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挾持(1 / 1)
這個指令來的似乎是有點突然,但余連卻覺得來的實在太是時候了,差點就要鼓掌了。
「大家,戰鬥結束啦!不用緊張,都放下武器!」他大聲道:「受傷的馬上去處理。大家組織一下,準備打掃戰場,對了,把所有判定戰死的戰友們都救回來吧。他們躺在原地也躺累了吧?」
最重要的是得把公孫家的大小姐挖出來,這姑娘已經被膠水粘了十幾分鐘了,這滋味一定是不太好受的。
余連知道,一定有很多人對導演部的決定不滿的。這不,就算是知夏和琉璃那麼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現在也都滿臉不爽。不過,她們是不會反對余連的命令的,至少當着大家的面不會,當下便去安撫其他艦員去了。
不管雙方這幫血氣方剛的熱血青年對這個結果有怎樣的不滿,這就是他們艱苦訓練三個多月,英勇戰鬥一個小時後的最終結果了。大家參加的叫「實戰演習」,對年輕人來說,重要的或許是前面的「實戰」,可對惡臭的大人們來說,重要的卻是後面的「演習」了。
等到他們快點理解了這一點,才會真正地成長起來吧。
霍雷肖·維恩深深地看着余連,眼神依然帶着一如既往的攻擊力,但有點硬,有點冷,似乎還充盈着萬千情緒。
余連很不喜歡被一個大老爺們用這麼深沉的目光盯着。就在他開始琢磨着怎麼往對方的臉上糊上一發靈能衝擊還不會被人發現的時候,後者終於收回了目光,總算是讓自己的表情正常了一點。
然後,霍雷肖·維恩舒了一口沉重的濁氣,不陰不陽地冷哼了一聲。
中二病時期的未來名將們!感覺,實在是太有趣了余連,然後主動走上前去,向對方伸出了手。
「就算是平手吧。」余連擠出了一個營業用笑容,主動走上前去,向對方默默地伸出了手。
余連知道,無論從分數上還是從場面還是從戰損上,自己都是毋庸置疑的勝利者。既然已經勝利了,又何妨展示一下自己的風度呢。
霍雷肖·維恩猶豫了一下,勉強伸手和對方碰了一下,冷哼道:「不,確實是是我輸了!」
余連訝異地看了看對方。他知道,這時候,艦橋上有攝像頭正在全國直播呢。這傢伙相當於是在向全銀河宣佈,自己輸了。
好吧,這傢伙雖然是個高傲的傢伙,但正因為足夠高傲,才不會輸不起。
「但只是我輸給了你,卻不代表我的團隊輸給了你們!」維恩又補充了一句。
余連在心裏聳肩。反正自己已經贏了,隨便這傢伙怎麼跳,都是無能狂怒。
「接受歡呼吧,為自己而自豪吧。你們雖然是還未畢業的學生,但卻是我見過的這幾年來最精彩的單艦實戰演習了。」導演部負責人話雖然聽起來有點套路,但給出來的評價還是很高的,這才總算是讓學生們的不滿情緒稍微減輕了一點。
這位少將閣下說的話還是很中聽的,不過由於他不管是表情還是說話的口吻都很套路,而且也不是啥未來名人,所以余連到現在都記不住對方的名字。
不知道名字的少將先生停頓了一下,最後的話帶上了一絲歉意:「抱歉,畢竟這只是一場演習,一場海軍節的壓軸節目,終究是不能讓你們盡情展示自己的勇氣和智慧!不過,諸位同學,你們還擁有未來,你們的征途是人類的征途,你們的前方,是無限的星辰大海。」
總而言之,雖然號稱是實戰演習,但既然涉及到了海軍節,涉及到了表演賽,涉及到了一幫大人物的觀戰。那再怎麼「實戰」,也終究是「實」不到哪裏去。可是,只要起到了精彩的節目效果,作為「演員」的紅藍雙方,便算是成功了。
這不,蔚藍公主號上,觀戰的大人物,和大人物們的親朋好友們也站起了鼓掌歡呼。無論是懂行的還是不懂行的,都看到了他們想看的東西,自然是賓主盡歡。
菲菲也很想為余連和小夥伴們開心。她知道,雖然是「表演賽」,但大家精彩的表現確實給這些權勢熏天的觀眾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僅憑這一點,很多的小夥伴們未來的路便寬了不少。
紅藍雙方的艦員們並不是每一個都會走上軍旅生涯,但他們的表現,已經為他們的學生時代落下了幾近完美的句號!
可是,她卻始終無法真正的開心起來。她的心緒卻難以平靜,整個人的神經和身體肌肉都下意識地加入了緊繃的狀態。
如此一來,就算是想開心也自然是開心不起來了。
到底是為什麼呢菲菲一邊繼續保持着落落大方的笑容,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然後默默地將自己的靈覺延展開去。
「真是精彩的戰鬥啊!就算是最後的結局,呵呵,不也很有戲劇性麼?」一旁的蘿拉·謝莉爾女士笑道。
「這,男孩子唯獨在這個時候,才特別有想像力啊!」菲菲依然得體地應付着對方,一邊繼續伸展着靈覺。
「是啊,但男孩子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特別帥啊!」蘿拉上下打量了菲娜一下,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壓低了聲音道:「不過,小菲娜,那邊的艦長,其中有一位是你的男朋友吧?」
菲菲咬了咬嘴唇,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更沒有很套路的臉紅起來,只是露出了無懈可擊的,無奈的,嗔怪的,還帶着些許羞澀,非常少女的笑臉。
「蘿拉女士,您又看出了什麼啊?」
「呵,干我們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要看人啊!你在解說的時候,雖然一直不偏不倚保持中立,但一些可愛的小眼神和甜甜的笑臉,我可是能看得見的哦。」蘿拉女士道:「什麼是真心誠意的笑容,什麼是面對社會的笑容,這我還是分得出來的。」
另外一邊,諾克漢姆總統也在鼓掌,一邊洋溢着面對社會的笑容,把為優秀的年輕人而驕傲的忠厚長者的設定演繹了個十成十的真誠,一邊低聲對身後的國防委員長交談着:「確實是應該結束戰鬥了,是吧?」
「您的決斷非常正確。如果繼續下去,這場精彩的戰鬥,結束的方式嗯,或許會以一場太過於悲壯的方式結束的。可能對這些英勇而熱血的年輕人也不是什麼好事吧。」
總統先生覺得自己聽得不是太懂,但還是做出了瞭然的表情,提高了一點聲音道:「是的,英勇無畏是個好事,但千萬不能讓年輕人們養成這樣的習慣。莫要輕言一死,留待有用之身,才能更好地報效國家。」
在場的達官貴人們紛紛點頭,表示總統先生說得是啊!
就連從頭到尾都擺着一張酷臉的菲敘公爵,也不得不承認,這大概是這位總統先生今天晚上說得最有水平的一句話了。
「雖然我並不完全贊同,但我也認為,年輕人是未來,是本錢,確實不能讓他們養成輕易赴死的壞習慣。」菲敘公爵道。
「這可不太像是個崇高的帝國武勛貴族的說法啊!」克雷爾·貝爾蒙特道。
公爵斜視了一眼這位只有自己年齡三分之一的聯盟代表,冷笑了一聲:「我們從來沒有讚頌過死亡。正是因為我們畏懼死亡,才能直面死亡,所以才能居於人上。不懂這個道理,輕易言死的,只是自我感動的匹夫莽漢而已,又有什麼資格領導國家和人民呢?」
他停頓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當然了,我們也從來不敢試圖用金錢來駕馭死亡的。」
「死亡和金錢,這才是人生永遠不可迴避的事實。我們可沒有駕馭,公爵閣下,我們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面對死亡嘛。」克雷爾·貝爾蒙特笑容坦蕩,語氣堅定。
諾克漢姆總統又壓低了聲音對委員長閣下道:「不管怎麼說,確實是一場相當精彩的戰鬥吧?」
總統先生大概自己都沒有察覺,他最後的語氣似乎不是太有信心。
國防委員長先生卻斬釘截鐵地道:「這是當然的。就算是外環艦隊和中央本土艦隊最優秀的艦長,也就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下官敢以自己的軍旅生涯保證!正是因為閣下在任的政通人和,才能湧現出這樣優秀的年輕人啊!」
總統先生雖然總覺得自己好像又被忽悠了,但還是很開心,便點了點頭道:「總之,我們的共同體,未來可期!那就還是按照原計劃,讓兩位年輕的艦長先生過來和我們一起歡慶吧!這是他們應得的榮譽!」
畢竟現在也快要到晚上八點了,是時候考慮一下大人物們的肚子問題了。
隨後,按照正常的行程安排,便是晚宴和酒會的時間了。
對於不少人來說,今晚的活動這才是正式開場呢。排除一些要找點刺激的,大多數人都會將其視作社交領域上的戰場。
實際上,決定這個國度,乃至於整個銀河文明社會發展的決議,有相當數量都是在這樣的場合中勾兌出來的。
半個小時後,冷餐會和酒會便在蔚藍公主號上巨大的宴會廳中開始了。
講台上的諾克漢姆總統開始了今天的開幕演講,雖然講的還是非常套路化的老生常談,但大家也從沒有指望他能講出什麼名垂青史的名演說來。
正因為沒啥指望,所以才能配合。
不管怎說,總統先生現在的心情非常舒暢,望着大家的笑臉,望着面前的一切華美的燈光,志得意滿,仿佛這裏的一切,都化作了讓自己心曠神怡的絢爛華景。
不管怎麼說,這一次海軍節辦得非常成功!總統先生覺得自己的支持率應該是會提升不少的。
然後,等到下一個任期,就可以讓我的小月亮堂堂正正地站在我的身邊了。
嗯,話說回來了,塞蕾娜哪裏去了?
總統先生在人群中並沒有找到那個美麗嫻靜,和所有的浮華和奢靡都格格不入的身影,一時間有了些許的擔憂。不過,他還是儘量保證無懈可擊的笑容,儘快完成自己的演講。
「好了,這是一個如此美妙的一天,有了完美的過程,也必然會有一個完美的夜晚。請大家盡情享受這個夜晚吧」諾克漢姆總統準備用這句話結束自己的演講了。可這個時候,站在舞台上的他,忽然看到了出現在宴會廳門口的人影,微微一怔。
宴會廳里的大家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已經開始左顧右盼地尋找着一會勾兌的目標。
譬如說,羅布南準將現在就縮在大廳最外側的門口,眼中閃爍着前所未有的,明亮的目光,就像一隻正在找耗子的貓頭鷹。
他覺得應該發揮一下自己的人際交往能力,在大人物那裏搭搭關係,擴大一下自己的人脈圈。自己也是一把年紀了,但還是有上進心的,既然決定要離開學院,但並不意味着隨便找個地方養老就能滿足的。若是能入了誰的法眼,不就更好了嗎?
自己可是中央防衛大學的代表,這麼好的機會可是不能浪費的。
現在,大家才因為觀看了一場華麗的戰艦表演而意猶未盡,他只要自稱是那些「演員」的老師——這本來就是事實——便還是可以搭上話的。
可是,應該先從誰開始呢?
要知道,人際交往可是一項技術活兒。太高的人物勾兌不上反而會自取其辱,太低的人物勾兌上了也起不到什麼效果,不高不低的人物勾兌上了但不是自己這條線的搞不好不但沒幫助還會有反效果。
此外,怎麼個勾兌法也是很講究的,跑去和人蹭合照是最low的做法了。怎麼引起他人的興趣,怎麼自我介紹,怎麼給自己營造出一種不卑不亢又很有能力的人設,怎麼不留痕跡地拍人馬屁又標榜自己,這就更考驗人的心態、口才、觀察力和心理素質。
這裏面的學問可大了!誰敢說這不是能力?你們憑什麼瞧不起辦公室政治的高手啊!
羅布南副校長對自己這方面,還是很有信心的。
他認真地尋覓了一下,然後便向着正在大廳一側聊天的兩個中年人走了過去。
那兩人,一個是總統府的國家安全顧問,另外一個則是教育委員會的高官,正好專業對口,而且地位比自己高一點,卻也沒高到哪裏去,不正是正好的勾兌對象嗎?
羅布南準將整了整自己的軍禮服,擠出了一張帶着三分矜持,三分熱情,三分和煦的高檔社交用笑容,向着那邊走了過去。
可就在他經過宴會廳門口的時候,那裏卻出現了一群人。
除了領頭的那個,他們所有人都穿着貼身的黑色動力戰鬥服,頭戴面具,荷槍實彈,散發着和整個宴會廳,乃至於這整艘蔚藍公主號完全格格不入的氣場。
羅布南準將一怔,隨即便看清楚了領頭那人的樣貌。
「莫,莫雷準將?」
副校長先生當然是認識這位的。憲兵隊那位大名鼎鼎的兀鷲,藍色衛隊的事實統帥。雖然軍銜和自己一樣,但正常人都知道,他的將星很快就會一顆顆加上去,當然也是需要自己巴結啊不,勾兌的對象。
「莫雷準將,您也是來參加宴會的嗎?」羅布南決定先和對方閒聊一下,說不定還能和他背後的王景陽中將搭上線呢,然後修復一下和余連的關係。
是的,羅布南準將已經確定,自己已經無法阻止那個恨得咬牙切齒的學生一飛沖天了。既然如此,那就化敵為友吧。這才是成熟的大人應有的操作。
他一邊這麼想着,笑容便更和藹了幾分。
然而,弗蘭西斯·莫雷準將卻看了對方一眼,覺得是不認識的人,正好自己也需要一個祭品來讓在場的大人物們迅速搞清楚狀況,當下便二話不說地拔出了手槍。
羅布南依然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腦袋便對方「呯」的直接開了窗。副校長先生的腦漿和血液飛濺了出來,但一點都沒有碰到近在咫尺的莫雷,便被無形的靈能力場給推開了。
羅布南副校長倒地當場斃命,就這麼失去了性命,瞬間失去了焦距的眼中依然充滿了迷茫。
槍聲不大,但死屍,腦漿和鮮血卻足可以讓很多人認識到現實的。
僵硬的沉默,霎時間便宛若瘟疫一般擴散到了整個宴會大廳中。
出事了?菲菲的眼睛一眯。她雖然感到意外,卻並沒有太大的震驚。從單艦演習開始的那一刻,她的心境完全就沒有平靜過,一直都覺得會發生什麼。
現在,真的有什麼發生了,菲菲反而平靜了下來,就像是那個等待了許久的鞋子終於落地了。她手腕一翻,一枚蝴蝶鏢已經從袖管滑到了手腕中。可是,當自己的視線迅速鎖定來者的身份時,頓時便猶豫了。
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迅速幹掉了弗蘭西斯·莫雷這樣成名許久的靈能者。
而就在這個時候,剛才一直在菲菲身邊,和她講述男人的蘿拉女士,忽然發出了一聲高昂的尖叫聲。
就算是淡定如菲菲也嚇了一跳。她是真的沒想過,這位自己的偶像,這位以知性、優雅和博學聞名於全國的著名主持人加媒體人,一旦尖叫起來,氣勢和音量居然都是銀河級的。
她的反應就像是給了現場起了一個頭,霎時間,驚叫聲,哭泣聲,哀嚎聲,奔走聲,吹簫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事實證明,大人物們遇到了突發狀況,也不見得表現得就會比普通人更好甚至說更差勁。
菲菲不動聲色地拍了拍蘿拉女士,對方就這麼停止了尖叫,身子整個癱軟了下去。雖然她確實是當場暈厥了,卻也進入了一種安逸的休眠狀態中。
現在,她也只能做這些事情了。
混亂並沒有持續太久。有兩個武裝士兵向天空打了一梭子子彈,便讓大家停止了喊叫。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會場周圍的,那些荷槍實彈的戰鬥機械人,更是徹底把在場所有人,從驚惶徹底拉回到了恐懼之中。
心情是類似的,但至少表現要「平靜」多了。
莫雷準將滿意地看了看大家的狀態
「女士們,先生們。我很遺憾地向你們宣佈,諸位,以及這艘蔚藍公主號,已經成為我的人質了!」他依然用那毫無起伏的語調對大家道,語氣平靜得像是在敘述客觀真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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