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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關公面前耍大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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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二讓兒子坐回老地方,又買了一塊飴糖給他,摸摸他的腦袋說道:「我兒聰慧,不過長大莫要騙人。」

    岳三書舔了一口飴糖,「阿耶,阿娘說你是個老騙子。」

    岳二黑着臉,「你阿娘胡說的。」

    「沒有,阿娘說了好多次,說她當年就是被你騙了。」

    那個女人!

    岳二板着臉,「再說飴糖就沒了。」

    岳三書咬了一大口,把剩下半塊飴糖遞過來,「阿耶你吃吧。」

    「娘的,阿耶吃了你的飴糖,晚些還得補一塊給你,否則你回家就會尋你阿娘告狀。狗曰的,那一大口就算是你騙到的。。」

    岳二有些憂鬱,覺得小兒子的未來有些危險。

    「二郎。」

    「嗯。」岳三書的嘴裏含着飴糖,細細的品味着香甜。

    「再好的騙子終歸會失手,所以幹啥都好,別去騙人。」

    「嗯!」

    「哎!你這布就不能便宜些?」

    兩個男子又轉回來了。

    岳三書靠在推車上,背對街道,聽着兩個熟悉的聲音,覺得飴糖越來越甜。

    岳二木訥的道:「自家織的,再便宜就虧了。」

    兩個男子本是隨口做戲,聞言剛想走,岳二指着其中一人的腰部說道:「被割了。」

    男子低頭,「什麼被割了?」

    進城自然要當心錢袋被偷,所以男子把錢袋放在外裳裏面的腰間部位,恰好被腰帶擋住,要用錢的時候從胸口探進去就能把錢袋拿出來。

    此刻外裳的腰部位置那裏多了一個口子,男子伸手進去,面色一變。

    「錢袋沒了。」

    另一個男子埋怨道:「叫你小心些,哎!幸好我的……」

    他伸手進懷裏,面色劇變。

    「我的錢袋呢?」

    呵呵!

    岳二木訥的道:「被人撞到了吧?」

    「是啊!」

    「那就對了。」

    兩個男子傻眼了,「沒錢如何住下?」

    岳二呆呆的道:「衣裳可以當了。」

    「赤身果體也行?」

    「不行,有傷風化,會被送進牢裏打屁股。」

    二人沒招了。

    岳二撓撓頭,「明府讓我等要好客,我本可借錢給你們,可又怕沒抵押,回家被娘子責打。」

    「這……」

    晚些,兩個男子悄然摸出短刀遞過去。

    「五十錢。」岳二說道。

    「什麼?這可是好刀,沒有一百錢你想都別想,兩把兩百錢。」

    「這是抵押,回頭你們還得要回去。」

    也是哈!

    二人覺得眼前的老人很是體貼,於是便抵押了違律帶進城中的短刀。可二人接過錢後,卻覺得有些不對。

    咱們是來搞事的,可怎麼一進城,先是錢袋子丟了,接着刀子也丟了。這不對啊!

    「明府說了要好客,老夫不會說出去。」岳二老實巴交的。

    「明日咱們來贖回,你依舊在這吧?」

    「老夫一直在此擺攤,街坊們都認識。」

    岳二衝着兩邊的攤主笑,兩邊的攤主也在笑。

    「這二人多半被岳二給騙了。」

    等二人離開後,岳二讓兒子看着攤子,自己悄然跟了上去。

    兩個男子在城中轉悠了許久,其間和不少人說過話,找不到規律。

    最後他們進了逆旅。

    岳二回身,嘆氣道:「玩這等小把戲,老夫當年行騙時,你二人還沒出世呢!」

    他隨後去了縣廨。

    「那二人問了些木料油漆之類的,都是能燒的東西。」

    曹穎問道:「你如何斷定他們想縱火?」

    「他們問話時,不時會遮住嘴,或是摸摸鼻子,這等便是說謊。可問這些何須說謊?徑直問了就是。」

    曹穎乾咳一聲,「遮住嘴或是摸鼻子是說謊?」

    岳二點頭,一股子專家的氣息迎面而來,「小人當初剛開始騙人時就是如此。」

    曹穎進了後院,尋了楊玄。

    「那二人這家打聽商鋪的木料,那家打聽油漆,或是試探夜裏看守工地的情況,郎君,怕是真的有問題。」

    「盯着他們,另外,夜裏巡街的軍士照常,問問衛王,若是願意,讓他帶着護衛們在商鋪左近的宅子中藏着,聽信號行事。」

    「是!」

    曹穎告退。

    剛轉身,楊玄說道:「老曹。」

    「郎君。」曹穎回身。

    楊玄說道:「你一人頗為孤單,要不尋個女子來一起過?」

    「郎君大業未成,老夫絕無此等想法。」

    曹穎突然目光下垂,看着自己摸在鼻子上的手。

    ……

    下午,岳二收了攤子,推着推車和兒子回到了家中。得意的道:「今日還多掙了兩把刀。」

    張氏也剛忙完,一對賬就納悶,「今日怎地賣這般少?」

    岳二蹲在那裏笑道:「今日有事。」

    張氏怒了,「家中兩個孩子,老大讀書雖說不花錢,可好歹出門得體面吧!衣裳鞋子都要好的;老二如今也漸漸大了,吃的也凶。還有,兩個孩子以後得娶娘子,此刻不存錢,以後娶什麼?娶豕嗎?」

    岳二隻是笑。

    一拳打在被子上的感覺讓張氏越發的憤怒,「老大老二以後娶了娘子就得有各自的屋子,等他們生了孩子還得準備更多屋子……咱們家這個宅子哪裏夠住?現在不存錢,以後一家子擠在一起?」

    「嘿嘿!」岳二笑的很得意。

    「還笑!」張氏恨恨的道:「到時讓你睡屋頂!」

    岳二挑眉,「先前為夫發現了兩個賊人。」

    張氏一怔,「什麼賊人?偷東西?」

    「不,想在城中縱火的賊人。」

    「城中不好縱火吧?」張氏納悶,「一點燃家中人就發現了,叫上鄰居和巡城的軍士。縣裏還教授過弄什麼隔離帶。再說了,幾個地方都是隔着的,就算是縱火也燒不了多大。」

    「商鋪卻是靠着的!」岳二說道:「裏面堆積了好些木材和油漆,若是起火,眨眼間就能往前後和兩邊燒起來,嘖嘖!這是要火燒全城呢!」

    「你發現的?」

    「嗯!」

    「可曾去稟告?」

    「自然去了。」

    張氏雙手搓搓,「明府待咱們不錯,那些賤狗奴看不過去了,就想來破壞,我去買酒。」

    「要好酒啊!」岳二垂涎欲滴。

    「知道了。」

    「阿耶。」岳大書放學回家了。

    聽了此事後,岳大書說道:「阿耶,咱們陳州好些地方都沒縣學呢!明府為了咱們辦學,縣廨里的飯菜都差了許多。說是連明府想吃一頓羊肉都得找藉口。阿耶,明府對咱們可真是不錯。」

    「嗯!」

    岳二點頭,「阿耶知道了。」

    晚些,岳二去了縣廨。

    兩把短刀交出去,岳二低着頭,「先前小人卻生出了貪心,想着那二人必死無疑,就能把這兩把刀給悄然收了,轉賣掙錢。」


    市井百姓的狡黠啊!曹穎含笑道:「為何又想着交出來?」

    岳二低着頭,第一次真心實意的感到羞愧,「小人雖說原先是個騙子,可騙子也有規矩,好人不能騙,對你好的人更不能騙,否則天打雷劈。小人的大兒子在縣學中讀書,回來給小人說了明府為了辦學連羊肉都吃不上。小人當時看着孩子的眼神,就想尋條地縫鑽進去……」

    他老臉通紅,「明府對咱們好着呢!」

    曹穎看着他告退,心中微動。

    晚些他尋了楊玄,轉述了岳二的話。

    「郎君,這便是教化啊!」曹穎感慨的道:「以往官員所謂的教化便是勸學,導善,說得多,做得少。郎君只做不說,太平卻有了淳樸之風。」

    老曹還是有些理想主義……楊玄說道:「百姓要吃飽穿暖了,你才能給他們講教化。肚子餓着,寒風吹的瑟瑟發抖,你和他們說什麼禮義廉恥,你覺着誰能聽得進去?」

    他說出了當初在國子監的那兩句話。

    「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曹穎默然良久,拱手,「謹受教。」

    晚飯是餺飥,老賊蹲在屋檐下,吸吸鼻子,「牛肉的味。」

    大唐嚴禁宰殺耕牛,可這裏是草原,牛對於這裏而言不是稀罕物。

    肉骨湯里,灰色的餺飥讓楊玄想到了捲軸里的美食節目,各種麵條讓人饞的不行。

    先喝一口湯,美味。

    再夾幾根餺飥,頗為筋道。

    雖說楊玄弄出了拉麵,但怡娘還是更喜歡弄傳統的餺飥。

    「好吃。」曹穎讚美。

    「真好吃!」老賊的馬屁更上一層樓。

    但怡娘沒反應。

    「好吃。」王老二開口,怡娘這才得意的道:「看來是真好吃。」

    一家奸臣的坯子,就王老二實誠。

    而在城外五里開外的地方,三百騎也在吃飯。

    他們吃的是乾糧,一邊吃一邊喝水。

    董歡是三百騎的首領,他一邊吃,一邊看着前方。

    夜色中,有人問道:「今夜若是城中無法點火呢?」

    董歡說道:「那就明日。」

    「還得打開城門呢!」

    ……

    更遠些的地方,三千騎也在吃晚飯。

    同樣是乾糧。

    華卓和娃亥兩兄弟席地而坐,他們的待遇自然不同,有肉乾,有奶酪,有奶酒。

    娃亥早早就吃好了,說道:「此事讓我進城更穩靠些。」

    華卓搖頭,「我也想,不過就怕你被他們認出來。」

    娃亥嘆氣,「當年你敢帶着十餘人突襲首領的大帳,周圍百餘護衛,你卻義無反顧,最後斬殺首領。當年的膽量呢?可是隨着你做可汗久了之後就消散了嗎?」

    華卓喝了一口奶酒,眼中多了回憶之色,「當年咱們就是個小部族,若非首領盤剝太甚,我也沒想過去殺人。可他太狠啊!每年索要牛羊馬匹太多,給了咱們餓死,不給首領能弄死咱們。」

    那一年華卓還年輕,初生牛犢,小部族無法承擔首領索要的攻陷,最終他選擇了刺殺首領。

    那一戰華卓衝殺在前,義無反顧。斬殺了首領後,他就拎着首領的頭顱出來,衝着那些護衛喝令跪下。

    少頃,除去娃亥之外,他的身前再無站立之人。

    「只要夠狠,這世間就沒有什麼能阻攔咱們的東西!」華卓一飲而盡,把酒囊丟在地上,「娃亥,要想做人上人,就得不斷進取。三大部為何被潭州掌控?皆因不齊心。」

    娃亥搖頭,「人各有志,不可能會齊心。再說了,真要是能齊心,聽誰的?為了聽誰的,遲早會殺起來。」

    華卓淡淡的道:「可若是能統一了三大部呢?」

    娃亥一驚,「你……」

    華卓微笑道:「你以為我做了可汗,就此意志消沉,只想着享樂嗎?我一直在想着如何一統三大部。上次楊玄為了兩個商人之死出兵,滅了一個小部族。娃亥,那些商人遊走於草原各處,他們會把我說成是只顧着索要貢獻,卻不知保護部族的卑劣之人。」

    娃亥默然。

    「不改變這一切,別說是一統三大部,瓦謝內部遲早會出大問題。」

    娃亥這才開口,「楊玄出手狠毒。」

    「對,所以我只能比他更狠毒。」華卓咧嘴一笑,「辛辛苦苦在城中收買的內應,也該用上了。」

    「楊玄開門經商,對進城的人不管不顧,這便是給了我們機會。」

    「城中已經混進去了二十餘人,他們皆是死士,今夜一旦火起,趁着城中混亂,他們將會突襲城門。一旦城門打開,三百騎就會順勢突擊,咱們再接踵而至,娃亥……」

    華卓眼神熾熱,「別忘了,基波部當初攻打章羽縣就是被楊玄擊敗了,一旦破了太平,當楊玄的頭顱在咱們的大旗上飄蕩時,我將會成為草原上的英雄,所有人心中的可汗!」

    娃亥的眼中也多了些歡喜。

    「有了這等威勢,順勢再號召三大部聯手圖謀陳州,赫連春也得為之側目。」

    「當初咱們兵臨城下時,那隻騷狐狸強令咱們撤軍,你可知我當時的想法?」

    「恨!恨咱們不夠強大!」

    「楊玄一心想做生意掙錢,城中車馬多不勝數,人口也多了不少,一旦起火,城中的混亂可想而知。」

    華卓起身,目光睥睨,「娃亥,我將會成為草原上的可汗,面對北遼依舊能昂首挺胸,遲早有一日取代他們的可汗!」

    ……

    夜色漸漸深沉。

    城頭,李晗蹲在那裏,心中頗為不滿。

    在他看來,這等事就該讓自己去主持,至於楊玄,掌總就是了。可楊玄卻把他分配到了城頭,提防敵軍衝擊城門。

    關鍵是沒酒喝。

    衛王更是怒不可遏。

    作為城中的第一高手,楊玄竟然讓他躲在民宅里,而不是統領騎兵衝殺。

    關鍵是沒酒喝。

    咦!

    本王何時這般好酒了?

    外面突然傳來了動靜。

    一個男子回身衝着屋裏,伸手豎在唇上。

    「噓!」

    外面,幾個黑影等巡城的軍士過去後,鬼鬼祟祟的靠近了店鋪。

    商鋪一長溜,幾個黑影分開走到了邊上。

    互相一看。

    準備點火。

    他們剛準備拿出縱火的工具,就聽到了喳喳喳的聲音。

    誰特麼打火那麼大聲?

    為首的黑影大怒,剛想站起來。

    噗!

    火頭在長街中央升起。

    火頭往下。

    轟!

    一個火堆轟然被點燃。

    火光沖天而起。

    而火光便是動手的信號。

    幾個黑影站在那裏。

    不是我們點的火啊!

    「殺啊!」

    城門方向喊殺聲整天。

    幾個黑影剛想點火,側面民居的大門打開了。

    當先出來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

    他拎着一把巨刀,獰笑道:「本王在此……」

    嗖嗖嗖!

    身後箭雨飛過去。

    幾個黑影中箭倒下。

    衛王:「……」

    少頃,衛王的咆哮聲響徹太平城。

    「甘妮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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