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留下,是他的意思(1 / 1)
北冥雄拿着杯子的指尖微微緊了幾分,對名可這一聲「老爺」的稱呼實在是不滿意,奈何這大廳里並不僅僅只有他一人。
回頭看了俞霏凡一眼,他道:「你去做自己的事情,不用服侍我了。」
「好。」俞霏凡知道他不想讓自己聽到他們說話,偷偷抬起眉角看了北冥夜一眼,見他目光都在名可身上,她垂下眼帘,讓睫毛將眼底的眷戀掩去,才轉身回了二樓。
北冥雄看着北冥夜,遲疑了好一會才道:「今天這個日子意義不凡,我想,你有必要去給他們上柱香。」
北冥夜牽着名可的手驀地一緊,那份力道讓名可差點被嚇得驚呼了起來。
她心頭一抖,抬眼望去,只見北冥夜那張臉在一瞬間變得冰冷而蕭索。
她輕輕扯了扯他的大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聽到北冥雄說要去拜祭「他們」,她想,這個「他們」指的也許就是北冥夜的父母。
北冥夜身上冰冷的氣息也只是維持了片刻,眼神便又柔和了下來,最終他點了點頭,等到北冥連城也下樓之後,北冥雄親自領着他們往後院走去。
後院真的很大,所以他們進了後院便直接上了院子裏的觀光車,開車穿過整個後院,從後院的院門出去,來到後山。
這個地方名可還從沒有來過,畢竟北冥家的後院已經足夠的大,大得讓她一整天都不一定能將每個角落全都逛下來,那就更別說後山了。
小小的觀光車帶着他們往後山深處開去,開過幾里路,抬眼望去,不出她所料,果然看到後山深處有兩座墳安安靜靜建立在那裏。
觀光車在墳前不遠處停了下來,北冥雄率先下了車。
名可看了眼身邊依然表情僵硬的男人,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下去吧。」
北冥夜的目光從兩座墳上收回,與她一起下了車,和北冥連城一道舉步跟在北冥雄身後。
這是名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到北冥夜的過去,看着兩座墳上的名字,心底閃過點點訝異。
帝慕浚……這個名字為什麼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似乎有那麼點印象,可卻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想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上學時,哪門研究功課里曾經在資料上見過。
帝慕浚……
想想她對北冥夜的過去還真的了解不多,也從來沒有主動去發掘過什麼,只知道連城姓帝,那麼,北冥夜也應該是姓帝的。
可因為他沒有主動提起,她總覺得挖他私隱,不知道對他來說算不算是不夠尊重,所以,直到現在,那些疑問都只能被埋在心底,從未提起過。
另一座墳上寫着秦未央三個字,這名字她沒有一點印象,但對他爸爸帝慕浚的名字卻似乎真的有點熟悉。
北冥夜和北冥連城在帝慕浚的墳前跪了下去,一聲不哼地東方御手裏接過香和冥錢,將它們點燃。
至於名可,她站在他們身後,沒有人告訴她該怎麼做,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和他們跪在一起,有點手足無措的,便忍不住回頭看了身後的北冥雄一眼。
北冥雄目光柔和,沖她點了點頭,她才走了過去,在北冥夜身邊跪下,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是我爸爸。」北冥夜淡淡地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丫頭,給我爸上柱香。」
「好。」名可立即從東方御手裏接過拜祭專用的香,點燃之後,恭恭敬敬在墳前拜了三拜。
「喊爸。」身邊的男人又道。
她微愣了下,小臉一紅,好一會才柔柔喊了一聲:「爸,我是名可,是夜……」
側頭又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的身份,想了想,才輕聲道:「是夜的女朋友……」
「你未來的兒媳婦。」北冥夜接了口,將手裏的香插進香爐里。
名可立即學着他把香插好,因為是北冥夜的爸爸,主觀意識上,總覺得和他爸沒什麼共同話題,只能保持沉默。
至於北冥連城,他一直是默不作聲,只靜靜把香插上,繼而將冥錢一絲不苟地燒完。
拜完帝慕浚,他們又移了陣地,跪在秦未央的墳前。
這次北冥夜一聲不哼,北冥連城也是一樣,只是把香插了上去,便開始燒冥錢。
名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堆冥錢已經燒了起來。
她心裏嘀咕着,好歹給她留點時間和她這個從來沒見過面的未來婆婆說幾句話,這麼焦急做什麼?
不過,在這麼神聖的一刻,她哪裏敢抱怨些什麼?
拿着香向秦未央的墳頭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她柔聲道:「……媽,我是名可,我來看你了。」
深吸一口氣,她繼續道:「雖然我們從來沒見過面,不過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他,也會照顧好連城。哪怕我現在還沒有能力可以為他們做些什麼有用的事,可我會盡力不會讓他們餓着凍着,不會讓他們回到家裏連一口熱飯都吃不上……我會替你做好你想做的事情,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身邊兩個男人臉色各自有幾分怪異,她卻絲毫沒有察覺,繼續叨叨絮絮地和這個未來婆婆說着話,說的興起時,竟連時間都忘了。
等她意識過來的時候,只見北冥夜和北冥連城都在怔怔地看着她,而她手上那幾根香已經燃了至少三分之一的長度。
名可嚇了一跳,從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麼話嘮的,說起來就沒完了。
但這是她第一次和未來婆婆見面,哪怕是以這樣的方式,她也覺得和北冥夜的關係又邁進了一大步。
那種幸福的感覺,只有在心底已經深深愛上某個人的時候,你才能體會到,一點點和他相關的事,自己也會特別留意,更不說是他的親生父母。
心裏美滋滋地,一時便有點得意忘形了。
終於紅着臉把香插到香爐上,她又看着墓碑上那張年輕發白的照片,訕訕笑道:「今天多說了幾句,我平時不是這麼吵的……」
「誰說你不是?」話還沒說完,北冥連城便已打斷道。
名可一愣,頓時皺起了眉,側頭瞪了北冥連城一眼,才又看着秦未央那張舊相片,呶唇道:「真的不是,我是個很安靜很懂禮貌的女孩,真的,我向你保證。」
就不能讓她給未來婆婆留個好印象?非要這樣拆她的台麼?
身邊兩個男人居然很不給面子地淺咳了兩聲,弄得她好不尷尬,但在未來婆婆面前,只能先不與他們計較。
「媽你放心,我會時常來看你的。」又拜了三拜,她才終於站了起來。
北冥夜和北冥連城也隨即站起,回頭一看,北冥雄就站在他們身後,目光落在墳頭的那張照片上,眼底不知閃爍着什麼,名可竟在不經意間似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逝的霧色。
她張了張嘴,心頭有幾分訝異,看了看他,又回頭看了眼秦未央的照片,再看他時,他已恢復了一貫的神色,嚴肅中帶着點點傲氣。
可在對着她時,卻又是溫和可親的,剛才眼中那一點霧色仿佛從來沒存在過那般,弄得她也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等三個孩子都站在一旁了,北冥雄才從東方御手裏接過香和冥錢,在帝慕浚墳前蹲了下去,給他上香,也親自給他把冥錢點燃。
看着墳頭那張小小的照片,他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的兒子們都長大了,一個個長得這麼出色,總算能安心了吧?今天對夜小子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可惜,你無緣親眼看到。」
名可心頭一緊,只覺得牽着她的那隻大掌又緊了幾分,只是這次她沒有訝異,只安靜地默默承受着他越來越重的力道。
那隻大掌不斷在收緊,掌中的力道弄得她手心生出越來越明顯的痛楚,但她只是咬着唇,用力忍着,只道他是在想念自己的父母,心裏在激動着。
北冥雄的聲音又緩緩響了起來:「當年不知道這小子流落在哪裏,讓他在外頭吃了不少苦,很抱歉,但好在總算是找回來了。這小子天生就是個做生意的好料子,要我說,甚至比你還出色,你這傢伙是不是也該瞑目了?」
名可只覺得手上傳來的壓力越來越大,已經痛得她連眉心都皺了起來,可身邊的男人卻毫無所覺,只是冷冷盯着北冥雄的背影。
北冥雄笑了笑,又道:「如果不是當初一念之差鑄成大錯,你現在也許還能親眼看着他……」
「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北冥夜冰冷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名可只覺得手上頓時一陣輕鬆,他已經放開了她,轉身離開。
北冥連城走在他身後,背影同樣的冷。
北冥雄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嘆了一口氣,才又把臉轉回來,看着帝慕浚那張照片,淡淡道:「那事……這小子依然放不下,而連城那小子又是那麼聽他的話,只怕受他的影響也是很大。你的事情始終是他心頭一根刺,也不知道得要多少年之後,他才能真正把心頭的巨石給放下來。」
名可看着自己被北冥夜握得紅了一片的手,聽着北冥雄的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心裏在想着些什麼。
帝慕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北冥夜寧願得罪北冥雄,也不願意在這裏繼續聽下去?
她外公呢?明知道北冥夜不喜歡,還在他面前說起,又是什麼用意?
忽然之間,她開始覺得並不是只有一個龍家才有那麼複雜的關係,這個北冥家也許也是不簡單的,就這麼幾口人,居然也能弄得這麼複雜。
到底外公過去和帝慕浚夫婦倆有過什麼交集?現在在北冥夜和連城隊長心裏,他們又是怎麼看外公的?
看起來外公和帝慕浚過去是朋友,那,秦未央呢?
心裏有許多問題,卻無人能給她解答。
等到北冥雄給秦未央也上過香,點過冥錢,站起來時才發現她一直站在一旁,低垂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後山已經沒了北冥家兩兄弟的身影,他笑得無奈,走了過去牽上名可的手,溫言道:「還有兩個人,你也得去拜祭一下。」
名可心頭一震,不用他說,她也已經知道那兩個人是誰。
……
一個多小時之後,名可才回到主屋,北冥夜不在,連城隊長卻一個人待在房中。
至於北冥夜去了哪裏,名可沒有問,也沒有給他電話,去擾亂他的平靜,也許,他只是想要一個人靜靜。
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他從來沒有主動在自己面前提起過有關他的身世,以及他父母的事情。
名可知道,那一定是他的逆鱗,碰不得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北冥夜還是沒有回來,龍珊珊也沒有出現,名可匆匆扒過幾口飯便回了房,說是要午睡,事實上,她有點耐不住了。
筆記本被打開,調出搜索頁,在心裏做了最後一次掙扎,她才終於在搜索欄敲下「帝慕浚」這三個字。
隨着資料一點一點被她找出來,那些過去的事情,也慢慢在她腦海里形成了一點淺淺的認知。
原來二十多年前,東方國際沒有什麼十大家族,最有權有勢的家族只有三個。
帝家,那個她素未謀面的未來公公,北冥家兩兄弟的生父,帝慕浚,他竟是這麼有來頭的。
三大家族之首,麾下的帝氏在當時的整個東方國際擁有絕對的勢力,她的未來公公,二十多年前竟是整個東方國際的首富,彈一彈指灰都能叫東方國際所有人心驚膽戰的超級大人物!
怪不得她總覺得北冥夜雖然只是北冥家的養子,身上卻始終帶着一份與生俱來的尊貴氣息。
卻原來,區區一個北冥家對他的血統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他身上流着的,可是東方國際首富遺留下來的尊貴血液。
帝家當年有多享譽盛名,對她這種小人物來說,簡直不敢想像!
可是,勢力那麼雄厚的一個大家族,為什麼在短短几年之後忽然銷聲匿跡?
不僅是帝家,就連第二大家族的秦家,也在那個時候忽然之間就倒了。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原來北冥夜的媽媽秦未央竟是這麼有來頭,她是秦家當時家主秦楠的親妹妹!
豪門聯姻,強強聯手,理應雙方勢力更為雄厚才對,可為什麼那麼短的時間裏,兩大家族相繼崩塌?
不是慢慢沒落,而是,直接就銷聲匿跡了,也就是現在常說的,破產。
就連最後一家也難逃一劫,雖然不像帝家和秦家那樣忽然被傾覆,卻也實力大減,最後直接淪為新興起的十大家族之一。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指尖輕點鼠標,翻過一頁,她繼續瀏覽了下去……
名可繼續往下翻,似乎記載當年那件事的報道並不多,好像是被人故意清理過一樣,一連翻了十幾頁也翻不出來些什麼。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忽然,一個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東方首富帝慕浚涉嫌謀殺大舅秦楠,已被捕入獄……」
一個帖子名,驚得名可差點連鼠標都給扔了出去。
她顫抖着指頭,好不容易將鏈接點開,可那帖子卻早已經被刪了。
返回主頁面,她利用「快照」點開,總算讓她將這帖子的內容看了個清楚。
帝慕浚涉嫌為財謀殺秦楠,被捕入獄,警方已經掌握了確切的證據,昔日關係密切的兩家,如今成了宿敵。
據聞,在此之前帝氏和秦氏已經起了不少矛盾,有內部人士透露出消息,帝慕浚為了將秦氏吞併,授意自己妻子秦未央回娘家當「內鬼」……
後面就是一些猜測的東西,不過是無憑無據的說法,整個帖子只有兩個回帖,都是不痛不癢的「繼續關注」、「求更多內幕」之類的話,再就沒有然後了。
這帖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刪的,如果沒有這個快照的功能,名可也沒機會看到。
只是,其他相關資料都沒了,這個帖子居然還保留着,也不知道是網絡資源出了差錯,還是有什麼漏洞。
再往後頭翻去,就真的什麼都查不到了。
相關的資料很少,能看到的都是他們以前的風光,那件「謀殺」的事情,完完全全沒有半點消息保存下來。
二十多年前……如果問她外公,他會不會知道?
可是,如果讓北冥夜知道她向外公問起這種事,他會不會生氣,甚至對她感到失望?
北冥雄一定是知道些什麼,否則,今天在帝慕浚的墳前,他也不會說那樣的話,說什麼如果不是當年的一念之差……
可北冥夜卻絕不允許別人在他面前提起這事,所以不等北冥雄把話說完,他立即就走了,給他們所有人丟下了冷冰冰的背影。
當時她倒是沒感覺到連城隊長身上有多少寒氣,他只是見不得自己老大受委屈,所以,心裏憤怒才跟着老大走的。
二十多年前……北冥連城現在不過二十五歲,也許當初還太小,並不知道那些事情。
她到底要不要去跟她外公問個明白?可那些都是北冥夜最傷心的往事,要是問了,不是在揭他傷疤嗎?更何況哪怕問清楚了,已經時隔二十多年,也於事無補了,何必還要將事情提起來?
她吐了一口氣,正要將瀏覽器關掉,卻忽然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房門被推開,名可抬頭望去,那道高大的身影立即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她嚇了一跳,也不知道心裏在慌些什麼,手忙腳亂的,立即把瀏覽器關上,霍地站了起來看着他:「夜,你回來了?中午去哪了?有沒有吃午飯?要不要我去讓他們給你準備些?」
「現在這個時候還吃什麼午飯。」北冥夜隨手將房門關上,向她走了過去。
看到她臉上滲出的薄汗,他濃眉微擰了起來:「暖氣開得太大了嗎?這個時候怎麼出汗了?」
「沒……沒什麼,可能暖氣真的開太大了。」她乾笑了聲,走到一旁將遙控器拿起,把二十八度調低了兩度。
抹了臉上的汗跡一把,才回頭看着他道:「你今天去哪了?不是說晚上的宴會很重要嗎?你怎麼可以……」
「這不是回來了嗎?」北冥夜走了過去,把她拉到自己懷裏,柔聲道:「對不起,心裏有點事,心情不怎麼好,出去走了一轉,現在心情好了,讓你擔心了。」
名可搖了搖頭,面對他忽然這麼溫柔的態度,總覺得有幾分反應不過來,和上午時那冷冰冰,目光森寒,慎人的模樣完全差天與地,只是出去走走,怎麼感覺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變得……比之前更加溫柔了。
北冥夜並沒有和她多說什麼,只是將她拉到懷中,輕輕抱了抱便放了手,走到衣櫃前拿了一套衣服,舉步往浴室里走去:「我去洗個澡,等會和你一起收拾晚宴用得上的東西。」
「好。」名可默默看着他走進浴室,直到浴室的門被關上,她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這樣窺探他的私隱,要是被他知道,他一定會很生氣很難過,這種事情以後還是不要再做了。
小心肝還在猛烈地跳動着,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今晚的宴會對他很重要,對她應該也是一樣的,所以,亂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她要保持好心情,好好去迎接夜晚的到來。
……
那天傍晚時分,傭人早早便上了菜,大家隨便吃了點,名可就被俞霏凡和兩名化妝師帶到樓上,給她裝扮去了。
一整天沒有見過龍珊珊,名可曾經背着北冥雄,小心翼翼向東方御問過。
東方御只是告訴她,龍珊珊早上被折騰了一頓,心情不好,不願意出來見人。
名可想想便也不放在心裏了,只是這麼折騰一番就受不了了,接下來的日子只怕她還會更加難受。
從前害過她無數次,還想誣陷她,讓她差點坐牢,就連自己爸爸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她也從來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過。
對於龍珊珊,名可對她早就連一點點憐憫都沒了,現在看到她落魄的模樣,她沒覺得有多開心,但也同情不起來。
……
入夜之後,賓客們陸陸續續到場,後院越來越熱鬧,整個露天會場燈火通明的,光線充足,簡直就和白晝一樣,完全沒有因為黑夜的降臨,而減少賓客們一絲一毫的興致。
北冥夜和北冥雄早早便出現在宴會裏頭,與賓客們周旋去了。
至於名可,人還在主屋那裏,由俞霏凡陪着,化妝師已經離開,在樓下大廳里等候着她隨時的傳召。
至於俞霏凡,不知道是北冥雄的意思,還是她自己想要留下來,從名可開始換衣服到化妝,再到穿上禮服,直到現在她還留在她的房間裏,安安靜靜坐在一旁,不說話,不打攪她,卻也不離開。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名可看着鏡子裏頭那張臉,小心翼翼將垂落下來的幾縷髮絲別回去。
俞霏凡看着她精緻的側臉,看了好一會才悠悠道:「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了。」
「這份道喜是真心的嗎?如果是真心,那我收下了。」名可笑了笑,頭髮弄好之後,便拿起化妝師留下來的小石頭,慢悠悠磨着她的指甲。
俞霏凡沒有回應,房間又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俞霏凡又道:「不管是不是真心,至少你確實值得被恭喜。」
「為什麼跟着他?」名可沒有回頭,但卻話鋒一轉:「你其實什麼都不缺,根本沒必要為了錢跟着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你的目的呢?」
「你以為我有什麼目的?」俞霏凡臉色一冷,依然盯着她的側臉,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握緊:「你怕我跟在他身邊,只是為了繼續和夜親近?」
她笑了笑,又道:「你怕,是因為你對自己沒信心,還是不相信他?」
「我有說過我怕嗎?」名可回頭瞟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淡,卻是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是不覺得你有必要這麼做,你畢竟還年輕。」
她是真的不希望她就這樣毀掉自己一輩子的幸福,不過,人家怎麼想的,她也是不清楚,她願意認定自己是不懷好意,還是相信她只是善意的,都無所謂,她現在和這個女人確實沒有多少關係了。
俞霏凡依冷冷看着她,好不容易才將自己心裏的躁動給安撫了下去。
眼前的名可與在東陵最後一次見面時似乎又變了,她整個人變得安靜太多,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卻在短短几個月之間變得越來越從容。
反觀自己,其實心態並沒與她表現得那麼好,哪怕尋遍了良方,聽過無數的建議,她還是沒辦法讓自己真正做到淡定從容。
唯一值得驕傲的是,她的演技從來都是那麼好,她在國際影壇上的成功,有一半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和實力換來的。
收回渾身外溢的冰冷氣息,她又讓自己平靜了下來,依然看着在專心磨指甲的名可,淡淡道:「是夜的意思。」
名可眼眸微睜,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確實被這個答案弄得有幾分訝異。
北冥夜的意思……北冥夜讓她留在北冥雄身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說的是事實,至於信不信,隨你。」俞霏凡笑了笑,那一笑又是從容而優雅的:「北冥雄早就有意讓我留在他身邊,你該知道他在東方國際的地位,我這樣一個小小的演員,哪裏敢跟他對抗?但之前有夜給我擋着這份壓力,我便什麼都不需要去想,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可現在……他不願意保我了,如果我不聽從北冥雄的意思留在這裏陪着他,以後我在影壇上的路也是寸步難行……」
名可沒有插嘴說什麼,等俞霏凡自己說夠,不願意再說了,她才淡漠道:「凡事皆有因果,夜現在為什麼要這樣對你,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希望你以後的路能自己走好,你可以當我在說風涼話,但我還是想勸你一句,一心向善,總有一天,路可以越走越寬敞。」
她把磨甲石丟下,站了起來:「我下去看看,一起嗎?」
俞霏凡也起身,跟在她身後,出了門。
這是北冥夜的房間,名可走了,她如果一個人留在這裏,事後被北冥夜發現,說不準又要遷怒到她身上。
他的房間,可不是一般人能隨意進的。
夜色越來越深,來的賓客也越來越多,等到八點的時候,就連夏家那邊的人幾乎全都來了,唯獨不見夏千金,當然,火狼也不在。
似乎上次爆出夏千金那撼動整個東方國際的不雅照片之後,夏千金就再沒什麼露面了。
這件事沒有在北冥家湧起任何波瀾,她很清楚絕對是北冥雄告誡過所有人,不許他們提起。
至於夏家那邊,哪怕清楚這事是誰做的,但迫於北冥雄施加的壓力,也沒有人敢多說半句。
不管怎麼說,事情始終是由夏千金自己引起的,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夏家的人不懂得這個道理,那麼,以後在北冥雄這邊大概也討不到多少好。
夏家的人至少還算是聰明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這個時候還得罪北冥雄,不僅於事無補,對他們還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今天夏家的人哪怕見到她和北冥夜以及北冥連城,依然一個個面帶笑容,討好的話不嫌多。
名可走在人群中,輕易便找到了北冥夜修長挺拔的背影。
這男人不管出現在哪裏,總是人群中最耀眼最奪目的一道風景,光看着宴會上有多少女孩子在偷偷看他,就足夠看出來他的魅力。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在宴會上她居然看到了龍楚寒,她的親堂哥。
龍家的人並不在北冥雄邀請的名單之內,龍楚寒自然也沒有收到邀請函。
所以,當名可發現了他之後,他便來到名可跟前,眨了眨眼眸,沖她小聲道:「我混進來的,怎麼樣?身手不錯吧?」
名可瞅了他一眼,不知道她這位堂兄什麼時候從優雅溫潤的形象中掙脫,變得這麼調皮。
想說什麼,龍楚寒卻把食指放在唇邊,給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小聲道:「別讓北冥老爺子知道我在這裏,他脾氣暴躁,說不準會當着所有賓客的面,讓傭人拿掃把把我趕出去。」
「他才不是那樣的人。」名可白了他一眼,笑道:「你別詆毀他了,他哪怕有意針對,針對的也不過是老爺子而已,小輩們還不至於會這麼討他嫌。」
龍楚寒笑了笑,見她笑得這麼明朗,他也就放心了。
「你在這裏的日子似乎過得不錯,他……」他頓了頓,往遠處北冥雄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問道:「他知道你的身份了嗎?」
名可點了點頭,這些話不適宜在大庭廣眾之下亂說出口,所以,點到即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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