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最偉大的教義（1 / 1）

    隨着日頭上移，攻城隊伍慢慢準備就緒。

    人數有限，主攻方向是土山所在的北城，奧魯西帕、奧魯伯爾兩兄弟各自領着一千披甲騎兵和一千咆哮武士在其他方向巡邏警戒，防止城內有人趁亂逃離。

    喬拉·莫爾蒙一聲令下，攻城正式開始。

    土山上的弓箭手們在各自隊長的帶領下，經過兩輪試射，將攻擊範圍鎖定在城牆周圍。居高臨下的箭雨讓城頭的守軍根本不敢隨意抬頭，只有少數弓箭手在盾牌的遮護下偶爾射出幾箭。

    稀稀拉拉的攻擊根本造不成壓制，數十架雲梯和衝車毫無阻礙的靠近城牆。

    隨着雲梯頂部的掛鈎固定，驍勇的多斯拉克武士們咆哮着開始攀爬，很快躍上低矮的城牆與敵人開展血腥肉搏。

    土山上，除了少數神射手對敵人進行定點狙殺，其他射手們則將攻擊位置放在城牆後方，想要阻斷敵人對城頭的增員，只是效果並不明顯。

    城頭上，起到支撐作用的就是暴鴉團的傭兵們，這些亡命之徒防守經驗豐富，仗着護甲和默契配合在城頭局部造成數量優勢，圍殺率先登上去的咆哮武士們。

    阿歷克斯甚至能夠看到他們三位團長的身影，在他們的帶領下暴鴉團傭兵如同釘子一般牢牢佔據城頭，任由咆哮武士們發起連續攻擊，巋然不動。

    在步戰廝殺中，多斯拉克人天然佔據劣勢，哪怕阿歷克斯強制給他們套上護甲、配備盾牌也沒用，一波波的攻上城牆，然後被逐次擊殺。

    可暴鴉團畢竟人數有限，喬拉很敏銳的發現這一點，將後續的攻擊波次放在其他傭兵團防守的區域，很快就有兩個雲梯所在殺散了防守的傭兵，越來越多的人攻上城牆。他們一方面橫向掃蕩，從側面攻擊暴鴉團掩護更多的同伴，同時向北城門的位置展開攻擊。

    相對於僱傭兵，守護城門的拉扎林衛兵幾乎是一觸即潰，少了他們的騷擾和阻礙，衝車隊幾乎輕而易舉的撞破城門，咆哮武士們開始清理城門處的雜物，為騎兵入城做準備。

    「大汗，大局已定！」喬拉·莫爾蒙看着逐漸洞開的城門，驅馬走到阿歷克斯面前匯報。

    事實上在土山壘起後，他就知道科斯拉克城再無反抗餘地。

    攻城戰最大的依仗就是城頭守衛對攻擊方居高臨下的壓制，一旦失去這個優勢，讓攻城部隊輕易靠近並且登上城牆，那破城基本就是早晚的事。

    不過這種戰術在維斯特洛作用不大，那裏更多的是依照山川地形建立的城堡，只有君臨、舊鎮、赫倫堡等少數大型城市才能用這種戰術。

    其實更讓喬拉感到震驚或者恐懼的，是阿歷克斯驅逐羊人平民圍城的舉動。有着良好貴族教育，且經歷過多次戰爭的他更明白這種戰術的可怕。

    放平民入城，會對後勤造成極大壓力，甚至可能被趁亂突破城門。如果不放，城市是保住了，但是失去所有平民的領主那還是領主嗎？

    他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想多斯拉克人在維斯特洛用出這種戰術後的可怕情景，強迫將注意力集中在攻城戰收尾上。

    阿歷克斯並不知道他心中的不安和忐忑，他此時同樣也有些糾結。

    盛怒時他滿腦子都是屠城的念頭，尤其是對這群暗地裏算計自己的商人和傭兵，可是在失去威脅、事到臨頭後，讓他看着數萬人死在自己面前，還是有些不敢輕易下令。可是理智又告訴他，斬草除根才是這個世界最正確的生存法則。

    猶豫片刻，還是放棄了屠城的打算，面無表情的下令：「準備入城吧！你儘量控制士兵，不要過度殺戮平民。」

    至於商人和傭兵，那就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

    聽到他的話，原本還有些遲疑的喬拉精神大振，大聲領命而去。

    「遵從您的意志，大汗！」

    看着突然變得振奮起來的騎士，阿歷克斯多少有些疑惑，卻也沒有說什麼。

    很快，喬拉在經過短暫動員後，帶着早已等候多時的騎兵們殺入科斯拉克。阿歷克斯帶着親衛和後備隊繼續在原地停留。

    今天他沒想過參戰。

    野戰也就算了，攻城戰都要自己先登，那統領上萬大軍的意義何在？就算是多斯拉克卡奧，也不是每次戰鬥都親自砍人的，有失身份。

    喊殺聲持續到下午，終於慢慢停歇下來。

    局勢基本被控制住，只剩下零星的小型堡壘和據點還在拼死反抗。

    阿歷克斯在喬拉和奧魯伯爾的迎接下策馬入城。

    「大汗，暴鴉團被困在西北部的一座倉庫里，還剩下三十多人。」奧魯伯爾渾身餘下，戰馬上掛着一個猙獰的人頭，正是暴鴉團團長之一的普蘭達。

    喬拉臉色有些難看。儘管他極力阻止，但是殺瘋了的多斯拉克人還是造成了不小的慘劇，甚至他更多的時間都用在彈壓他們的暴行上，有阿歷克斯的命令也沒用。

    「暴鴉團盤踞的倉庫地形狹窄，強攻會造成很大的損失。還有不少商人和祭祀聚在至高牧神廟宇，有一小部分護衛守在那裏。」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阿歷克斯，試探着透漏心中的不滿：「咆哮武士們並不聽從指揮，至少有五千平民被他們殺害。」

    阿歷克斯坐在馬背上，並沒有理會最後一句，而是下達命令：「燒掉那個倉庫。」

    「至於神廟，派個俘虜告訴他們，半個時辰之內無條件投降，否則放火。」

    奧魯伯爾滿臉的興奮、湊鼓咋咋呼呼的揮舞着彎刀：「大汗，我們直接放火吧！反正石頭雕像也燒不壞。」

    多斯拉克人會在征服敵人後將敵人的信仰雕像運回『馬王之城』維斯·多斯拉克，彰顯自己的力量和強大，這才有奧魯伯爾的話。

    阿歷克斯照着他的後背給了一鞭子，沒好氣道：「為什麼要燒毀神廟？！至高牧神讓羊人逆來順受、不做反抗，平靜的接受各種苦難，這是多麼『偉大』的教義。」

    「世界上還有比它更『好』的神靈嗎？傳我命令，今後任何人不准阻止拉扎林人祭祀至高牧神，它的神廟也不能毀掉，反而要保護起來！」

    神經大條的奧魯伯爾沒有反應過來，有些不滿的嘟囔了兩句，但還是叫人傳達命令。

    喬拉·莫爾蒙則聽得嘴角一陣抽搐，用詭異的目光盯着阿歷克斯的背影看了半天。

    他從沒想過會有人從這個角度去解讀神靈和它的教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