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腦前葉腫瘤(1 / 1)
顏淵端坐在位置上,像是沒有看見蘇棉棉摔倒似的,依舊神色從容,動作優雅地用刀叉切割着餐盤中的牛排,似乎對於一切都漠不關心。
還是鍾伯將蘇棉棉攙扶了起來,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謝謝鍾伯。」蘇棉棉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
鍾伯難得多說了幾個字,「蘇小姐,您還好吧?」
蘇棉棉微微頷首,聲音淡淡地說:「我沒什麼,可能是這幾天拍戲累着了。」
「棉棉啊,你這麼拼命的工作可是不行的。」顏老爺子皺着眉頭,目光之中滿是關心之色,望着蘇棉棉,然後瞪了顏淵一眼,沉吟道:「這樣吧,一會吃完飯,讓孫醫生過來給你瞧瞧。」
「不用了。」蘇棉棉開口拒絕了顏老爺子,笑容懨懨地說:「我休息一會就好。顏爺爺,你們慢用。」
話落,蘇棉棉站了起來,身形一晃,稍不留神將放在椅子後面的包包撞到了地上,包包中的化妝品散落了一地,還有一張滿是數據的紙,飄飄蕩蕩地飄落在了顏淵的腳下。
顏淵連看都不曾看一眼,疏淡的目光總是那麼漫不經心的,他將切好的一塊牛排送進了口中,細細地咀嚼着。
鍾伯俯下身,幫着蘇棉棉撿起了東西,當手觸及到了那張紙時,鍾伯倏然蹙了一下眉,他清楚地看見了那張紙是醫院的診斷書,蒼勁有力的幾個大字寫着「腫瘤科」。
鍾伯微愣,帶着一絲忐忑看向了蘇棉棉,「蘇小姐,這是……」
蘇棉棉看着鍾伯的眼睛,心中有點不安,連忙踱步上前,不管不顧她的儀態,將那張化驗單從鍾伯的手中抽了出來。
鍾伯面色瞬間凝滯,微蹙的眉頭深邃了幾分,他的目光投向了顏老爺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顏老爺子抬眸看着鍾伯,他跟在自己身邊大半輩子了,只要一眼,就能夠看出來彼此的心思。顏老爺子微微蹙眉,啟唇問道:「老鍾,有什麼話說來便是。」
鍾伯看了看顏老爺子,又看了看蘇棉棉,臉上還是難言的表情。
蘇棉棉看着鍾伯為難的樣子,臉上泛起了苦澀至極的笑意,她緩步走到了顏老爺子的面前,咬了一下唇,氣若遊絲地說:「還是我來說吧。」
她將那張診斷書放在了顏老爺子的面前,漂亮澄澈的雙眼,湧上了晶瑩的水色,頎長的睫毛微微一顫,眼淚滾落而下,蘇棉棉深吸了一口氣,沉吟道:「我的腦前葉長了一個腫瘤,暫時還沒有確定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
余笙歌聽見了蘇棉棉的話後,不由得蹙起了眉,她放下了手中的餐叉,抬眸看向了蘇棉棉。
蘇棉棉買下這份診斷書,原來是要用在這裏。
但是,她的目的何在?只是為了欺騙顏老爺子嗎?
如果是欺騙顏淵,或許余笙歌並不會懷疑,可是……
顏老爺子的面色變得緊張了起來,拉過了蘇棉棉的手,沉吟道:「蘇丫頭,可有檢查清楚了。」
蘇棉棉淚眼婆娑地望着顏老爺子,緊抿着雙唇,用力地點了點頭。
「沒事的,沒事的,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一定會治療好的。」顏老爺子輕輕地拍了拍蘇棉棉的手,聲音輕柔地寬慰着。
蘇棉棉用力地抽了抽字,嗓音略顯有些沙啞,「顏爺爺,您放心,我是不會被病魔打倒的。」
說話時,蘇棉棉將目光投向了顏淵,見他不為所動,她的心有些疼。
顏老爺子順着蘇棉棉的目光看了一眼顏淵,面色略顯不悅,「顏淵。」他啟唇喚了一聲,聲音冷凝而憤怒。
顏淵動作緩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拿起了餐巾拭了拭唇,側目看向了顏老爺子,聲音只是淡淡地說:「老爺子有什麼吩咐嗎?」
顏老爺子的面色再次沉了沉,「一會兒送棉棉回去。」
「老爺子怎麼忘了,晚上我要代表您去參加一個酒會。」顏淵聲音任是淡淡地。
顏老爺子倏然蹙眉,揮了揮手,怒聲說:「酒會就讓顏肅替我去,你送棉棉回去。」
顏肅這時放下也放下了刀叉,唇角噙着一抹淺薄的笑,抬眸看向了顏淵,說:「堂哥,你放心,我一定會不讓老爺子和你失望的。」
顏老爺子靜默地頷了頷首,然後起身上樓。
顏淵冷凝的目光徐徐地落在了顏肅的身上,微微地眯了一下銳利的眸子,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望着顏肅,他就冷冷地盯着他,疏淡而銳利的目光,仿佛洞穿了一切似的。
靜默片刻,顏淵走向了顏肅,抬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哂笑着說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說完,他轉身走到了余笙歌的身邊,將稜角分明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呵出了一口熱氣,輕聲地在她的耳畔說道:「等我回來。」
余笙歌抿唇點頭,目送着顏淵和蘇棉棉離開。
當蘇棉棉在經過余笙歌的身邊時,她的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挑了一下眉,澄澄的目光滿是挑釁之意。
余笙歌並沒有在乎蘇棉棉的目光,低下頭淡淡地笑着。
蘇棉棉偽造的診斷書,算是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這或許就是她的目的吧,只不過,余笙歌更有興趣的是想要看看蘇棉棉要怎麼圓這個謊。
黑色的勞斯萊斯在黑夜之中拖着長長的光影,在公路上疾馳着,顏淵將油門踩到了最低端,可似乎還顯得車開得不夠快,好像和蘇棉棉獨自在密閉的車廂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淵哥哥,如果你想要回去陪余笙歌的話,可以在這裏把我放下來。」蘇棉棉聳了聳肩,笑容懨懨地說。
顏淵聞言,心中不禁冷笑,從今天遇見她開始,她就一直在幫襯着他和余笙歌。
如果蘇棉棉剛剛沒有這麼說的話,顏淵差一點就相信她了。若是並不想要讓自己相送,她剛剛大可以拒絕,黑暗的夜色,讓顏淵的眸色變得更加深沉,薄唇微啟淡淡地說:「已經快到了。」
蘇棉棉低下頭,雙手不斷地擺弄着包包的背帶,時不時地會偷偷地看顏淵一眼。
車廂內的安靜,讓蘇棉棉很是苦悶,半個月前,顏淵對她還不是這個樣子,可是自從余笙歌出現之後……
下意識,蘇棉棉緊了緊捏着背帶的手,感覺車子停了下來,她側目看向了顏淵,道了一聲「謝謝。」
顏淵沒有去看蘇棉棉,調轉了車頭,疾馳而去。
蘇棉棉望着車尾燈在黑夜中留下長長的虛影,貝齒緊緊地咬住了唇瓣。
站在別墅外,蘇棉棉並沒有走進家中,她從包包中拿出了手機,輸入了一個電話號碼。
「嘟嘟」的兩聲忙音過後,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蘇棉棉的聲音倏然陰沉了下來,「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了,你現在可以放了我爸媽了吧?!」
「這是自然。」電話中悠悠地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蘇棉棉用力地眯了一下雙眼,冷然道:「我能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什麼嗎?」
「呵呵。」電話中傳出了一聲冷笑,「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
電話中的男人稍稍地頓了一下,繼續說:「你只需要知道,我只是想要幫你和蘇氏集團。」
「你是為了余笙歌?」蘇棉棉又問。
男人很明顯地滯了一下,冷笑道:「呵!你如果這麼想也可以。」
嘟嘟嘟……
他說完之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余笙歌被綁架,蘇氏集團被削弱,再倒讓她做一份假的腦腫瘤診斷書。
蘇棉棉越來越行不通,他到底要做什麼?
滴滴。
一臉黑色的保時捷停在了蘇棉棉的面前,車中的沐楓儒按了一下喇叭,從車窗中探出了頭,朝着蘇棉棉露出了一抹溫煦的笑,「棉棉。」
蘇棉棉被沐楓儒的聲音扯回了神,臉上划過了一抹笑意,踱步朝着他的車走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沐楓儒看了一眼沒有絲毫光亮的蘇家別墅,蹙眉問:「伯父、伯母還在旅行嗎?」
蘇棉棉點了點頭,笑着說:「媽媽剛才給我打過電話,他們今天就回來了。」
沐楓儒從車中走了下來,月光下他的身形挺拔,和蘇棉棉站在一塊兒特別般配,他湊到了蘇棉棉的面前,笑盈盈地說:「我陪你去接他們好不好?」
「不用了。」蘇棉棉開口拒絕,垂下了眼帘想了想,說道:「我今天去了顏家,聽顏爺爺說,今天城中有一個酒會,你怎麼沒去?」
「我放心不下你。」沐楓儒說:「自從慈善晚宴結束後,你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
不待沐楓儒把話說完,蘇棉棉直接開了口,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你帶我去酒會好不好?」
能夠有蘇棉棉陪伴,就算是讓沐楓儒去死,他都覺得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點點頭說:「上車。」
……
余笙歌看着證實她懷孕的化驗單,他作出了一個決定,要將這件事情告訴給顏淵知道。
或許,顏淵能夠想出什麼辦法,能夠讓她在十個月之後,不用和自己的孩子分開。
而且,這個孩子也需要個爸爸。
咔嚓。
房門被顏淵推開,余笙歌側目看向了他,剛欲開口時,卻見顏淵的面色倏然冷了下來。
余笙歌眉頭微蹙,疑惑地問:「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