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分列式(1 / 1)
<>果興阿召集了幕僚團,大夥聚在一起猜了半宿,也沒想明白咸豐為什麼突然要閱兵。.org剛到承德的時候,果興阿是想過邀請咸豐來閱兵的,一來讓咸豐見識一下自己的百戰雄獅留個好印象,二來也想再從咸豐那裏弄個擴軍的權限下來,不過幾次都沒有合適的機會開口,這事也就放下了。現在咸豐主動要求來閱兵,當然是好事,不過果興阿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咸豐現在身體也不太好,有空還喝酒睡女人呢,怎麼會想起來看大兵。但是不管怎麼樣,皇上要求看了,那就是理解也得看,不理解也得看,果興阿只能抓緊準備閱兵的事宜。
大摳門咸豐這次也是下了本,一次性就給固安軍下發了一萬頂纓帽,六千多套軍服。都是嶄新的藍布長袍,還有月白色的馬褂和牛皮底的官靴。當然規矩和戶部一樣,果興阿領取賞賜,也得交好處費。
衣服領回來了,麻煩也來了,衣服不夠分,果興阿隨口說的分配方案,卻引起了內部矛盾。按果興阿的意思,畢雲濤、博日圖、吉英的人穿皇上賞的衣服,直屬部隊和譚紹光的人穿呢子軍裝。但是命令一下,畢雲濤等人就不幹了。雖然新衣服是御賜的,紮上武裝帶也挺帥的,但是固安軍和別的清軍可不一樣,大夥都覺得呢子軍裝更好,而且果興阿這個方案明顯有親疏薄厚的意思。如果只是直屬部隊穿呢子軍裝,各連隊都一樣,哪還好說,但譚紹光憑什麼也能享受直屬部隊的待遇。
因為種種原因,果興阿一直對譚紹光比較偏心,畢雲濤等人嘴上不說,可都記在心裏。每次有了好東西,直屬部隊分完了馬上就是譚紹光,其他人都得排在後面。打仗的時候譚紹光每次都是主攻,而且炮兵營這等重器都屢次調歸譚紹光指揮,畢雲濤等人早就眼紅了。這次分衣服就是個由頭,三個團長團結一致,堅決不讓譚紹光再搞特殊化。
博日圖和吉英就亮傷疤擺功勞,畢雲濤更是拼資歷,甚至屢次提到當初生擒譚紹光的時候,他出了多少力,搞得果興阿哭笑不得。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搞折中方案。直屬部隊的呢子軍裝不變,其他各部都挑一個主力營出來穿呢子軍裝,其他人穿御賜的衣服。果興阿卻是忘了一件事,分列式里主力營可都是走在各部最前面的。
第三天的清晨,咸豐就迎着不怎麼和煦的陽光來了,小北風吹得咸豐連連咳嗽,但皇帝陛下還是挺住了。咸豐本來是想走走基層的,去營盤裏轉轉,再去看看傷兵。結果一進大營,就發現固安軍已經全軍集結,在校場擺開了陣勢。
「雲閒啊!何必讓士卒大冷的天在外面迎朕,朕是來看他們的,不用搞這些排場!」
咸豐印象里的閱兵和果興阿設計的閱兵根本不是一回事,古代帝王閱兵大部分也就是個儀式,但以營伍演練為主,更接近於觀操。雅文言情.org咸豐雖然也要觀看一下操練,但是主要是在軍營里溜達一下,然後再看個精銳表演,最後賞賜點東西,聽個三呼萬歲就算完了,根本沒有複雜的分列式之類的場面。
「主子,奴才學了點洋玩意兒,現在主子面前顯擺顯擺!」果興阿當然知道咸豐沒見過分列式。
「呵呵,進了你的軍營,都隨你,你安排就是了!」咸豐一副姐夫的樣子,當然也有點好奇。
工兵早就搭建好了觀禮台,果興阿請咸豐和一眾隨扈大臣登台入座之後,安排喜壽跪在咸豐身旁講解,自己才下台換了軍裝,準備開始閱兵。換好了衣服,果興阿嚴肅的騎上了自己的戰馬,持軍刀躍馬到觀禮台下,於馬上向咸豐致意。
「啟稟皇上,一等精奇尼哈番、御賜勇號精忠巴圖魯、加兵部侍郎銜、鑲藍旗滿洲都統果興阿,請旨檢閱三軍!」果興阿自己搞的閱兵,當然認真無比,嗓子都喊劈了。
「萬歲爺,軍門一會要躍馬巡視各部,鼓舞士氣。因如臨陣前,故不能對萬歲爺施以全禮!」
果興阿沒有下馬行禮,咸豐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跪在一邊的喜壽趕緊給咸豐解釋。天氣挺冷,但第一次見皇帝的喜壽,滿頭的大汗。出身固安的一個小小專達,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能有見皇上的一天,已經緊張的要死了。
「哦,准奏!」咸豐聽了如臨陣前眉頭才展開了,不過還是有些不舒服。
「准奏!」觀禮台足有三米多高,四周又空曠,咸豐的話只能由太監再大喊一次,才能讓果興阿聽見。
「謝,皇上!」果興阿的嗓子又劈了一次。
帶着福全等十二名護衛,果興阿一行十三匹戰馬,以盛裝舞步的步伐,開始緩緩的跑向正在準備受閱的各部。戰馬雖然很帥,但是果興阿並不舒服,他迫切的想趕緊發展科技變革社會,他也想站在敞篷車裏閱兵。
「弟兄們好!」進入了站在最前面的偵察營的範圍,果興阿聲嘶力竭的吼了一聲。
「大帥,好!」因為果興阿的訓練是以學生軍訓為基礎的,所以這套東西固安軍從江南荒村就開始練了,當然是熟練無比,果興阿話音一落就得到了山崩地裂般的回應。果興阿的戰馬被聲浪擊得有些亂步,觀禮台上的咸豐更是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他可從來沒見過這個。肅順等一眾隨扈大臣,也是都被嚇了一跳,幾個膽氣弱些的已經有些臉色發白。
「弟兄們辛苦啦!」果興阿要學當然要學全套。
「為吾皇盡忠!」驚雷一般的聲浪再次想起,這次咸豐就舒服多了。當然咸豐不知道,這句是後改的,原來天天喊的可是為大帥盡忠。
各部都要攀比,這聲浪自然是一浪強過一浪,等果興阿巡閱了一圈往回跑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有些耳鳴了。咸豐雖然耳朵受的傷害要小很多,但是心靈受到的衝擊大啊!戰績且不論,但是軍容面貌一項,果興阿就冠於全國。
「奴才果興阿巡閱完畢,奏請皇上,開始閱兵分列式!」果興阿依舊是在馬上行持劍禮。
「啥意思!」咸豐當然不知道分列式是啥,喜壽又沉浸在面君的巨大幸福中有點失神,咸豐只能自己問了一句。
「回萬歲爺,分列式就是受您檢閱的各部隊列隊從這觀禮台前通過,接受您檢閱的儀式。各部盡顯風采,軍容雄壯,最是好看不過!」喜壽急忙答道。
「哦,准奏!」咸豐覺得果興阿對自己還是挺上心的,起碼安排的儀式很隆重。
「准奏!」太監的嗓音有些尖利,但是嗓門屬實不錯。
「奴才領旨!閱兵分列式開始!」果興阿向咸豐再次致意之後,下達了開始閱兵的命令,然後自己就退居二線了。
「鳴禮炮!」紅臉大嗓門賽尚阿開始指揮閱兵儀式。
三十六響禮炮響徹天地,不過這次咸豐等人到沒什麼意外,畢竟禮炮這個玩意兒他們也總放。
「立正,標兵就位!」賽尚阿喊的也很累,雖然他手下也有十個傳令兵和他一起喊,但是畢竟地方太大了。
全軍全體立正,標兵們成一路縱隊托槍跑步到了規定的位置,面向部隊成持槍立正姿勢。這下咸豐和大臣們又驚了,立正的動作並不大,但是他們聽到了整齊的「唰」的一聲,一點雜音都沒有。槍上肩,更是只有整齊的「啪啪啪」三聲。
「這還是人嘛!都是提線木偶也不能這麼整齊啊!」幾個大臣悄聲的議論着。
「開始!」賽尚阿終於可以歇一歇了。
「齊步走!」
長祿為先導,三名連長當了掌旗手舉着偵察營的大旗,偵察營全營邁着整齊的步伐,開始走向觀禮台。
「百人如一啊!」大臣們又震撼了,他們都看不清人了,眼前好像是一片紅藍色的海洋一樣,所有人的動作都是一模一樣,連擺臂的幅度都幾乎沒有差別。
「向右看!」果興阿玩的是大學生軍訓的路子,口號當是向右看。
正步一踢起來,咸豐都坐不住了,差點站起來看。正步聲足以震撼大地,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仿佛是一架非人的、無堅不摧的戰爭機器,令人的意志受到巨大震撼,產生自己的螳臂當車無法阻止大軍前進的感受。咸豐捫心自問,如果遇到這樣的敵人,自己估計就跑了。而且因為槍的情況可以,果興阿還在方陣里加了劈槍的動作。「向右看」的口令,所有士兵齊步轉正步,隨着正步的節奏,將上了刺刀的步槍從肩扛改為手持,隨即用力向前劈出,變成挺槍前進的姿態。整個動作過程中,只能聽到極其整齊的「咔咔咔」三聲。第一聲,在步槍下肩,左手接住護木;第二聲,是將槍身用力轉向前方,從側靠身體的狀態變為豎直向前的狀態;第三聲,是在將槍用力向前劈下,刺刀從朝天轉為指向斜上方,*拍在胯骨部位。這三個動作,全在「咔咔咔」三聲中,方陣立即從扛槍的和平姿態,變成挺槍前進、一往無前,殺氣騰騰。
「萬歲爺,這是咱們固安的八旗的偵察營,素有固安佐領下第一強軍之稱,領隊的是營長長祿,旗下專達出身。偵察營自大帥於江南荒村成軍時起便履歷功勳,大破黃達平,奇襲小南京……」喜壽當起了講解員,這些詞都是果興阿給他編好的,讓咸豐能夠一邊看正步,一邊了解各部的戰史。
「不愧號稱雲閒麾下第一,當真雄壯無比!」咸豐連連點頭,劈槍和正步,把他震撼慘了。
緊接着的醫療隊和炮兵營就有些平平無奇了,醫療隊是因為人少,炮兵也是沒辦法把炮推上來。有偵察營儀仗兵一樣的珠玉在前,這兩支隊伍只能像他們的戰功一樣,被掩蓋在了戰友的光芒之後。
「萬歲爺,這是咱們固安八旗的輜重營,奴才便是這輜重營的營長,自大帥固安成軍以來,我部追隨大帥大小不下百戰,未成退後一步!」
跟着炮兵營的便是輜重營,喜壽當然要把自己的部隊往死里吹,果興阿沒編好的詞,他自己都給補了上來。
「你也辛苦了!」咸豐隨口勉勵了喜壽兩句。
「為萬歲爺盡忠,奴才不敢說辛苦!」喜壽大鼻涕泡都快美出來了。
「好!」
喜壽還沒自豪夠,重騎兵營就上來了,大臣們紛紛讚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重騎兵營裝備極其繁複,別說是列隊前進,就是馬驚了亂跑,也是非常好看的。而且重騎兵營都是行持劍禮的,雪亮亮的德式馬刀,再加上高頭大馬,自然是帥氣無比。
「萬歲爺,這是大帥直轄的重騎兵營,以我旗下鐵騎發展而來,營長慕順不僅武藝高強,而且為人高風亮節,素有幕大俠之稱。大帥掌兵以來,重騎兵跟隨大帥屢建奇功,破黃達平、奇襲池州、生擒鍾萬壽、譚紹光……」喜壽說的興奮,多說了一個果興阿有意隱匿的功勞,生擒鍾萬壽譚紹光之戰。聽到譚紹光的名字,咸豐的眉頭又皺了一下,不過很快又舒展開了。
重騎兵一過,畢雲濤為首的步兵團級單位開了上來,咸豐和大臣們就更興奮了,畢竟之前的再漂亮也就是幾百人,這上千人的大場面當然更加震撼。兩千餘人的正步聲,可是真有震撼天地的效果了,咸豐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被正步的節奏給帶走了,瘦弱的身體也有了點熱血沸騰的感覺。
「萬歲爺,這是佐領下步兵一團,從佐領原步兵連一路發展而來。團長畢雲濤原是江南大營的把總出身,從步兵營時候開始,接掌步兵,歷次大戰皆為中堅……」各團依次開進,喜壽的語速也提了上來。
「那個是譚紹光?」騎步團開始受閱的時候,咸豐忽然問道。
「回萬歲爺,譚團長不在,他今日生了病,無法主持軍務,大帥讓他臥床修養去了!」喜壽也在納悶,一向身體不錯的譚紹光怎麼說病就病了。
「他是不服啊!」咸豐意味深長的喃喃自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