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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井底寶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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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梓君辭職以後就帶着夏景夕搬到省城去了,先在叔父的匯金銀行幫忙,積累一些經驗後打算去日本早稻田留學,學習金融經濟學。

    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訂了終身更是無話不談,夏景夕說父親雖然罪孽深重,但畢竟骨肉連心,留他在南泰早晚被人害死,不如接到省城來居住,也好早晚照顧,於是兩人便搭乘客船回了南泰。

    下船的時候,夏景夕就覺得心神不寧,右眼皮老跳,龔梓君還笑話說她才離家個把月就近鄉情怯了,雇了輛騾車一路來到縣城南門,只見成千百姓圍成一個大圈,裏面不知道在演什麼大戲。

    「走,看看去。」龔梓君拉着夏景夕擠了過去,有認識他的人熱情的打着招呼:「龔少爺,看熱鬧啊。」並且自發的給他倆讓出一條道路來,龔梓君正納悶為啥這些人如此客氣,走過去一看,嚇了一大跳。

    跪在空地上的正是夏大龍。

    旁邊站着一個魁梧的漢子,一手拿着把鬼頭大刀,另一手端着碗烈酒,將酒一口喝了,噴在刀刃上,仰天念念有詞。

    夏大龍面如死灰,引頸就戮。

    再看身畔夏景夕,面色慘白,緊咬着嘴唇一言不發。

    龔梓君急了:「我求過護軍使的,不要對夏家趕盡殺絕,怎麼會這樣,不行,我找他去!」

    夏景夕拉住了他,低聲道:「沒用的。」

    曾蛟默默念叨着:「爹,娘,你們在天之靈也該可以瞑目了,兒子今天手刃仇人,為你們報仇。」

    言罷高高舉起了鬼頭刀,大喝一聲,長刀劈下,人群發出一陣驚呼,齊刷刷向外退了兩步,仿佛一隻無形的手劃了一個圈。

    這一刀沒劈准,砍在夏大龍肩膀上,血呼呼的往外冒,人卻不死。

    監斬的柳優晉皺起了眉頭,擺擺手道:「利索點,別折騰人。」

    曾蛟並非刀法不精,而是故意沒劈准,讓夏大龍多受些罪罷了,他又砍了兩刀,依然沒砍開頸子。

    夏大龍到底是條硬漢,身負重傷愣是不叫疼,歪在地上也不掙扎,任憑血往外噴灑。

    監斬台上下來一人,二話不說拔出手槍,朝夏大龍後腦勺開了一槍。

    夏大龍一顆大好頭顱頓時變成了血葫蘆,人栽在地上死了。

    曾蛟怒目而視,那認得槍斃夏大龍的是一團長陳壽,此人也和夏大龍有不共戴天之仇。

    陳壽收了手槍,揚長而去。

    曾蛟再次揮刀,將夏大龍的首級剁了下來,這回倒是利落的很,一刀解決問題。

    圍觀百姓發出陣陣驚嘆之聲,好久沒看斬首了,看的他們心潮澎湃,興奮不已,跟喝了二兩白酒一般。

    夏景夕已經暈了過去,龔梓君手忙腳亂,將她抱了出去,放上騾車回家安頓好了,忿忿不平的來到護軍使公署質問陳子錕。

    陳子錕讓勤務兵捧出一摞狀子來給龔梓君看,全是對夏大龍欺男霸女為非作歹的血淚控訴,一樁樁一件件,觸目驚心。

    「梓君,我說適當照顧他,那是看你的面子,給他一個公平,而不是任他逍遙法外,你懂麼?」陳子錕道。

    龔梓君點點頭,長嘆道:「是我衝動了。」

    陳子錕道:「夏大龍已死,恩怨就此了結,夏家這些年來強取豪奪了不少財產,地產都要充公拍賣,賠償苦主,宅子就給夏家留着吧,不過也沒有夏小姐的份兒,這有一份遺囑,是從夏家搜來的,你拿着吧。」

    龔梓君接了遺囑,上面寫着夏家財產田畝一概歸養子夏景琦所有,夏景夕只有一些首飾綢緞作為陪嫁。

    「還有,夏大龍供述,夏小姐的生母其實並非病故,而是因為和貨郎有染,被夏大龍私刑處死的,你回去告訴夏小姐吧,送客。」陳子錕說完了話,起身走了。

    龔梓君步履沉重的回了家,把這一切都告訴了夏景夕,夏大小姐到底是夏大龍的親生女兒,一滴眼淚都沒有,冷靜無比的說,我早就知道娘是爹殺的,但不管怎麼說,他是我爹,我得給他收屍。

    夏大龍的屍體被拉了回來,裝殮下葬,埋在夏家祖墳,一應事宜都由女婿龔梓君操辦,繼承夏家家業的過繼兒子夏景琦連個面都沒露,他當然不會出面,只要他在南泰出現,立刻就會被陳子錕抓去槍斃。

    可憐夏大龍威風了半輩子,最後連個送終的兒子都沒有,在一個清冷的早晨,悄無聲息的出殯了,當天上午,拍賣夏家良田地畝的大會也在縣衙外召開了。


    夏家良田甚多,縣裏沒人能全部吃下,即便那些大戶也是有心無力,拍賣會夭折,這些土地只好充作官產,租給佃戶收取田賦。

    陳子錕沒預料到這個結果,弄翻了夏家還是沒找到錢,眼見風聲越來越緊,大戰一觸即發,他這個急啊。

    忽然下人來報,說是柳縣長帶着幾個工人來到後宅,用井繩吊着下井去了。

    陳子錕急忙趕到後宅,只見水井旁站了好幾個工人,正一桶桶的從下面往上吊運泥漿、磚頭,柳優晉一臉興奮的打着手電筒向下面觀望。

    「護軍使,終於有眉目了,我苦心研究多日,認定東西在井下。」柳優晉看到陳子錕進來,興高采烈的向他稟告。

    「好,快挖。」陳子錕也是大喜過望。

    不多時,井下傳來報告,說是井壁上發現機關,挖出一個大洞來,裏面埋了很多東西。

    繼續挖掘,埋藏多年的財寶終於面世了,一筐筐沉甸甸的烏黑顏色的金屬物被吊了上來,形狀各異,有馬蹄,有餅子,有方塊有元寶,上面的戳子印記也各不相同,有私人銀號的,有官府銀庫的,還有地主財東家的。

    除了各種制式的銀錠銀塊之外,還有大量用油紙包裹的銀幣,英國站洋,墨西哥鷹洋、西班牙雙柱、日本龍洋,因為在井下時日長久,成色都不大好看,但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銀子。

    「發了發了!」柳優晉直搓手,他到南泰來當縣長,就是為了這筆財寶,如今終於大獲成功,焉能不為之激動。

    上大秤一稱,足有兩萬斤,合成三十二萬兩銀子。

    「咱們二一添作五,分了它!」柳優晉道。

    陳子錕道:「分?憑什麼?」

    柳優晉大驚:「你可不能出爾反爾啊,咱們說好的,挖出財寶五五對分。」

    陳子錕冷笑:「不錯,我是這麼說過,可是你欺騙在先,我反悔也是應該的。」

    「天地良心,我哪有欺騙你?」柳優晉氣的顫抖了。

    陳子錕斥退工人們,壓低聲音道:「你說你是曾縣令的兒子,叫曾蛟,可是我認識了另一個叫曾蛟的人,他也說自己是縣令的兒子。」

    「不可能,決不可能,他一定是騙子。」柳優晉有些慌了。

    「哼,騙子當然有一個,不過不是他,是你!」陳子錕盯着柳優晉的眼睛道:「你真的是縣長麼?」

    柳優晉迴避着他的目光,道:「我是省政府委任的縣長,那還有錯?」

    「哼哼,我派人去省里查過了,真的柳優晉是個四十歲的中年人,大暴牙,和你一點都不像,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柳優晉傻眼了,沉默半晌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這個縣長確實是我騙來的,你想怎麼處置我?」

    陳子錕道:「你這個人,除了貪財一點,優點還是挺多的,如果你願意的話,就繼續當這個縣長,如果不願意,我也不難為你,你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

    柳優晉看了看地上堆積如山的銀塊,悽然一笑:「到頭來為他人作嫁衣裳,這些錢護軍使準備怎麼用?」

    陳子錕正色道:「曾蛟說了,他父親兩袖清風,定然不會貪污受賄,所以這些銀子應該是前任縣令留下的,都是南泰百姓的血汗錢,我當然不會吞沒,這筆錢充入官庫,用之於民。」

    柳優晉笑了一下,這話冠冕堂皇,卻只能騙一般老百姓,不過形勢比人強,他現在已經沒有發言權了。

    「護軍使,既然您不計前嫌,我就繼續當這個縣長,為您效力。」柳優晉拱手道。

    「這才對嘛,好好干,我不會虧待你的,等打進省城,我讓你當省長。」陳子錕拍了拍柳優晉的肩膀信心滿滿道。

    柳優晉無可奈何的苦笑。

    ……

    三十二萬兩銀子的出現,極大的緩解了陳子錕的經濟壓力,雖然現在國內流通的是以袁大頭為主的銀元,銀錠和外國銀幣已經退出流通領域,但是在國際貿易上還是以銀兩為結算單位,所以不必擔心這錢花不出去。

    有了前車之鑑,銀子不敢再往上海輸送,而是走陸路運往北京,先採購了一批麵粉大米,醫藥布匹等急缺的物資,剩下的存在交通銀行的賬戶里,隨時取用。

    戰爭的氣氛越來越濃,八月,洛陽吳佩孚電令豫皖鄂贛各省督軍襄助江蘇督軍齊燮元對浙江用兵,督軍們紛紛通電發佈檄文對浙江督軍盧永祥口誅筆伐,八月中旬,齊燮元在南京召開秘密軍事會議,陳子錕作為江東省的直系力量,也參加了會議。

    這是他首次以一方霸主的身份參加巨頭會議。



第四十章 井底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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