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調虎離山（1 / 1）

    印度騎兵的中隊長有點中二，因為連上廁所不用紙的印度人都發覺異常了，他還堅定的要死追蚊子。結果當然很快樂，他們跟着蚊子，一頭撞進了承泰預設好的步兵陣地。中二的中隊長，在第一輪彈雨中就被幹掉了，他的兩百騎兵也只跑掉了五十多人。這還是承泰故意放他們走，不然一個都跑不了。

    上廁所不用紙，只是生活習慣問題，絕對不影響智商。所以殘存的印度籍小隊長，表現非常的合格，並沒有做出什麼奇葩的事情來。他們只剩下五十多人，即便回去和運輸隊匯合，也無法再提供保護了。所以他們要做的事是求援，他們遭到了敵人的伏擊，最高指揮官已經陣亡，他們需要附近友軍的援助。五十餘人分成了兩隊，分別向河西務和蔡村、楊村的兵站求援。

    河西務和蔡村接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派出了援軍，尤其是河西務方面，他們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上次偷襲他們的不明武裝，和這次襲擊運輸隊的人，套路非常的接近。而且能夠在短時間內，幾乎全殲兩百名印度騎兵，肯定是精銳部隊。

    快速集結出發的兩支援兵，都聽到了運輸隊方向隆隆的炮聲，不過他們都沒能到達現場，因為他們也受到了阻擊。收拾了印度騎兵後，把打掃戰場的任務扔給了博日圖的人，承泰快速南下，攔住了河西務的援軍。而富康的三營，則擋住了蔡村及楊村趕來的增援英軍。

    英軍訓練有素，組織嚴明，如果是一般的清軍，別說是兵力略有優勢，就是數倍於敵，也擋不住他們。不過果興阿手下這些人，從武器裝備到軍事思想都全面超過了英軍，所以英軍打得極為辛苦。如果被困的運輸隊能夠向任意一邊的援軍靠攏，英軍還有全身而退的希望，但是別說部隊，連運輸船都沒能撤出來。

    「讓船隊先走！河西務肯定有人來接應我們！」敵人雖然炮火猛烈，但是步兵推進的速度非常緩慢，而且陣形鬆散，讓羅伯特還能勉強支撐。發現對方兵力足足有自己的兩倍之後，羅伯特果斷的命令，船隊放棄步兵先走。運河雖然不寬，但是岸上有步兵拖延，敵人無法全力攻擊船隊，能衝出去多少算多少吧！

    船隊緩緩的開動，但是岸邊一門火炮，瞄準了打頭的漕船。一聲巨響過後，脆弱的漕船整個前臉都給炸飛了，下沉的船身開始在運河裏打轉，徹底堵死了水道。

    「該死的，掉頭，回蔡村去！」羅伯特驚詫於敵人火炮的威力，不過還是馬上下令船隊轉向。

    又一發聲音都不同的炮彈，從步兵頭頂掠過，敵人又瞄準了尾船，不過距離遠了些，他們沒能擊中。炮彈在運河裏炸出了沖天的水柱，雖然沒能擊中，也讓附近的船隻失去了控制，不停的在運河裏打轉。

    「我的娘呀！」船工們哀嚎着跳下了船，奮力的向岸邊游去。

    英軍的蒸汽小艇數量有限，而且也不太適應北運河的水文環境，所以聯軍的運輸主要還是靠繳獲的漕船。天津到河西務沿途有着無數的漕船，可以很好的完成聯軍的運輸任務。而且大量的船工也是現成的勞力，他們可以熟練的操縱漕船，只要給工錢，他們也像廣東苦力一樣任勞任怨。但他們不是軍人，也沒有很好的心理素質，炮火波及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選擇了逃命。聯軍的物資和漕船，都被扔在了運河裏，成了等候認領的失物，只有戰鬥的勝利者才能去認領。

    曹夢的威遠將軍炮打不了這麼遠，更大不了這麼准，不過果興阿支援給曹夢一個班。這個班是個新組建的無建制炮兵班，而且全班只有一門火炮。但是他們卻成了困死聯軍運輸隊的關鍵，因為他們唯一的火炮，是一門阿姆斯特朗十二磅炮。遠程射擊也同樣精準，換裝了果興阿兵工廠生產的高爆彈之後，更是威力驚人。

    一直被歧視的有色將軍威爾遜，也在援軍的隊伍里，他正從楊村趕往事發地。他不是去救援羅伯特，而是去救援蔡村出發的援軍，他們也陷入了困境。蔡村出發的救援隊，撞上了富康剛剛挖好的戰壕，四百步兵面對戰壕結果，只能是一籌莫展。在克里米亞俄國人曾經衝擊過戰壕，那結果真是讓人印象深刻，不過那個時候，戰壕裏面的是英軍。現在時移勢易，英軍可不會傻不拉唧的去重複俄國人幹過的傻事，但是想救援運輸隊，他們必須過去。年輕的上尉組織了一次他認為很有技巧的衝鋒，然後在密集的彈雨中，英軍傷亡慘重。所以他們不得不向更遠的楊村求援，他們需要炮兵，沒有大炮，步兵衝擊戰壕和送死沒有區別。

    「感謝上帝，你們終於來了！」年輕的上尉已經快把自己的頭髮薅掉了。

    「不用擔心，他們的戰壕很淺。」威爾遜用望遠鏡觀察了有些敵人的情況，又看了看上尉，然後搖了搖頭。

    這個年輕的傢伙明顯還缺乏經驗，對於戰場情況的分析和掌控能力都非常差，而且承受能力也非常差。敵人沒有可能短時間內挖出一道戰壕來，他們至多是挖了一道淺溝，讓士兵能夠趴在裏面而已，威爾遜在望遠鏡里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是說如果裝彈他們還是要站起來，那樣雙方就回到了同一個起跑線上，英軍只是需要多承受一輪齊射而已。上尉剛剛組織的衝鋒失敗了，只能說明他連敵人第一輪射擊沒堅持過去，就被傷亡給嚇壞了，匆忙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他們現在還在挖土，你一直浪費寶貴的時間孩子！」威爾遜難得有了一次教訓別人的機會。

    威爾遜接手了指揮，楊村支援來的火炮也開始轟擊三營的陣地，不過效果並不好。三營的戰壕雖然挖的淺了些，但英軍的火炮也不怎麼樣，實心球形彈和*爆破彈對於簡易工事的威脅也很小。只能用持續的炮火，壓制住了三營的火力，讓三營不能在從容的射擊。

    「上尉，你該有個軍官的樣子，衝鋒去吧！」威爾遜素養還是不錯的，除了炮火掩護，他還安排了兩隊步兵，從衝鋒部隊的兩翼提供火力支援。

    不過威爾遜的部署起到的作用並不大，敵人陣地上火力雖然受到了壓制，但是依舊持續不斷。威爾遜猜想的起立裝彈的情況，也一直沒有發生，好像他們的槍里有打不完的彈藥一樣。而且敵人的大口徑臼炮，威力十分驚人，對於前出的步兵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該死的，找到他們！」威爾遜雖然好奇敵人的步槍，但是他不得不把主要精力，放在對抗敵人的臼炮上。可惜臼炮非常的低矮，威爾遜和炮兵們在望遠鏡上幾乎熬瞎了眼睛，也很難找到它們。為了應付困局，威爾遜只能持續不斷的投送兵力，以保持對於敵人的壓制。

    「你們好像中計了！」跟在威爾遜身邊學習西方知識的郭華雅，突然說道。威爾遜一直把他神奇的俘虜帶在身邊，因為郭華雅總能給他提供一些，他不知道的關於中國的信息。

    「你說什麼？」正在全神貫注的指揮戰鬥的威爾遜，驚詫的回頭看向了郭華雅。

    「這些人就是在拖延你們，你們肯定中計了！」郭華雅並不想給威爾遜當軍師，不過他總是忍不住想賣弄一下。

    「拖延我們？對呀！他們就是在拖延我們，來阻止我們去救援運輸隊！」威爾遜覺得郭華雅在說廢話。

    「他們如果不來拖延你們，運輸隊早就完蛋了！你不覺得他們很厲害嗎？」郭華雅已經不想說了，不過他不能讓威爾遜覺得自己不如他。

    威爾遜悚然而驚，還真是這樣的情況。如果敵人集中兵力去打擊運輸隊，以他們強悍的火力和兵力優勢，運輸隊肯定連求援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幹掉了。但是他們為什麼不這麼做呢？他們把自己拖延在這裏又有什麼用呢？威爾遜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郭華雅。

    「調虎離山！」郭華雅很糾結，威爾遜對他不錯，他應該幫助威爾遜。可是他對面的又是自己國家的軍隊，出賣誰他都覺得於心有愧。

    「這些該死的傢伙，他們的目標還是兵站！」威爾遜對於中國成語非常了解，他當然知道調虎離山之計。

    「轟轟……」數顆炮彈忽然從東北方向飛了過來，一時間把英軍的陣線打得大亂，連威爾遜所在的後衛部隊都受到了攻擊。數百名服飾怪異的東方士兵從東北方向冒了出來，從側翼向英軍發起了進攻。

    「退回來，防禦陣形！」威爾遜急忙命令攻擊部隊後撤，同時擺出了空心方陣。

    敵人並沒有趁亂攻擊，而是和戰壕裏面的敵人匯合了，然後趴在地上開始向英軍射擊。因為距離的關係，他們的射擊精度並不高，但是卻從不間斷。而向來追求高精度的英軍，還擊起來卻有些無力，他們根本看不清敵人在哪裏。

    「該死的，這些混蛋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威爾遜被敵人的第一輪炮擊搞得灰頭土臉。

    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這些人就好像路過的幽靈一樣，出現的毫無徵兆。

    「敵人正在瘋狂的攻擊河西務，河西務的援軍都退回去，保護河西務兵站了！」一個一身是血的傳令兵，從運河的對岸跑了過來。

    「該死！」威爾遜大概猜到敵人的援軍是哪裏來的了，這些人應該是之前阻擊河西務方向援軍的敵人。現在河西務的援軍退了回去，他們就跑來夾擊自己了。

    「還真是調虎離山之計，向楊村求援吧！我們也被困住了！」威爾遜非常的沮喪，他難得的表現機會，徹底玩砸了。

    敵人的兵力是他的兩倍，如果他現在匆忙撤退的話，必然在敵人的追擊中陷入潰敗，他只能祈求楊村再次派人過來救援他了。

    「調虎離山！」郭華雅覺得清軍的計謀不止如此，不過他這次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