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 解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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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幾個貴家小姐受不住眼前這可怕的場景,嚇得暈了過去。
眾位夫人也都是瑟瑟發抖。
羅書跪在一旁,再次高聲哀求杜少凌放過自己的孫子。
一直慢慢飲酒的杜少凌,這才放下酒盞。
明明眼前是如此殘忍酷刑,他卻依舊溫潤含笑,只對在場眾人似乎略顯歉疚地說道,「本不該在這樣熱鬧的日子裏,當着眾位的面,行如此酷事。只是……如今都有人敢算計到朕的頭上,朕便在想,莫不是,朕從前太好說話了,讓諸位在場的愛卿們,都以為,朕是可以隨意挑釁侮辱的麼?」
這最後一句話里,已經含了沉沉的威壓。
眾大臣幾乎嚇死,紛紛起身,跪在案幾邊,高呼不敢,萬歲。
花想容坐在杜少凌身邊,看了眼那再說不出話的宮女,微微鬆了口氣。
杜少凌的視線,在底下掃了一圈,視線最後在褚厚錄,以及林武傑還有另外幾人身上停了停。
最後,又慢慢地笑起來,「眾位愛卿不必如此,今日也是朕過激了。來人,羅天佑押入天牢,擇日問斬。羅書貶為庶民。其他人,該抓的抓,該審的審。一個,都不要放過。」
「啊!不要啊!我不要死!陛下,分明就是那個女人勾引我的啊!哦,對了,是,是龐曼,龐曼她……」
「啪!」福一巴掌,將他扇暈了過去。
龍衛統領上前,沉聲應下,將宮女的屍體和完喪失反抗能力的羅天佑拖了下去。
龐太師不可置信地抬頭,一臉受辱悲憤地痛呼道,「陛下,老臣不知羅公子緣何要攀扯犬女。犬女多年前受傷,損了容貌,這是眾人皆知的事。羅公子既想攀扯,何不找個至少相貌周的?何苦來誣賴老臣的女兒?我那苦命的丫頭啊,從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今日好容易被我勸着出來透透氣,卻要遭了這樣的侮辱,唉。」
不愧是太師,這痛心疾首的話語說出來,連帶嫌疑都擺脫個乾乾淨淨。
杜少凌還沒發話呢,太師後頭的龐曼也開口說道,「陛下,草民的妹妹在開席前,就已經與草民說了不歡喜這樣的場合,人人都拿她當……怪人一般看待,便已先行回府了。」
杜少凌深深地看了眼這個傳聞中,擁有《四方戰》的男子。
片刻後,微微一笑,「太師與龐公子不必如此,朕知曉,此事與太師府無關。」
龐太師當即大大地鬆了口氣。
杜少凌笑了笑,此時殿上血跡已經清理乾淨。
雖然血腥氣依舊充盈,可歌舞卻照舊彈跳起來。
眾人看着那座上依舊笑得面目和善的天子——頭一次知曉,這個皇帝,或許並不是他們認識的那樣。
褚厚錄低下頭,無聲地喝着酒。
林武傑略顯得意地與旁邊的人攀談,同時,不動聲色地朝花想容露出個滿意的神情。
花想容只做不見。
卻起身與杜少凌柔聲道,「陛下,臣妾身子偶感不適,可否請先離席?」
杜少凌微微一笑,抬手,「愛妃既然不舒服,就趕緊回宮歇下。宣太醫去瞧瞧。」
花想容溫柔一笑,「多謝陛下。臣妾告退。」
便扶着含萃的手,慢慢地從側門離開。
大殿內,龐泰看了眼上首依舊含笑喝酒的杜少凌,離去的花想容,以及九千歲那空空的坐席。
低低笑了一聲,自斟自飲。
一離了乾清宮,花想容那張原本楚楚動人的臉,也瞬間冷冽含霜,「到底怎麼回事?」
含萃看了眼左右,搖頭,「沒有尋到白露。安排去悠然宮的那個御林軍侍衛也不知所蹤。」
花想容冷笑,「倒是小瞧了那個花慕青,竟然敢冒這麼大的險。」
讓別人在她自己宮裏鬧出這樣的事情來,還能順利脫身。
看着似乎與她毫無干係,可哪一樣哪一條,與她沒有一點點的粘連?
今晚花想容的設計,本是要讓人察覺花慕青與侍衛私通,順便讓那侍衛奸11污了花慕青。
這樣她自然就只有一個死路。
就算說了被強迫,只要找出她宮裏的那盒阿膠糕,內里有催情成分,就算她再怎麼辯駁,鐵證如山的情況下,她也翻不了身。
可後來才知曉,那阿膠膏,花慕青非但沒有吃,反而叫她送給印月閣了。
花想容這才知曉——那丫頭,怕是從王珊兒送她阿膠糕那時,就猜到她的計劃了。
心思當真可怕!
而今晚被牽扯到其中的羅家,本來花想容也是想藉機剷除的。
只因,她跟林武傑做了個交易。
她幫林武傑廢了與羅家的婚約,林武傑幫她,拿到她想要的東西。
可今晚這場戲裏,偏偏中招的,居然就是羅家最寶貝的羅天佑!
是無意安排?還是羅天佑倒霉自己撞上的?
又或者是……花慕青,早就知道了什麼?
故意安排的這場戲?
讓林武傑,以為是她花想容,設計的這齣,成功廢了羅家與榮威將軍府因為婚約必須被綁在一起的關聯?
畢竟,心眼通明的人,都知曉,羅家,在杜少凌更前,必不會長久。而她,又需要利用林武傑,達成自己的目的。
可花慕青……為何又要這麼做?
「去,讓人去印月閣,把王珊兒之前給花慕青送的那盒子阿膠糕拿過來。」花想容忽然冷聲道。
含萃看了她一眼,問道,「娘娘要那物事是……」
花慕青嬌美的臉上露出一絲惡毒,「既是經過她的手,怎麼能叫她這麼輕而易舉地脫了身。」
頓了下,又道,「找到白露那個賤婢,帶回宮裏,本宮要好好地問問她,是怎麼辦事的!」
今晚這樁事,本就處理得不乾不淨,還有花慕青設計的這齣,將羅家算計進去,到底有事為何?
她總要讓它乾乾淨淨,露出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處置結果才好啊!
含萃看了眼她那張在夜色里,尤為猙獰扭曲的臉,低頭,「是。」
……
養心殿。
杜少凌今晚見了血,發泄了多年以來偽裝的面具,又喝了不少的酒,心情還算舒暢。
沐浴過後,正要躺下時。
卻見門口福低聲道,「陛下,貴妃娘娘宮裏的人,送了宵夜過來。」
杜少凌揉了揉眉心,「進來吧。」
一身穿蘇繡桃花裙擺的宮女走進來,恭恭敬敬地捧着湯碗,跪到他面前,柔聲嬌軟地說道,「陛下,請用宵夜。」
杜少凌本沒在意,伸手去接那湯碗時,卻忽然聞到宮女的袖子裏,一抹清新的鳳仙花香。
眼神一動,看向那宮女。
又是鳳仙花香?
他將湯碗拿到一旁,「起來吧。」
宮女垂下手,站到一旁。
杜少凌又看了她,忽而莫測地笑了一聲,「抬起頭來。」
宮女似是早有準備地,緩緩抬起頭。
正是白露。
臉頰上的傷勢,在用了花慕青給的金瘡藥後,居然第二天就恢復如初,甚至更加細膩。
在杜少凌的注視下,倒是顯出幾分小女兒情態。
杜少凌也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拉過白露的手,將她帶往床榻上。
福在外頭瞧了一眼,關門,退了下去。
……
司禮監。
位於慕容塵主屋的後頭,居然還有一間花慕青從前暗探時,沒有發現的藥池!
裏頭泡滿了各種世間罕見的奇花異草,被水汽暈染開的濃濃草藥味,充斥了整個房間。
慕容塵由林蕭扶着,小心地踏入那滾熱的藥泉之中,內里一張專門用來坐着的白玉座。
甫一將慕容塵扶好,林蕭就立馬齜牙咧嘴地爬上來,一邊還不斷跺腳搓手,連呼,「燙死爺了,呼,好燙!」
花慕青在池子邊看着,將自己配製的草藥也一併倒了進去,伸手攪了攪。
隨即手指一顫——確實燙!
不對,不是燙,是草藥被水泡開的藥性,刺激了肌膚,痛到發麻,所以給人一種極燙的錯覺。
不由便蹙了眉。
看向林蕭,「這藥怎地藥性如此之強烈?」
林蕭正拿起花慕青剛剛倒下去的草藥在看呢,聞言滿不在乎地撇嘴,「誰讓他自己作死。明明跟他說了,功毒爆發的時候不能運用內力,他不但用了,反而還中了鬼魘毒。」
「鬼魘毒?」
花慕青一怔,「這不是至烈補藥麼?雖是毒藥,可對於身強體壯之人來說,卻是極好的修補元氣的上等好藥。」
林蕭有些意外,不過隨後瞭然地看了眼手裏的藥材,「難怪能配出這樣好的藥性了。原來也懂藥理?」
花慕青未答。
林蕭又自顧自說道,「就因為至烈那兩個字。至烈,所以至陽。慕容塵這老妖怪,修的可是極陰內力,這樣的補藥,對他來說,可就真真的是毒藥無疑了。若是平時,一杯下去,倒也無妨,他自己就逼出來了,可偏偏,最近正是他功力寒毒爆發之時,明明可以不用去那個勞什子宮宴,偏生腦子抽風,非要去!好麼,現在這樣半死不活地回來,只看今晚能不能捱過去吧!」
花慕青舌根發僵——慕容塵為何去那宮宴?理由不言自明。
是為了幫自己完成今日的設計,讓她順利脫身,一切看起來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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