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紅龍出水（1 / 1）

    天漸漸暗淡了下來，除了我們四人外四周看不到一個人影，平靜的水面慢慢波動了起來。在我們前方十米遠處出現一個小漩渦，接着，一個透明材質的升降梯出現在了水面，然後緩緩打開。

    裏面走出來一個比星韻年長几歲的女性，她用眼神和星韻打了個招呼後，接管了竹筏。星韻指引我們走進升降梯，然後把我們帶入湖底。

    水下沒有任何光線，漆黑幽閉的環境讓芷萱和無淚小朋友有點緊張。星韻摸了摸無淚的頭髮，安慰說：「不用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冼星韻身上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氣質，讓我想起了多年前遇到的一個女人，一個來自銀河系另外一側名叫「仙幻星」的女人。我們只有一面之緣，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的種族等等一切有關她的東西，但是因為這種獨特的氣質，讓我一直記住了她。

    大概幾分鐘後，升降梯停止了下降。梯內亮起了柔和淡黃色的光線，直到我們的眼睛重新適應光亮後，星韻才把門打開。映入我們眼中的是一個光亮開闊地下廣場。我查視一圈所在的環境，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地下基地，因為這裏沒有一磚一石，全是新型合金或樹脂橡膠材料製造而成。這裏面含有很高的科技成分，而且空間佈局也很奇怪。我的內心閃過很多想法，不過我沒有費神去猜測，因為我知道遲早我會知道的。

    我整理好思路，掃視一遍廣場，發現廣場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小；有的冥想打坐，有的舞刀弄劍；他們統一穿着荔枝般紅色的類似道服的寬鬆衣服，就好像一個神秘的地下基地一樣。他們看到我們的到訪，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星韻姐姐，他們是誰？」人群中一個小女孩好奇地問。

    「客人。」冼星韻親切地笑說。

    「跟我一樣嗎？」小女孩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們。

    獨孤無淚看到女孩看着她，馬上臉紅地低下頭。這小鬼！

    冼星韻點點頭回應了小女孩，然後帶着我們穿過廣場，來到一扇大門前。

    「你們這裏還收留外面的人？」我好奇地問冼星韻。

    冼星韻嘴角笑了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走到大門上的掃描儀前，通過瞳孔識別開啟了大門。門後，是一道長長的走廊。明亮的燈光引導着我們往深處走去。

    長廊盡頭，是一個約一百平方米的小型會客廳。廳內擺着一張木製八仙桌，一個老婦和一個中年夫人並坐着，看樣子好像正在等候我們的到來。冼星韻一邊招呼我們坐下，一邊介紹說：「這是我媽媽冼荔荷，這是我奶奶冼綠萍。」

    梁芷萱看着那名中年婦女，輕喚說：「冼阿姨——」

    冼阿姨微笑地點點頭，對芷萱說：「都長這麼大了。阿姨差點認不出來了。這兩位是？」

    「我媽媽那邊的人。說起來算是表哥表弟之類的吧。」芷萱扭捏了一下說。

    「劉家的？還是姓獨孤的？」冼阿姨試探性地說。

    「獨孤家的！」無淚搶答說。

    冼阿姨和冼老太太對視笑了笑，然後把目光投向我。

    氣氛有點尷尬，幸好芷萱提問說：「冼阿姨你怎麼知道他們是獨孤家的？難道你知道我媽的真實身份？」

    冼阿姨回答說：「我們冼家千年來守護着這片土地，消息還算靈通。」

    「那當時……我媽他們被……」芷萱有點哽咽地說。

    冼老太接過話來說：「相對李家來說，我們冼家可以說是勢單力薄。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的苦衷。」

    芷萱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亮出一個理解的笑容後，然後低頭沉默。

    冼老太目光有神，她端詳了我一陣後，用響亮的聲音說：「把經過都說來聽聽。」

    除了我的真實身份，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講述了出來。其中有一些是梁芷萱和獨孤無淚都不知道的。冼家的人聽完我的講述後，紛紛唏噓嘆息，然後安慰芷萱和無淚。

    冼老太嘆息一聲說：「獨孤家那老頭與我曾有過幾面之緣，想不到就這樣死了。」

    冼阿姨輕輕拍了拍冼老太的手背，安慰說：「媽，看開點。現在李家的魔爪已經伸了過來，我們得想想辦法。」

    眾人沉默。正如剛才冼老太說過的，他們現在也是勢單力薄，無法與李家作正面的交鋒。該如何是好呢？

    突然獨孤無淚大聲說：「阿姨、奶奶，你們教我功夫吧！我一定要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獨孤無淚的聲音打破了沉鬱的氣氛。冼老太伸手摸着獨孤無淚的小腦袋說：「只要你想學，我們肯定會教。只是我們的冼家槍可破不了李家的混元護體神功。經過這幾百年的養精蓄銳，李家早已經把他們的功法修煉到了可以稱霸江湖的境界。可惜的是你們獨孤家的獨孤神劍已經黯淡無光！問天下誰人還能和李家爭鋒？唉——」

    說到最後，冼老太長嘆一聲，各種無力和無奈飽含其中。

    這個時候，冼星韻默默站起來。只見她走到牆邊，按下按鈕，從裏面拿出一根比她高一個頭的紅柄白刃長槍。柄有龍紋，龍鬚作纓，白刃含於龍口中，猶如紅龍吐光，霸氣凌人！

    冼星韻握槍往地上一杵，對冼老太和冼阿姨說：「媽，奶奶，我想試試！」

    她的臉上波瀾不驚，態度沉穩，但是身上戰意凜然，蓄力待攻之勢要破未破。雖然我對地球功法還不夠熟悉，卻也能看出她的修為要比芷萱高出很多。

    冼阿姨看到冼星韻這番動作，正想出言阻止，卻被冼老太出聲止住說：「冼家雖然勢單力薄，但也不能當龜縮之輩。星韻她長大了，而且紅龍槍也不能一直潛伏於湖底。紅龍不出，李家的龜殼功就越發囂張！讓星韻出去挫一挫他們的銳氣也好，或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媽，你說的我都理解……可是星韻她才20歲，而且沒有多少江湖經驗……」冼阿姨憂心地說。

    冼老太有點惱火地打斷冼阿姨說：「你當年十六歲就出去野了，老娘當時有留過你嗎？江湖經驗、江湖經驗、不闖江湖哪裏有經驗！你看看眼前這幾個，你看看無淚，他才8歲，還不是一樣闖蕩江湖！你再看看芷萱，同樣是女孩子，經歷了生死之戰還不是活蹦亂跳地坐在你面前？難道我們冼家的女孩需要活着溫室里才能成長嗎？小韻，去吧，奶奶支持你！」

    冼星韻得到冼老太的支持，信心更加飽滿了，安慰母親說：「媽，別擔心。我會好好的。」

    冼阿姨站起來走到冼星韻身邊，摟着她，低頭含淚，內心在默念祈禱。

    我不是很喜歡這種溫情傷感的畫面，這會擾亂我的心神。為了緩解這種氣氛，我拿出二叔公臨死前交給我的那塊石頭，對冼老太說：「您認識這東西嗎？」

    冼老太接過石頭，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後把石頭遞給冼星韻說：「韻兒，認識嗎？」

    冼星韻接過石頭，用不太肯定的語氣說：「有點像平雲山。」

    「知道怎麼去嗎？」我問冼星韻。

    既然二叔公把這東西交給我，必定有他的理由，我打算去那裏看看，或許能找到一些與獨孤家神劍訣有關的線索。

    「認識。」星韻很肯定地點頭回答我。

    「這是獨孤家那老頭的？」冼老太試探性地問。

    我點頭回應後，冼老太舒展了一下腰背，慢悠悠地說：「那地方值得去看看。」

    「那裏有神仙嗎？」一直不語的獨孤無淚突然興致盎然地問。

    眾人齊笑。冼老太隨後開玩笑說：「這個可說不準，運氣好的話有可能會遇上。」

    看着獨孤無淚一臉的期盼，我知道他是沒問題的。於是我把眼光投向梁芷萱。梁有為姑父臨終所託我辦的事，我已經辦到了。而且這裏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避難場所。去與留，只能看她如何選擇。

    梁芷萱環視眾人一眼，發現所有人都把眼光投向自己，便低頭躲了躲。幾秒鐘後，她拿出手槍拭擦了一會，低聲說：「我也去。」

    冼阿姨走到芷萱身邊，抱着她輕聲說：「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如果在外面受苦了，一定要記得回來。」

    芷萱從兜里拿出父母的一對龍鳳戒指，含淚遞給冼阿姨說：「冼阿姨先幫我保管好，我會回來拿的。」

    「嗯，一定要回來拿。」

    ……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之前，我、獨孤無淚、梁芷萱、冼星韻四人乘坐升降梯返回了水面。昨天晚上接應我們的女人此時已經撐着竹排在水面等候我們，交接好竹排後，女人返回水下，我們則往岸邊划過去。

    從水面往下望，什麼東西都看不到。冼家選擇這樣的地方作為根據地，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令我疑惑的是水下建造基地技術要求非常高，而且，缺點也十分明顯。萬一基地被發現，只需往水裏投放幾台鑽機，下面的人連逃命的機會也沒有。這種致命的缺點正是很多組織放棄把基地建造在水下的重要理由。而為什麼冼家要鋌而走險呢？

    我把我的疑惑跟冼星韻說後，冼星韻淡定地淺笑說：「這個問題你們以後會知道的。」

    她的笑容，有着一股魔力，讓我無法再繼續問下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雲朵像水墨畫一樣凝固在半空。雅致的景色讓人忘記煩惱。要相信——天亮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