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後續(1 / 1)
是夜,朱標沒有歇在太子妃處,也沒有去李嫣那邊,先是又繞到王蕊寢殿外,問詢了幾句,讓下面的奴婢知曉輕重,不敢疏忽懈怠。
然後就轉道去了暖玉的寢殿,剛到寢殿外雲錦就迎了出來,自然的上前挽起她順便牽住她的手問道:「太醫都仔細看過了吧。」
雲錦溫婉的應道:「今日特請太醫仔細診了脈,入口的東西也都過了一遍,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殿下放心。」
像暖玉這樣的身份,任誰也犯不上去謀害,雖說宮裏更講究母憑子貴,可子以母貴也是事實,沒有像樣的母族助力,龍子鳳孫也難出頭。
踏入寢殿中,暖玉出迎,一干宮人下拜行禮,朱標上前扶住暖玉,兩個未出世的孩子中,一個已然傷了元氣,能否順利誕生好好養大,這是個未知數。
任何時代嬰幼兒都是最屬於難醫治的,縱是朱標也無能為力,只能是為孩子報仇,不負這骨血緣分一場。
雖然沒聽具體的消息旨意,不過就依照老朱的性子,那吳氏滿門斷然是留不下一個活口,少不得還會株連族親,縱是僥倖不死也要被流放到雲貴或是遼東。
至於那個宮女寶娟及其兄嫂,都已經被押出宮城處置了,這等晦氣事,自然不會在宮裏解決,這裏面還有牽連的宮人,或是因為疏忽導致此事發生的,同樣要被流放發配。
而吳氏的屍首也已經被拉出宮去,她將被草草裹屍下葬,而且還要加以秘法魘鎮,使其魂魄永受煎熬。
朱標也不太清楚所謂的魘鎮法是否有用,但求個痛快罷了,否則就這般讓她去了,何以平息王蕊母子所受的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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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由於早早回了寢殿,雲錦又下令宮人不得將此事告知,因此暖玉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知曉自家爺從江南給她帶回來許多玩意兒後,欣喜不已。
朱標伸手摸了摸暖玉的肚子,正巧孩子踢腿蹬腳,心中難掩苦澀,但面上還是裝出笑容哄着暖玉開心。
縱然對王蕊沒什麼情誼,可她肚子裏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原先氣憤的時候便也罷了,如今元兇授首,就剩下對孩子的愧疚了。
暖玉看不出來的雲錦看得出來,很快就哄着原本就有些睏倦的暖玉去睡下了,朱標對着寢殿內的宮人道:「你們照顧的好,本宮當有賞賜,每人先賞銀十兩布三匹,等皇孫順利誕生,另有重賞。」
宮人們趕忙跪下謝恩:「奴婢們謝過殿下恩賞,必定忠心侍奉,不敢有半分疏忽。」
暖玉這兒肯定是不適合安置的,朱標隨着雲錦回了寢殿,沐浴更衣後放鬆的躺到了榻上,雲錦散着墨發披着輕薄的紗衣走來。
略微有些搖晃的燭光襯托出白皙的肌膚,眉眼間儘是溫柔,兩名宮女上前解下金鈎,層層的帷幕合攏,一個溫暖舒適的空間就形成了。
攬過雲錦嗅了嗅她脖頸間的味道,朱標長長的嘆了口氣,仿佛是將心中的鬱氣儘是吐出:「本以為此行順遂,結果竟是在回宮這日出了事。」
雲錦小聲道:「吳氏臣妾交往不深,可也能看出,她性格蠻橫莽撞,是自小被人慣壞了的模樣,這樣的人都極易受人蠱惑。」
朱標沒有應聲,只是手中微微用了些力,雲錦不適的扭了扭身子接着說道:「這樣的事一出,太子妃李良娣王良娣,三位東宮位分最高的都受到了影響,良媛的位分也空出了一個。」
「吳氏遺書中提到了趙婷兒,你看是否是她呢。」
雲錦別看位分不高平日裏也是低調的很,好似只是守着暖玉過日子,但這東宮之中,朱標及常洛華不在的時候,最有影響力的其實是她。
李嫣張牙舞爪的,但哪有什麼心腹可用,對宮人們又有多少恩威降下,宮人們聽話也不過是尊敬她的位分及太子的寵愛,而非對她這個人。
雲錦就不同了,開國前還是吳王府的時候,朱標身邊的事情就都是雲錦在管,劉瑾都是她管教提拔出來的,什麼劉安趙淮安原先都得尊稱姑姑。
後來更是被馬皇后借走,留在身邊當了管事女官,東宮後宮不知多少宮女太監甚至妃嬪都受到過雲錦的恩惠。
直到太子妃入主東宮後,雲錦才開始收斂羽翼,許多的東西平日不顯,可並不代表不存在,所以雲錦想要知道的事情,這宮中還真沒多少能瞞得住她的。
也是因此,朱標從不擔心暖玉這邊會出什麼問題,有雲錦照顧,除非天意,否則絕無人能繞過她去對暖玉下手。
「趙承微自認聰慧,總覺得旁人看不穿,但實則也不過是被人推出來了,若真是聰慧,怎麼可能被吳氏留名於書。」
朱標這就有些意外了,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自己妃嬪的模樣,但又感覺都很模糊,好幾個甚至留給他的印象都是一樣的。
他的時間本就不多,何況大多時候都是在太子妃或是李嫣處歇下,偶爾還要陪陪雲錦陳韻清等舊人,其餘那些女子一月能侍寢一次就算不錯了,更別提能有其他相處相知的時間了。
後宮宅斗果然非比尋常,他還以為自己尊妻抑妾就能保持平穩,沒想到還是有這麼多不甘心的人。
必須跟父皇說說了,老二老三也要大婚了,再有需要聯姻的,可不能都往東宮安置了,他哪有時間陪她們玩陰私宅斗。
「那你說是誰?」
雲錦抿了抿唇道:「或許不是一個兩個,或許也只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但殿下要知道,這些女子入宮,能像陳良媛那般安分守己的終是少數,能往上爬一個位分給家族父兄帶來的就不止一星半點的好處。」
「爺也別急,出這樣的事,主要還因為您與太子妃都不在宮中,李良娣名不正言不順,也無力約束宮人,而且有吳氏之例在前,料想大多數人是不敢在繞弄風雲了。」
朱標閉上了眼睛,東宮的妾室,在怎麼如何也不是宮裏的奴婢,更不是外面人家買進來伺候的妾室,沒有真憑實據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就是朱標也不能因猜忌就肆意刑罰折辱。
她們背後可都是朝廷要員,父祖或是中樞重臣,或是地方封疆大吏,或是開國武勛遺女,或是邊疆重鎮指揮使。
這些人的不滿積累起來,不說能驚天動地,但也會使朝廷陷入沒有必要的麻煩之中。
「倒是本宮小巧了內宅婦人們的手段。」
「陰私手段難登大雅之堂,殿下日理萬機執掌黎民禍福,不可將心思耗費在這等瑣事上,常言夫妻異體各司其職齊家安寧,請交由太子妃便是了。」
「太子妃與殿下相似,從不屑於內宅婦人之事,可如今應也是震怒不已,那宮中往後就不同了。」
這話倒也沒錯,常洛華入主東宮後,執掌宮事向來都是抓大放小,除了涉及朱標及兩個孩子的事情必會親自安排外,對於其餘妾室們看都不多看一眼,更別提立規矩搓磨了。
原先朱標還覺得挺好,如今看來是不能給她們太多閒碎時間,這人一閒就容易生事,馬皇后管後宮,就是將妃嬪公主們都聚在一起織布做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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