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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人生妙諦!(8.071k)(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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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三爺依舊穿着那身醬色繭綢袍子。

    他近來鑽研音律,痴迷神醉,卻無半分清減。肚子圓圓,一臉富態。

    祖祠禮祭塵埃落定,恍惚間,就連衡山第十四代的大事都已定好。

    光景留不住,歲月不饒人啊。

    瞧着小掌門英姿勃發,手握四卷神劍劍譜,滿身劍氣,到底叫三爺心生感慨,憶起往昔。

    他手捋短須,目光朝着師兄師弟撇去。

    劉三爺幽幽一嘆:

    「一月月相似,一年年不同。清晨窺古鏡,旅貌近衰翁。」

    方千駒也道:

    「師兄所言極是,這浮生卻似冰底水,日夜東流人不知。」

    而後,老師叔拍了拍趙榮的肩膀,又對眾弟子笑道:「光大本派的重擔,還是要靠你們。」

    魯連榮眯着眼睛,語調中帶着玩味:

    「現在知道歲月蹉跎,有負長輩所託,因此也染了悲調?」

    趙榮趕忙從沉思中回神。

    又開始了?

    大好的日子,何必要同往年一樣鬧得不愉快。

    趙榮暗自腹誹,準備出聲勸阻。

    沒想到,劉三爺與方千駒根本不生氣。

    三爺搖頭,「無關悲喜,只是想起陳年舊事。」

    他撐開雙掌在身前比劃,如同握着一個罈子,「當年師父醃了滿瓮蔓菁,被我們幾個偷食大半。回想起來,那滋味何等美,此時就是有山珍海味也比不上。」

    方千駒很贊同:「記得師叔祖有一壇美酒,被我栽種梅花時挖了出來,那酒瓮古舊,嘖嘖,真是錦封未拆香先透。」

    「當時一飲而盡,醉倒在梅樹邊。」

    「醒轉時瞧見師叔祖,還以為是夢中惡鬼。」

    說到此處,方老師叔哈哈一笑。

    莫大先生也目露懷念,看向了祖祠牌位上最熟悉的幾位。

    「天柱峰上,夕陽芳草,疏林晚鴉,驛站休憩,劍舞亭前.」

    說的是昔年與師父、師祖一道練劍時的場景。

    便是喜歡毒舌的金眼烏鴉,此時也不拿甚麼喜調悲調調侃挖苦了。

    黃澄澄的眼珠子盯着牌位,嗓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低啞。

    他目藏懷念,口中卻道:

    「時光流逝永遠不會停止,但絕不能止步不前,應當忘卻衰老降臨在身上。」

    「若人人懈怠疏懶,如何承接先輩遺志。」

    魯連榮說完,看了幾位師兄一眼。

    又低聲對趙榮道:「今日找時間去澹真閣一趟。」

    趙榮點頭應了一聲。

    魯連榮先一步出了祖祠,艾根才他們稍微猶豫,趙榮抬手示意,他們這才追了上去。

    劉三爺走近兩步,來到趙榮身邊。

    他一臉笑意:

    「師侄,大師哥尋我要芙蓉神劍劍譜,一聽是要給你的,師叔我二話沒說就同意了,如今再沒甚麼拿得出手的武學典籍贈與你。」

    「放眼天下,伱也是本派第十四代掌門最佳人選。」

    「諸位衡山先輩都見證過,今日必然高興,那師叔不拿個彩頭出來,師父、師祖定會說我劉三小氣。」

    趙榮笑着擺了擺手:「若師叔小氣,天下可找不到大氣的人了。」

    劉三爺滿臉紅光,從袖中掏出一物。

    從他神情就能瞧得出來,對這樣東西的價值,那是極其自信。

    三個古字撰於封頁。

    《廣陵散》。

    劉三爺滿目讚嘆:「此曲不僅優雅絕倫,更貫注憤慨不屈的浩然之氣,紛披燦爛,戈矛縱橫。」

    「嵇康之寶,今交託於你。」

    古籍陳舊,並非刻錄。

    趙榮心下一驚,知曉這不是劉府刻本。

    高山流水皆愛嵇康,此物是他們得到的墓穴孤本,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他第一反應便是拒絕。

    拿一刻錄的廣陵散便好,豈能奪人所愛。

    但是,瞧見劉三爺閃動的目光,心下忽然悟到曲中深意。

    師叔所託之物,乃是劉府眾位同門弟子。

    趙榮雙手接過,「多謝師叔,此曲甚為貴重,弟子定會珍惜。」

    「好,」他拍了拍趙榮肩膀,又道:「有空便去我府上做客。」

    方千駒也道:「大師侄,我有一壇上好的青梅酒,你今夜來尋我,大家賞夜奏曲,我定用這好酒招待你。」

    老師叔還在想那滄海一聲笑。

    趙榮哪能猜不到,「師叔,你這青梅酒中除了青梅,可有泡其他東西?」

    「只有青梅。」

    「不美。」

    方千駒好奇,「泡什麼為美?」

    趙榮道:「青蛇青梅蛤蟆酒。」

    老師叔登時笑了:「盡說笑,毒酒哪能喝。」

    方千駒只當趙榮推辭,他是個隨性無憂的性子,自然不會勉強。

    劉府的人很快也離開了,年關都有很多賀客,大家還要忙活。

    一些弟子離家近,年關拜祭祖祠之後,也會回家探親。

    趙榮與莫大先生一道,去聽風台旁邊的大殿見年關賀客。

    若是人少加之是貴客的話,一般在鹿關閣接待。

    年關賀客三教九流都不缺,於是安排在寬大的衡山大殿。

    去年他沒露臉。

    現在祖祠禮祭已成,掌門大師兄即衡山未來掌舵人,總是要見見下屬勢力代表。

    這一次,衡山大殿中的人比往年多了數倍。

    其中一些賀客本要拜會劉府與魯連榮那邊,此時也先來衡山大殿一趟。

    既然靠着衡山派,自然會關注本門風吹草動。

    如今有了一個掌門大師兄,眾賀客非但不愁,反而欣喜。

    之前三脈分裂,大大削弱衡山勢力。

    他們依仗衡山派,自然希望這棵大樹更粗更壯。

    衡山大殿這邊,往年多由程明義、呂松峰他們招待,有時候莫大先生都不露面。

    這也是之前掌門一脈不太紅火的原因。

    「師兄,那邊是寶慶府西河商會。」

    「他們在新化一帶,做的是茶葉買賣,諸多湘妃茶經他們之手流往各地。」

    「西河商會之前不穩定,連續幾位會長被大石山幫的人所殺。十四年前,師父滅了那山幫首惡,這商會從那開始,就年年來拜會」

    趙榮在大殿中露了臉,倒也沒有逐一去認人。

    瑣碎攀談,還是交給呂松峰與席木樞他們。

    從江湖地位考量。

    五嶽劍派如今與少林武當聯手,乃是正道魁首之一。

    放眼整個南部,沒有哪個勢力比得上衡山派。

    衡山下一代掌門,就是這南部武林的絕對頂層。

    這一次能與衡山小掌門照面,他們此行已算功成。

    再深一層的關係,就要看機緣了。

    程明義細心介紹,讓趙榮心中留點印象。

    偶爾朝程明義介紹的方向瞧,與那邊賀客有個眼神交流。

    讓他微覺驚訝的是,一些看似普通的小商會,竟有上百年的歷史。

    那湘妃茶唐時就有,西河商會經營此茶超過一百五十年。

    就是這樣的商會,也拿那些賊匪強人沒有辦法。

    可見江湖險惡。

    「去年有多少人?」

    「年前年後都有人來,只年關這一天的話,大概四五十人。」

    程明義道:「除了衡州府本地勢力外,還有袁州府、臨江府、吉安府、撫州府、寶慶府等較近府域。」

    他眉頭一展:

    「今年大不相同,這在場兩百多人,有的可是遠道而來。」

    「比如那梅仙藥行的人,他們與閩北武夷山那邊人差不多,說話帶閩北地方口音,正是來自尤溪延平府,行下最大宗的生意是靈芝,還有一些稀有藥材。」

    趙榮看向梅仙藥行,「這延平府與福州相近,要穿過整個吉安,可知他們為何到此?」

    「與師兄大有關聯。」

    「哦?」趙榮笑道,「不會是逍遙津那邊的消息傳到閩地了吧。」

    程明義點頭:「如此規模的正邪之戰許久難見,武林中人奔走相告,江湖沸騰。」

    「師兄在覺悟山出手時,五湖四海的武林人親眼瞧見,這般影響力要遠超師兄在衡州府斬殺魔教高手。」

    「梅仙藥行做的藥材生意,規模又大,極容易被魔教邊緣人馬盯上。」

    「平日裏他們還能自己組織人手應付,如今東方不敗下崖威震武林,藥行的一些江湖幫客要麼怕死,要麼索要天價才肯賣命,而那些魔教邊緣人馬則是更加猖狂。」

    「五嶽劍派素來與魔教相對,如今師兄名傳江湖,他們對本派更有信心。」

    「因此才不遠千里,趕着年關這天來拜山。」

    趙榮不由想到那西寶和尚,「這些魔教邊緣人馬真是狂到沒邊了。」

    「他們到處作惡,南邊勢力被逼急了,否則也不會隔着千里跑來投奔。」

    程明義笑了笑,沒有往下接話。

    與魔教的殘忍手段相比,衡山派是標準的名門正派。

    其實想投奔的勢力遠比此時的衡山大殿多,但下屬勢力也要篩選考量,有些人的禮物,他們根本不收。

    近午時開宴,衡山大殿中又熱鬧許多。

    互相敬酒喝酒時,趙榮絲毫沒有擺架子,對這些年關賀客尊重得很。

    可他再客氣,身份是變不掉的。

    甚至,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

    掌門大師兄身份外加一身高明武藝,讓他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氣場,站在拜山者角度來感受,那是相當清晰。

    熱鬧無儔的大殿內,一眾賀客對小掌門都心懷敬畏。

    宴歡而散。

    回到藏劍閣的趙榮給阿寶投餵了一點冬筍。

    衡山派有自己經營打點的生意,有掛名分利,還有眾多下屬勢力供給。

    多招收一批弟子絕無問題。

    只要門派不垮,不遭遇重大變故,便能維持這樣的良性運轉。

    五嶽劍派中,日子最清苦的還得是華山派。

    背着君子劍這一稱號並不輕鬆,有人過來送禮,恐怕也要推掉不少。

    練武需要藥補、食補,還有各種耗損。

    難怪華山弟子最少。

    趙榮搖頭輕笑。

    持以君子德行,行俠仗義,問心無愧,也是君子。

    不受虛名所拖,應該會更輕鬆吧。

    申時。

    魯連榮那邊沒有客人,趙榮得到消息,立刻前往澹真閣。

    與往常一樣,他和金眼烏鴉對坐在桌案香爐兩邊。

    「師叔叫我到此有何吩咐?」

    魯連榮也不拐彎子:「你若能從石廩神劍中悟出一招包一路,記得告知老夫。」

    「這是肯定的,」趙榮道,「我也希望幾位師叔多多練劍,各都武功大進。」

    「不止是五神劍劍法,師叔也可以練練那些快劍劍路,還有驚門十三劍。」

    魯連榮搖頭:「你那些快劍劍路我練了,驚門十三劍練不了。」

    「不過.」

    他誇讚一句,「你改動的目穴鼓氣法不錯。」

    說話間,那對黃澄澄的眼珠更亮了。

    魯連榮說回正題:「你還打算去華山嗎?」

    「去。」趙榮只應一字,不容反駁。

    魯連榮皺眉,忽然問道:「你已將迴風落雁劍練到極致?」

    趙榮微露驕傲之色:「師叔,是超越極致。」

    金眼烏鴉微微一窒,「此刻你與我大師哥比,誰強?」

    趙榮放低聲音:「師父與我修的一門劍法,我如今得了些神峰之勢,又目力大漲,師父與我比劍,卻是天然吃虧的。」

    魯連榮心臟猛跳,眯眼問道:「那與左盟主相比呢?」

    趙榮沉思了幾秒:

    「左冷禪的功力更深厚,他的寒冰真氣比我的寒勁更霸道一些,整體應當稍強於我。」

    「我也只能說個大概.」

    趙榮不由想到雪夜上山送酒的阿妹,心中流過一股暖意。

    嘴上的話語登時強硬三分:

    「若真動起手來,鹿死誰手,並不好說。」

    「按照師叔所說的日子,我還有數月時間修煉。」

    「屆時上華山,就算左冷禪親身到場,即便我斗他不過,想走他也休想攔住。」

    魯連榮聞言,兩眼瞪得大大的。

    他心中驚喜,嘴上卻質疑:「你可是在自吹自擂?」

    「何必吹噓?」

    趙榮鼻子哼氣,「上次在嵩山,左大師伯非但沒將我留住,反而鼓勵我用功練劍。」

    「他放棄了唯一留我的機會,我怎好叫他失望。」

    金眼烏鴉明顯是興奮了,他摸到高椅旁邊的槐木拐杖,連續戳了幾下地板。

    澹真閣內,響起了反派該有的低澀笑聲,

    「嘿嘿嘿沒想到啊」

    「有朝一日,我衡山派也能有自己的左冷禪。」

    趙榮啞然。

    師叔你這是在誇我嗎?

    魯連榮快速變臉,又教訓道:

    「你莫要因此自負。」

    「就算接近左冷禪,也還差東方不敗很遠。」

    提到東方不敗,金眼烏鴉微微變色,「東方不敗已到難以揣測的地步,你雖然天賦極佳,但不一定能追得上他。」

    「要忍住」

    「這個年過了你才十七歲,東方不敗再厲害,你也能熬死他。」

    「在此之前,莫要惹他注意,免得他下崖殺你。」

    趙榮暗自尋思。

    東方不敗與左冷禪不一樣,他領悟人生妙諦,已失當初野心。

    特意下崖扼殺誰誰誰,可能性渺茫。

    不過魯師叔說這些也是在維護他,趙榮知其好意,故而也不反駁。

    「師叔還要與劍宗之人一道上華山?」

    「自然。」

    「但你既然有這份本事,上華山我也不再攔你。」

    魯連榮道:「你還有半年時間。」

    「推遲了?」趙榮反應極快,「因為東方不敗?」

    「沒錯,」魯連榮道,「正道三大派被東方不敗所驚,如今魔教得勢,在燕趙中原一地瘋狂反撲,嵩山派也被牽扯其中。」

    「中條山的人下山前,會提前兩個月給我傳信。」

    「屆時我再告知你。」

    「好。」

    趙榮不禁感嘆,怪不得左大師伯喜歡安插內鬼,確實好用。

    「師叔,左冷禪要懷疑你了,你可要當心。」

    離開澹真閣之前,魯連榮給他講了嵩山、泰山與華山劍宗的情況。


    還將自己門下外門弟子名單、嵩山內鬼情報統統告知。

    又談了根部構想。

    原本他想要做主導,讓趙榮暗中幫他培養根部力量,現在主次已經反了過來。

    趙榮也才明白,魯師叔暗中做了不少事。

    他的力量儘管不大,想法也偏得很。

    靠着嵩山派,名聲又極差。

    但在兩位師兄不太靠譜的情況下,他確實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師祖留下的遺志。

    左冷禪給他許諾,五嶽並派之後,衡山掌門由他來做。

    如此一來,門派似乎還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趙榮聽了這些,微微一嘆。

    左冷禪的話豈能相信?

    只不過魯師叔能力有限,這是他所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自打對趙榮的本事有了清晰認知。

    魯連榮改變得極快。

    原本要順嵩山的勢,但現在

    衡山也有大勢。

    星光點點,傾灑疏林。

    趙家塢一處院落內,原本還有積雪,此時已消融大半。

    一樹臘梅,暗香浮動。

    趙榮與曲非煙從門派來回到趙家塢,在家陪爺爺吃了年夜飯。

    飯後,趙福便去與近鄰走動。

    院中的竹椅上,響起了一陣琵琶聲。

    正是飛花點翠。

    她嗓音清脆,轉軸撥弦間輕聲哼唱,與曲調聲音完美融合。

    一曲罷,側頭看向一旁的趙榮。

    「榮哥,到你了。」

    趙榮笑了笑,拿起身旁短簫,瞧了梅花一眼,吹了一曲年歲小調。

    他這調子曲非煙熟悉得很。

    少女抱着琵琶,盯着少年輕聲和唱起來:

    「妝點春光到眼邊,凍消殘雪暖生煙。杏桃催換新顏色,惟有寒梅花一年.」

    趙榮短奏過後,琵琶聲再響。

    卻是一曲冬夜小調。

    「杳杳日雲夕,鬱結誰為開。單衾自不暖,霜霰已皚皚。晚歲淪夙志,驚鴻感深哀」

    聽到這曲罷,躺在椅子上的趙榮已經坐起。

    他輕聲詢問:「有什麼傷心之事?」

    「如果想見爺爺,我帶你去劉府便是。」

    少女轉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凝視在他臉上。

    她輕聲念:

    「榮哥怎知我有傷心事?」

    「既為弦中賦情人,豈能不聞曲中意。」

    趙榮道:「琵琶院落,冬夜傷寒,寒聚不散,鬱結鬱結,可不是就是悲嗎?」

    他又寬慰:「漂泊已是從前事,莫要再回首。」

    趙榮方才說完,忽然瞧見少女捂嘴而笑。

    「榮哥,你還要多練吶。」

    「曲悲人不悲,你是一點都聽不出來。」

    少女笑道:「當初與爺爺飄零江湖,我是絕不會彈這悲調的,引得爺爺傷心,我也會傷心。現在,卻不用在乎啦。」

    「曲調再悲,我也不悲。」

    「若是方師叔、高山流水,師父他們在此,一定瞞不過他們的耳朵。」

    「我又贏了衡山大師兄一次。」

    趙榮聽她口中念叨着「高山流水」四字,忍不住發笑,可見少女是有怨念的。

    某位狠心爺爺,只暗中過來瞧了一眼。

    他正想着音樂家們的怪脾氣。

    身旁的少女仰頭望天,道:

    「榮哥,我突然有個好大的願望。」

    趙榮詢問:「什麼願望,說來聽聽。」

    少女轉過頭來,眼中似乎還殘留着淡淡星光,如素娟平鋪。

    她眉眼彎彎,帶着笑意:

    「最好的年夜,應該就是這般,能與榮哥合奏一曲,真希望年年如此。」

    「是不是好大的願望?」

    趙榮嗤嗤一笑,「這有何難?」

    同一片夜色,同一片星光之下。

    太行與華山之間。

    孤峰標出,罩絡群泉之表,翠柏蔭峰,清泉灌頂。

    正是中條山。

    華山劍宗隱居之地,一排竹籬茅舍,上蓋雪被。

    封不平、成不憂、叢不棄,三位劍宗高手正在大碗飲酒。

    「師兄,我已經等不及了!」

    成不憂怒喝一聲,「那岳不群有什麼本事?他霸着華山,這些年來毫無建樹。如今五嶽劍派之中,華山最為孱弱,這都怪岳不群無能!」

    「不錯,」叢不棄也道,「下一個年關,我們應該在華山上過!」

    「重鑄劍氣沖霄堂!」

    封不平也飲下一碗酒:「近二十三年的等待,不差這幾個月。」

    「我們還是聽從左盟主安排,唯有他能聯絡其餘幾派上華山,如此才能名正言順。」

    封不平也是劍道宗師水平,自創一百零八式狂風快劍!

    這路劍法極為了得,他因此生出雄心壯志,

    自然不甘心做嵩山派走狗。

    於是對兩位師弟告誡道:「如今必須依仗嵩山派,切莫違背左盟主的意思。」

    「咱們先要站穩腳跟,培養弟子,再徐徐圖之。」

    成不憂與叢不棄自然點頭。

    「此次我們借左盟主並派之勢,想必沒人能阻攔。」

    「岳不群有點本事,這個氣宗禍害留不得。」

    「殺掉!」

    「還有那些心朝岳不群的弟子,也要殺乾淨!」

    「不錯!」

    師兄弟三人一條心,舉起碗來,又滿飲一杯。

    這個年關。

    他們身居中條山,心卻在華山。

    太室山,勝觀峰上。

    嵩山大殿內,熱熱鬧鬧的晚宴過後,左冷禪回到練功房。

    不多時,又有兩人一齊走進。

    一個是細眼瘦長的男子,另外一個男人滿頭鶴髮。

    正是青海一梟與白頭仙翁卜沉。

    「左盟主!」

    「辛苦了,坐。」

    兩人坐下後,左冷禪直問道:

    「我交代的事,可有辦好?」

    青海一梟道:「我偽裝成少林俗家弟子與莆田少林寺的方丈交談,想必他識破了我的身份,一直搖頭,不願告知。」

    「又過幾日,等天放晴,我潑油放火,引得僧眾全去救火。」

    「卜沉老兄潛入藏經院,引出一眾護院。」

    「好在他們不及少林寺,我找機會潛了進去。」

    「期間來回折騰數次,總算不負左盟主所託。」

    話罷,他取出了一硬殼折迭書冊。

    正是一封莆田少林寺秘錄。

    「好!辦得好!」

    左冷禪大讚兩聲,將秘錄接過來翻開。

    尋常人偷了這秘錄基本沒用,多半也不會去偷。

    它不是武功秘籍,只不過是記載了莆田少林寺的部分秘辛。

    可在左冷禪眼中,卻大大的不一樣。

    他仔細閱讀上面的文字。

    倏地,有四個小字映入眼帘。

    這四字一出現,叫他心臟猛跳。

    《葵花寶典》!

    左冷禪眼上經絡一跳,眼中閃爍着霸氣兇狠的光芒。

    『看來方證沒說假話,果然有這部寶典。』

    他又看到與葵花寶典相關的人,正是紅葉禪師。

    接下來,左冷禪的眼神陡然一變。

    方證與沖虛雖說魔教的寶典來自莆田少林寺,卻隱藏了其中曲折。

    岳肅、蔡子峰

    華山氣劍兩宗先祖偷看寶典,並將其帶回華山。

    『帶回了華山!』

    看到這裏,左冷禪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腦海中突然蹦出岳不群的那張臉來,又配上了陰森至極的表情,手持寶劍,還披着一身血衣。

    口中念叨着:「左冷禪,你沒有想到吧.」

    這番想像屬實令他發寒。

    見識過東方不敗在延津梅林中的殺戮,此時他對葵花寶典忌憚至極。

    這冊秘錄與紅葉禪師有關,自然提到渡元禪師。

    關於渡元禪師的記載並不多,只說是紅葉禪師的徒弟,上華山是為了追回葵花寶典,後來下山後不久,便還俗去了。

    左冷禪再翻一遍,期間都是紅葉禪師生平經歷,再找不到多餘信息。

    「只此一冊嗎?」

    青海一梟道:「秘錄還有一堆,記載了莆田少林寺的歷史,我仔細看過,那些都無關緊要。」

    左冷禪雖然存疑,但也是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他又擺出笑臉,單獨請了兩人。

    夜色深濃,左冷禪來到嵩山派藏武功要訣的密室,翻開一些嵩山派典籍。

    可惜

    嵩山典籍並無與紅葉禪師相關的記載。

    他們的根基,到底是淺薄了。

    少林武當知曉天下秘聞,左冷禪只能眼饞。

    「這葵花寶典本來流落到華山,魔教幾次打到華山,將葵花寶典搶回黑木崖。」

    「東方不敗這才練到這門神功。」

    他已理清頭緒。

    此時此刻,內心激盪着無比複雜的情緒。

    嵩山派能有如今聲勢,多數靠他籌謀運作。

    能練出如今這身功力,靠的是天賦。

    這一點,左冷禪自覺不比任何人差。

    嵩山派並沒有頂級絕學,一十七路劍法也是他整理修改出來的,寒冰真氣更是自創。

    若是有少林武當那些功法秘典作為底蘊,他的功力絕不止於此。

    因此,

    隱隱窺探到《葵花寶典》這門神功的威力後,他的心中實難平靜。

    左冷禪不禁在想:「若是我練了葵花寶典,不一定就比東方不敗差!」

    人生妙諦,

    人生妙諦!

    他捏着莆田少林寺秘錄的手陡然用力,內心躁動不安。

    「華山派應當沒留下葵花寶典,否則岳不群不用忍到現在。」

    「紅葉禪師毀掉了這部寶典,難道只有東方不敗手中有?」

    這樣的推測讓他絕望。

    領悟人生妙諦的東方不敗,絕非他能抗衡。

    左冷禪一陣失落,但他並沒有因此喪失鬥志,反而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

    嵩山藏功密室內一燈如豆,他坐在凳上,將那份莆田秘錄連看數遍。

    突然,他眸光一閃!

    那一瞬間的反應,一瞬間的想法,叫左冷禪整個人都一陣顫動!

    他錯開了紅葉禪師四字,盯着「渡元禪師」!

    「此人必定見過葵花寶典。」

    「還俗了!」

    左冷禪豁然站起,在密室內不斷踱步。

    「為什麼要還俗?」

    「定然是看了葵花寶典上的武功,忍耐不住。」

    「紅葉禪師毀了寶典,他的弟子又怎敢在他身邊練呢?一旦還俗,必然要練此神功。」

    「好!」

    左冷禪目光一亮。

    雖然對渡元禪師的記載只寥寥幾筆,卻也有了方向。

    「東方不敗劍法無敵,此人若還俗,定然也是劍法高手。」

    「近百年來,沒有根腳,橫空出世的劍法高手又有誰呢?」

    左冷禪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近百年來的江湖事,他倒是聽聞許多。

    跟着,又翻開嵩山派記載的江湖秘聞。

    這一次,嵩山派的底蘊派上了用場。

    按照東方不敗的劍法特點篩選,不斷翻看典籍。

    終於!

    他捧起一卷古籍,

    上面記載的是:福州福威鏢局。

    「福威鏢局創始人,林遠圖,七十二路辟邪劍法打遍黑白兩道,青城派掌門長青子都慘敗其手下。」

    左冷禪的眼睛死死盯在「辟邪劍法」四字上。

    「一個鏢局總鏢頭,竟然讓長青子慘敗,妙!妙!」

    左冷禪微微眯着眼,心中疑心大起。

    「林遠圖,林遠圖」

    「渡元禪師.」

    他連續念叨幾遍,忽然汗毛炸起。

    「遠圖,渡元」

    「遠圖,渡元!!」

    這聲調,反過來了!

    霎時間,左冷禪的臉上滿是笑意,他一掌壓滅燈火,立身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哈哈哈!」

    「人生妙諦就在此間.」

    「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劍法~!」

    感謝數字哥20181129213152236的100點幣打賞!

    感謝諸位朋友的寶貴月票與推薦票~!

    (''-''*ゞ敬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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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人生妙諦!(8.071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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