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斬斷 討公道(1 / 1)
正激動的臉紅的唐宇軒見到顧明卿後,立即喊了一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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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宇軒剛經歷過危險,正是十分依戀顧明卿的時候,他衝到顧明卿跟前,伸手抱住顧明卿,「娘。」
顧明卿反手摟着唐宇軒,坐到了周氏的身邊。
唐宇軒有些悶悶道,「娘,您怎麼都沒有跟我一起回來呢?」
顧明卿伸手摸着唐宇軒的腦袋,眼底閃過一絲寒光,語氣卻是溫柔無比,「因為娘要去給宇軒報仇,懲罰壞人啊。」
一聽顧明卿是去懲罰壞人,唐宇軒立即問道,「娘,您是怎麼懲罰壞人的?有沒有狠狠打那些人一頓,有沒有好好給我報仇?」
「有,娘好好地為宇軒報仇了。宇軒不用擔心。」顧明卿不想跟孩子說那些血腥的事,所以避而不談。
周氏也問,「到底是哪些黑了心肝,爛了心腸的人竟然對孩子下這樣的狠手!」
周氏向來與人為善,可是如今嫡親的孫子差點被害,她要是再講究個什麼與人為善,除非她是聖人了!
顧明卿沒把正清帝說出來,免得周氏擔心,只是道,「娘您放心好了,對宇軒出手的人,無論是我,還是相公,都不會放過他們的。」
巧巧皺着眉,「對孩子下手,實在是太狠了!那還是人嗎?哪個不是為人父母的,難道就不能想想為人父母的苦心嗎?要是他們的孩子出了事,他們心裏又是什麼感受?」
唐心也頻頻點頭,「那已經不是人了,分明就是畜生!我相信老天爺一定是長了眼睛的,一定不會放過那些惡人,一定會讓那些惡人付出代價!」
等老天爺讓那些惡人付出代價,那實在是太慢了,所以顧明卿決定自己動手,讓那些惡人付出代價。
尚樹榮沒有開口,因為他也是知道內情的人。楚浩然能那麼快查到那些孩子在哪裏,也多虧了尚樹榮幫忙。
從私心來說,尚樹榮也覺得正清帝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正清帝做的事情還算是人做的嗎?當了父親後的尚樹榮,完全無法想像,若是有人敢對他的孩子下手,他會如何。
更遑論,正清帝是為了煉製什麼重返青春的神藥,才抓了那麼多孩子,然後放干他們的血煉藥。
對什麼重返青春這樣的鬼話,尚樹榮是一個字也不相信,哪裏有這樣的神藥?真要是有這樣的神藥,怎麼就沒見哪個皇帝長生不老?一個都沒有!難道世上就那淮陽道長是真的有本事的?
尚樹榮對此嗤之以鼻,開什麼玩笑,秦漢時期的那些道士,哪個不比淮陽道長強。
淮陽道長最厲害的也就是嘴巴,能哄正清帝高興罷了。
尚樹榮壓下心頭複雜的情緒,本想跟顧明卿說些事,但是見這裏那麼多人,有些話不好當着其他人的面說,這才忍了下來。
尚樹榮終於找到單獨跟顧明卿說話的機會。
「嫂子,你對淮陽道長做了什麼?」尚樹榮的消息還算是靈通,得知淮陽道長也去了那莊子,他不用想都能猜到顧明卿不會放過送上門的淮陽道長。
顧明卿有些話不好當着孩子的面說,但是對尚樹榮說就沒有問題了,她淡淡開口,好像在說什麼無足輕重的事,又好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好不好一樣,「沒什麼,我就是給他放了放血,割了割肉。本來想弄死他的,可惜啊,我那一劍刺偏了。」
顧明卿說得雲淡風輕,尚樹榮卻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聽聽顧明卿都在說什麼,放了放血,割了割肉,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哪怕是見過血的尚樹榮,在聽到顧明卿的話後,整個人都有些不對了,甚至有種隱隱想吐的感覺,好在他忍住了。
「不對,不是我最後那一劍刺偏了,而是那淮陽道長的心長偏了。可惜啊,真是可惜,他怎麼就沒死呢。」顧明卿越說越遺憾,她的心裏也的確是十分遺憾。
尚樹榮卻道,「他活着也好。若是淮陽道長真的死了,皇上那兒怕是——」
說到最後尚樹榮的聲音幾不可聞,讓人聽不真切。
顧明卿冷笑一聲,「我倒是後悔沒能弄死淮陽道長。最後那一劍就不該想着來個穿心透,而是該想着把那妖道的腦袋割下來!我就不信了,那妖道沒了腦袋,還能活?真要是沒了腦袋還能活,他可真不是人了,而是神了!」
只是淮陽道長不是神,而是普普通通的人,不,他根本不是人,他是畜生!徹頭徹尾的畜生!噁心人的畜生!
顧明卿想着,眼底陰沉一片。
「指不定淮陽道長真的會死,我可是在他身上刺了有幾十個洞吧,他身上的肉也被我割了好幾十片。我就不信,都受了那麼重的傷,他還能活。」
猜測被顧明卿的話證實,尚樹榮的胃裏開始翻騰,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怕是都不想碰肉了,擔心一碰到肉就會吐出來。
尚樹榮死命將噁心感給壓了下去,轉而說起正事,「淮陽道長死不死的,先不說了。嫂子,現在最要緊的是皇上那兒。皇上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嫂子你又將淮陽道長弄得半死不活,指不定抬回皇宮的時候,他就一命嗚呼了。皇上怕是會龍顏震怒。」
顧明卿看了眼尚樹榮,問了一句跟尚樹榮此時說的話完全沒關係的問題,「你之前不是總喊皇上為皇帝舅舅嗎?怎麼這會兒不喊了,直接稱呼皇上了?」
尚樹榮沉默了,過了片刻,說道,「不想喊。」
尚樹榮也覺得正清帝實在是變得有些讓他不敢認了,那聲「皇帝舅舅」他喊不出來。
顧明卿嗤笑出聲,像是完全看透了尚樹榮心裏的想法,「不想喊就不想喊吧。如果換做是我,我也喊不出來,噁心。」
說完,顧明卿又道,「你不必擔心我。皇上若是想治我的罪,就只管來。我倒是想看看,皇上能如何治我的罪!」
「嫂子,你可別衝動,別意氣用事。皇上畢竟是皇上,若是他執意——」
「皇上的確是皇上,現在的皇上是變了很多,可有一點,怕是到死也不會改變,那就是他愛面子!」
尚樹榮一愣,繼而一笑,「嫂子說的很是,皇上愛面子,在乎史書對他的評價,所以有些事情他不能做。」
正清帝若是要治罪顧明卿的話,用什麼名義呢?
正清帝難道敢將他的那點事情說出來,跟世人掰扯嗎?
正清帝不敢!
正清帝能怎麼說,能告訴別人,他聽信了淮陽道長的話,去抓童男童女,打算放干他們的血煉製重返青春的神藥?
只要正清帝敢說,他所有的名聲怕是都要毀得一乾二淨了。正清帝這樣愛面子的人,哪裏能接受這樣的事。
事情一出,傻子都能猜到史書會如何寫正清帝。正清帝想當名流千古的明君,那是沒戲了,他給後人的形象就只能是徹徹底底的大昏君!
這對正清帝來說怕是比死還要痛苦的事。
所以正清帝不敢。
只要正清帝不敢將所有的事情扯開,那就的確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皇上怕是會找其他藉口的。」尚樹榮剛放下心後,又有些擔心地說道。
「那就讓皇上找藉口吧。我也想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皇上到底想如何!」顧明卿仍然絲毫不懼。
顧明卿接着道,「況且我現在要想的不是皇上找我麻煩,而是我們得找皇上討個公道才行!我的宇軒被淮陽道長的人抓走,我泄憤在他身上戳了幾個洞,割了幾塊肉,我難道做錯了?」
這就是倒打一耙?
尚樹榮搖搖頭,這不叫倒打一耙,而是先發制人。抓唐宇軒的人怕是正清帝,可是顧明卿卻將事情算到淮陽道長的頭上。其實將事情算到淮陽道長的頭上也不叫錯。
「嫂子厲害,我佩服至極。只是還是想提醒嫂子一句,皇上畢竟是皇上,別太惹怒他,否則到時候怕是要遭殃。」尚樹榮到最後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顧明卿卻幽幽看向尚樹榮,忽地笑了,「因為皇上是皇上,所以無論什麼事情我們都要忍?妹夫,我只問你一句,如果今日被抓走的是靈兒,你還能對自己說一句皇上是皇上嗎?還能像縮頭烏龜一樣什麼都不做,只在那兒死命忍?你跟我說說,你做得到嗎?」
尚樹榮一愣,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親生女兒被抓走,他的心裏就有一團野火在燃燒,恨得他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顧明卿一看尚樹榮的表情,便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人啊,都是這樣,刀子不割在自己的身上,從來就感覺不到什麼叫疼。
顧明卿倒是沒有怪尚樹榮的意思,因為他清楚尚樹榮的確是好心,是關心她以及唐家,才會如此說。
只是有些事情,顧明卿實在是忍不住,也不願意忍。
其他事情,顧明卿可以去考慮大局,考慮小不忍則亂大謀,可是這會兒,涉及到孩子,她就做不到了!
尚樹苦笑道,「是我沒有體諒嫂子的心情。嫂子想如何做就如何做吧,人生也得任性一二不是嗎?否則光忍忍忍,怕是真的要忍出病了。嫂子若是有哪裏需要我幫忙的,只管說。只要我做得到的,我定會幫忙。」做不到的,那就沒法子了。
「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沒必要把你牽扯進來。我只盼着你能好好護住心兒。壽慶長公主是什麼的人,你是她的兒子,想必你心裏十分清楚。我不求其他,只盼着你無論何時都能站在心兒一邊,別讓她受委屈。」
尚樹榮當即道,「嫂子放心,心兒是我妻子,我作為她的丈夫,護着她,本就是我該做的事情。」
顧明卿這才鬆了一口氣,「多謝。」
顧明卿早就派人去找唐瑾睿,將唐宇軒被擄走,又被她救回來的事情告訴他。
想來唐瑾睿這會兒已經得到消息了吧。
今日,不止是麗貴妃在舉行宴會,宴請了眾多誥命夫人。正清帝那兒也召集了許多文武百官商量朝政。
這還真是稀罕。
要知道自從正清帝寵上麗貴妃,他便開始懈怠朝政;再等到寵幸淮陽道長後,正清帝就沒怎麼管過朝政了,幾乎是再次將朝政一分為二,一半給燕錦一半給忠親王。
別以為正清帝是放權了,朝政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屬於正清帝。正清帝仍然是一力打壓燕錦,抬舉忠親王。
忠親王如今在朝堂上的形式大好,可以說是繁花似錦,如日中天!
至於燕錦那兒就差了不少,簡直有種淒淒涼涼,清清冷冷的感覺。
其他朝中大臣倒是挺欣慰正清帝想通了,知道履行自己一國之君的職責,終於重新處理朝政。
唐瑾睿卻一點也沒有高興的心,在知道正清帝做的事情,還有正清帝在自取滅亡後,他就真的高興不起來。
事有反常必為妖!
正清帝突然如此勤快地處理朝政,唐瑾睿不信其中什麼問題也沒有,不可能!
正清帝到底想做什麼呢?
正清帝就是在拖延時間,有麗貴妃那兒把顧明卿困着,他這裏再將唐瑾睿困着,再宣旨將唐宇軒從唐家帶出來,想必就沒什麼問題了。
想到唐宇軒,正清帝不由朝着唐瑾睿看了眼。
要說正清帝對唐瑾睿真的是十分滿意。
正清帝想着唐瑾睿自從來到他身邊後,從一個小小的縣令做起,一直到如今的戶部尚書,可以說是對他忠心耿耿,沒有半點異心。
正清帝又想到他曾經遇到的不少的麻煩事,也是唐瑾睿出謀劃策,為他解決困難。
唐瑾睿的確是個忠臣啊!
這是正清帝對唐瑾睿的評價。
正清帝本來都說服好自己了,可是如今見到唐瑾睿本人,心裏的愧疚之情又升了起來。
正清帝一直盯着唐瑾睿,後者察覺到異樣,不禁朝正清帝看去。
唐瑾睿這一看過來,差點沒讓正清帝嚇了一大跳!
正清帝頗有些做賊心虛地收回目光,心跳得劇烈不已。
反應到自己做了什麼,正清帝在心裏狠狠罵了自己一句,怎麼回事?他堂堂的帝王怎麼能如此沒有出息呢?他作為帝王怎麼能被臣子嚇到呢?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唐瑾睿不就是兒子太少了,這主要怪唐瑾睿女人太少!要是唐瑾睿能多納幾個女人的話,那孩子不就多了?哪裏會只有兩個兒子呢?
兒子多了,少那麼一個兩個的,這有什麼問題?什麼問題也沒有啊!太正常了!
正清帝心裏琢磨着,要不給唐瑾睿送十個美人,讓他好好享用,綿延子嗣,這也算是對得住唐瑾睿。
要是顧明卿知道正清帝的想法,怕是會一個衝動下,直接來找正清帝拼命!到時候真的是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了。
正清帝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也沒什麼心情再留人,揮揮手,就讓人退下了。
唐瑾睿回到戶部後,顧明卿派去的人就到了,將唐宇軒被擄走,然後顧明卿和楚浩然去救人的消息說了。
唐瑾睿的臉頓時黑了下來,烏雲滾滾,眼眸幽深黑暗一片,叫人瞧着,無端膽戰心驚。
就那麼一會兒功夫,唐瑾睿就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了。
難怪正清帝忽然會勤奮朝政,難怪正清帝那麼看着他,但是等他一看過去,就立馬心虛移開視線。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
唐瑾睿的心裏湧起滔天的怒火,那熊熊的岩漿怒火恨不得席捲一切,毀滅一切!
唐瑾睿的心裏除了憤怒外,更多的還是悲涼。
唐瑾睿是真的沒想到正清帝會做到這份兒上啊!正清帝真的是連一點君臣之情都不顧了!同時,唐瑾睿無比清楚,正清帝真的是太昏庸了,他的昏庸已經難以用筆墨描述了!
至此,唐瑾睿是真的對正清帝徹底絕望了!
唐瑾睿悲哀地閉上眼睛,眼角甚至隱隱有晶瑩的淚花閃爍,這是在哀悼他和正清帝的君臣之情就此斷絕!
其實早就斷絕了不是嗎?哪怕唐瑾睿不想承認,也不能不承認。
唐瑾睿在得知燕錦任由正清帝吃所謂的仙丹,卻沒有開口勸阻,那時候唐瑾睿就已經下了決心,斬斷了和正清帝的君臣之情。
只是唐瑾睿一直規避這個話題,不願意深入去想。
現在正清帝的行為讓唐瑾睿只能正視這個問題,同時承認。
當唐瑾睿再次睜開眼睛時,那眸子裏清明一片,甚至含着深深的堅定,「夫人除了吩咐你傳話,還說了什麼?」
來傳話的下人立即回答,「啟稟大人,夫人還讓小的轉告大人,說二公子被淮陽道長擄走,這事必須得找皇上討個說法才行。咱們唐家可不能任由人欺負!」
唐瑾睿很快明白了顧明卿的意思,的確得先發制人啊。
唐瑾睿很快便進宮去求見正清帝。
正清帝正想派人去問問唐宇軒抓到了沒有,誰知就得到唐瑾睿求見。
正清帝皺起眉頭,心裏有些奇怪,唐瑾睿這會兒見他做什麼?
正清帝狐疑了一會兒,沒得到答案,但還是讓唐瑾睿進來了。
唐瑾睿進來後,當即道,「求皇上為微臣做主!淮陽道長那妖道竟然派人擄走臣的次子。忠國公還有臣的夫人好不容易才救出臣的次子,還發現近期京城附近丟失的那些孩子也都是淮陽道長派人擄走。
臣請皇上嚴懲淮陽道長,否則不足以平民憤!」
唐瑾睿話里的信息太大,正清帝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
正清帝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消化完。
正清帝所謂的仙丹吃了太多,精神的確是亢奮了,只是這腦子的思維力是越來越遲緩。
這一點,正清帝自己並沒有發現。
正清帝消化完唐瑾睿的話,終於清楚唐瑾睿是知道了一切!那些被抓的孩子怕是也都被救出去了。
正清帝心裏暗恨壞了他好事的楚浩然和顧明卿,再看着眼前一臉憤然的唐瑾睿,他也一起遷怒上了。
畢竟是當皇帝的人,正清帝的腦子就是被那些仙丹腐蝕了不少,可他的腦子還在!
正清帝不相信唐瑾睿不知道真正抓那些孩子的人是誰,不是淮陽道長,而是他。
唐瑾睿明明猜測到了所有的一切,可他仍然選擇來找他要所謂的公道?
正清帝看向唐瑾睿的眼神漸漸變了,那雙渾濁不堪的眸子裏透出的陰冷,猶如藏在暗處的毒蛇,時不時吐着紅信子,下一刻就會猛不丁地狠狠咬你一口。
正清帝不由想着,要是唐瑾睿能為了他乖乖獻出他的次子,那麼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孩子算什麼?想擺平他們非常簡單。
正清帝覺得唐瑾睿以前的忠心其實都是裝出來的,唐瑾睿其實對他也沒有多少的忠心,如果真的忠心的話,就不會連一個孩子都捨不得。
正清帝越想越覺得很有道理,他想得一點錯也沒有。
正清帝想着,嘴巴忽然比腦子快,說了一句,「愛卿可願意為朕獻出你的次子?」
唐瑾睿一怔,雙眸猛地睜大,黑色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跳出!
唐瑾睿萬萬沒想到正清帝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是正清帝已經什麼底線都不在意了,所以才會如此?
底線?唐瑾睿突然覺得好笑起來,正清帝這樣的人還有底線嗎?正清帝早在踏出第一步時,就慢慢毀了他所有的底線了。
見唐瑾睿一臉的不可置信,正清帝也不由愣住了,他也想不通自己怎麼就問出這麼一句話。
正清帝很快就不想了,他是皇帝,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有誰可以攔着他?誰也不可以!誰也不行!
「唐愛卿怎麼不回朕的話?難道是沒有聽清嗎?那朕再說一遍,愛卿可願意為朕獻出你的次子?」
御書房內伺候的下人早就被洪菘給打發出去了,因此此時只剩下正清帝,唐瑾睿還有洪菘三人。
洪菘聽着正清帝的話,心裏也是嘆息不已。
洪菘哪怕對正清帝忠心耿耿,也不能不說一句,正清帝做得實在是太過份了!
正清帝做的這些事情,沒有比洪菘這個心腹更清楚的人了。洪菘不是沒勸過正清帝,可是正清帝根本聽不進去洪菘的話,洪菘說多了,甚至覺得洪菘很煩。
洪菘的心裏也苦,可他什麼法子也沒有。
這一次,唐瑾睿很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正清帝的話。
唐瑾睿剛才就一直期盼着,是不是他聽錯了正清帝的話呢?
唐瑾睿深吸一口氣,雙眸明亮,一字一句道,「臣是一家之主,要做的就是孝敬母親,保護妻兒。若是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正清帝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唐瑾睿,語氣莫名,「唐愛卿可真是一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啊。難道在唐愛卿看來,當一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遠遠比當朕的好臣子重要是嗎?」
御書房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沉重,每一絲空氣里都含着莫名的壓力,叫人喘不過氣來。
「皇上要臣獻上臣的次子,臣斗膽問一句,皇上要臣的次子作何?」
正清帝一噎,這讓他怎麼回答?難道要他說,要唐宇軒的血來煉製重返青春的神藥嗎?這事情私底下做可以,卻萬萬不能傳出去,正清帝還是要臉的,更不想遺臭萬年!
正清帝的老臉忽然火辣辣的燙,心裏恨極了唐瑾睿,他這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正清帝深感他以前真的是瞎了眼了,怎麼就認為唐瑾睿是個好的?他算哪門子好的?目無君上,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連個兒子都不願意獻給他,簡直是過分!
正清帝咬牙獰笑,伸手指着唐瑾睿,怒道,「好!好!好!你可真不愧是朕的好臣子啊!朕的好臣子啊!」
「臣不敢擔皇上口中的好臣子。臣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還請皇上給個明確的說法。皇上要臣的次子到底作何。臣的次子今年才只有九歲,是個孩童罷了,能為皇上分哪門子的憂?」
正清帝忽地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摺子也跟着跳了跳,「唐瑾睿你少得寸進尺!你真以為朕不能拿你怎麼樣不成?朕告訴你,朕是天子,是一國之君!是天下之主!」
唐瑾睿忽然想問問正清帝,你真的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你如今做的事情,哪裏有半分一國之君的樣子?有的只是讓人恥笑罷了。
「皇上為何動怒?臣只是不明皇上的意思,因此才問了這麼一句。不知情的人,還當臣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呢。」
洪菘無奈小聲提醒,「唐大人,你就少說兩句吧。」
洪菘的好意,唐瑾睿心裏明白,可他卻無法領受,「皇上若是不想回答臣這個問題,那就請皇上給臣一個公道,給那些丟了孩子的人家一個公道!淮陽道長深得皇上的寵幸,卻做出拐帶孩子的事情來,這叫什麼事?若是傳出去,那些不知情的人會以為是皇上指使淮陽道長做的,這對皇上您的名聲不利。」
正清帝被唐瑾睿的話給氣了個半死,猛地起身,差點絆倒身後的椅子,「唐!瑾!睿!你今日是非要跟朕作對是不是?你信不信朕今日就砍了你的腦袋!不,是砍了你全家人的腦袋!你難道就真的不怕死!?」
「皇上若是要砍臣一家子的腦袋,臣不敢有怨言!可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臣今日就是要為次子討一個公道!」
正清帝和唐瑾睿四目相對,誰也不讓誰,兩人的視線撞出朵朵火花,洪菘在一旁瞧着好不着急。
這時,外面有人要進來稟報事情。
洪菘大喜,這會兒誰要是能退一步,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洪菘忙悄悄出去,將人帶進來。
洪菘原以為這人帶進來後是能緩和氣氛的,可是當這人一開口,他才知道這哪裏是緩和氣氛啊,分明是來火上澆油的!
來人正是從顧明卿手裏救下洪菘的領頭人,他見御書房內的氣氛不一般,不禁暗自惱恨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只是這會兒也只能硬着頭皮開口了。
因為唐瑾睿在,領頭人也沒開口告顧明卿和楚浩然其他狀,完全就是老老實實,原原本本地將事情說出來,可這樣就足以令正清帝惱火了。
領頭人再省也不能省略淮陽道長身上的傷勢。要說淮陽道長這會兒真的是出氣多,進氣少,眼看着就不行了。
領頭人都有些佩服淮陽道長,身上被戳了那麼多洞,肉被割下來那麼多塊,竟然還能繼續撐着,這也真是本事。
正清帝大急,「您說什麼!?你說道長現在有性命之憂?洪菘,趕緊去派太醫給道長診治,告訴太醫,要是不能救活道長,朕要他們的命!」
洪菘心裏暗暗為那些太醫叫苦。
正清帝咆哮了一通,又將目光對準唐瑾睿,「唐瑾睿,你的妻子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對淮陽道長如此殘忍,她真不愧是蛇蠍毒婦!心腸毒辣!你日日跟那樣的毒婦相處,難怪你如今也成了這模樣!」
「臣的妻子可擔不起皇上口中的蛇蠍毒婦,還有心腸毒辣。當母親的沒有不愛孩子的,淮陽道長要對宇軒下毒手,臣的妻子為了保護孩子,與惡道搏命,這有什麼錯?
皇上若是非要不分是非黑白,給臣的妻子亂扣罪名,那臣也只能將事情傳開,讓天下人評評理。看看臣的妻子是不是能擔得起皇上口中的蛇蠍毒婦,心腸毒辣了!」
「唐瑾睿你好大的膽子啊!看來你是真的沒有把朕這個一國之君放在眼裏了!你跟朕說說,這都是誰給你的膽子!?你說啊!你真當朕不敢砍了你不成?
朕倒是要看看,朕真要砍你,誰能攔得住!不,朕不砍你,朕要砍了你的妻子!罪名就是她竟對淮陽道長下毒手,她該死!朕也要讓人在她的身上刺幾十個洞,割下她身上幾十塊肉不可!」正清帝咬牙切齒地發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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