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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章 冬月初四丑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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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兵官孔九翎掌握了中京城的兵權,在他的調動安排之下,整個中京被圍得水泄不通。

    所有的城門,都換上了他的心腹將領。

    宮門前,一隊禁軍肅立,燈籠火把,照得長長的御前一片通明。

    沐衍、簡登隆等文武大臣早早趕來,在寒風中裹着厚厚的皮裘,等候在宮門前。

    長長的車隊就候在門前,正對着宮門的,就是大雍天子的御輦。

    赤忠赤公公帶着許多燭照高手,負責御車及左右護衛。

    此刻坐在御手位置上的,就是大內總管赤公公,

    宮中,突然如一條星河,無數的燈光從遠處緩緩而來,隨着隊伍漸漸走近,黃羅傘蓋赫然在目。

    走在黃羅傘蓋之下的,就是身着天子冠冕的雍天子殷受,而伴在他旁邊寸步不離的,就是五色孔雀神鳥之一的月酌,天子第一保鏢。

    天子要去陸台行宮。

    陸台自建成之後,殷受還不曾去過,他要在那裏,接受姬侯的獻降。

    而陸台不太好聽,但又被人叫了太久,所以在陳玄丘的提議之下,他已親筆題字,給陸台改名為鹿台。

    很遠處,七星樓上。

    滿清音和葉離遠遠地看着宮門前的燈火。

    他們沒有駕雲靠近,此刻的大雍宮廷門前,高手太多了,別人不說,月酌老人和孔九翎,她們就瞞不過。

    「今晚動靜兒挺大呀。」

    「你說小師弟這是想搞啥?」

    「不知道,反正不是受降那麼簡單,你看,半夜三更的,就全忙活起來了。」

    「師弟拜託咱們倆幫忙,去極北之地的觀星堡,做為男方家長,為他和朱雀辭姑娘卜算成親的黃道吉日,你信?」

    「我不信!他急着把我們倆打發走,一定有重要原因。」

    「怕連累我們?」

    「很可能。」

    「要多大的事兒,才會連累咱們?」

    「那不好說,畢竟在師弟眼中,你我都是從不曾下過山的女修,他又不知道咱們的真正身份。」

    「那你說,怎麼辦?咱們倆可是偷跑出來的,偷跑出來也就算了,如果摻和人間之事太多,只怕師父那裏……」

    「哎呀,跑都跑了,死豬不怕開水燙啊!再說了,瘟神真是自己跑下凡間作亂的?天庭自己先不守規矩的,真要找咱們告狀,那咱們就咬啊,拖他們下水,大家都別好看。」

    「嗯……那咱們跟着小師弟,看個究竟?」

    「走!真要有事,幫他一把!」

    「走!」

    滿清音和葉離,興沖沖地躍下了七星樓。

    宮門前,天子已經登車,天子儀仗,緩緩出城而去。

    而此時,鹿台的六座高台,燈火通明,從高空望下去,宛如一朵巨大而聖潔的蓮台。

    鹿台最高處有上千尺,似乎一抬手,就能摘下天上的星辰。

    此時,陳玄丘已先行一步,來到鹿台,主持這裏的保衛工作。

    天明之後,天子要駕臨鹿台,這裏將成為受降禮的觀禮台。

    同時,這裏也是陳玄丘將要拉開伐天大幕的舞台。

    ……

    地維秘境。

    人頭馬安逸蹦蹦噠噠的在尊主的寢室門前來回踱着步。

    寢室的門忽然開了,小饕餮昱銘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還是八九歲孩子的模樣,一臉的天真稚氣,但是眼神里,卻有着一抹同齡孩子所不具備的堅毅沉着。

    人頭馬安逸立即跳過去,驚喜地道:「尊主,你決定了?」

    昱銘點點頭:「嗯!饕餮一族,不是他們的奴僕。我想如何活着,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從生到死,就困在這一隅之地。我要跟玄丘大哥,一起干!」

    安逸道:「陳公子派來的人,我已請進秘室,尊主既已有所決定……」

    昱銘毫不猶豫地向前走去,人馬頭安逸趕緊邁動四蹄追了上去。

    秘室之中,狐偃和烏雅靜靜地站在那裏,巨大的門忽然打開了,昱銘一人,獨自走了進來。

    隨後,安逸在外面重新關上了大門,往門前一站,端起了一杆長槍,守在門口。

    巨大而空曠的石室中,狐偃看着慢慢走到面前的這個孩子,和藹地道:「昱銘尊主,你決定了?」

    昱銘道:「老先生叫我昱銘就好,所謂尊主,也不過就是天庭安排在這裏的一條看門狗。從現在起,我,就是饕餮昱銘,再不是天庭走狗,受其約束!」

    烏雅撫掌嘆道:「小公子少年英雄,如果老尊主在天有靈,一定會大感欣慰。」

    昱銘臉上閃過一抹感傷之意,喃喃地道:「如果不是為天庭所拘束,我爹,未必那麼快耗盡壽元……」

    他深深地吸一口氣,對狐偃道:「老先生,開始吧!」

    昱銘張開了嘴巴,他的嘴巴以一個駭人的程度張開,然後變成一張巨口,一口就把狐偃吞進了腹中。

    饕餮神獸的肚子,就是連接一個個異空間、小空間的交匯處。

    狐偃被攝入了空間亂流,胡亂地飄蕩着,上不見星辰日月,下不見大地山川。

    就在這時,昱銘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我現在,逼出那八道天鎖。一切,就拜託老先生了。」

    狐偃急忙在亂流中穩住了自己的身子,瞪大雙眼望去,就見虛空之中,突然有八道金色的、鐫刻着神異紋路的巨大鎖鏈,漸漸顯現出來。

    它們一頭探入上面的虛空,一頭探入下面的虛空,仿佛八條天柱,不知它系在哪裏,也不知道它通向哪裏。

    這,就是地維八柱。

    就是它,以饕餮神獸為媒介,將九顆太陽,困在了一個個異空間中。

    也正是由於它的存在,饕餮神獸被變相地拘押在了地維秘境,成了束縛於此的永遠的奴隸。


    狐偃深深地吸了口氣,將手中的棗木杖舉了起來。

    棗木杖的障眼法兒緩緩消失了,變成了一柄紋路奇古、拙樸神秘的長劍。

    在它的劍柄上,鐫刻着兩個古拙的字:誅仙!

    地維八鎖,是天界金精所鑄。

    但是,天界金精,便能擋得住誅仙神劍的鋒刃麼?

    狐偃舉起劍,向前一根地維神鎖,狠狠地斬了下去。

    與此同時,天柱峰前,闢地丘上。

    無名沒有先去開天峰,除了好奇,最主要的原因是,刑天的脾氣太暴躁了,他的出場也太震駭了。無名不想先把開天峰打開,不然讓那位大爺跳出來一陣咆哮,直接驚動天庭,只怕會壞了師兄的大計。

    所以,等天柱峰主人狂獵和他的弟子李洛兒趕到之後,他先來到了闢地峰。

    這讓天柱峰主人狂獵頗為不滿。

    他已經知道,開天峰下鎮壓着的,是他巫族的前輩大巫,是他極敬仰的刑天大巫。他當然想第一時間把自己的前輩族人救出來。

    至於闢地峰下,天知道鎮壓的是誰?

    不過,無名的想法亦有他的道理,他只好耐着性子取出了「闢地珠」。

    上次陳玄丘與他推心置腹一番長談後,就交代給了他一個任務,尋找「闢地珠」。

    那是打開連環封印的第一關的鑰匙。

    鎮壓天柱十二峰,靠的是汲取開天峰和闢地峰下的人,汲取他們的大地之力,用大地鎖住十二峰下鎮壓的人。

    而鎮壓開天峰和闢地峰下的人,則是靠開天珠和闢地珠為鎮壓法器的兩座大陣。

    世間一共有兩顆開天珠,在無數年前,一顆為九龍島四聖中的王魔所有,另一顆便是申公豹所有。闢地珠也有兩顆,同樣為無數年前,九龍島四聖之一的楊森和李興霸各自所有。

    九龍島四聖都是截教門人,通天門下。截教被人算計,他們四人自然也未得善終,死後都被拘入封神榜,為天庭所役使。不過,李興霸那枚闢地珠,在逃命時卻是遺失了。

    無名找回前世記憶後,把這一秘辛告訴了陳玄丘,並且分析,當初李興霸是在大地之上遺失的闢地珠。而闢地珠只有在大地之上才能滋養。

    所以,不管是神珠有靈,自己遁走,還是只是被遺失,它在大地之上的概率最大。巫族是大地之子,陳玄丘理所當然地就把尋找闢地珠的重要任務,交給了巫族人。

    狂獵為此特意趕去冥界的孟婆莊,向后土娘娘借調了許多后土一族的子弟,暫時冒充天柱峰上的弟子,悄悄行走天下,尋找闢地珠。

    最後終於在北域一處四季冰雪覆蓋、半年白天、半年黑天的神奇所在,找到了這顆珠子。

    已經有了經驗,同時也找回了前世記憶的無名自然懂得如何利用這顆闢地珠。

    他持珠在手,將他和狂獵、洛兒、丹若還有魚不惑沉入了闢地峰下。

    但是,依照他的經驗,當他用一顆闢地珠,引到地下為陣眼的另一顆闢地珠時,地下鎮壓着的人就該被驚動了。

    然後,他們已經沉入地下,並且呼喊了半天,地下卻全無動靜。

    丹若納罕道:「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鎮壓在闢地峰下的人,早就天年耗盡,已經死了?」

    獵列動容道:「有可能啊!這無數年來,我天柱峰曾經不只一次因為開天峰的封印鬆動,要用寶物注入其中加持陣法的法力。可闢地峰,還真的從沒管過。難不成,鎮壓其下的那位高手,已經死了?」

    無名道:「沒道理啊,那麼容易死的話,天庭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地鎮壓他?再說,他只是連環陣的一環,如果他死了,那麼鎮壓天柱十二峰之力就少了一半,那天柱十二峰下鎮壓的人,也該有所異動才是,為何全無反應?這說明,那個人,一定還在下邊。」

    洛兒姑娘道:「那怎麼辦,我們反覆呼喚,都無人應答啊。」

    無名道:「也許他是為了保存實力,自我封印,陷入沉睡了。現在兩顆闢地珠都在我手上了,待我用闢地珠砸開大地,喚他醒來。」

    無名將狂獵找來的那顆闢地珠,和原本鎮壓在這闢地峰下的另一顆闢地珠握在手中,就要砸進大地,這時,冥冥中突然傳來一聲悠悠的嘆息。

    「不要打攪我的長眠,滾出去!」

    魚不惑又驚又喜:「哈,真的有人。這位老前輩,你有所不知,我們是……」

    那聲音截斷他的話道:「我不管你是誰,滾!」

    狂獵道:「前輩,我乃巫族狂獵。」

    那聲音猛然一頓,沉默片刻,微微有了激動的語氣:「你是巫族人?巫族……現在還好麼?」

    無名等人面面相覷一番,李洛兒答道:「前輩,在下也是巫族人,名喚李洛兒。我巫族,現在境況極是不好。」

    那聲音有些顫抖地道:「怎……怎樣不好了?」

    李洛兒辛酸地道:「巫族後人,少部分被天庭拘役於天柱峰上,其他族人,則受后土娘娘庇護,生活在冥界。可是,冥界中劃予我巫族的地方,也是極小的一塊。致使我巫族後人,只能苟延殘喘,當初遍佈大地的巫人,現在不但族人不過萬餘,便是想再生一個孩子,都要賄賂天庭神官,才得允許……」

    李洛兒說罷,那人又沒了聲音。

    狂獵焦躁起來:「前輩?前輩?你為何專問我巫族消息?難不成,你……也是我巫族人?」

    地下,忽然傳來嗚咽之聲,那聲音越來越大,變成了號啕大哭,哭得狂獵等人愕然不已。

    洛兒叫道:「前輩?前輩?你說話呀?」

    那人不理,只是號啕痛苦。

    丹若不耐煩起來,怒道:「我們費盡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救你的辦法。你一不通名報姓,二不肯乖乖出來,婆婆媽媽的,哭個什麼勁兒。」

    地下那聲音哭泣道:「你們走吧,走吧,不要管我。我是巫族的罪人,我是巫族不可饒恕的大罪人,我罪該萬死!活該囚禁於此,永生永世不得赦出,我該死啊……」

    什麼情況?

    巫族的大罪人?

    這……被鎮壓於此,也不知幾千幾萬年了,居然還有人有機會重獲自由時而不肯離開?

    眾人都有些傻了,狂獵頭腦簡單一些,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在他的理解中,巫族的罪人,那就是嚴重傷害過巫族的敵人。

    狂獵攥起了拳頭,森然道:「你是誰?你究竟是誰,報上名來!」

    那人只管悲泣大哭,卻不理他。

    李洛兒美眸微微一閃,緩緩道:「前輩,你說你是我巫族的大罪人。那就是說,你也是我巫族族人,卻做了嚴重傷害我巫族的事情,所以才內疚自責,情願把對你的鎮壓,當成給予你的懲罰,是不是?」

    那人只管大哭,卻不回應。

    李洛兒道:「我巫族,從不曾出過叛徒。既然你自責對不起巫族,那一定是被人欺騙利用,做過什麼事情,從而使我巫族承受了重大的損失,是麼?」

    那人的哭聲愈發顯得悲慘辛酸,能讓一個大男人哭得這麼傷心,而且還是一個被天庭極為重視,費盡心機鎮壓於此的大人物,他會鑄下什麼大錯,才會如此自責傷心?

    眾人都猜不到,齊齊望着李洛兒。

    李洛兒道:「什麼才算是我巫族不可挽回的重大損失?能叫前輩這樣的高人如此自責?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巫族曾經有過一位大巫,神箭無雙,號稱箭神。

    他的妻子,被天庭的一位神將引誘,私奔了。箭神大怒,以裂日神矢射殺了妖族天帝的九位太子。

    妖帝怒不可遏,追殺這位箭神時,擊殺了他的好友夸父大巫,從此揭開了主掌天地的兩族,再無休止的大戰,最終落得個『同歸於盡『的結局。」

    李洛兒嘆了口氣,苦笑道:「難道前輩你,就是那位箭神?」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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