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1 / 1)
舒望蘇在天蒙蒙亮的時候才睡着,又在天徹底透亮時被外面的叫好起鬨聲給吵醒了。樂—文
那一群少年人的鬨笑叫好聲熱熱鬧鬧的,他看天色大亮便披衣起身,到窗下推開窗戶,冷風細雪吹了個滿懷,他冷的拉緊披風,探了探頭就瞧見樓外銀裝素裹的雪地里聚了許多人,是他的輕甲兵和機甲隊的人,還有驛站里的小夥計們,都圍着雪地里的幾個人。
那幾個人不是別人,一個叫好的是杜衡,一個環臂評判的是蕭容,正中間是兩個人在摔跤,而那兩個摔跤的人一個是機甲隊裏的,一個……是龍霸天。
兩個人上衣脫的只剩下薄薄的裏衣,正激烈的扭在一塊。
杜衡和那一群看熱鬧的少年人正起勁兒的吆喝,一會兒是,「陸鹿使勁兒啊!不要看她是女的你就腿軟!」
一會兒是,「龍霸天干|翻他!」
舒望蘇站在窗下看着眉頭就擰到了一塊,她不是來葵|水了嗎?不是肚子疼的受不了嗎?這會兒倒是生龍活虎的和一群男人擰到了一塊。
樓下忽起一陣叫好聲,舒望蘇低眼就瞧見龍霸天大喝一聲將那個叫陸鹿的撂倒在地。
一眾的叫好聲,龍霸天沖杜衡揚眉笑了笑,低頭伸手去拉陸鹿,兩人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舒望蘇聽不清,只看到陸鹿臉一紅的抿嘴笑了。
那笑容太不言而喻了,少年人的心思全寫在臉上。
偏龍霸天啥都不懂的拉他起來,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還伸手捏了捏他肩膀上的肌肉道:「小子,你已經不錯了,多練練勉強能和老子過幾招。」
陸鹿就看着她,眼底眉間全是笑意,有意無意的拉了拉她的手道:「你才多大啊,就老子來老子去的。」
龍霸天挑了挑眉道:「當你爺爺都夠了。」
一圈的人便都樂了。
杜衡起鬨的大聲嚷嚷,道:「還有誰還有誰!誰還不服來和我們龍霸天一戰?」
便有幾個熱血沸騰的少年郎脫了上衣應和,「我來!」
舒望蘇看的直皺眉,便出聲道:「蕭容。」
那聲音不大不小,冷冷淡淡的在一群熱血沸騰的人群里格外清晰,眾人便抬頭看過去。
看到站在窗下的舒望蘇忙都行禮。
龍霸天在雪地里仰頭看到他,眼睛一瞬亮了,笑呵呵的沖他揮手,「舒望蘇早上好!」
舒望蘇看她一眼,沒理她,對蕭容冷聲道:「你平日裏就是如此帶隊的?」
蕭容神色一凜,忙道:「殿下恕罪,只是今日大雪封路,大家閒着無事活動活動筋骨,鬧着玩……」
「若是有這等精力去將大路上的積雪清了。」舒望蘇打斷他道:「全部去清路。」
一群正熱情洋溢的人被澆了一頭冷水,也不敢有怨言,安安靜靜的應是。
杜衡有些不服氣的嘟囔,「這大冷天的玩一下也不行啊……」
舒望蘇看她一眼道:「去煮藥,若實在是閒着無聊就給每個將士們煮薑湯喝。」又看了一眼龍霸天便退回屋子裏,關上了窗戶。
坐到桌邊倒了熱茶漱口,就聽到樓下吆喝掌柜拿清雪的工具和招呼龍霸天一起去的人聲。
倒是沒聽到龍霸天的聲音。
他坐了一會兒,沒聽見龍霸天應是沒應,便想起身找秀林來,還沒起身窗戶被人「哐」的撞了開,冷風一下子灌進來嚇的他一顫,扭過頭就看見龍霸天沒心沒肺的沖他笑。
「舒望蘇你睡醒了?」龍霸天跳進來笑道。
舒望蘇皺眉道:「你就不能走門嗎?」
「下次下次。」龍霸天樂呵呵道:「老子給你帶了個好玩的。」
好玩的?
舒望蘇看她,只見她雙手背在後面的走過來,沖他樂。
「什麼?」他問。
「你閉上眼睛。」她笑眯眯的道。
舒望蘇掃了一眼她的後面,她背後雙腳之間在滴着水,像是什麼化掉了,他心裏便猜個七七八八了,唇角細微的勾着,轉過眼自顧倒茶道:「我不感興趣。」
龍霸天有些失望,便忙道:「好了好了,不閉眼就不閉眼,那你伸手。」她看舒望蘇那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又急又掃興,「快伸手啊。」
她着急的樣子簡直像個猴子。
舒望蘇掃她一眼,壓着唇角伸出一隻手去。
龍霸天伸手就握住了他的腕子,她的手指又濕又冷,舒望蘇還沒反應過來龍霸天拿着一支又長又冰的冰凌就從他的袖口裏塞了進去。
舒望蘇被冰的渾身一顫。
龍霸天就在他眼前得逞一般的哈哈樂起來,樂的就差沒趴在桌子上了。
舒望蘇將那塞在袖子裏的冰凌甩出來,「哐」的掉在腳邊,很無語的看着大笑的龍霸天,「你是小孩子嗎?一把年紀了……」
龍霸天還在樂,彎腰從地上撿起來冰凌棍子,樂道:「來來給你塞進褲|襠里。」伸手就要去拉舒望蘇的褲子。
舒望蘇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又無奈又無語的道:「龍霸天!你……幼稚不幼稚!」
龍霸天涼冰冰的手抓着他的手,「那來來你塞我褲|襠里!」將化掉的冰凌棍兒塞在他手心裏就往自己懷裏塞。
「龍霸天!」舒望蘇使勁兒縮着手,「你……你肚子不疼了嗎!」
龍霸天先是茫然的頓了頓。
舒望蘇便掙扎開,將冰凌棍兒甩在了桌子上,對她道:「你葵水才第幾天?你這樣玩冰下次來葵水疼死你也別叫喚!」
龍霸天悻悻的甩了甩手,掃興的道:「你這小子真沒勁,你小時候都不玩的?悶成這樣。」
舒望蘇臉色頓了頓,道:「是啊,我小時候什麼都不玩,嫌悶滾下去,你不是和那群素不相識的男人玩的挺好的嗎?」
龍霸天擰了眉頭,有些不愉快,「你這人咋這麼難玩到一塊。」轉身從窗戶一躍而下。
舒望蘇聽到那個叫陸鹿和幾個人的聲音,都在招呼龍霸天道:「要不要一塊去啊?」
「對啊對啊,一塊去我們再比試比試。」
「龍霸天快來!」
…………
他坐在桌子前,看着那塊消融的冰凌,越聽越來氣,什麼時候他們也敢直呼其名叫她龍霸天了?
他伸手摸了摸冰凌棍兒,涼的一縮手,氣不打一處來,龍霸天這人也太不怕生了,之前還是敵人打打殺殺,這會兒倒是毫無芥蒂的混在一塊了!
秀林推門進來伺候他洗漱,就看見他對着一塊慢慢融化的冰凌棍兒冷着臉發呆。
「殿下?」他叫了一聲。
舒望蘇抬起頭來,道:「你過來。」
秀林不明所以的過去,將熱水放下,就見舒望蘇拿起桌子上的冰凌棍兒塞進了他的袖子裏,秀林冰的一哆嗦,「殿下你這是……」也不敢躲。
舒望蘇又將冰凌棍兒取出來撂在桌子上,「你們小時候就是這麼玩兒的?」
秀林有些懵。
他冷笑一聲道:「弱智的把戲。」
秀林便道:「這都是小孩子鬧着玩的……」
「弱智是不會隨着年紀的增長而彌補的缺陷。」舒望蘇冷冷道。
秀林莫名其妙的也不敢接嘴,伺候他洗漱換好衣服,用了早膳吃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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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太大,大道厚厚的積雪給堵了,便要在驛站停一停。
舒望蘇沒睡好,便又睡了一會兒,等再起來時天色都暗了,卻依舊不見龍霸天回來。
他用了晚膳,忍不住問道:「去清理積雪的將士們怎麼還沒有回來?」
杜衡正在給他端藥,便「哦」了一聲道:「那群野小子們好不容易放風了,就到旁邊的樹林裏打野味兒了,估摸着這會兒正在烤肉吃呢。」又嘆了口氣,「要不是要侍候你服藥,我也不回來了,龍霸天打了好大一隻鹿呢……」
打野味兒……烤肉……龍霸天可真能玩到一塊。
舒望蘇接過藥服下道:「叫他們都回來,你們以為是在遊玩嗎?」
杜衡掃興的瞪他一眼。
沒多會兒秀林便將他們全召了回來。
舒望蘇站在窗下,看着昏昏的夜色里一群意氣風發的漢子和龍霸天勾肩搭背的回來,說說笑笑的十分要好。
龍霸天就穿了個薄薄的夾襖,披風裹着一個什麼抱在懷裏,正沖身旁的男人眉眼盡展的笑着說什麼。
那個男人的眼睛亮晶晶的帶着笑,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龍霸天。
舒望蘇眯了眯眼,他好像就是那個叫陸鹿的,機甲營中的精英新秀,十七還是十八?父親是當朝重臣,母親是怡和郡主,獨子,未曾婚配。
「龍霸天!」杜衡在樓上沖龍霸天揮手,「我要的鹿||鞭你有沒有給我留啊?我可是要泡藥酒用的。」
龍霸天這才抬起頭來,暗金的眼睛,臉上笑意洋溢,紅撲撲的容光煥發,對杜衡道:「留了留了,你放心,就算沒有留這兒不是還有一隻鹿嗎?」伸手戳了戳身側的陸鹿,笑的十分流|氓道:「把這隻小鹿的割給你啊。」
一群漢子便鬨笑了起來。
陸鹿紅着臉去捂龍霸天的嘴,「你個小丫頭怎麼什麼都敢說啊!」
龍霸天摟着懷裏的黑披風笑呵呵的被他捂了個滿懷。
舒望蘇看不下去的冷聲道:「陸鹿。」
陸鹿嚇了一跳,看到舒望蘇忙行禮,「屬下在。」
舒望蘇道:「你先行回京。」
陸鹿一愣,旁邊的眾人也是一愣,「屬下一人?」
「你一人。」舒望蘇道:「即刻動身,回京與京中接應的人會面,了解清楚京中局勢再回來迎上我們,稟報與我。」
陸鹿摸不着頭腦,領命應是。
舒望蘇看了一眼龍霸天,她正低頭跟陸鹿說:「那你今晚不是不能跟我們一塊烤鹿吃了?」
舒望蘇心煩,關上了窗,對秀林道:「今日讓他們都守夜,在驛站用飯,不許私自生火。」
秀林和一旁的杜衡這才恍然大悟,他們的殿下今日是怎麼了如此的刻薄,處處作對。
杜衡偷着笑想揶揄他兩句,還沒開口窗戶就被撞了開。
除了龍霸天沒別人。
舒望蘇一眼掃過去。
龍霸天扒着窗戶忙道:「下次下次,下次走門。」又道:「你別讓小鹿回去了。」
舒望蘇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或者我跟小鹿一塊回去。」龍霸天道:「騎着小紅,我們一會兒就可以跑個來回了,打探清楚局勢天不亮就能回來接應你。」
杜衡忙看舒望蘇,果然他的臉色十分難看,話也十分刻薄。
他道:「我們大巽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外人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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