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大災變(1 / 1)
武珝辦事,陳正泰還是很放心的。
武珝也開始心無旁騖起來,此時……掙錢要緊。
自此之後,陳家再也掙不到如此好掙的錢了。
因而,她不斷的以書齋的名義,修出一份份的書信,下達了最後一次傾銷精瓷的命令。
除此之外,敏銳的武珝還發現,在吐蕃和西域等國那兒,因為信息差的問題,即便長安這裏出了任何亂子,那邊想要得知消息,也是一個月甚至幾個月後的事,若是能調一批的精瓷,前往高原上直銷,勢必還能大賺一筆。
趁着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大量的收購吐蕃最後一批牛馬以及糧食,也勢在必行,因為一旦精瓷破滅,原本不值一提的資產,就反而成了香餑餑了。
西寧那邊,也需趕緊派人去加緊收購,有多少要多少,不問好壞。
當然,最讓人擔憂的還是朔方與西寧安全的問題,因而…還需給西寧與朔方調去一批防身的火器。
至於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武珝已經無法去想像了,她唯一能想像的,就是做好準備,迎接可能發生的衝擊。
而這一點,已是財大氣粗且根基深厚的陳家……其實一直都在暗中準備。
做好了這一切,她不禁吁了口氣,出神的看着那書齋中永不眠的搖曳燈火,不禁鬆了口氣。
短短一年之間,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千古未有的事。
………………
盧文勝這些日子,總是失魂落魄的。
其實這也可以理解。
自己的兄弟陸成章,買了一個虎瓶,一下子便發跡了。
自己呢,近來的日子卻很不好過。
也不知什麼緣故,近來到他酒樓里的酒客少了許多。
雖然許多人一夜暴富,可交易所里的股票因為大量的資金退去,導致今年的行情明顯比從前差了許多,除了陳家在不停的擴建作坊,還有一些大工程,可這些工程畢竟都在關外,與長安沒有關係。
而那些憑藉着精瓷而大發其財的人,顯然是瞧不上盧文勝這小小酒樓的。
所以接近一年下來,以往生意還算紅火的酒樓,居然虧損,可店伙們卻都嚷着要提高薪水。
這當然也很合理,畢竟聽聞現在關外的勞力,即便沒有技藝,一個月辛苦下來,也有三四貫的薪水,還包吃住呢,若是有一門手藝,那麼這價錢只怕還要翻倍。
更有不少商賈,瞅准了機會,索性開始往朔方和最新的西寧去做買賣了,在那巨大的工地附近,哪怕是開一個劣質的酒樓,賣點水酒給那些薪水充足的勞力們解解乏,生意也會格外的紅火,且那些店,幾乎不需任何店租,於是……這些商人也在長安城裏到處招募廚子和店伙,說要帶大家去西寧和朔方發財。
盧文勝的酒樓,這一年便跑了三個夥計,其餘的人,也嚷嚷着非要漲一點薪水不可。
這邊生意不好,另一邊成本卻是增加,他不禁頭疼起來。
當然,自己的兄弟陸成章倒還是肯接濟他的,拿出了三十貫出來,讓他在這冷淡的時候守住,來年行情說不定就好了。
這令盧文勝很慚愧,自己沒辦法經營,卻還需人接濟,即便是親兄弟,也開不了這個口啊。
當然……他也不是毫無辦法,自己家裏不是還藏着一個雞瓶嗎?現在精瓷的價格,已經漲瘋了,竟到了兩百四十二貫。
像他這樣的人家,這兩百四十二貫,已是一筆極大的財富了,要知道,這玩意可是七貫買來的啊。
這精瓷一路的瘋漲,其實盧文勝有好幾次,想要將它賣了,彌補店裏的空缺,可哪裏想到,這一路的漲,竟是到了這個地步。
可現在……真的走投無路了,陸賢弟的錢投了進去,水花都不見,難道這個時候,還要向陸賢弟開口?
這個酒樓,他是真想繼續經營下去啊,哪怕是買賣做的不好,也不能關了。
於是……在痛定思痛之後,他還是決心賣瓶子,哪怕是將來這瓶子漲到了五百貫,一千貫,他也絕不後悔。
於是第二日清早,他便抱着自己的瓶子出了門,懷揣着這個東西,他小心翼翼的,首先,他想着索性去幾個店鋪看看。
長安西市,有幾條街的店鋪,都是收購瓶子的。
據聞這些店鋪的背後,都是世家大族,他們有大量的資金,才懶得一個個找人去收購呢,直接將鋪子開出來,以市價收購。
當初一瓶難求的時候,只要看到有人抱着瓶子在那一帶出現,立即各家店裏湧出十幾個夥計來,一個個殷勤無比。
可今日……依舊還是很熱鬧,只是抱着瓶子出來的人少,畢竟……大家都知道漲的情況之下,肯賣瓶子的人實在不多。
而且……當精瓷漲到了兩百多貫,某種程度而言,若不是大富之家,只怕這瓶子的邊都摸不到,這幾乎已是一戶還算殷實人家一輩子的財富了啊。
只是很奇怪,盧文勝到了這街上,居然有店裏的夥計看到了,卻還是打招呼:「可要賣瓶子?」
只是……說歸說,卻明顯的沒有以往的熱絡了。
盧文勝於是尋了一家店,進去,夥計便上前來與他攀談。
「雞瓶……現在市價多少了?」
「市價是兩百四十二,昨日又漲了一貫。」夥計很老實,現在市場太透明了,根本沒有偷奸耍滑的可能。
於是盧文勝嘆息道:「我是真不想賣的,只是……哎……實在沒辦法了,所以特來割愛,這瓶子,你們要不要?」
夥計倒是掛着笑臉:「要,當然要,上頭說了,有多少收多少。」
「這便好。」盧文勝還是有些不甘心,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自己懷裏的瓶子,就好似是一下子沒了心頭肉一般,最後還是咬牙道:「交割吧。」
「不過……」夥計露出幾分為難之色:「只怕客官要過幾日才能來賣……」
「嗯?」盧文勝一臉狐疑,不禁警惕起來:「這是何故?」
「哎……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啊……上頭雖說了,有多少收購多少,可是呢……店裏的資金卻是枯竭了,正等着上頭繼續撥錢下來呢,這錢……也不知籌措得怎麼樣了,掌柜的已經去催了……所以……」
盧文勝聽罷,不由失笑,一個這麼大的鋪子,打開門來收瓶子,結果……他竟錢告罄了。
「要不過幾日……」
盧文勝倒不是不能等這幾天,就是怕自己後面又捨不得了。
於是盧文勝堅持道:「我現在就要賣。」
「不妨如此吧,你將瓶子放下,本店可以給你打一個欠條,放心,我們這麼大的店,這背後的東家也絕不是省油的燈,不至於貪你一個瓶子的。」
盧文勝忙搖頭:「不成,不成,怎麼能先給你呢,我只信陳家的欠條,其他人的欠條,一概不信。既然你們錢不夠,那就算了,過幾日我再來吧。」
他雖說過幾日來,可實際上……是不願再在這家店糾纏了,這裏的商家多的是。
於是他出了鋪面,又連問了幾家,可不可思議的是,大抵都是一樣的情況。
都在催上頭打款。
倒是有一個好心的夥計低聲道:「你該去東市的古玩街看看,那裏有不少收的,你尋胡人,胡人也在瘋狂的收購。」
盧文勝只好點點頭,又只好一路趕到了東市。他萬萬沒想到,今日賣個瓶子,居然這樣的麻煩,在以往,可不是這樣。
真是見了鬼了。
他按着那夥計的囑咐,直接來到了一處古玩街。
只見這裏人群如織,只是……怎麼賣呢?
好在人們一見到他懷裏揣着瓶子模樣,竟很快有人和他殷勤打起招呼:「兄台是有瓶子要賣吧?」
盧文勝勉強點頭。
那人道:「方才還有幾個胡商在尋瓶子呢,你給我二十文錢,我領你去。」
盧文勝:「……」
敢情,這是遇到了掮客。
這掮客笑嘻嘻的道:「兄台切切不可怪我要價高,你想想看,這胡商的話,你也不懂,我呢,恰好懂波斯話,這二十文,可不只是跑腿的錢。」
盧文勝現在只想着趕緊將瓶子賣出去,倒也不願多事,便乖乖的給了錢。
那人果然領着他到了一處茶攤,見幾個胡人正端坐着,一見到盧文勝抱着的東西,眼睛便亮了,嘰里呱啦一陣,那掮客哪裏懂什麼波斯話,連蒙帶猜,順帶着手裏不斷的比劃,好在這只是簡單的買賣,倒也不需太多的廢話,一見對方掏錢的動作,果然抽出一沓欠條來,數了數,而後交給盧文勝,盧文勝顫抖着將錢數好,兩百四十二貫,一文不少!
對方顯然沒有廢話,只想着趕緊收了瓶子,盧文勝便忙將瓶子交給了對方。
幾個胡商見了瓶子,個個發出嘖嘖稱讚,再不理會盧文勝了。
而盧文勝卻是懷揣着巨款,此時哪裏再敢多停留,自是趕緊溜了。
當夜,他尋了陸成章,在這陸成章的美宅里,先將此前的三十貫還了,說起他竟賣了瓶子,陸成章不禁可惜:「你真傻,這瓶子,將來若是到了三百貫,五百貫,怎麼就不如你這酒樓值錢?哎……這樣一賣,指着酒樓,什麼時候才能掙來。」
盧文勝只是苦笑:「哎……實在是割捨不下啊,若是酒樓關了,空留一個瓶子,心裏難免空落落的,現在賣了瓶子,倒也省心不少。」
盧文勝突然奇怪的道:「說也奇怪,近來許多店鋪,連收瓶子的錢都沒了,都是不約而同的說正在籌款,這在往日,卻是聽都沒聽說過的。」
陸成章倒是沒有多想:「想來……只是這些鋪面的上頭,有一些難處吧,他們若是有錢,一定還會想盡辦法收購的。」
盧文勝點了點頭,覺得有理。
當夜大醉,次日起來的時候,聽聞盧文勝賣了瓶子,倒是左鄰右舍都不禁笑罵:「盧東家,你可曉得,今早的時候,這精瓷又漲了一貫,已是二百四十三貫了,你看看,你睡了一覺,一貫便沒了。」
盧文勝頓時心裏鬱郁,卻是咬牙硬着頭皮道:「賣都賣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如往常一般,買了學習報到櫃枱後頭看,反正這個時候也沒什麼生意。
從前的時候,盧文勝是習慣了看新聞報的,只是新聞報的不少內容,讓人看得可氣,大家都不愛看了,更多人轉向學習報,談的也都是學習報里的內容,若是不看,以後跟朋友們閒聊,便少了談資。
果然,今日學習報的頭版,居然又是朱相公的文章,盧文勝頓時精神一震。
朱相公講了當下精瓷市場的火熱,斷言再過幾日,精瓷的價格就要到兩百五十貫了,而到了這個數字,增長可能會有緩慢的過程,此後……到了下月月中,可能還有一次暴漲。
這朱文燁寫的有理有據,將以往暴漲的周期一一列出,讓人無法反駁。
「真不愧是朱相公啊,就是嚴謹,這一年來幾次增長周期,都被他料中了,真是料事如神。」盧文勝不由嘆息,於是又想到了自己的瓶子,忍不住唏噓起來,若是到了二百五十貫,只怕真要後悔莫及了。
他放下報紙,一時出了神。
果然過了幾日……說也奇怪……那些店鋪,依舊還在想辦法籌措資金收瓶子,可是……這資金哪裏能籌措的來,偏偏……精瓷還在漲。
眼看着,精瓷價格竟到了二百四十九貫時,這二百五十貫,幾乎是臨門一腳,年關也已將至了。
人們只能不斷的稱頌那位朱相公又料中了一次,簡直如活神仙一般。
以至於學習報的銷量又是暴增。
一切……都太平無事。
整個長安,在這即將要年關的時候,籠罩着祥和的氣氛。
貞觀十二年……終於步入了尾聲。
偶有提前的幾掛鞭炮,給人帶來了節日的氣氛。
這個時候,學習報的銷量抵達了最頂峰,已至十八萬份。
這是新聞報最巔峰時,也不曾取得的數字。
當日,不少人清早便送來了禮,到了報館,這是許多人家自發送來的感激。
畢竟許多人跟着朱文燁相公掙了不少錢。
而朱文燁也打算休息幾日,對他而言,今年的收穫巨大,不但朱家靠着精瓷,資產翻了五倍之數,而且自己也已名滿天下。
「朱相公,朱相公。」有人匆匆而來道:「今年歲末,百官入朝朝賀,許多使臣也會去,不少人上書,希望朱相公也能入宮參加,若是朱相公肯出現,定能為之增色不少,門下那邊,發來了請柬,請朱相公務必親臨,門下的幾位宰相,也很盼能與朱相公相見。」
「是嗎?」朱文燁只淡淡一笑,朝廷幾次徵辟,他都表示了對於入朝做官不屑於顧的態度,在他看來,入朝是庸人自擾,倒不如自己現在這般的清閒呢。
不過入朝見駕,恭賀新歲,卻不妨礙的,去去也好。
朱文燁已經可以想像,無數人敬仰的景象了,臉上則是淡然地道:「去回復吧,說是門下相召,定是會來的。」
「喏。」
「對啦,朱相公,幾個胡商,帶來了畫匠,說是希望有勞朱相公,端坐着,讓這西域畫匠給您畫一幅坐像,好帶回西域去,好讓西域諸國能否時刻仰慕朱相公真容。」
「這……」朱文燁笑着搖搖頭:「這就不必了吧,老夫的相貌,不堪入目,學問倒是有一些,看了老夫的文章便可,就不必目睹老夫真容了。」
「他們不肯走,說是非要朱相公答應不可。」
朱文燁聽到此,也只能嘆了口氣道:「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也罷,也罷,叫上來吧。」
一會兒工夫,便見幾個胡人進來,為首正是那個勃勃,後頭……卻是一個金髮碧眼之人,窮困潦倒的樣子,提着一個盒來,顯然就是傳聞中的畫匠。
眾人七嘴八舌,先請朱文燁穩穩坐定了。
而那畫匠便忙碌起來。
朱文燁覺得一直僵坐着渾身不自在,便笑着道:「精瓷二百五了吧?」
勃勃在旁賠笑道:「正是,朱相公真是大才,一語中的,這天下人無不敬仰。」
「哈哈……」朱文燁便樂了:「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麼,非我之能,當初若非是那陳正泰挑釁於我,老夫也懶得去管精瓷這等俗物。是陳正泰成就了老夫啊。」
「你說的是那說啥不是啥,說跌便一定漲的陳正泰?」勃勃道:「這個人,我也有耳聞,他在朱相公面前,不過是螳螂擋車,不自量力罷了。」
朱文燁微笑不語,君子嘛,不出惡言,你們要罵,請隨意。
…………
早上咬指甲,把手指咬破了,流了好多血。
老虎把它小心翼翼的用創口貼包起來,包的像印度阿三一樣。
依舊敲擊着鍵盤,努力的碼字。
現在一萬五千字送到,碼完的時候,已感覺印度阿三又流血了,鑽心疼。
好慘,大家快訂閱吧,老虎說到做到,說一萬五就一萬五。
天地良心虎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