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成親(大結局)(1 / 1)
,麻辣小村姑
全國參加選秀並被評為乙等以上的官家女子有五十一名,加上民間供獻的優秀女子四十九人,合計一百人。
據說這一百名,還是因為齊皇最近常食丹藥力不從心,不想鋪張浪費而減少了參選範圍的結果。
考試的形式也很簡單,全都在殿前進行,一是詩畫;二是琴藝;三是舞藝;四是皇后提出關於女誡方面的問題,依回答滿意程度評級。
柳絮如武林高手閉關修練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家練了一整個月,直到殿考的前一天,燕北才看到了久未見面的柳絮。
此時的柳絮,較剛生完西子時的豐腴瘦了一大圈,小臉呈刀條狀,心疼的燕北擁着柳絮道:「傻丫頭,你別太有壓力了,現在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消除萬歲爺的火氣罷了。我保證在成親後不久,便將你升為正室,這次參考,就是迎合主上的心思,不必太認真。」
「不行,他這樣瞧不起我,我偏偏打他的臉不可,也打你的臉,你等着。」顯然,柳絮的好勝心被齊皇和燕北給激起來了。
「打臉?」燕北不明所以,柳絮已經將燕北推出了門,再度去練舞去了,搞得神神秘秘的。
事實證明,柳絮總是那種讓人驚艷的女子。
參考的女子,不過是琴棋書畫那些舊制的東西,柳絮則是將光影、鼓、舞、書、畫全都結合在了一處,一面丈方的皮鼓,四周六隻豎鼓,一曲《十面埋伏》震懾當場,女子一襲白裙,打着赤足,在皮鼓上獵獵起舞,長袖有節奏的擊打在六隻豎鼓上,妖嬈中帶着嫵媚,嫵媚中又帶着英氣。
豎鼓旁邊,同時豎着一面影戲,裏面與女子同步,六道影影綽綽的少女,翩翩起舞,與鼓上女子,相得益彰。
曲調轉急,女子將頭上的髮釵取下,長發飄逸,手中的髮釵,赫然變成了毛筆,低頭在皮鼓上刷刷點點,抑揚頓挫朗訟道:「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一曲舞畢,女子跳下皮鼓,來人將皮鼓豎起,只見皮鼓上方,畫着一樹傲骨梅花,再仔細看,上面的梅花花瓣,赫然是少女的指腹印跡。
有詩,有鼓,有舞,有畫,且是如此盪氣迴腸的詩詞,較其他女子的按步就班高得不只是一個層次,所有人都震懾在當場。
良久,帝後才將柳絮喚到面前。
齊皇淡然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眼色暗了暗,清冷着嗓音問道:「教化有三綱,即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君為臣綱。當君令臣,夫令婦結果相左時,你當如何?」
柳絮盈盈跪下,腦中則飛快着想着這個鬼問題,皇后的意思是,在一件事情上,皇帝的命令,和相公的命令,結果完全不一樣,她應該遵從哪個?如果聽了相公的,就是對皇帝不忠;若是聽了皇帝的,就是忤逆了相公。這分明是個偽命題,怎麼答都是不對的。
柳絮絞盡腦汁了半天,緩然答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婦雖為女子,也應先為子民,後為臣婦。若夫有忤逆之處,定先稟告君上,後與夫君共擔罪責,絕不獨善其身。」
柳絮答的鏗鏘有力,實則將問題又拋了回來,意思是說,天下人都是皇帝的人,包括女人。如果丈夫背叛了皇帝,女人要去告密,男人自然要受責罰了,他的女人自然也跑不了一起責罰。
這樣答,兩頭圓,兩頭買好,雖然狗屁不通,但又誰也挑不出毛病,還得叫一聲好。
皇后明顯鬆了一口氣,看向齊皇時,齊皇的臉色淡然如水,看不出高興來,也看不出不高興來。
柳絮悄悄退下,良久,所有女子的牌子便派了下來,柳絮出乎意料的得了個乙等,不過也有意外,就是皇后給賜了婚,比預想到了晚兩個月要提前了許多。
回到水府,燕北與水行舟均候在門口,將柳絮擁着進了會客廳。
柳絮將參考的情況事無具細的說給了二人聽,二人面面相覤了半天,燕北更是黑着一張臉。
良久,水行舟微笑着安慰柳絮道:「挺好的,乙等,是正室,又得了賜婚,比預想的好很多。你快去將消息告訴你娘。」
柳絮走後,水行舟沉吟道:「皇后的問題是什麼意思?」
燕北呵呵冷笑了一聲道:「這個問題不是皇后要問的,而是皇帝要問的。他,終究是疑心燕家,也動了絮兒的心思。幸好絮兒回答得無懈可擊,即暫時消了他的疑心,也打消了將絮兒留在宮中的念頭。」
自己本想太平的度過此半年,看來,有人是不想讓自己安然生活。
燕北的眼色幽深幽深的。
良久,燕北轉換了臉色,笑道:「不管過程如何,目的己達到,岳父大人,賢婿回去準備聘禮了,絮兒是水府的嫡小姐,這禮數和嫁妝都要按規制來,你可不能委屈了她。」
水行舟嗔怪的回瞪了一眼燕北,責怪道:「你選的娘子你還不知道?在你的庇護下,一個月的進賬比我和泉兒三年的俸祿都多,全府吃的、穿的、用的、下人的工錢全都是她出的,個個以她為主子,哪裏還有什麼水府?這嫁妝也一樣,名義上是我給的,實則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終還是她自己出,所以,要想問水府陪嫁多少,問她就好了,她說多少就多少。」
水行舟說的倒是實話,如今的水府,雖然出了兩個官員,但是都是清水衙門,沒有多少油水,柳絮沒回來時,全府的日子也就是中等偏下。
柳絮剛一回來,整個府邸生活上升了不止一兩個檔次,連別府的下人都開始羨慕水府的下人吃得好穿得好還有工錢拿了,這些全是柳絮的功勞。
.......
一個月後,國公府的接親隊伍排滿了十里正安街,除了受限制只用了八抬大轎,其他的規制堪比公主出嫁,國公爺親自騎在高頭大馬上,滿臉的笑意,晃花了眾人的眼。
送親的隊伍與接親的隊伍不惶上下,嫁妝亦是排了十里正安街,蜿蜒看不到盡頭。
一道女子的身影直闖轎子前,被幾道影子直接摜了出去,摔得七昏八素。
轎子沒做停留,直接向新府邸驪院徐徐而去。
被壓制在地的女子紅了眼,看着轎子的方向道:「大哥哥,是我,我是你的淑慎啊.......」女人悽厲的哭聲,讓人聽着不勝唏噓,直道世事無常,前一刻還是風光的未婚妻,下一刻便跌落塵埃,為他人做了嫁衣。
因身體原因,燕北並沒有飲酒,他怕是整個大齊國以來,最為清醒的新郎官了。
男人走進洞房,迫不及待的挑起了紅蓋頭,正要與小娘子親熱一番,柳絮比他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慌張道:「快讓琉璃將西子抱過來,他該餓了。」
男人沒有動彈,一臉委屈道:「娘子,今夜是洞房花燭夜,讓他餓一餓不成嗎?」
「小孩子肚子餓不等人的,快去抱過來。」
男人仍舊沒有動彈,將女人緊緊擁在懷裏,附在耳邊輕聲道:「娘子,西子現在大名還叫水清渠,在岳母那裏睡理所當然,岳母不會餓着他的。反倒是娘子,當務之急應該解決相公挨餓的問題.......」
「啊?」少女的驚呼還未出口,便被某人的唇給生生堵了回去,把心愛的兒子甩在腦後了。
.......
夜色如水,男人靜靜抱着女人,如三歲孩子般在女人的耳邊吹着氣息。
女人半夢半醒間呢喃道:「燕北,你為何不迎娶我回國公府,而是驪院呢?」
男人在女人耳邊吹着氣道:「人生若止如初風,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這是你走時留給我的詩,我捉摸了好久,始終不知道這驪山是哪裏,便將這一片山圈起來,將院子起名為驪院,盼望着總有一天與你相逢,哪怕是死,也要死在這裏。而實際上,你買的『西廂』也是我的,原名叫比翼閣,我已經叫人換回來了。」
「呃......」沒想到兩個府邸,被嚴肅的男人起了兩個這麼個悶騷的名字,悶騷的典故還是從自己留下的詩中而來的。
柳絮紅着臉道:「你一年不見人影,詩倒是記得很好。」
「本公的武功沒了,記憶卻還在,娘子做的詩各個背得爛熟,完全付諸行動。就如這首......」
柳絮狐疑的看向沒了下文的男人,男人莞邇一笑:「嬌羞花解語,溫柔玉有香」,男人深深吸了吸鼻翼,不知羞恥道:「果然香得很.......」
柳絮羞得直接將被子罩在了頭上,男人卻已經如蛇般再度鑽進了被窩,哪裏還有內力全失武功不再的樣子?
.......
如此過了半年,大齊終於迎來了新的紀年天啟元年,正當中年的齊皇主動禪讓皇位,當起了太上皇。
外面眾口不一,有傳是皇帝吃長生不老藥吃的,有傳皇帝是憂心擾邊的胡人積勞成積,總之,十二歲的太子登上了皇位。
國公爺主動請纓,攜家帶口回到江州郡,負責抵禦外擾的胡人。
這一路返鄉,很是辛苦,先是頭昏,後是嘔吐,燕北輕拍着柳絮的後背,關切問道:「絮兒,我們再找個落腳地歇歇?」
柳絮搖了搖頭道:「不行,胡人干擾邊關形勢嚴竣,咱們得快馬加鞭,我身體還受得了。」
燕北沉吟了片刻,一臉憂色道:「絮兒,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和阿黃所中的玉清毒,雖然是九王爺下的藥,但藥的最終來源卻是皇室,不一定是齊皇讓下的毒,但是解毒的方子應該有的,他卻一直沒有拿出來,反而作壁上觀。沒有一個皇帝是毫無猜忌的信任臣子的,新皇也是如此。過去,我可是活一天少一天,皇帝便不會多想。現在徹底好了,新皇的猜忌便又喧囂紙上,若不是造成胡人擾邊的假象,他不會放過我,更不會放過你和孩子,只有江州郡,才能進可攻,退可守,跟着這樣顛沛流離的我,你怕不怕?」
柳絮憂心忡忡道:「燕北,你怎樣我都支持你,只是要想辦法保護我娘和清流的安全。」
此次回鄉,在燕北的有意引導下,柳毛、柳芽都跟着柳絮返鄉歸來,只有劉氏和水清流。
本來水行舟也申請了回鄉省親,新皇沒有批准。
這些陰暗的事情,燕北本來是不打算告訴柳絮的,在他看來,與皇帝有二心,柳絮會嚇得要死,甚至哭哭啼啼讓他去向皇帝請罪,如同她在殿前說的,先為臣,後為婦,先舉報,後同死。
燕北完全沒想到,柳絮不僅沒害怕,反而會完全的支持他,只是要求他確保她娘的安全。
燕北篤定的點了點頭道:「我們這次是返鄉抗胡,不是謀反叛逆,水府不會受牽連。此外,我派了姜逍遙和凌雲保護水府,宮中也安插了多個眼線,我不再是當年那個弱小的一心愚忠的臣子,一旦風吹草動,定會蟄伏或反擊。」
柳絮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燕北腿上,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順些。
在這古代,不會像小說或影視劇一樣,每天陽光普照、順風順水,相反,每天的生活都會如履薄冰,行將踏錯,便會禍及家族。
柳絮深知,依自己現代人叛逆的性子,若沒有燕北暗中相護,她早就死得不是一次兩次了。
有一個男人,以守護自己性命為先,得夫如此,婦復何求?
柳絮相信,縱使前路多羈絆,縱使前路多兇險,只要攜手而行,定能披荊斬棘,乘風破浪。
女人猛的睜開了眼,看着頭頂上方的燕北的溫潤的臉,含笑道:「你個傻子,我剛剛難受不是暈車,我是懷孕了。」
「啊?」燕北怔怔的低頭,看着似乎真的豐腴了一些的娘子,終於恍然,笑得跟村邊的二傻子似的道:「絮兒真是辛苦,兩年多為燕家生下兩個孩子,為燕家開枝散葉功不可沒。好在回到了江陰縣,胡蘭、古月、大紅都能陪着你聊聊天解解悶了。」
「胡蘭和古月不會說什麼,只是這大紅,會不會埋怨你將鷹八帶走了這麼長時間?」夫婦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萬分篤定的點了點頭。
而這次返鄉,最開心的不是燕北和柳絮,而是柳芽,她終於可以看到她心心念念的二剛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