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麻雀成不了鳳凰,大蟒化不了蛟龍(1 / 1)
姐弟倆正聊着時,忽地,南門傳來密集整齊的腳步聲。
數百名穿着軟甲、配着長刀的縣卒魚貫入門,威勢十足。
為首的是個穿着甲衣、抓着大槍的魁梧男子。
這數百縣卒入了南門,便列隊立在一邊。
這還沒結束,緊接着,又一支數百人的縣卒營從外跑來,為首之人是趙懷岳。
趙懷岳抱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一入縣門就往裏衝去。
而那抓着長槍的甲衣男子則是指揮縣卒,列陣佈防,守在門前,一副隨時可以發動進攻樣子,氣氛里瀰漫着劍拔弩張的味道,似乎有什麼敵人要從外闖進來似的。
白妙嬋湊近白山,輕聲道:「那是魚舟縣的縣尉王兆飛。」
白山觀察着那些縣卒,雖是立姿筆直,但不少人顯然負傷了,顯然大戰過。
白妙嬋美目轉動,看向遠處巷道,「趙大哥應該是往醫館去了,他抱着的那人渾身是血也不知是誰,我們跟過去看看吧。」
白山忽道:「帶我去喊聲大哥麼?」
白妙嬋愕然了下,隨即拍了下自家兄弟的胳膊,笑道:「你怎麼啦?趙懷岳都三十多了,再大兩歲,我們都能喊叔了。」
白山道:「不習慣多這麼個人。」
白妙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道:「聽你的。」
說罷,她輕聲道:「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今年情況特殊,我是擔心盤山盜的事。
這些事,我們平民百姓都是後知後覺,真等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所以我才想過去,看看趙懷岳那邊有沒有消息。」
白山道:「風不止有我在。」
不知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和白妙嬋的這個小家多了個「大哥」,就特別彆扭,他不習慣,也不喜歡,就算是被認為小家子氣,也不會變。
認個乾娘沒什麼,可認個大哥,就是不行。
白妙嬋笑道:「那我不去便是了,以後也不去。可我還有其他路子能得到消息,這你可不許阻止我。我是你的活地圖還有萬事通,將來等你修煉強大了,我還要能保護你和幫助你,要不然我怕我跟不上你,入不了你的世界。」
白山道:「不會的。」
...
...
落日殘陽,西風颯颯。
院子裏老樹的最後兩片葉子也終於被吹落了。
白山坐在風裏的石桌前,靜靜看着從藏書閣取來的新功法。
也只有在他修煉和外出的時候,小梅姑娘才不會粘着他。
宋家在明面上有着不小的背景,但在所藏的功法上,其實也並不多,合計也就六本。
但考慮到大乾皇朝嚴格的功法管理制度,六本也已經足夠開宗立派了,更何況這六本里還有一本州級。
這一次,白山把剩下的三本功法都取來了。
分別是:【虎形拳】、【雲梯身法】、【焚原心法】。
【虎形拳】是府級的鍛體功法,白山翻看了下,覺得比虎魄拳還差點,不過這功法是他武道令里登記的功法,他自然要學一學。
【雲梯身法】是身法類的真氣戰法,【焚原心法】則是一門新的真氣心法,也是宋家唯一的登記在武功管理制度里的州級功法。
白山掃了掃修煉需求:
...
【虎形拳】
需求1:【虎形拳】全文
需求2:肉40斤,蔬菜50斤,烈酒3斤
需求3:認識老虎的模樣,並能夠明確地回憶起老虎至少十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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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梯身法】
層次:真氣戰法
需求1:【雲梯身法】全文
需求2:冬歸燕燕窩窩一份,完好的三十種飛鳥羽毛各一片
需求3:在開闊的環境裏,回憶至少三十種飛鳥沖天而起的情形,細細體悟其間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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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原心法】
層次:真氣心法
需求1:【焚原心法】全文
需求2:火籠豬草三根,焚烈鳥心頭羽毛一根,百花酒120斤
需求3:在正午時分的山頂或是類似於山頂的開闊高處,回憶一次「一點星火引發不滅大火」的浩大景象
...
顯然,【焚原心法】作為宋家藏書閣里僅存的州級心法,在需求上更為苛刻了點。
白山只是掃過「火籠豬草」和「焚烈鳥心頭羽毛」這種陌生的詞彙,就知道肯定價格不菲,嚴格管控;
而「回憶一點星火引發不滅大火」的浩大景象,就更難了,尋常武者去哪兒回憶這種事?森林大火麼?而這才是州級功法...
除此之外,「完好的三十種飛鳥羽毛」也很難辦,「百花酒120斤」的需求也是個小難題,畢竟他芥子袋裏就只剩下100斤了。
不修煉,就不會知道自己有多窮...
白山看天色已晚,決定明早再去看看有什麼能白嫖的。
宋家藥園子裏雖然有不少好東西,但入夜後的宋家神秘、恐怖而危險,白山雖然是姑爺,卻也不敢百無禁忌地亂跑。
...
...
「白山,早上的事,我弄清楚了。
桃花縣、慶元縣、魚舟縣,三個縣聯合起來了,於前天發動了剿匪行動,合計一千多名裝備精良的縣卒。
領頭的是三縣縣尉,結果...折損了兩百多人,就連司馬雷也死了。
趙懷岳拼了命把他帶回來,可是司馬雷受傷太重,失血過多,大夫沒能救回來。
現在,知縣一邊讓人快馬加鞭去天翼府求援,一邊邀請當地家族還有武館商量辦法。
總之,百姓還不知情,可縣衙內部卻是人心惶惶。
誰也沒想到三縣聯合的剿匪行動,居然失敗了。」
歸來的白妙嬋拉着白山,輕聲說着白天探查到的消息。
「這次失敗,問題很嚴重。
因為盤山盜的大當家,二當家都只是武道三境的存在,之後就沒有三境的存在了,至於那些惡民,真上了戰場也就是烏合之眾,人雖然多,可只要被衝殺一次,也就氣弱了。
他們的武器,除了領頭的幾個能用好點兒的刀劍,其他的都是雜牌兵器。
可三縣這邊,一千多名縣卒卻是配備精良、訓練有素。
趙懷岳、司馬雷都是四境的存在,王兆飛雖然弱了些,可卻也是在三境待了很多年,熟悉戰法的老縣尉了。
陣容對比,根本就不該輸。
但還是輸了。
過程我沒問到,這應該是更深層次的機密了,但我看他們的樣子,心底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對了,還有一個地方,可以看出來。
趙懷岳去找了趙大娘,一定要趙大娘隨他去慶元縣,趙大娘...答應了。
白山,你想呀,趙大娘這麼長時間都沒肯和趙懷岳去慶元縣,偏偏這次答應了,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這次真的很嚴重,再留在這兒會死的...所以才不得已答應。」
少女壓低聲音,在少年身側輕聲耳語。
白山忽道:「趙大娘帶你走嗎?」
白妙嬋道:「我和她說,我兄弟在這兒,我就哪兒都不去。趙大娘說...她明早想和你見面。無論你去不去,她都會等到中午。你去嗎?」
白山道:「去。」
...
...
次日,早晨。
「老身知道你是妙妙的弟弟,老身本來也想帶你走。
可你卻是宋家的上門女婿,老身帶不走,因為你已經和宋家綁在一起了。
宋家可能也會有決斷,但那應該會滯後很多。
老身想把妙妙帶去慶元,之後宋家若是來了,你們姐弟還能見面。」
慈祥的老嫗,和錦衣的少年站在紅泥巷入口第一家的籬笆院兒里說着話。
清晨的光,穿透旁邊的樹木枝丫,斜斜地投落。
「老身也捨不得這裏,可是...我家懷岳說了,這次真的非常嚴重。
盤山寇的後面似乎有高人,司馬雷是被一個小盜賊一拳打飛的,不是偷襲,就是在司馬雷全神貫注的時候,一拳就打飛了司馬雷,然後司馬雷就不停地吐血,好似是身體裏面的肝臟都碎了。
司馬縣尉在我們縣可是一號人物啊,他的本事是很大的,那就只能說明盤山寇里有了不得的人。
按理說,朝廷管控武者,這樣的人都是有備案的,可懷岳他們查了周邊所有練武的人,根本沒有匹配的對象,換句話說...這是一個武賊。」
「大娘,什麼叫武賊?」
「偷學功法,那就是武賊。懷岳說了,武乃是天下動亂之因,若有人不經朝廷許可就肆意取之,那就是賊。」
「......」
「小山啊,情況你也都知道了,勸勸妙妙那丫頭,讓她和老身一起去慶元吧。」
「抱歉,大娘...我不會勸她的。」
「為什麼啊?老身說的不對嗎?還是小山你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峻?」
「你說的都對,我也都明白。」
「那為什麼?」
「我就這麼一個姐姐。」
「跟我走,她義兄懷岳能給她平安。」
「多謝老人家的好意,但我不會答應。」
...
...
「哼!」
老嫗忽地雙眼變得狠厲,手中拐杖也狠狠敲擊了兩下,繼而轉身,想要直接離去,可走了兩步,又回頭道,「老身還是告誡你一句吧。
重情重義固然是好事,可若是被眼前的假象蒙蔽了雙眼,那就反倒會好心辦了壞事。
你不肯她走,就是將她置身於危險之地,你不是為了她好,你是為了你自己,你是高估了你自己。
麻雀上了枝頭,也成不了鳳凰,大蟒入了江海,也化不了蛟龍。
你不過是個富貴人家的上門女婿,以為自己有幾分本事?」
老嫗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快,顯然她頗為憤怒和不理解。
白山見她說完,也不動怒,禮貌道:「多謝老人家的告誡,也多謝老人家對妙妙姐的關照。」
說罷,他沉默着轉身,離開了紅泥巷趙大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