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氣凝雲流(1 / 1)
「有人要找我,讓他進來就是了。讀爸爸 www.dubaba.cc而且就算要攔阻,也輪不到你來制止。」
熟悉的嗓音,東方詩明抬頭一看。果不其然,從門中出來的,就是居無竹。
賦雲歌見到是他,礙於情面,只好立刻罷手。那個叫銅牛的聽到大公子出來,也不再繼續糾纏了。
眼下的場景,若是居無竹出來得再晚一會兒,說不定就沒這麼簡單了。
居無竹看到是兩人,也很熱情地快步走了出來。銅牛見他們認識大公子,知道自己繼續待在這兒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就悻悻地溜走了。
「兩位,真是抱歉。」居無竹臉上全是謙和與歉意,還向賦雲歌微微鞠了一躬。
「請俞公子不要放在心上。那個人叫銅牛,是匹馬莊的無賴。如果俞公子被冒犯,也請讓我代表居氏酒莊做出補償。」
居無竹已經這樣說,已經是給足了面子,賦雲歌當然明白。何況,在人家門口大吵大鬧本來也是自己的不對,又怎麼能倒打一耙反要補償呢。
「多謝公子,區區小事,沒有被冒犯。」賦雲歌擺了擺手。
東方詩明也走過去,對居無竹表示了感謝。
兩人簡單說明了來意,居無竹就堅持讓兩人在居氏酒莊留宿一晚。兩人推脫不下,就跟着居無竹走進了酒莊。
「為什麼那個叫銅牛的無賴,剛剛會從居氏酒莊出來?」
走在路上,賦雲歌不解地問。
「那是他每周的功課。」居無竹無奈地聳了聳肩。
「二位有所不知。」居無竹淡淡地給兩人講述起來,「是這樣的。他早夭的父親曾經在藏酒場地的原址居住。後來因為酒莊建設,我們出資買下了那一帶居民的土地。」
「他的父親估計自己時日不長,就堅持不賣,只用出租的方式把土地交給我們使用。後來他過世,我們就每月交給他不成材的兒子定額的地租當作生活費。」
「後來銅牛老娘漸漸也年老體衰。而他又無一技之長,我們就決定將一月一結的地租改成一周一結,也提高了地租給付。」
說着,居無竹嘆息着搖了搖頭:「總不能讓他活活窮死吧?畢竟是同莊鄉親,我們雖然討厭他,也不好棄他不管。」
賦雲歌和東方詩明聽他娓娓訴說,心中對居氏酒莊和居無竹的態度友好了不少。
古語云見微知著,他們居家對待一戶無賴都能如此關愛,可見他們的好口碑並非虛名。居氏酒莊能夠遠近聞名,或許也與他們的處世德行分不開關係。
卵石鋪就的小路再往前走了一段,舒爽的夜風中逐漸混入了一縷縷甘醇的酒香。
賦雲歌不禁吸了吸鼻子,又看到遠處的一片假山之後,隱約露出閃動的燈光。
「那邊是……釀酒作坊麼?」賦雲歌探頭向那邊,伸手指給居無竹問。
「是啊,我們居氏酒莊承包着多地的酒品釀造,所以即使在晚上,同樣有釀酒坊在輪班工作。」
居無竹朝那邊看了看,又說,「兩位會不會喝酒?敝莊沒什麼好東西,只有薄酒還勉強拿得出手。」
「不……不,我想是不用了,我和東方詩明都不喝酒。」賦雲歌聞言連連擺手。
三人又走了一小段路,後面就是居氏酒莊為了留宿客商建築的客房。
「兩位就暫且在這裏住一晚吧,今晚招待不周,我代替居氏酒莊向兩位道歉。」居無竹很謙遜地朝兩人鞠了一躬,準備退回去。
「居公子,臨別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詢問一個問題。」東方詩明見他要走,心想事不宜遲,還是試探着開口了。
「東方公子請說。」居無竹隨即轉身。
東方詩明於是問道:「據說,令尊這次要參加即將召開的拍賣會,是這樣嗎?」
居無竹微微一怔。但他很快又和善地笑了起來:「是這樣沒錯。沒想到這個消息已經傳開了。」
「可是,令尊之前似乎並不熱衷於這種活動,不知道這次……」東方詩明多少感覺有點不好開口。這樣問下去,感覺就像是在詰問對方一樣。
居無竹眼中變得深沉了一些,看起來與剛才相比,平添了不少憂鬱的顏色。
夜風慢慢止息,深邃如潭水的夜空之下,仿佛一切都有些凝滯。
「如果不方便,也……」東方詩明看他面色不對,也就不再強人所難。
「不,沒事。」居無竹苦笑着搖搖頭,「其實也沒什麼。父親他,是看中了那株即將被拍賣的金風牡丹。」
「據大夫說,那寶物是仙草上品,也是唯一能救我母親的藥。如果能成功拍到,母親的病就有救了。」
「這……」東方詩明與賦雲歌面面相覷。原來是這個原因,原來他們之前是多慮了。
東方詩明有了愧意,於是深深朝居無竹鞠了一躬。
「……實在抱歉,讓你說了這些。」
居無竹扶起東方詩明,讓他不要放在心上。又說了幾句道別的話,居無竹就告辭離開了。
望着如水的夜空,和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東方詩明心中忽然升起一點莫名的不安。
「……你怎麼看?」賦雲歌見向來可靠的東方詩明陷入了沉思,不禁問道。
東方詩明垂下眼瞼,額前的頭髮緩緩遮住了他的眼神。
背後的朗月空林響起窸窣的聲響,是春天夜裏常有的亂風。
「沒事。明天一早,咱們立刻出去打聽有關的風吹草動。」東方詩明喃喃說。
兩人分別挑了兩間相鄰的客房住下。屋子裏乾淨利索,所需物品一應俱全。
告別東方詩明,賦雲歌回房之後,就盤膝於床上。凝神屏息片刻,他開始繼續演練那部《雲笈十三疏》。
他已經研習到了第二式,「氣凝雲流」。
根據《雲笈十三疏》裏的步驟,這一式似乎是承接第一式,仍然是對體內真氣築基的作用。
按照經書上記述的內容,當真氣匯集在天池穴時,他體經絡的運作似乎出現了不同。從原先的路線到現在的任意循行,他似乎開始理解月參辰等人的神秘力量了。
原來是這樣啊。這種想法在賦雲歌腦中一瞬即逝,他頓時感到了一種由衷的愉悅。
仿佛從混沌到明朗,嶄新武學的道理,他雪融冰消般地開始有了體悟。
…………
翌日清晨,賦雲歌兩人準備去與居無竹表示感謝,並準備出門繼續調查。然而當他們碰到居無竹的時候,卻發現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怎麼了,看你的樣子,出了什麼事?」東方詩明上前問。
「如果有什麼可以幫忙的,請一定不要見外,我們會盡力幫你。」賦雲歌也立刻表態。
居無竹似乎是想掩飾住內心的不安,只是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不,沒什麼事情,二位不用擔心。」
東方詩明注視了他一會兒,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他乾脆心一橫,又逼近一步問:「我想,應該是拍賣會出現了特殊狀況吧。」
賦雲歌側眼看向東方詩明,雖然有點吃驚,但並非是不能理解他這麼說的依據。
居無竹顯然比賦雲歌的吃驚程度要高得多。東方詩明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立刻說:「還請把事情的原委告知我們。我們一直在追蹤近日與拍賣會有關的事項,對這種突發情況不可能置之不理。」
微微轉動了一下鞋跟,居無竹考慮了一會兒,最終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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