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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武林高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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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興阿命令憑藉小院堅守,而沒有參與混戰。赴援的清軍已經有了絕對的數量優勢,自己三十二人的疲憊之師已經無關大局了。與其出去參戰,因為體力不支憑添傷亡,不如老老實實的呆在院子裏看戲。

    太平軍的洋槍隊也已經被亂兵衝散了,沒機會重新裝彈的洋槍手們,只得也像其他人一樣摟脖子抱腰的和清軍互毆。沒了火力壓制,能相對安全的觀察戰場的果興阿。雖然沒有上帝視角,也能相對客觀的分析戰場了。

    清軍軍事素質低劣,但太平軍連二百多人的敵軍接近都沒能發現,也是菜鳥的可以。不過能夠縱觀全局的果興阿,很快找到了讓太平軍混戰的根源所在。馬!清軍不是跑步衝過來的,而是騎馬來的,清軍後方有大量星散的馬匹。五六里的距離,縱馬急行片刻即到。太平軍的哨探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大股的清軍已經衝進了太平軍的陣列。

    不過這些清軍並沒有選擇騎兵衝鋒,而是下馬步戰。應該也是騎術不佳,算不得真正的騎兵,只能算是會騎馬的步兵。清軍騎着馬快速到達了戰場,然後拋棄馬匹,下馬衝鋒。因為下馬後沒有整隊,所以才毫無隊形,散亂着就和太平軍打在了一起。

    果興阿本以為清軍有着數量優勢,而且打了太平軍一個措手不及,能夠一舉擊潰太平軍。但戰場的局勢變化,卻並不樂觀。清軍的突襲的確打亂了太平軍,但是隨着戰事展開,太平軍逐漸找回了感覺。紅綢子拼殺了一陣,在身邊聚集了幾十人的一股人馬,穩住了陣腳,有節奏的開始反擊。毫無隊形配合的清軍,面對紅綢子的小隊,毫無還手之力。紅綢子的小隊就像一隻貪吃蛇一樣,在戰場上遊走,不斷的擊殺清軍散兵游勇,同時將自己人拉入隊伍,像滾雪球一樣擴大着小隊的規模。

    而清軍方面則完全沒有指揮,全是憑着個人勇武作戰。而且即便如此,一些同樣單兵作戰的太平軍,也佔據着優勢。清軍大多身形高大,體格健壯。太平軍則瘦小枯乾,黑瘦黑瘦的像大猴子一樣。按理說如果單打獨鬥,清軍應該佔優。但實際上,清軍卻好像常年缺乏運動的宅男一樣,高大但無力且笨拙。太平軍卻都是屬螃蟹的,別看瘦,哥們兒骨頭裏面有肌肉。不但力量上強於清軍,而且武技嫻熟。往往兩個清軍圍毆一個太平軍,卻反到被人家追着砍。憑心而論,果興阿也不想苛責清軍士兵。這些太平軍的確過於勇武了一些,幾乎個個都不輸於之前被果興阿當做武林高手的獅子王。而且個別身上有綢子的,也不知是不是太平軍的軍官,武技更是驚人。殺起人來,不知乾淨利落,而且一招一式堪稱優美。

    果興阿在戰場上游目四顧找了一圈,也沒發現清軍有什麼高手。個別幾個稍微出彩的,也就和阿克敦水平相當,連哈坦都比不了。唯獨有一個例外,在藍綢子陣列的方向。有一名清軍身穿綿甲,手使一杆大槍,舞動起來虎虎生風,看着有點高手的樣子。但姿勢卻並不如何優美,反而有些笨拙。而且就算這位高手,也被藍綢子纏着。兩個人一刀一槍,打的不亦樂乎。好像魔獸里的兩個帶線的英雄,在小兵里來回穿梭。你來我往的同時,還能收割一下身邊對方小兵的經驗。

    「五爺,這股是廣西的老匪,太過兇悍了。還是讓長祿和阿克敦保着您先走吧!」賽尚阿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果興阿的身邊。

    「哈坦呢!」果興阿命令哈坦保護賽尚阿,眼前卻沒了哈坦的影子。

    「剛帶了幾個人,殺出去了!硬拼不是辦法啊!」賽尚阿有些無奈。

    果興阿仔細找了找,的確在戰場上發現了哈坦的身影。勇猛的他帶着五六個人拼殺着,好像人形坦克一樣,一往無前。不過戰場的局勢卻越來越差,太平軍單兵勇武異常,而且紅綢子的小隊也聚起了將近四五十人。

    「長祿!找冒頭的射!」果興阿一槍托砸平了院牆上的浮土,將步槍架在了院牆上。

    「嗻!」長祿再次張弓搭箭,開始射殺戰場上表現搶眼的太平軍。豐升阿也過來湊趣,他雖然沒有長祿射的准,但瞄準人多的地方拼概率,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太平軍比較依賴洋槍,幾乎沒有攜帶弓箭。清軍直接沖陣,也沒有利用弓箭殺敵。所以太平軍的洋槍隊啞火以後,戰場上一直是貼身肉搏,沒有遠程武器的介入。太平軍也沒有防備,讓長祿和豐升阿的冷箭戰果大好。幾名比較出彩的太平軍,相繼被冷箭射殺。

    「防備清妖冷箭!」紅綢子沒有想到追擊的小股清兵還有援軍,讓隊伍陷入了混戰十分自責。全力組織起一批人手以後,便想快速恢復隊伍的指揮。發現清軍冷箭以後,急忙停下身形,指揮大家防禦,以免再被清軍打亂了陣勢。

    「嘭!」戰場上再次響起了槍聲,紅綢子右肩中彈應聲而倒。

    因為混戰衝殺,紅綢子早已進入了小院一百米的範圍。果興阿的槍口一直在瞄準着紅綢子,不過紅綢子一直移動的身形,讓果興阿遲遲不敢扣下扳機。紅綢子揮刀指揮防禦的一瞬間,讓果興阿抓住了機會。

    私造軍火犯葉果,雖然經常在荒野試射自己製造的槍械。但其實槍法只能算一般,果興阿幾次開槍,都是瞄準了許久才扣下扳機。而且每次中彈的部位,都和他瞄準的不是一個地方。幾乎每次都是瞄準胸口卻爆頭,還是三五十米的近距離射擊。這次紅綢子將近百米的距離,偏差就更大了。紅綢子右肩中彈,但其實果興阿瞄準的是他的腹部。

    擊倒了敵方總指揮以後,果興阿迅速裝彈。在長祿的配合下,快速的射殺了太平軍方面出面指揮的幾個軍官。

    「豐升阿、阿克敦!」打了十幾發彈藥,震得肩膀發麻的果興阿,收回了步槍。

    「嗻!」阿克敦快步來到果興阿身前,就在眼前的豐升阿也躬身聽命。

    「歇的差不多了,你們兩個各自帶本隊出戰。出去以後撿好打的先打,聚攏我們的兵丁,把人聚起來!明白了沒有!」果興阿要複製紅綢子的戰法。

    「嗻!五爺放心!」二人同時領命。

    徹底失去了指揮的太平軍,只能憑藉個人勇武苦鬥。阿克敦和豐升阿兩人率隊參戰以後,很快的打掉了幾個相對較弱的太平軍,身邊各自聚集了三四十人的隊伍。開始像之前的紅綢子的貪吃蛇一樣,在戰場上遊走,壯大自身的雪球。即便是幾個武技了得的太平軍士兵,面對幾十人的圍毆,也只有被屠殺的份。之後的戰場就是中午那場小規模戰鬥的翻版,面對優勢清軍且失去指揮的太平軍迅速潰敗。不過紅綢子之前聚起的小隊沒有被徹底殲滅,隨着潰兵一起撤出了戰鬥,還帶走了受傷的紅綢子。

    「奴才喜壽,向本旗佐領交令。恭喜五爺大勝亂匪!」喜壽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小院裏,單膝跪地向果興阿交還雁翎刀。

    「回來啦!一路辛苦!」果興阿滿臉笑容的扶起喜壽,接過了雁翎刀。福全急忙單膝跪地,幫果興阿將雁翎刀掛回了腰間。

    「恭喜五爺大勝亂匪!」不待喜壽答話,賽尚阿長祿等人也躬身向果興阿道賀。

    「哈哈!諸位辛苦!」打了勝仗的果興阿心情大好。

    「走!咱們也出去看看吧!」果興阿將步槍遞給福全扛着,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出了小院。

    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太平軍主力潰敗而去。只剩下一些倒霉蛋,被清軍包圍了無法脫身。不過這些困獸仍然驍勇,雖然大勢已去,確都不肯束手就擒換一條生路,依舊奮勇拼殺。不過很快也都被豐升阿或阿克敦帶領的大隊人馬亂刀剁成肉泥。

    「福全,傳令給豐升阿和阿克敦,迅速肅清殘敵,聚攏人馬。抓緊時間打掃戰場,然後整隊,撤回佐領營地!」雖然已經有了一次戰鬥的經歷,而且已經親手殺了數人。但是看着戰場上的屍身,果興阿心裏仍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別啊!五爺!還沒打完呢!」一身是血的哈坦跑了過來。

    「啊?」環顧戰場沒有找到一個站着的太平軍的眾人,疑惑的看着哈坦。

    「後面,後面!還有個硬茬子和穆二爺單練呢!」哈坦指着小院後面。


    「你怎麼沒去幫忙!」哈坦沒去衝鋒陷陣,比仗還沒打完更奇怪。

    「穆二爺要單練,不帶我!嘿嘿……」哈坦好像很不好意思,笑的有點扭捏,好像一個害羞的小姑娘。

    「福全,去傳令吧!咱們去後面看看!」果興阿很受不了人形坦克一樣的哈坦,在自己面前學小姑娘扭捏的樣子。

    「對了,把洋槍都找回來,仔細點!讓阿克敦去!照着我這一身來,別落下什麼,能找到的都收上來。」果興阿又叫住了已經跑開幾步的福全,特意交代仔細尋找太平軍洋槍隊丟在戰場上的洋槍。而且特意指着自己身上的彈藥袋和刺刀等物,要阿克敦照着這個標準去找。

    果興阿的命令里用了一個撤字,讓哈坦很不舒服。而且又特意提了阿克敦,哈坦更不服氣。阿克敦一直像個老媽子一樣在院子裏傻坐着,直到大局已定了,才帶了大隊人馬出來摘桃子。自己可是援兵一到,就奮不顧身的殺出來了。結果果興阿還是更看重阿克敦,關心的事還特意交代要阿克敦去做,真是快氣炸了哈坦的肺。不過去後面需要他帶路,只能撇着嘴帶着眾人去後面查看。

    小院後牆的斷壁處,三四十名清軍好像看雜耍一樣圍成了一個圈子。一個個直愣愣的往裏面看,時不時的還喝彩叫好,全然不顧身後四周的情況。圈子裏圍着的太平軍卻是藍綢子,正和之前使槍的綿甲清軍激戰。兩人插招換式戰在一處,就連不太懂武術的果興阿,也看得出這是高手過招。

    藍綢子的單刀上下翻飛,在身邊幾乎舞動出一道光幕。而且身處敵軍環伺之下,氣勢穩重,進退有度,章法不亂。綿甲清軍手中的大槍則像活了一般,好似一條怪蟒在藍綢子周身要害不住翻滾。和獅子王生死對決的時候,果興阿曾經分析過武林高手的問題,需要有超人的力量以及異於常人的反應速度。當時果興阿認為僅理論上可能,絕對不能有正常人做得到。不過此時此刻,面前的兩人做到了。果興阿不由得暗暗感嘆,中華有神功啊!

    「一起上,剁了他!」藍綢子手中的單刀,讓果興阿感了莫名的恐懼。

    「慢!五爺,穆二爺特意交代了,不讓大夥插手!要單打獨鬥和這小子分個高下!」哈坦急忙阻攔。果興阿搜尋小隊的人,多隨着豐升阿和阿克敦去打掃戰場了。身邊的清軍多是佐領本隊的人馬,雖然認識果興阿,但還不適應接受果興阿的命令。都忙着看熱鬧,並沒有上前動手。

    「單打獨鬥,你大爺啊!這是戰場,這是戰爭,你給我單打獨鬥。用我幫你擺座擂台不?」哈坦的話,氣得果興阿直翻白眼。

    「長祿,給我射死他!」果興阿的步槍由福全扛着沒在身邊。而且就算步槍在手,果興阿也未必敢開槍。兩人激鬥之中動作太快,果興阿沒有把握不誤傷自己人。剛好長祿一直隨在身邊,便讓長祿動手。賽尚阿幾次鼓動自己跑路,建議保護自己的人手中都有長祿,足見大家都很認同長祿的箭術。剛剛的戰鬥中,長祿射殺多名太平軍軍官,也的確箭術了得。

    「嗻!」果興阿年紀幼小,起初大家尊重果興阿只是因為身份問題,並不會真的聽從果興阿的軍令。但是荒村之中,果興阿一人獨自擊殺六名亂匪,證明了自己的勇武。中午和剛剛的戰鬥中,又指揮若定。在危機關頭連續狙殺敵軍首腦,使局勢轉危為安,大家更是信服。在三十餘人的果興阿尋找小分隊中,果興阿已經樹立了自己的威信。所以長祿聞令毫不遲疑,張弓搭箭對着藍綢子就是一箭。

    藍綢子和綿甲清軍武功相當,激戰良久也是勝敗難分。太平軍主力潰敗後,藍綢子心態受了不小的影響。已經採取了守勢,一邊與綿甲清軍拆招,一邊思量着脫身之計。恰在此時,長祿一箭當胸射來。藍綢子不愧是武林高手,做到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長祿隨在果興阿身邊,距離藍綢子不過十餘米,強弓重箭可謂瞬息而至。藍綢子竟在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鷂子翻身避開了致命一擊。而且刀隨身走,在半空之中盪開了綿甲清軍刺來的長槍。

    可惜藍綢子落地尚未站穩身形,綿甲清軍已經一記回馬槍刺來。門戶大開的藍綢子避無可避,被長槍透胸而過,頹然跪倒。勉力想掙扎一下,終是徒勞,屍身撲倒在塵埃之中。

    「好!」周圍清軍,大聲歡呼喝彩。

    綿甲清軍抽出了屍身中的長槍,卻久久不語。

    「長祿,你幹的好事!」綿甲清軍突然大喝一聲,奔着長祿就沖了過來。

    「穆二爺,佐領有令!不怪我啊!」長祿連連拱手後退。

    「佐領,哪個佐領!」綿甲清軍被哈坦抱住,揪不到長祿,大聲喝問道。

    「是我!呵呵!穆二爺,是我讓他射的!」果興阿攔在了長祿身前。

    「五爺?」綿甲清軍瞪着果興阿。

    「是我,我被洋槍傷了頭,失憶了!你是穆……」果興阿可不想沒帶槍的時候,和一個武林高手撕破臉,急忙轉移話題。

    「屬下本旗佐領下委驍騎校慕順,給五爺請安!哼!」慕順一抖就甩開了哈坦,給果興阿打千行禮,哼哼唧唧的不大服氣。

    「給五爺請安!」周圍的清軍好像才看見果興阿一樣,跟着慕順給果興阿打千行禮。

    「呵呵!一場大戰諸位辛苦了!阿克敦和豐升阿他們已經在打掃戰場了,大夥也收拾收拾準備回營地吧!」果興阿不想再糾纏。

    「五爺,你為什麼讓長祿放箭!」慕順還是揪着不放。

    「我想殺了他!」手下人命上了兩位數的果興阿脾氣也見長。

    「大丈夫比武較技,就要堂堂正正。突施冷箭,算什麼英雄好漢!這漢子,雖是亂匪。但一身功夫頗為不俗,就這麼丟了性命。他冤枉啊!」慕順雙目赤紅,幾乎要薅着果興阿的脖領子和他理論。周邊的兵丁都一動不動,都盯着看新佐領如何對答。

    「穆二,你怎麼和五爺說話呢!你不……」賽尚阿上前呵斥慕順,卻被果興阿舉手擋下了。

    「你覺得他死的冤枉!」脾氣上來的果興阿把臉湊近了,和慕順對視。

    「不錯,比武較技,五爺你突施冷箭,不是大丈夫所為,這漢子他死的冤枉!」轉了牛角尖的慕順,連長祿都不提了,直接對上了果興阿。

    「你給我記住兩件事!第一,這不是比武,這是戰場,你死我活的戰場。第二,你!我!他!都是是軍人,軍人在戰場上怎麼死都不冤!」果興阿貼着慕順的臉,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戰場……」慕順仍舊氣憤,但被果興阿戰場軍人之類的詞,說的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記住你是國家的軍官,不是江湖遊俠!這是你殺敵的戰場,不是你比武的地方!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來見我!現在,帶着這些人整隊,打掃戰場,準備返回駐地!」果興阿說完轉身就走,只留給慕順等人一個瀟灑而且深邃的背影。

    慕順傻乎乎的看着果興阿的背影發呆,漸漸冷靜的果興阿也是一身冷汗。犯了驢脾氣的果興阿只強硬了一小會,就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問題。慕順如果暴走了,怎麼辦?武林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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