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波濤暗涌(1 / 1)
; 大楚國皇宮之中,有一處隱秘的地道,周圍把守森嚴,除了寥寥無幾的數人之外,其餘人等膽敢接近便是有罪,而擅自闖入更是格殺勿論。文來自零電子書 x.
自從半年前以來,地道門口的戒備力度比往常更高,今天更是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禁衛七教頭齊聚於此,更有虎翼侯渝、天官寧風、安世侯沈毅這三位先天武道宗師守護,一時間這裏儼然猶如銅牆鐵壁一般不,遠比銅牆鐵壁更加牢固
「前輩,你可知道這地道裏面究竟是什麼為什麼陛下請我等輪流守護」即使已經被封為侯爺,沈毅依然保持着樸素的江湖風格,以一位江湖晚輩而非同級官員自居。
鬚髮皆白但卻依然精神矍鑠的侯爺扛着他慣用的虎翼寶刀,斜着眼睛朝地道那邊了兩眼,然後嘆道:「不就是當年移植的一道龍脈嘛歷代皇帝去世之前,都會把我們這種忠於國家的先天高手請來託孤,交代這件事情回憶起來,我已經從四代皇帝嘴裏聽過這話了,希望不要聽到第五次啊」
沈毅一愣,有些納悶地向黑黝黝的地道入口,不禁有些好奇。
他從小就聽說過世上有所謂的「龍脈」,但龍脈究竟是什麼樣子,卻還真的沒有親眼目睹過。
「皇即位的時候,會帶着我們去龍脈所在拜見鎮守大楚國數百年的那位老祖宗。」寧風笑了笑,說道,「以沈老弟你的修為,再活上百年絕無問題,,屆時你就會到的。」
「數百年」沈毅一驚,連聲音都不由得高了幾分,「那豈不是陸地神仙了」
「在常人來,我們這些人不就是陸地神仙嗎」渝笑了笑,說,「其實所謂的陸地神仙,也不過如此而已。學無止境,永遠都有令人高山仰止的前輩們站在那裏,等着你去追趕他們。」
「寧渾天、沈安世,我老了,大概是沒機會更進一步了。可你們還年輕,只要繼續努力下去,未嘗不會有更進一步的機會希望數百年後,你們也會成為守護大楚國的老祖宗。」
二人連忙謙虛一番,但卻也不由得暗暗心生嚮往。
守護一個國家數百年,成為連皇帝都要去拜見的老祖宗遙想這樣的未來,的確讓他們嚮往不已。
而這個時候,大楚國當代皇帝熊咄陛下,已經來到了地道的深處。
珍貴的夜明珠被嵌在洞壁上,以柔和穩定的光芒提供照明,但更為明亮的是位於洞壁深處的那潭池水,它發出青白色的光芒,裏面還有一道金色的影子猶如有生命一般在遊動着。
池水旁邊有一塊方圓不超過一丈的小小田地,田地裏面稀稀疏疏長着幾棵藥草,其中為顯眼的,就是那棵正開花開得無比絢爛的人參。
池水另一邊是一塊巨大的堅冰,透過冰層,隱約可以到裏面有人影。堅冰旁邊,一位身穿綠裙白衫的少女正單膝跪倒,迎接皇帝陛下的視察。
「愛卿請起你我名為君臣,情同兄妹,何必如此客氣」
「禮不可廢,請許臣依照禮法行事。」少女一點都沒有領情的意思,依舊跪在那裏,說着讓皇帝陛下嘆氣的話。
「唉真不明白我那妹妹平時究竟怎麼跟你相處先天宗師雖多,但像你這麼嚴肅的卻聞所未聞總覺得壓力很大啊」才四十歲的熊咄頭髮已經花白,起來遠比實際年齡更加蒼老,他穿着厚厚的衣服以抵禦洞中的嚴寒,但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即使擠出笑容,卻還是點抖抖的。
「老祖宗的情況怎麼樣」
「情況不妙,雖然萬載玄冰能夠有效地緩解肉身老化的速度,但師傅他的魂魄也已經老化可能距離大去之期不遠了。」
熊咄低下頭,臉上滿是遺憾和感傷:「從我大楚國建立開始,老祖宗就守護着國家,無論多少風雨兇險,只要有他在,歷代天子就都能安心治國我還記得當年父皇立我為太子,帶我來拜見他的情景」
少女沉默不語,沒有打斷皇帝的自言自語。
「後來父皇駕崩,我在翼侯、寧渾天的陪伴下來這裏拜見老祖宗,他一臉黯然,說活得久有什麼好的一代一代白髮人送黑髮人雖然他不是我們熊家的人,可他對於我們來說,就如同爺爺一樣親近」
「我總覺得,老祖宗會一直坐鎮長寧城,像神靈一樣守護着我們大楚國千秋萬代,守護太祖的子子孫孫可卻想不到,他其實也會累,也會老」
說到這裏,他又向堅冰之中不知是睡是醒的人影,眼中已經有淚光閃爍。
記得起當初老人找到他,告訴他自己壽元已盡,不日就將逝去的時候,他真是覺得眼前一黑,簡直就像是天塌下來一般
雖然在長春真人的幫助下,老人躲在這隔絕三界的龍脈秘穴之中,藉助萬載玄冰減緩老化的速度,或許還能再拖上一段時間,但他知道,一直支撐着大楚國的無敵英雄,已經再也沒有力量守護這個國家了。
大楚國並非沒有一代的高手,忠心可靠的大有人在,但誰都無法給他猶如老祖宗那樣的可靠感覺。這是由歲月所積累下來的,親人一般的信賴。
正如眼前這位少女,雖然他嘴上說「情同兄妹」,但會把這話說出來,卻正證明了彼此的關係並沒有真的兄妹那麼親切。
危急關頭,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性命和國家的未來託付給老祖宗,或者託付給妹妹,卻沒辦法全心全意地信任眼前的少女縱然他知道對方是忠於國家不惜性命的正直忠誠之士,但感情和理智始終是兩碼事。
這半年來,他夙夜憂慮,常常掩面長嘆,加上國事操勞,老得越發快了或許在老祖宗逝去之前,他自己就會先撐不住倒下吧
大楚國的皇帝默默嘆息着,裹緊了皮袍,寂寥地走出了地道。
日子還要過,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碌。
比方說,即將舉行的科舉京試。
赤紅色的火苗在沙漠中跳躍,猶如一個個小精靈似的,從四面方朝着蕭布衣包圍過去。任憑他怎麼騰挪換位,都無法從包圍圈裏面脫離出去。
不僅如此,這些火苗還在吳解的操縱下不斷增加,漸漸將方圓百丈的地面漸漸鋪滿,讓蕭布衣可以躲閃的地方越來越少。
但即使如此,蕭布衣也沒有騰空躲避,而是寧可在地面上狼狽地奔跑,堅決不肯飛起來。
這當然不是他缺乏戰鬥經驗,而是因為已經在上次切磋的時候吃過虧的緣故。
吳解操縱的這些火苗雖然靈性十足,但威力其實並不大,在地面上跑的時候,它們只能從四面方圍過來,即使偶爾挨上幾發,也可以用真氣護體擋住。但如果飛到天上,它們就會呼啦啦全轟上去
上次他就這麼挨了一下,就算吳解及時收手,也被轟散了一身真氣,休息了差不多一天才緩過氣來。
所以這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再騰空了。
但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吳解的真氣遠比他更加渾厚,耗下去肯定是他的真氣先消耗殆盡。
「試試那個辦法吧」他暗暗下了決定,然後猛地停住,一邊用真氣防禦,一邊拿出了一張足有一尺長的黃帛,以手指為筆,在上面勾畫神秘的符咒。
尋常符紙短則三寸,長則半尺,他這張黃帛比它們大得多,可以容納的符咒和真氣自然也多得多。
消耗也大得多。
結果還沒等他將黃帛畫完,吳解的火苗已經燒穿了他的護身真氣。
「你輸了。」吳解笑了笑,將一地火苗收回去,着他手上尚未完成的黃帛符籙,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這個是我一直在構思的大型符籙。」蕭布衣嘆了口氣,將黃帛收起來,「因為容納的符咒更多,所以威力就更大。」
「雖然我不是很擅長符法,但符籙之術不是僅僅大、多就好的吧」
蕭布衣笑了笑,抬手在空中一口氣畫了三個符咒。
吳解也認識這些符咒,卻從沒想過它們可以這麼佈置只見這些符咒不像尋常符籙上那樣從上到下排成一排,而是由內至外層層相套,後結合成了一個更大的符咒。
這種做法說起來容易,實際上卻完全違背了現有的符法原理每一個符咒都是一個獨立的法術單位,就像是一個個現成的零件,只能夠把它們組合起來做成各種東西,卻沒辦法把一個零件硬塞到另外一個零件裏面去。
那樣的話,會破壞符咒身的完整性和穩定性,要麼做不出符籙來,要麼就是符籙在自己手上爆炸,怎麼都是白費勁。
可蕭布衣真的做到了他真的將三個符咒組合在了一起
吳解將那三個符咒層層相套的模樣刻在腦海里,絞盡腦汁琢磨了半天,還是想不通蕭布衣究竟怎麼做到的。
他抬起手來,運起法力,試着在空中將它們勾勒出來。
第一個符咒很容易就完成了,但當他將第二個符咒畫進第一個符咒中間的時候,頓時破壞了第一個符咒身的法力循環,那個符咒立刻就像是被針戳到的肥皂泡一般,「波」的一聲破裂,化為一小片光點,消失得無影無蹤。
「手法沒錯啊為什麼會這樣呢」吳解疑惑萬分,又抬起手來勾勒了一遍,結果依舊如此。
如果沒有親眼見到蕭布衣所做的事情,他根不會有什麼疑惑,因為符咒相套的結果來就該如此。但當親眼目睹了蕭布衣將三層符咒套起來的景象之後,他不得不疑惑,不得不納悶。
這完全顛覆了他對於符法的認知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連續試驗了上百次,可每一次都跟第一次一樣,別說三層符咒相套,兩層符咒相套都做不到。
「茉莉,你有辦法做到嗎」
「我可以強行用法力束縛住那些符咒,讓它們不瓦解也不爆炸。可那是蠻幹,不僅不能增強它們的威力,相反會讓它們互相削弱但師傅你,他的三枚符咒緊緊結合起來,意味着彼此不僅沒有互相牴觸,反而在相互加強。」茉莉顯然也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立刻答道,「這跟我懂得的符法原理牴觸,我也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當年神君做得到嗎」
「當年師傅您無所不能,這點小事肯定不在話下」
「那他做到過嗎」
「好像似乎大概是我跟隨您的時間太短,沒機會見識到吧。」
吳解皺了皺眉,沒料到就算當年的無上神君都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或許就像茉莉所說,他做得到,只是沒有向茉莉展示過;但更大的可能則是蕭布衣的發明顛覆了修真界一直以來的法則,獨創一家
雖然明知道這麼做不大好,但他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詢問究竟。
「我在傳承之地學到了李祖師的道法精髓。」蕭布衣並沒有保密,微笑着說,「他的道法在於窺探命運和扭曲命運,命是命數,運是氣運。通過對別人的命運操作,他就能將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上;而通過對自己命運的操作,他就能讓自己一路順風順水,無往而不利。」
「那他怎麼還被人殺了全家」
「天地有道,命運豈能隨便歪曲他每操作一次別人或者自己的命運,就會積累一點歪曲,歪曲積累到到一定程度,就引發了劫數。他機關算盡,躲過了許多的劫數,可後終於力竭計拙,再也躲不過去。」
「那你怎麼還在用這種手段」吳解一驚,急忙勸道,「我們修道求的是長生,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
蕭布衣聞言大笑,滿面笑容地說:「放心,我怎麼可能重蹈覆轍呢我這是將操作命運的手段用在了沒有生命的死物之上,雖然有諸如生效時間短、穩定性差、真氣消耗太大等等缺點,可通過這些消耗,就避免了積累歪曲歸根究底,天道對於有靈之物的保護力度和對於無靈之物的保護力度,是完全不同的。」
吳解這才放下心來,然後便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法術在實戰中的意義不大啊難道生死搏殺的時候,還有誰會給你時間慢慢施法嗎」
蕭布衣原信心十足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愁眉苦臉。
正如吳解所說,這種不能用在實戰裏面的招數,威力再大,意義也不大。
要解決這個問題別無他法,只有反覆練習。或許熟能生巧之後,施法的速度才能快起來。
着周圍的茫茫沙漠,他不禁嘆了口氣。
在這人煙罕至的大沙漠裏面安心修煉,也只有吳解這類天生的修道種子才能做得到,他自己就算是明知道應該刻苦,也沒辦法一點都不介意環境的惡劣。
名門大派的弟子,素質果然遠在自己這種散修之上啊
第二十七章 波濤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