幸好,劉運兆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小娟也對他沒有感覺。」

    文淵說着說着有些偏題了,謝雲蒙提醒她:「文阿姨,說說看聚會的事情。」

    「哦,小娟說聚會是今天早上九點鐘在薰衣草別墅集合,要在別墅裏面住三天兩夜才能回來,我不太放心,所以早上給她準備了很多東西帶過去,但奇怪的是小娟一樣都沒有拿,而且我偷偷在窗口看到,她是朝着這些倉庫的方向離開的,所以,我很擔心她這三天兩夜是不是和倉庫里的小伙子一起出去了?」

    「因為撇開性格不談,這間倉庫里的小伙子真的長得還不錯,我就怕女兒太單純,不小心被他的外表吸引了,才會和他走得那麼近。所以我一路跟到這裏,但半路上我就跟丟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看着女兒的汽車在前面行駛,看着看着,突然之間就沒有了。」

    「然後您就獨自一人到這裏來了嗎?」

    「是的,我想打電話給女兒,可是她的手機又關機了,這讓我越來越擔心,所以才想到這間倉庫來看個究竟。」

    「可是不對呀!」謝雲蒙問道:「聚會是早上9點鐘開始的,您女兒出發應該是九點鐘之前吧,她要參加聚會的話,一定會算準時間九點鐘到薰衣草別墅,您跟着她一起出發,怎麼想也不可能下午才到倉庫附近吧?請對我說實話好嗎?您是不是很早就到了?剛才警方做的事情您都看到了?」

    文淵猶豫片刻,終於還是說:「我確實看到,你們剛才從倉庫里抬出屍體,而且我可以認得出,那兩具屍體就是劉運兆和劉韻,因為我見過他們很多次。」

    假手隨即被拋向身後,謝雲蒙再次追過去,但此刻,女人已經消失在那些塑料板後面,謝雲蒙繞過去根本就什麼人也沒有看到!他氣得叉腰怒瞪着髒兮兮的塑料板,在原地踱步。

    刑警先生可不是這樣輕易放棄的人,他開始動手一塊一塊將廢棄塑料板掀倒,那麼一小會兒,無論如何想,逃跑的女人都不可能躲到哪裏去?而且附近,唯獨只有這些塑料板後面可以藏人,難道她還在垃圾堆上挖個洞藏進去不成?

    她如果不逃跑的話,謝雲蒙對她的話還有五分信任,但是逃跑就代表肯定是在說謊了,那麼這個女人到底為什麼要跑到謝雲蒙面前來說謊呢?目的是什麼?這些問題謝雲蒙百思不得其解。

    視線急切的在塑料板和垃圾堆上掃來掃去,刑警瞳孔中突然映入了一大片暗褐色的東西,不用走近確認,他就可以知道那是血,是一大片已經乾涸的血跡。

    而且在血跡上,還隱約寫着一些文字,這些都藏在塑料板的後面,為了清楚文字內容究竟是什麼?謝雲蒙一把將血跡邊緣的障礙物全部推倒,彎腰湊近過去。

    可是,兇手怎麼可能給調查者留下線索呢?引導者已經逃之夭夭了,兇手也許正在暗處偷窺和嘲笑,而垃圾堆的後面,瞬間發出了爆裂聲,氣浪和火焰雖然不強,但是我們還是聽到了某個人沉重倒地的聲音……

    周圍一片安靜,男人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他從柔軟的地方爬起來,甩甩頭,感覺頭上不停有水珠往下掉落,男人潛意識認為很髒,所以臉上一直帶着嫌惡的表情,他的兩隻手碰到了柔軟像布料一樣的東西,於是不管不顧,拉起來就去擦頭上的『污垢』。

    「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不舒服嗎?」邊上傳來一聲溫和的問候,是個大概50多歲的老年婦女的聲音,男人這才發現,其實自己的頭髮和身上的衣服都被清理過了,正穿着一件完全陌生的襯衫,和一條系帶的休閒褲,兩件衣服都是灰色的。

    而頭上擦下來的水漬,也乾乾淨淨,好像是有人幫他洗過頭一樣。

    男人稍稍穩定一下心神,朝着說話的人看過去,這一看不要緊,他立刻從原來的位置上跳了起來,他醒來的地方是一張柔軟的大床,此刻人從上面竄起來,沒有注意腳下,差點沒栽到床底下去。

    等男人好不容易站穩,他聽到了女人低低的笑聲。

    「你到底是誰?」男人走上幾步,焦躁地問道。

    他的問話讓女人瞬間露出驚愕的神色,她反問:「難道你認識我嗎?」

    「你是不是叫文淵?」

    「是啊,可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不是有個女兒叫文娟?」

    「沒有,我從來就沒有過什么女兒。」女人的回答非常肯定,但她眼中的疑惑卻越來越濃重了。

    這個時候,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男人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因為第一眼看去,眼前的女人確實和他看到過的女人非常相似,但仔細觀察之後會發現,眼前這個文淵的氣質更好,表面年齡也看上去更老一些。

    文淵搖了搖頭,對謝雲蒙說:「我也不是經常到這裏來,以前來坐的都是別人的汽車,所以我並不清楚這條路叫什麼?只知道在一座山的後面,前面的那些工廠應該是近幾年新開發出來的,我聽他們說,每天早晨都會有很多廠車從這裏經過,應該有很多家工廠在這邊吧!」

    這些話似乎是迎合了謝雲蒙剛才的敘述,電話里的惲夜遙也能夠聽清楚,所以他們接下來的目標就是在山後的工廠聚集區。

    「待會我問一下別墅的主人,再給你打電話,現在我先……」

    謝雲蒙講到這裏,電話那一頭的聲音突然之間中斷了,刑警先生以為是信號不好,重新撥了好幾次,聽筒里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謝雲蒙立刻意識到是電話線出了問題,他回頭問文淵:「電話線好像出了問題,您身上有手機嗎?」

    「有是有,不過,在這個地方是沒有信號的!可能是因為前面工廠的干擾吧。」文淵說着,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湊到刑警先生面前,果然一格信號都沒有。

    電話線為什麼會在他打電話的時候突然中斷,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不想讓他把薰衣草別墅的信息透露出去,也就是說,不想更多的人進入薰衣草別墅。

    『這個地方確實要出事,但是,他們把我弄到這裏來幹什麼呢?』

    謝雲蒙不動聲色,在心裏思忖着,他已經完全恢復了冷靜。目光看向一邊的文淵,刑警現在對這個女人的懷疑很深,自己剛才在倉庫門口見到的人假扮了她。然後自己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她。而且,就表面看來,打電話的事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兩個人對話的時候,他們的汽車逐漸行駛過了一片工廠林立的區域,這裏與謝雲蒙在電話里的描述非常相似,兩邊環繞着大山,而且此刻正是接近下班的時間,大小廠區里不斷有人進出走動着。

    莫海右說:「這樣吧,不管電話是怎麼中斷的,暫時謝警官應該不會有危險,我們先從這裏開始詢問,看看有沒有人知道薰衣草別墅的方位。根據我的了解,就l山這邊最近新建的廠區比較多,待會兒我們再繞到後山那邊去看看,也許真的能發現一些線索。」

    「小蒙說有大片的薰衣草田,那就應該很好找,我們先找到位置,其他的事情等會合了再說。」

    惲夜遙和莫海右都認為他們很快就能進入薰衣草別墅,而兇手之所以先將謝雲蒙帶過去,就是為了給他們尋找薰衣草別墅提供線索。這樣一來的話,就更加證明了莫海右所說的推測是合理的。

    兇手故意讓劉運兆在電話里調戲他們,讓他們認為薰衣草別墅非常難找,然後又利用陷阱將刑警先生帶進別墅內部,不知不覺中給他們提供線索。

    畢竟所有的一切行為都不是兇手自己親自出馬,而是利用進入薰衣草別墅的其他人來吸引目光。調查者很難判斷究竟誰才是兇手的真實身份。就算拆穿了他的把戲,暫時也無從下手。

    不過,這一次莫海右和惲夜遙都想錯了,兇手根本不願意他們進入薰衣草別墅,就連謝雲蒙進入也有可能是一個意外,所以誰也說不清楚,接下來事情究竟會如何發展!

    離開了空無一人的東屋,謝雲蒙回頭看了一眼整棟薰衣草別墅,確實如文淵所說的那樣,它分為東西兩棟獨立的房子,每棟房子都有二層樓,外觀並不豪華,但顏色結構看上去確實很漂亮,與謝雲蒙平時印象中的別墅有很大不同。

    紫色和白色搭配在一起非常顯眼,再加上周邊是紫色的薰衣草花田,讓謝雲蒙更加肯定惲夜遙和莫海右兩個人很快就能找到這裏。

    文淵走路並不快,可能是由於薰衣草田裏泥土鬆軟的關係,所以謝雲蒙也只能走走停停跟在她身後,兩個人用了大概十幾分鐘的時間,才接近其他人所在的位置。

    這個時候,正在打牌的人也發現了他們,首先站起來的是蒼鹿鹿,小姑娘利用身高的優勢,伸長手臂對文淵揮舞着,嘴裏還大聲招呼讓她趕快過去。

    「文姐,這裏這裏,我們都已經贏了邕粟先生好幾局了,你趕緊過來。」

    「別急,鹿鹿,這裏有個新的客人,你們先認識一下。」文淵也跟着大聲說。

    她的話讓身後的謝雲蒙很奇怪,立刻問道:「難道他們還不知道我進入薰衣草別墅?」

    文淵停下腳步,借着薰衣草花的掩蓋,她回過頭來,謝雲蒙看到女人臉上顯露出嚴肅的神情,與剛才截然不同。

    文淵說:「謝警官,確實是我一個人發現了你,並且一個人偷偷把你帶進了薰衣草別墅的東屋,我知道這樣說你可能不相信,因為剛才你昏迷了,我一個女人看起來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獨自移動你的。」

    接下來,他就開始在鏡子前擺弄着一些什麼,不一會兒,鏡子裏映出了一張英俊瀟灑的容顏,並不是和原先完全不同,只是去掉了一些裝飾,並且把頭髮重新打理過了而已。

    這人本身就長得不錯,和他的妹妹一樣,很有韻味。做完這一切之後,男人往床上一躺,開始等待即將到來的人。

    時間拿捏的剛剛好,不到幾秒鐘,走廊里便傳來了腳步聲,而且這腳步聲毫無懸念地停在了男人所在的房間門口。

    『她過來了,這件事,一定要做得天衣無縫才行,絕不能讓下面那個老女人發現。』男人想着,開始醞釀改變自己的嗓音,他為了這一次的計劃,已經學習變聲很久了,現在他有自信可以完全騙過門外的女人。

    打開房門的一剎那,男人的話語脫口而出:「進來,小安,我有話對你說。」

    薰衣草別墅第一天傍晚,西屋

    欺騙計劃完成之後,男人離開房間,匆匆溜進薰衣草花叢中,他必須動作很快才行,因為稍微慢一點,下樓的女人就有可能比他先到客廳里。

    幸好路途不遠,男人很快就站在了大門口,借着紫色花田的掩蓋,男人迅速清理着衣服和頭髮上的白色花絮,感覺差不多之後,他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當然在此之前,他已經回到剛才陰暗的地方把鞋換回來了,而那雙用來製造痕跡的鞋,早已經被他扔進薰衣草花叢中,上面沒有任何指紋,就算事後被人找到,也沒有辦法確定到底是誰丟的。

    其實殺人事件發展到現在,已經有三對情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如果嚴格一點說,應該是四對情侶。

    第一對,目前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是吳先生的女兒以及她的男朋友,他們的愛情是浪漫和甜蜜的,但卻終結於一場殘酷的車禍,車禍肇事者逃之夭夭,一直都沒有找到。而當事人也是一死一失蹤,所以,真相被完全隱入了迷霧之中。

    第二對,是許青和白芸,在這裏我還要額外提到一個人,這個人故事發展到現在還沒有正式出現過,就是白芸口中的哥哥白責。可以給大家透露一點,那就是白責其實是個雙重身份的人,而且此刻他已經在薰衣草別墅中了,是七個人其中之一。

    所以說,白責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與兇手有沒有關係?是否就是兇手本人?這些問題都要列入我們的思考範圍之內。

    至於許青和白芸,一開始就讓人感覺不登對,女方太過於強勢,而男方也不是個懦弱的人,只是暫時趨炎附勢而已,並且我們從許青對白芸的態度上可以看出,他其實從骨子裏瞧不上這個女人。所以說,這對情侶的前途堪憂。

    第三對,就是薰衣草別墅的女主人安凌香和替他管理別墅的男朋友傅責,這兩個人也讓人感覺說不出來的彆扭,安凌香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而且什麼都不會做。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身體長大了,心卻沒有長大的小公主,這樣子一個女孩,任何男人與她長時間待在一起都會受不了。

    但傅責卻奇怪地和她生活了很多年,而且我們從傅責的心理活動中可以感覺到,他依然深愛着安凌香,事實真的是如此嗎?真的有一個男人會耐心地守護愛情到如此地步嗎?感情的事誰也猜測不透,因此我們只能等待事實真相揭曉的那一刻了。

    這些所有的特徵,在描述中都表達出來了。那麼她真的是白芸嗎?我們只能說,也許她是另一個被利用的棋子,也許她就是一個局外人,與兇殺事件的密謀沒有任何關係。甚至最後有可能被殺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而死的。

    接下來是第三個段落,第357章後半部分,一個抱着黑貓的女人,我想這個女人不用再做出猜測了,她就是死去的劉韻,對她所有的描述,都和劉韻十分相似,而且,也有不明生物咬了她的手背。

    問題是我們要知道,事情發生的三個月之前,劉韻到底在幹什麼?她除去養了一隻黑貓之外,還有沒有養其它什麼東西?這個事情,就要惲夜遙和莫海右跟着警方去調查清楚了。

    這也就是我為什麼繞來繞去,最後還是把莫海右安排在場外的原因,我們還需要法醫先生去驗屍,當然不一定是人類的屍體,但是卻非常重要。從劉韻家裏得到的信息,會給惲夜遙之後的推理帶來很大的幫助。

    最後,就要說到第360章的前半部分了,與許青在家裏會面的女人,我在這裏明確提到這個女人名字叫做白芸,但對她所有的描述都接近於劉韻,而他們兩個人所在的地方,還有身邊的黑貓,都在說明與許青見面的應該是劉韻。

    這裏產生了第一個錯誤,卻是一個故意的錯誤,為什麼?當然是告訴大家許青在同時和白芸還有劉韻交往,但這種交往是他主觀意識上的,還是客觀被動的,就有待商榷了。

    如果是主觀意識上的,說明許青並不是什麼好人,很可能與兇殺事件也有關係?故意利用兩個女人與薰衣草別墅中的其他人在周旋,也許許青就是過去的受害者,想要回來復仇的呢?所以他對那兩個女人都沒有多少感情。

    「三天,」白芸搶先回答說:「是劉運兆那傢伙邀請我們來的,說是可以見到惲先生和你,還有冷冰冰的法醫先生,我可是一直對冰山帥哥很有好感呢!只是現在看來是無緣相見了。」

    對於白芸的話,謝雲蒙差點在心裡冷笑出聲,要是這些話被莫海右聽到,估計能把這個女人懟哭了,不過不得不說,法醫先生被女孩子包圍的場景,謝雲蒙還是很樂意看到的。

    拋開不相關的想法,謝雲蒙繼續說:「本來他們兩個確實是要來的,之前我們在飯店裏吃飯的時候,遇到了劉先生,他告訴我們說薰衣草別墅里會有聚會,也確實邀請我們一起過來,但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們三個沒有找到正確的路途。」

    「所以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過來了,其他兩個人都被困在了半路上。」謝雲蒙並不打算把殺人事件的詳情告知在坐的這些人,一來是不想驚嚇到他們,讓他們混亂,二來,謝雲蒙還是想等待惲夜遙和莫海右過來之後再公開事件。

    因此現在房子裏對事件有一點點了解的人,就只有文淵了,不過她也僅僅知道有一個人偽裝了自己,具體是為了什麼偽裝,有沒有發生刑事案件,自然是不得而知的。

    文淵到目前為止,的確實踐了自己的諾言,不多問,努力配合刑警先生的行動,她一直坐在謝雲蒙身邊,像個安靜的工作人員一樣等待着他的提問或者示意。

    蒼鹿鹿則對謝雲蒙本人並不是很感興趣,他的注意點可以看得出有一大部分都在還未開過口的許青身上,自從謝雲蒙到達別墅之後,許青就顯得過於安靜了,他什麼也不問,除了基本的客套話之外,就一直坐在那裏看着窗外,似乎房子裏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當莫海右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向兇殺案調查組負責人匯報過一遍之後,警員們也有些蒙了,他們居然都不知道這個地方有一棟所謂的薰衣草別墅。

    之前幾個人就顧着調查倉庫里的兇殺案了,惲夜遙和莫海右離開之前,並沒有把劉運兆邀請他們,還有薰衣草別墅的事情告知警方,本來以為謝雲蒙會詳細說明的,可是現在謝雲蒙居然先去了薰衣草別墅。所以直到這個時候,警局裏的人才知道有薰衣草別墅這個梗存在。

    兇殺案負責人也是挺生氣的,責怪他們為什麼沒有提前告知?莫海右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然後說:「我們兩個可以肯定,薰衣草別墅一定在周邊區域範圍內,謝警官告訴我們說別墅在哪座山的背後,那裏應該是廠區聚集的地方,每天早上都會有很多接送工人的廠車經過。」

    「那應該不難找,明天一早我就安排人手到這周邊所有的工業區尋找,你們確定有大片的紫色薰衣草花田嗎?」兇殺案負責人問道。

    「是的,我們非常確定。」莫海右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而一邊的惲夜遙始終一聲不吭,演員先生自從到了警局之後,就一直坐在那裏沉思,他似乎想到了一些線索,又不好立刻說出來。

    當天晚上,警察分局內部就重新召開了一次關於兇殺案的會議,確定第二天行動的大方向,一部分人抓緊尋找薰衣草別墅的下落,這件事所有的人都認為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因為標記明顯。而另一部分人和莫海右還有惲夜遙一起前往劉運兆和劉韻的住處調查。

    劉運兆所住的地方,今天警員們已經去過一次了,並沒有調查出太多的線索,所以第二天他們決定一早就先往劉韻的住處進行調查。

    一具屍體很可能變成兩具,這個信息莫海右發現之後馬上打電話向警局做了匯報,那邊的法醫立刻開始工作,很快,初步結果就通過電話傳達了回來,兇殺案負責人在電話中確定了惲夜遙和莫海右兩個人的猜測。

    莫海右當時在倉庫里的時間比較急促,除了表面傷口之外,根本就沒有把屍體整個拉出來看。他仔細聆聽着電話中對於劉韻屍體情況的詳細描述,尤其是肩膀與身體連接部分的描述,逐漸,莫海右的灰色腦細胞開始集中起來。

    電話里描述的越詳細,他對劉韻屍體的情況反而疑惑越來越深,但是沒有解剖之前,莫海右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加以推斷,所以等到電話聽筒另一頭的話語告一段落之後,他馬上說:「你們先不要進行解剖,等我回來,可能這裏還有更多的屍體我要帶回去。」

    「什麼?還有更多的屍體?」對面立刻傳來了驚愕的聲音,「難道說又發生了兇殺案嗎?」

    「可以算是,但這回不是人類,是動物,我這邊附近發現了一具黑貓的屍體,可能還有更多,我覺得這些動物屍體的死亡方式,和劉韻屍體的死亡方式有某些地方很相似,雖然現在還說不清楚,但回來解剖對比之後,一切就會明了的。」

    「那好吧!我們先把屍體送回冰櫃,等你回來再說。」

    「我下午就會回來,今天晚上連夜解剖。」莫海右說:「不過,我希望小遙也可以參與驗屍,因為他的一些分析推理可以幫助我們找到更多的線索。」

    莫海右的話讓專案組負責人不太明白,他問:「驗屍不就是從屍體上面找線索嗎?這和推理有什麼關係!如果能夠在想像中就把案子解決的話,那還要驗屍幹什麼?」

    莫海右繼續說:「就像眼前的這隻黑貓,你看它的四肢都呈痙攣狀收縮,耳朵和眼眶裏面都有血耵聹,就是血塊栓塞。明顯是死於神經麻痹毒素,是蛇毒的可能性比較大,這種毒素往往表面症狀不會太明顯。兇手特意在黑貓死亡之後,將它的毛全部拔光,還放在陽台上等我們發現,這是為什麼?」

    「還是和劉韻的屍體一樣,兇手想要暫時掩蓋真正的死亡原因。劉韻的屍體被兇手那麼一拼湊,就給我們帶來了兩個問題,第一,光憑劉韻的頭部、肩部和手臂部分,我們沒有辦法判斷她真正的死亡原因,就算是勉強判斷,出現偏差的可能性也很大。」


    「第二,作為屍體另一部分的女人,我們沒有辦法當場知道她的身份,而且如果我們馬虎一點,就有可能認為劉韻是中毒死亡的,做出錯誤的判斷結果。」

    「也許兇手想要爭取的只有我們詳細屍檢之前的一點點時間,但我不明白的是,這一點點時間對他來說能夠幹什麼?兇手這樣做,他的目的必然和這兩具屍體有內在的聯繫。小遙,你有什麼看法?」

    惲夜遙蹲在那裏沉思着,他並沒有馬上回答莫海右的話,而是反覆觀察着黑貓的屍體。突然之間,他問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小左,你覺得這個兇手真正了解蛇毒嗎?」

    「什麼意思?」莫海右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這裏是劉韻的家,如果說有誰能夠殺死黑貓,劉韻必然是第一嫌疑人。」惲夜遙說:「小左,黑貓已經死了有一個月以上,而劉韻的死亡時間在我們發現的時候還不滿12個小時,這兩點來自於你的判斷,沒錯吧?」

    薰衣草別墅殺人事件,從惲夜遙他們接到劉運兆的挑釁電話到現在,至少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惲夜遙心中的焦急也越來越按捺不住,最重要的是他猜不到兇手的最終目的是什麼?而他所愛的人,卻被人設計帶進了薰衣草別墅。

    要是謝雲蒙進入薰衣草別墅是偶然事件,惲夜遙有可能還不會這麼着急,但是現在,與莫海右兩個人做出的判斷已經很明確指出,這件事絕對是故意為之,不管是不是兇手,都足夠惲夜遙擔憂的了。

    惲夜遙心如火燎,拼命思考着,他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那是比自己落入陷阱還要更加心驚的感受。

    造成這種感受最重要的一點是,兇手到底安排了什麼樣的陷阱?到底是誰在利用刑警先生?如果這些不能提前探知到,那就沒有辦法保證他的小蒙會平安無事。惲夜遙臉色陰沉,冷眉霜目地看着地板上的黑貓屍體,他腦海中思緒如同亂麻,根本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莫海右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惲夜遙必須有獨立思考的空間,他安排警員先到周邊去尋找有沒有其他貓咪的屍體,不要打斷小遙的沉思,自己則開始搜索調查室內的東西。

    他們剛才的推理必須從細節上得到佐證,這是莫海右首先要做的事情,第一,毒蛇的牙印是怎樣形成的?如果劉韻沒有飼養毒蛇,那麼她一定利用了別的東西來製造假的牙印,比如說一個與毒蛇牙齒差不多的模型,或者乾脆是一條帶有牙齒的道具蛇。第二,就是收集整間屋子裏的所有指紋,指紋能夠說明很多問題。

    比如劉韻家經常來的都有誰?來除掉兇手,平常來的朋友或者親戚會在沙發、桌子以及座椅周邊留下指紋,第三就是最好能找到裝毒藥的罐子,這種東西雖然銷毀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是完全不會留下痕跡,比如說無意之中散落在地板某處,或者房子角落裏的毒液,還有洗手池龍頭以及下水管是否有蛇毒殘留。

    謝雲蒙順利離開東屋,一個人也沒有看到他的行動,傅責也許已經回到房間裏了,也許還在西屋裏面,但是接下來,以謝雲蒙的本事,就算在同一間屋子裏,忙碌的傅責也不一定能夠發現他。

    避開兩棟房子的窗戶,謝雲蒙貓着腰在薰衣草田和房子中間走過,腳步踏在鬆軟的泥土上,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這裏沒有鋪設石板小路,倒是方便了刑警先生的行動。

    就在快要走到西屋大門口的時候,謝雲蒙停下腳步仔細觀察了一下,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兩棟房子並不是一模一樣,西屋的牆壁看上去很怪異,東屋的牆壁是平直的,而西屋的牆壁卻好像順着薰衣草田的邊緣歪斜了。

    謝雲蒙離開房子之間的交接點,一路走到西湖這面牆壁的盡頭,再回頭觀察,她發現自己完全看不到東屋,就連向外開啟的窗戶以及突出的屋檐都看不到。

    謝雲蒙心想:『要是有人躲在這裏的話,恐怕從我住的那個房間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

    這是刑警先生來到薰衣草別墅之後發現的第一個小秘密,他把它記在了心裏,雖然暫時不知道能派上什麼用場,但是最後說不定就能發現些什麼!

    謝雲蒙繞着西屋外圍的牆壁轉了一大圈,大致看了一下窗戶的排列位置,以及外圍的狀況,在做到心裏有數之後,謝雲蒙又開始選擇進入房屋的出租點了。

    這個並不難,他可以爬上牆壁,躲在窗框邊緣觀察房間裏面的狀況,挑一間空房間偷偷溜進去,要是沒有空房間的話,謝雲蒙也看好了,上面有天窗和煙囪,這麼晚廚房裏應該不會有人在生火了,從這兩個地方他也可以勉強進入房子。

    細長像繩索一樣的東西盤繞在死者的頸部,慢慢蠕動着,它並沒有張口去咬那還沒有腐爛的皮膚,也沒有去舔舐地上猩紅的鮮血,只是盤繞在那裏觀察着,不一會兒之後,『繩索』就離開了盤踞的地方,慢慢爬進枯葉之間。

    當它離開之後,死者頸部的皮膚上赫然出現了兩個小洞,還在不斷地往外冒着鮮血,那血在黑暗的映襯下好像不是鮮紅色的,讓人感覺黑乎乎像中了毒一樣。但是當一抹月光掠過死者衣襟一側的時候,在它照亮的布料上,我們可以看到濺上去的血是鮮紅色,與正常血液的顏色一般無二……

    花叢中輕微的沙沙聲越來越遠,很快薰衣草田就再次陷入一片寧靜之中,而已經死去的人卻只能獨自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第一個發現者。

    ——

    薰衣草別墅事件第一天下午,吳偉雲家中

    一個人無所事事呆在家裏總是容易犯困,尤其是上了一點年紀的人,吳偉雲此刻正坐在躺椅上打着瞌睡,他的手邊是毛筆和硯台,還有鋪開的大張白紙,他剛剛正在堂屋裏練習書法,不知不覺中就泛上了困意。

    門外突然之間想起了一聲門鈴,咋咋呼呼地把剛剛坐下的老頭給吵醒了,吳偉雲對此很不滿,他揉着眼睛朝外面大聲喊道:「是誰呀!」

    「快遞,請簽收一下!」門外傳來一個陌生年輕人的聲音。

    吳偉雲感覺很奇怪,他推開椅子,一邊朝外走一邊想:『我從來不在網上買東西,怎麼會有快遞包裹的?』這個問題還沒有想明白之前,他的人已經走過院子來到了大門口,果然看到一輛運送快遞的電瓶車停在那裏,還有一個年輕男人笑眯眯站在電瓶車邊上。

    這幾天正好沒事,本來他就盤算着要向局長請求,自己去幫忙謝雲蒙一起調查倉庫殺人事件(米小東接到調查任務的時間,謝雲蒙還沒有進入薰衣草別墅,倉庫里的殺人事件才剛剛被發現沒幾個小時),不過突然之間來了這麼一樁案子,讓他主導調查,米小東也就打消了想去支援的念頭。

    在汽車裏,米小東通過手機聽完報案電話的錄音之後,一個人名立刻引起他的注意,他說:「吳偉雲?」米小東聽上去很耳熟,可是他根本就想不起來在哪裏聽說過。

    手機另一端的警員回答說:「根據吳偉雲自己的說法,他本來在家裏睡午覺,沒想到被一個送快遞的人給吵醒了,他根本就沒有訂過什麼快遞,可是快遞人員卻一口咬定是他訂的,在他拒收的情況下,那個人還把紙箱留在門口溜掉了。」

    「他還記得送紙箱的人長什麼樣子嗎?」米小東問道。

    「估計夠嗆,吳偉雲當時被發現的時候嚇得魂都沒有了,癱軟在路中間只會一個勁兒的發抖,輔警到達之後反覆安慰,他才總算是說出了事情發生的大致經過。」

    「那麼報案人呢?」

    「沒看到,輔警到達的時候,只有地上的屍塊和吳偉雲一個人。」

    「這樣,你們立刻去查找送快遞的人和報案人,我這邊很快就能到達現場,調查的具體情況我會隨時打電話回來報告。」

    「好。」

    掛斷電話之後,米小東身邊正在開車的警員問他:「小東,你認為吳偉雲有可能殺人之後,再編故事來忽悠我們嗎?」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提供線索的話,他完全可以直接找到刑警說明,或者把線索留在倉庫附近。還有那個所謂的假文淵,她撒了那一堆毫無意義的謊話,卻在謝雲蒙準備帶她到警局之前突然逃跑,明擺着就是誘惑他的小蒙去中套。

    惲夜遙現在打自己一頓的心都有,這樁案子從一開始他們就疏忽了太多的地方,這才導致兇手有機可乘。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昨天一晚上到底薰衣草別墅里發生了什麼事情,外圍的人可以說根本就沒有辦法知道。

    沒有那棟別墅的任何線索,就算是解刨完了劉韻的屍體,將劉運兆兄妹二人所有的親屬關係都調查出來,也不一定能觸及到案件的核心。這個兇手精心安排了一切,他既然能夠把劉運兆兄妹的屍體當作給他們的第一個威脅拋出來,那他就不會讓這兄妹二人觸及到案件的核心。

    警方肯定會把調查方向擴展到兄妹二人身邊所有的朋友和親戚,這一點不用想都知道,可是現在惲夜遙和莫海右手頭根本就沒有其他的線索可以調查,他只能寄希望於剛剛對於劉韻的推理,如果劉韻確實是在用黑貓來說明兇手殺她的手法和目的,那麼惲夜遙他們手頭至少就有一條能夠深入調查的線索。

    但如果推理錯誤,那麼他們就只能繼續憑空猜測,把每一條假設都當作是實實在在的線索去進行調查,這樣子費的功夫就大了,謝雲蒙在薰衣草別墅里多呆一個晚上,就會增加一次死亡的風險,惲夜遙此刻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心中的焦急到了何種程度。

    而且現在還有一點無法確定的是,兇手到底是在場外還是場內,劉運兆明確說薰衣草別墅里的七個人會被一個一個殺掉,而謝雲蒙在電話里告訴過他,薰衣草別墅包括主人在那總共是七個人,那麼兇手在哪呢?

    事件對於演員和法醫先生來說,已經發展到了第二天的早晨。是否要讓羅意凡參與案子的調查,兩個人處於商量不決的狀態中。惲夜遙始終認為兇手會對謝雲蒙不利,要不然的話他不會設計讓刑警先生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進入薰衣草別墅。惲夜遙從來就沒有這樣武斷過,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鑽進了牛角尖一樣。

    莫海右卻依然對是否聯絡羅意凡幫忙保持着不確定的態度,他認為他們暫時沒有辦法猜測兇手的目的,也就是說,並不能確定謝雲蒙是否會成為暗算的目標!首先,刑警和案件當事人素不相識,當年他也沒有參與吳偉雲女兒的車禍事件調查。兇手憑什麼要襲擊一個陌生的警務人員呢?

    其次,兇手主動邀約、主動打電話挑釁、最後如果還打算襲警的話,那不就等於是自掘墳墓嗎?所以莫海右無論怎麼想,都覺得這件事太過於蹊蹺了。在沒有事實依據的情況下,他們不能隨意作出決定。而且羅意凡這個人不是輕易可以掌控得了的,萬一他把事情做得太過了,對於警方破案也是一種障礙。

    莫海右認為惲夜遙的建議等於是在以『惡』制惡,這本身就不是一個好的辦法,他不是不相信羅意凡的正義感,而是覺得與其讓羅意凡參與調查,還不如他和惲夜遙兩個人分頭行動來得妥當。

    莫海右說:「小遙,我們在這裏繼續爭論只是浪費時間,對案件的進展毫無意義,這樣吧,現在是早上9點鐘,驗屍會在下午開始。中午之前我和警員負責對劉韻住所進行全面的勘察,你全力想辦法推理出薰衣草別墅的正確位置,如果你認為確實需要羅意凡幫忙的,我們可以先讓他做一個場外顧問。」

    就在米小東進入房子的同一時刻,拐角處有一個警員正靠在那裏等待着,他的帽子壓得低低的,好像是剛剛給米小東開車的警員,又好像不是,但這兩個人的衣服看上去一模一樣。

    等到米小東進入吳偉雲家裏,警員才站直身體向小巷裏面走進來,他走過吳偉雲家門口,很奇怪,並沒有去敲任何一戶人家的房門,而是走到巷子底部,開始在一個大型的垃圾桶裏面翻找着。

    這個垃圾桶孤零零的縮在牆角位置,已經裝得很滿了,有很多垃圾袋都被擠到了地面上,周圍散發着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也許垃圾桶的位置不是正對着窗戶,離住家大門也有一段距離,所以沒有人去關注它。

    警員將表面上的一些垃圾袋扔出來之後,整個人趴在垃圾桶邊緣上面,雙腳懸空,幾乎把半個身體都伸進了垃圾桶內部,小巷裏只能聽到他雙手在裏面掏弄的聲音。

    此刻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他的行為,就連小巷外面的路人也是匆匆而過,並沒有轉過頭來看一眼。大概四五分鐘之後,男人終於重新站直了身體,他頭上的警帽已經掉了,身體背對着視線,看不清臉上和胸前到底沾染了多少髒污,只是一個勁站在那裏喘息着,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運動一樣。

    終於,小巷口有一個男人看到他了,那是剛剛被米小東支走的一個輔警,他把自己的對講機忘在吳偉雲家裏了,為了不影響工作,才匆匆返回來取。現在看到有一個穿着警服的人站在垃圾桶前面一動不動,自然是覺得非常奇怪,於是就喊了一聲:

    可是他思來想去,認為這種說法太過於玄乎了,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怎麼可以告訴刑警先生呢?而且萬一真的是過去那個小伙子做的,他也是因為愛自己的女兒才會這麼做,要是自己貿貿然提出這樣的想法,不是親手把人家送上斷頭台嗎?

    所以吳偉雲嘴巴開合了很多次,還是把話咽回肚子裏,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等了一會兒之後,米小東開口安慰他說:「吳先生,你不用有什麼顧慮,想到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們說,我們會分析判斷事實真相的,絕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走犯罪分子。」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她還很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骨灰盒一直都沒有埋葬,就放在那裏。」吳偉雲說着,指了一下牆上的方形洞口。

    米小東問:「可以問一下您女兒是因為什麼事情亡故的嗎?」

    「車禍。」

    吳偉雲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米小東還是沒有同謝雲蒙調查的案子聯繫起來,一是因為發生事故死亡並不是什麼個案,這種事情在現代社會還是很多的。二是因為米小東只知道倉庫里發生了殺人事件,並不知道案子同薰衣草別墅還有當年的一樁車禍有關係,而且吳偉雲這個人謝雲蒙也沒有對米小東提起過。

    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身邊沒有兒女陪伴,確實是一件非常傷心的事情,米小東對吳偉雲生出了幾分憐憫之心,所以就把他女兒的事情忽略了過去,沒有就這個話題再往下講。

    這個時候,米小東在吳偉雲家裏已經呆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差不多外面的輔警也應該發現站在垃圾桶前面的男人了。他和吳偉雲兩個人都聽到門外有走動和說話的聲音。

    然後,米小東便開始一個人沉思起來。如果說眼前的女屍部分確實和剛才紙箱裏的屍塊是同一個人,兇手到底為什麼要把女人的屍體分開處理呢?

    這是最最奇怪的地方,一般兇手會分屍,只是為了更方便的處理隱藏屍體,但是這個兇手反其道而行之,居然將屍塊當做快遞送到了別人家裏,剩下的部分還丟棄在附近的垃圾桶里,甚至還故意現身讓警察來發現屍體!(米小東認為那個站在垃圾桶前面的男人就是兇手。)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最簡單的解釋就是這個人與吳偉雲曾經有過節,想要用這種方法讓吳偉雲承擔殺人罪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事實真相很容易就能調查出來,只要排查一下吳偉雲身邊的人際關係就行了。

    米小東認為,不管吳偉雲是不是兇手,這個死者絕對是他認識的人,要不然兇手不會特意來找他的麻煩。要麼就像他剛才想的那樣,吳偉雲的某個仇人想要設計陷害他,想方設法將屍體扔到他的家門口來。

    要不就是吳偉雲自己就是兇手本人,演了這麼一出大戲來蒙蔽警察的眼睛。除此以外,米小東暫時想不出更多的解釋,所以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警局的電話,將這裏發生的狀況,一五一十匯報完之後,讓警局安排人手立刻開始調查吳偉雲的人際關係。

    米小東覺得只要圍繞着吳偉雲調查,事件很快就會真相大白,而那個快遞員,一定也跑不了。

    但是我們知道,往往不按正常套路出牌的案情,內中必然隱藏着令人始料不及的事實真相。米小東把案件想得太簡單了,如果他那邊的案子真的與薰衣草別墅殺人事件掛鈎,那麼估計他從吳偉雲周邊得不到任何線索,所做的調查只能都是無用功!

    當謝雲蒙追到二樓走廊里的時候,剛才從窗口掠過的黑影已經消失了,走廊里總共有六扇門,謝雲蒙沒有去驚擾住在房間裏的人,而是站在樓梯口觀察了一會兒,轉身朝樓下離開了。

    刑警先生的舉動非常奇怪,照理說他應該觀察一下黑影是否是從戶外進入房間的,也就是說,是否有哪扇門前的地板上遺留下了帶着泥土和草葉的腳印,至少這可以說明,這扇門裏居住的人,有可能就是剛剛出去過的人。

    但事實上,腳印這個梗什麼都證明不了,首先,這棟房子裏,不管是客人還是主人,所有的人白天都到過薰衣草田裏面,換而言之,所有的人鞋子上都帶有泥土和草葉。他們會把鞋子脫在一樓的鞋柜上,穿上屋內準備的拖鞋上樓,所以觀察泥腳印這一點是行不通的。

    其次,就算黑影穿着到外面去過的鞋子上了樓,那又能證明什麼呢?每個人在懶惰的情況下都會做這種事,其中也包括三位女性客人,以及這棟房子裏的女主人。白天的時候,蒼鹿鹿和文淵不都穿着自己本來的鞋子在客廳里走動嗎?後來謝雲蒙看他們進出,也沒有想到要換鞋,只是在最後準備上樓睡覺的時候,才想到要換上拖鞋的。

    憑刑警先生的辦案經驗,這種簡單的推論,他是不會忽略的,所以他根本就沒有看房門口的腳印。再說他自己腳上就足夠泥濘了,在樓梯和走廊口留下了不少痕跡,早就把剛才黑影的腳印給混淆掉了。

    夜晚的時間如同攀爬樹枝的蝸牛一樣,每一分鐘都過得非常緩慢,黑影在等待着,等待謝雲蒙徹底離開他所在的區域範圍內,此時此刻,能給他提供幫助的,不是一張柔軟的床鋪,也不是一個聽話的幫手,而是耐心。

    耐心能夠使他的思維更加清晰,能夠幫助他想到所有危險的疏漏。黑影一邊思考,一邊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刑警的腳步聲早就聽不到了,他也不可能得到任何證據,黑影在思考的是刑警接下來會怎麼辦?

    回到外面去尋找那第二隻鞋嗎?那個其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刑警看到第一隻鞋裏的東西,有沒有想到什麼?如果他想到了薰衣草花田裏的奧秘,那麼自己下次再利用那東西就要小心了。如果他沒有想到薰衣草花田裏的奧秘,那當然是黑影願意看到的事情,不過,他也要儘快把那東西驅趕走,或者剷除掉。

    黑影知道那東西的窩在哪裏?也知道該怎麼讓它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現在不能,必須等到後半夜才行,因為在後半夜之前,這個房子裏還會有一場小小的插曲,插曲的主角不是黑影,但與他有着直接的關係。

    在明天早上之前,他必須成為另一個人,一個與他既重疊又不重疊的人。

    此話怎講呢,重疊是指兩個人擁有同一外表或者同一種習慣,以此來互相隱瞞身份,互相幫助完成某些計劃。不重疊是指兩個人根本就從外表到習慣,沒有一樣相似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互相隱瞞身份,但是卻能通過某種手段來實現互相幫助,完成既定的計劃。

    真正能做到不重疊,而又能互相幫助是有很大好處的,因為這種做法能最大限度的降低別人對自己的懷疑,甚至還能製造實質的理由來撇清互相之間與兇殺案的關係。

    那麼謝雲蒙所在的方位究竟在房屋哪一面呢?首先,我們之前提到過,西屋正面的牆壁是傾斜的,如果從整個房子的西側邊緣朝東看,完全看不到東邊的那棟房子,我這樣說,大家可能還是不太明白,那就來具體解釋一下吧。

    東屋和西屋雖然是獨立的兩棟房子,但是它們緊挨在一起,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個整體,也就是說,西屋的東側牆壁與東屋的西側牆壁之間距離非常近,它們的大小高低一樣,前後也沒有偏差。

    而整棟房子東西兩側盡頭的牆壁卻存在着前後差異,如果我們站在房子的東南角位置向西面看,只能看到西屋的1/3,也就是大門的一半,而大門往西的整片牆壁是看不到的,那是因為房子西側牆壁極其靠後的原因。

    如果我們站在房子的西南角位置向東看,整棟東屋都會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這同樣也是因為西側牆壁靠後的原因,向前傾斜的正面牆壁擋住了我們的視線,令我們無法看到牆壁另一邊的事物。這也證明了東屋正面的牆壁傾斜角度很小,或者完全不傾斜。

    接下來再來看薰衣草田的位置,薰衣草田位於整棟房子的東南方向,從整體來看,它的傾斜角度正好與西屋正面互補,而花田中央的小島又呈半弧形通往薰衣草別墅西屋大門。這樣一來,無論是站在小道中央,還是站在花田的盡頭,觀賞的人都會覺得別墅正面是齊平的,根本就察覺不到傾斜的角度。

    現在我們回到正題上,謝雲蒙此刻正掛在別墅最西面的牆壁上,這裏總共有四扇窗戶,一樓的兩扇窗戶比較靠前,分別屬於廚房和樓梯間。

    薰衣草別墅殺人事件第一天晚飯之前,西屋會客廳中。

    「你把安排給我的房間給了別人,那麼我要怎麼辦?」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邕粟質問薰衣草別墅的男主人,而他對面的男人依然保持着一臉無辜,好像很善良的樣子。

    傅責帶着歉意對中年男人說:「可是沒辦法,能夠看得過去的客房就只有那一間了,要不你就住我的房間吧,我就說我想要住在東屋,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你,怎麼樣?」

    「真的嗎?那萬一你那位可愛女友來找你要怎麼辦?我可不想和她吵架!」邕粟依然不太放心,不過男主人答應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他,也算是給了足夠的誠意,畢竟男主人住的房間是這棟屋子裏最好的,而且家具一應俱全。

    傅責安慰他說:「沒關係,你放心住好了,香香今天晚上不可能來找我的。」

    「你那麼確定?」

    「我確定,香香和我白天的時候吵了幾次架,現在正生氣呢!」傅責說。

    邕粟這才鬆了一口氣,說:「好吧,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看着中年男人離開的背影,傅責暗自嘆了一口氣,把自己房間讓出來,是迫不得已的行為,他知道邕粟這個人比較難纏,反正就三天的時間,將就一下也無所謂了。

    在心裏嘆息之後,傅責繼續去收拾還沒有收拾完的客房,女僕已經下班了,所有的活計都要落到他的頭上,為了能夠早點休息,他現在還是得抓緊時間去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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