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三清之地,卻為斂財道場(1 / 1)
蘇凌跟着清虛子穿廊過院,走了許久,眼前閃過一處大殿,從外面看,這大殿顯然是三清觀的主殿,雖然仍舊有了些年月,但卻還是透着古樸恢弘。
清虛子停身站住,朝着蘇凌又打了稽首道:「無量天尊,陳施主,貴客便在這三清大殿之內等候,貧道不便進去了,陳施主請......」
說着竟不管蘇凌,轉身緩緩離去。
蘇凌心中暗忖,這三清觀觀主清虛子他是第一次見,是敵是友端的是搞不清楚,這沒來由的領了自己進了這道觀,來到正殿處,他可好,自己先腳底抹油走了。
莫非這正殿之內有埋伏,專等自己進去了,一擁而上,把自己擒了?
可是蘇凌站在殿外朝着殿內看去,只見殿內燈光昏黃,似乎空蕩蕩的,不像有埋伏的樣子。
再加上自己已然到了殿外,豈有轉身離去的道理。
可是自己真就單槍匹馬的進去,他心裏也有些沒底。
當年兩仙觀的事情,他可是每每想起,還心有餘悸呢。
更何況這裏還是渤海......
蘇凌正自猶豫不定,忽的那大殿中有人朗聲道:「陳公子,既然來了,便進來說話罷......」
蘇凌驀地覺得這聲音十分熟悉。
剎那間,蘇凌已然確定了這大殿之中說話的所謂的貴客到底是誰了?
蘇凌再無掛礙,一甩衣袖,信步進了這大殿。
大殿空蕩,左右兩側兩排蠟燭,光線還好。
正前方便是三尊雕像,正是道家三清祖師:左側太上老君,右側靈寶道君,正中央元始天尊。
這三清雕像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卻是雕刻的仙人之姿,出塵莊肅,栩栩如生。
蘇凌暗想,看來道家學說在這個時空之內並無改變,三清祖師還是這老哥仨......
三清祖師像下方,便是黃綢鋪就的神龕,褚黃色的綢緞,一塵不染。
神龕之上,一樽爐鼎,爐鼎之內三柱檀香,煙霧渺渺。
再往下看,卻見地板上,一左一右放着兩個蒲團,左側蒲團一人正盤膝閉目,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在念着什麼道經。
右側的蒲團卻是空的。
蘇凌一眼便認出了那左側蒲團上的人,跟自己想的分毫不差。
這蒲團上,一臉虔誠,正念道經的不是許光斗,又是何人呢?
蘇凌明白,右側那空蒲團,便是許光斗給自己準備的。
看罷多時,蘇凌不動聲色的坐在了右側的蒲團之上。
這許光斗對蘇凌的動作似乎恍若未聞。
他仍舊微閉雙目,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念得什麼道經,念得興起時,還時不時的甩兩下手上的拂塵。
這許光斗也不知是真的參悟道法,還是故意做給蘇凌看。
蘇凌坐在蒲團上已經有了些時辰了,這許光斗仍舊自顧自的折騰個沒完沒了。
蘇凌沒有辦法,只得耐着性子等着。
終於,那許光斗念完他自己聽得懂的道經,這才打了稽首,緩緩的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蘇凌道:「陳老弟,別來無恙啊,未成想咱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蘇凌淡淡一笑道:「許曹掾果真清雅高士,陳某未打擾您清修吧......」
許光斗並不接話,看了一眼蘇凌,似有些欣賞之意道:「陳老弟,你是有大智慧的人啊......你怎麼就想到我在這三清觀中呢?」
蘇凌也不隱瞞,笑道:「許曹掾臨走時,似隨意的說了找一處三清道場,好好的清修,體悟天地之氣,別人未放在心上,陳某可都記得清楚呢......」
許光斗這才頷首道:「呵呵,陳老弟果然心細如髮,看來許某未看錯人啊,我這右側的蒲團沒有白白放在這裏。」
蘇凌一笑道:「也是陳某僥倖,這才參破了曹掾話中的玄機,只是不知曹掾時常來這三清觀中麼?還是今日特為等陳某,故而選了這麼一個清淨之地啊。」
許光斗模稜兩可道:「說是我誠心參悟道法也可,或者說專為等你也罷......總之你如今看到的許光斗的確一片虔誠不是?」
蘇凌點點頭道:「如此看來,許曹掾與郭琿一流還是有些不同的......」
許光鬥眼中出現了些許不屑的神情,淡淡道:「許家新入渤海,根基未穩,總是要借些助力,要不然就憑那些紈絝......」
許光斗說到這裏,便不再繼續說了。
蘇凌表示了解,遂又道:「只是不知三清觀與曹掾有何淵源啊,為何曹掾要選在這裏與我單獨見面呢?」
許光斗抿了抿自己的八字鬍,這才不咸不淡道:「淵源談不上,所謂修道,也不過是偶爾來個一兩次,只是,若沒有我許家資助香火,這三清觀估計早就蒿草叢生了.....」
蘇凌這才明白,原來這三清觀背後的金主便是許家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方才觀主稱您為貴客呢,由此看來,曹掾的確當得上的。」蘇凌忙奉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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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光斗擺擺手道:「罷了,阿諛奉承的話我聽得多了,陳老弟,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可是規矩總不能壞掉的......」
說着朝蘇凌一伸手道:「拿來......」
蘇凌有些錯意,以為這許光斗一開口就向自己討要賣官鬻爵的金銀,這也太快了些了,再說自己現在身無分文,怎麼能拿的出來呢?
許光斗見蘇凌有些遲疑,淡淡哼了一聲道:「怎麼,你叔父和你堂兄在你來渤海前未曾告訴你規矩麼......」
蘇凌這才恍然大悟,忙從懷裏掏出了一枚扳指遞了過去道:「曹掾請勘驗。」
許光斗將扳指托在手中,借着大殿的燭光細細看了起來,看得從未有過的仔細。
半晌,他才將這扳指重新又還給了蘇凌道:「不錯......看來你的身份屬實......」
蘇凌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許光斗對自己的身份一直有所懷疑,直到自己拿了這扳指出來,他才完全相信了。
怪不得他在聽海樓對招撫曹的賣官鬻爵的事情絕口不提。由此看來,這許光斗果真夠小心謹慎的。
許光斗怕蘇凌心中不滿,這才淡淡一笑,似解釋道:「陳老弟莫怪啊,實在不是我多疑,只因之前都是你堂兄陳禺與我相見,便是你叔父陳尚之的書信中也未曾提及過你陳甲的名字,所以我或多或少有些不太放心.......」
蘇凌故作不滿道:「曹掾也未免太多疑了些罷,你不信我,還不信郭琿不成?」
許光斗呵呵笑道:「郭琿那人,只認錢,誰捨得花錢,他就跟人稱兄道弟,所以,他說你是陳尚之的侄子,亦不可信,更何況,你未來聽海樓時,我已然問過郭琿你們是如何認識的,他將你如何替他解圍,又如何大方的事情對我說了,我總覺得這太過巧合......」
蘇凌聞言,暗罵許光斗老奸巨猾,這才哼了一聲道:「那現在曹掾怎就相信了我的身份了呢?就不怕還有假不成?」
許光斗胸有成竹道:「那扳指我看了,的確是我請人特製的,裏面的玄機連魍魎司、司法曹都琢磨不透,斷然無仿製的可能,所以,陳老弟的身份確實無疑了。」
說着,許光斗拍了拍蘇凌肩膀,似勸慰道:「陳老弟啊,你也知道這大晉無論哪家勢力,都在盯着我招撫曹的一舉一動呢,還有,兄弟千不該萬不該,約我在聽海樓見面,那裏人多嘴雜,萬一被他們聽了去,那咱們再怎麼謀劃,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是?」
說到這裏,他竟一副慨嘆神色,一字一頓道:「唉!要不是為了能給更有才幹的人保留一些肥缺,我也不會暗中加價對吧......可是還是有人眼紅,非要找出我的小辮子不可,可憐我這對渤海和對向陳老弟叔父這樣有才之人的拳拳之心啊......」
說着,竟是搖頭不住嘆息。
蘇凌暗道,這表演跟真事似得,奧斯卡都欠你小金人......把自己貪污賣官的行為,說成為了渤海的拳拳之心,這種不知羞恥的話還說的如此自然,許光斗果真古今第一人了......
許光斗嘆息一陣,這才又低聲道:「再說了,咱們這些事情都見不得光的,所以小心些總是沒錯的......萬一捅出去,我這招撫曹曹掾大不了不干,豈不是辜負了陳老弟還有陳老弟一片投效的誠意了麼,你說是不是啊......」
蘇凌強忍着罵他偽君子的衝動,點了點頭,做出一副釋懷的樣子道:「原來如此,許曹掾一片赤誠之意,日月可鑑啊!」
許光斗真就順杆子往上爬,一副一心為他人謀福利的神色,朗聲道:「只要向兄弟和兄弟叔父這樣的人才,能夠人盡其用,許某遭些非議,遭人嫉恨,又有何不可呢......」
蘇凌聞言,差點把今天在聽海樓吃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許光斗啊許光斗,把貪污受賄說的如此大義凜然的,舍你其誰!
許光斗見蘇凌神色緩和,又附和自己,這才似有深意一笑道:「說罷,陳老弟,你此番被你家叔父派來尋我,到底所謂何事啊......」
蘇凌心中一動,冷笑不止,暗道,魚餌齊備,我就不信你這條大魚不上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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