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活下去的理由（1 / 1）

    果興阿對於大鬍子和大彼得的羅圈官司並不感興趣，吸引他注意力的是他們帶來的這些大車。四匹馬才能拉動的四輪馬車，看馱馬疲憊的樣子，車上一定裝的是非常沉重的東西。鑑於大彼得的身份，果興阿猜測車上是軍火，但是步槍碼放的時候會有空隙，絕對不會這麼重。

    「打開！」果興阿揮手讓警衛班打開車上的苫布。

    「先生，你不能這樣私自觸碰我的私有財產，你沒有這樣的權利。」大鬍子高聲吼道，不過果興阿對他的回應，僅僅是無視而已。

    「這個穿着丹麥軍服的東方孩子，就是你嘴裏的政府軍嗎？」被果興阿無視的大鬍子，轉頭又向大彼得吼了起來。

    「這是丹麥軍服？」這次大彼得還沒回答，果興阿就接口了，他一直以為身上穿的是某種罕見的美式軍服。

    「丹麥陸軍尉官軍服。」大鬍子好像只是想吸引果興阿的注意力，很平和的回答了果興阿的問題。

    「把他鬆開吧！再給他杯水，然後讓我看看商人的商品清單！」果興阿對大鬍子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起來，這傢伙的見識比大彼得要廣博些，說不定能搞到些大彼得搞不來的東西。

    「將軍，你不能這樣，他剛剛打劫了我，而且差點殺死了我，他是個強盜。看在我們的友誼的份上，請你懲戒這個惡人，而不是放了他。」大彼得聲嘶力竭的哀求道。如果大鬍子和他在果興阿面前取得了平等的地位，那麼只要離開果興阿的視線，大鬍子就會活埋了他。

    「親愛的彼得，我已經非常珍惜我們的友誼了。如果不是看在友誼的份上，剛才見到你的時候，我就下令槍斃你了。十二個小時之前我剛用你高價賣給我的破爛步槍，和一千名使用恩菲爾德m1853的敵人打了一仗。我還活着應該感謝上帝，你還活着應該感謝我們的友誼。現在請你安靜下來，等我談談生意好嗎？」果興阿笑眯眯的把大彼得給推到了一邊。

    「呃……」大彼得無話可說了。果興阿如果真的拿着他賣的左輪步槍，去和恩菲爾德那樣的主流步槍去交火，其後果可想而知。

    警衛班已經拉開了前兩輛大車上的苫布，上面都是些大車輪和車轅、毛氈、木杆之類的東西。果興阿有些興奮，因為這些東西是一些更重要的東西的配件。警衛班又打開了幾輛大車，上面是一些步槍和火藥炮彈，果興阿覺得有種被人吊胃口的感覺。緊接着出現的是一大堆工具，以及之前果興阿付給大彼得的半車財物。直到最後三輛車的苫布被揭開，果興阿才看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不過有點震撼。

    「m1857輕型十二磅加農炮！」果興阿不可置信的看着大鬍子。拿破崙炮，果興阿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它的出現，不過之前只是當是做一個奢望，想不到它真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馬車上靜靜的躺着八門拿破崙炮。

    「驚嘆於你的知識的廣博，能說出它們名字的東方人可不多！」大鬍子並不喜歡果興阿，在他的眼裏，果興阿就是只偷了人類衣服的東方猴子，而且很骯髒。果興阿奉上的熱水，他並沒有去喝一口。

    「說說價錢吧！我要了！」果興阿有些喜出望外，已經大氣慣了的他，擺出了一幅財大氣粗的嘴臉。

    「五千兩銀子一門！當然不包括改造其他火炮的費用！」大鬍子根本沒想把炮賣給果興阿，他只是想嘲諷一下這個弄髒了他衣服的黃皮猴子。

    「這是原價的十倍！」大彼得給果興阿普及過銀兩和目前主流貨幣的比率，一美元相當於一兩銀子或者零點三英鎊。拿破崙炮的價位大概五百美元，也就是五百兩銀子。

    「這裏你賣不到原價的東西？」大鬍子非常的不耐煩，擅自打開大車的人還站在車上。

    「我出兩倍的價錢，你已經不虧了！」八千兩銀子果興阿其實也拿不出來，還得用糧食之類的實物頂一部分，如果不是太捨不得大鬍子這個供應商，果興阿也捨不得這個價錢。二百兩就能在北京城裏買一處三進的院子了，八千兩可是實打實的巨款。

    「還是請你立即釋放我們，並把我們的東西還給我們，這是幾十萬兩的合同，你沒有這個實力的年輕人。」大鬍子很不客氣的說道。

    「可以商量嘛！有什麼想法你可以說嘛！」果興阿笑容不減，不過心裏有點不舒服，已經很久沒人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了。

    「沒什麼可以商量的，我要去找我的客戶了，請你立即釋放我們！」大鬍子越發強硬了起來。

    「你的客戶是誰呀？我們也可以合作的！」果興阿還以為大鬍子是要去江南大營，他可不信何春能有和洋人做明白生意的腦子。如果大鬍子是要去江南大營，果興阿是肯定要跟去混好處的。

    「客戶是我的私隱，同時也是客戶自己的私隱，你無權知道，我要求你立即釋放我們，同時交還我們的全部物品。」大鬍子已經開始吹鬍子瞪眼了。

    「作為地方駐軍我想我有理由知道，而且對於你來說是私事，但是我和你的客戶可能是同僚，所以對於我們是公事，我有權知道。」果興阿寧可死皮賴臉也要拿破崙炮。

    「我不會回答你任何的問題，同時我要求你立刻釋放我們，你這是在綁架一個美國公民，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大鬍子氣憤的揮舞着他的手臂。

    「這裏是戰區！」果興阿還保持着克制。

    「我是美國公民。」大鬍子卻蹬鼻子上臉。

    看着果興阿不再說話，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化，大鬍子以為果興阿畏懼他美國公民的身份，正在糾結怎麼善後。話說到這一步，合作以及沒有可能了，果興阿只有放人或者明搶兩條路了。拿破崙炮放在面前，就算這炮是何春買的，果興阿也得搶，怎麼可能捨得放手。果興阿不過是在糾結，搶了東西要不要殺人的問題。

    「他們的炮是要賣給長毛的。」本來果興阿還需要編一個合適的藉口，但是大彼得幫果興阿節省了許多的時間。

    「我的朋友，這不是真的吧！」果興阿看着彼得又笑了起來。

    「尊貴的將軍，當然是真的，這傢伙長期以來都是在和長毛做生意，他就是長毛的武器供應商！他們到這裏來，就是把這批火炮賣給長毛的。」大彼得非常開心的跳出來指正大鬍子，他弟弟可告訴過他果興阿是個什麼樣的人，大鬍子的態度已經足以讓果興阿起殺心了。

    「他說的是真的嗎？」果興阿轉過頭，很有禮貌的向大鬍子詢問道。

    「這與你無關，先生。」大鬍子依舊傲慢。

    「看來我有理由沒收這些可愛的大傢伙，並且一槍轟碎你這張討厭的臉了。提醒一句，很久沒人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了。」果興阿冷颼颼的和大鬍子說了幾句，就像只大蝴蝶一樣飛到他的拿破崙炮哪裏去了。

    「你不能這麼做，我是美國公民！」大鬍子有些驚慌。

    「有道理，彼得，我的朋友，我給你報仇的機會吧！聽說你被人打劫了，那我就把處決強盜的機會交給你吧！」大鬍子抗議了許久，果興阿才從指揮卸車的忙亂中脫身出來，一邊打趣大鬍子，一邊把一把左輪手槍塞到了大彼得的手裏。

    「不……我……沒有……」大彼得萬沒想到果興阿會讓他殺人。

    「去吧！我的朋友，殺了他！」果興阿拍着大彼得的肩膀。

    大彼得還想解釋什麼，可身後突然傳來了步槍擊錘被搬動的聲音。在地上大彼得能看得到幾個影子，幾名清軍在他的身後舉起了槍，可能是對準了大鬍子，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對準了自己的後背。

    「你們不能這樣做，我是美國公民！」大鬍子被幾個清軍按着跪在了地上，但是還在不住的掙扎。

    「原諒我！……對不起……」大彼得顫抖着走向大鬍子，自己已經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大彼得從來沒有殺過人。

    「很簡單的，我的朋友！」果興阿突然從背後走了過來，握住了大彼得拿槍的手，把槍口頂在了大鬍子的額頭上。

    「嘭！」槍聲想過，大鬍子的頭顱像西瓜一樣爆裂開來，*和血漿噴濺滿了他背後的土地。

    「很簡單吧！」果興阿拿走了大彼得手裏的手槍，拍着他的後背。

    「嘔……」大彼得跪在大鬍子的屍體前狂嘔着。

    幾名士兵拖走了大鬍子的屍體，大車也被拉走和清軍的物資混在了一起，炮兵更歡呼着在果興阿的指導下開始組裝十二磅拿破崙炮。被捆綁成一串，一直站在車隊旁邊看熱鬧的的俘虜們，則被拉到了城牆下站成了一排。

    其中的中國人傻乎乎的左右看着，也不知道站在這裏之後又要怎麼樣，而白人全都臉色慘白了，這樣的場景他們不是沒有見過。一隊剛剛換裝了恩菲爾德步槍的清軍走到了他們的面前，舉起了手中血跡剛被擦去的步槍。

    「不……不要……饒命……no……」被綁縛的人們不住的哭鬧着。

    「將軍，不能！」大彼得也驚呼了起來，他沒想到果興阿要處死所有的人，這些人里還有他的衛隊成員。

    「我的朋友，他們是你殺人的目擊證人啊！外交很麻煩的！他們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果興阿正在校準一門拿破崙炮，百忙之中抽空搭理了一下大彼得。

    「不……不會……」大彼得喃喃的說着，他不想殺人的，人不是他殺的，可是他也不再為證人們哀求了。

    「不要，我有活下去的理由，我是技師，不要殺我，我會鑄造大炮！」一個白人聲嘶力竭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