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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以理服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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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

    成國公說道看着眾官員。

    「我所謂的謀反逃匿是陛下的安排。」

    陛下的安排?

    又來這樣。

    眾官員看着成國公神情有些無奈。

    這說起來真的沒辦法讓人信啊,跟攥着詔書的寧雲釗一樣,一口咬定這是皇帝的安排,有疑問你們去問陛下。

    你們這是看着皇帝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就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吧?

    這麼天大的事,只有你和皇帝兩個人知道?這是皇帝把朝政當兒戲還是把滿朝文武不放在眼裏?

    「當時的事太過於突然,而且陛下懷疑朝中有內奸,所以才隱瞞。」成國公神情溫和說道。

    內奸?

    這話讓在場的官員們神情微變。

    怎麼?這是不光是要趁着皇帝不能說話為自己洗罪,還要趁機打擊報復異己給人安罪了?

    話題可不能讓他扯遠了。

    「成國公,什麼事過於突然?」一個官員忙皺眉問道,截斷了話頭。

    「當時是戰事正酣,金人卻突然提出議和。」成國公說道。

    這有什麼突然的?

    金人因為戰局不利,主動議和不是很正常的嗎?

    要說古怪也應該說皇帝陛下在戰局得勝的時候同意議和吧。

    當時朝堂就是因為這個爭論起來,寧炎還為此辭官。

    成國公當時也是抗旨不退。

    「不,當時金人戰局並沒有不利。」成國公說道,「除了先前的金兵,金人國內又集結將近五萬大軍,如果真要戰,誰勝誰負還說不定。」

    眾官員看成國公的眼神更複雜。

    沒想到成國公也有這麼謙虛的時候。

    「總之,金人議和陛下認為是很反常古怪的事。」成國公沒有在意眾人的眼神,繼續溫和的說道,「所以也就順水推舟同意了,就是想看看金人到底打什麼主意。」

    「那打什麼主意?」有官員問道。

    成國公看向他,伸手指了指自己。

    「離間,陷害,除掉我。」他說道,又伸手指了指這皇城,「偷襲京城。」

    這是皇帝陛下看出來的?

    皇帝陛下這樣英明神武?

    「陛下英明神武。」成國公沒有停下,繼續說道,衝着皇帝的所在施禮,「第一時間就察覺金人意圖,所以將計就計,將我定罪,金人果然出兵,而我已經回到北地暗地調動兵馬,這才及時的破了金人奸計。」

    清河伯在北地被金人圍攻,當時形勢危急在場的官員都知道,是成國公突然出現率領兵馬解圍擊退了金人,這件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而且援軍也及時趕到擊退了圍攻京城的金兵。

    這樣聽來的確是早有安排。

    但....

    這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仔細一想就是胡說八道啊!

    「既然早就知曉金人有不軌之心,那當初就該一舉擊破。」一個官員豎眉說道,「怎麼會給金人機會?」

    是啊,別的且不說,就說圍攻京城,造成多大的死傷損失。

    這是明知是虎,偏要把胳膊遞進虎口為了證明老虎就是咬人?

    「因為只有這樣也才能一舉擊垮金人。」成國公看着他說道,「這就是壯士斷腕。」

    壯士斷腕?

    「我先前說過,金人當時聚集全國兵力,那時候說議和,一是迷惑金人,也讓他們的氣勢暫散,當時如果不議和硬戰,我們付出的代價更大,而且也不一定能傷到金人的元氣。」成國公接着說道,視線看向眾人,「現在讓金人咬住了胳膊,以為奸計得逞,他們便拼盡全力,這時候給他們的一擊就足以致命。」

    朝堂上響起低低的議論。

    「還有。」成國公說道。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緩,但立刻讓議論聲停下,大家都看過來。

    「金人大軍傾巢南下,我們的人成功突襲金國都城。」成國公說道,微微一笑,「就在三天前,消息最終確認。」

    確認什麼?

    「金國皇帝拓跋宗重傷不治而亡。」成國公說道。

    什麼?

    金國皇帝死了!

    朝堂上頓時譁然。

    「怪不得金人突然退兵。」寧炎說道。

    因為京城圍城,又遇上皇帝生病,朝堂一片紛亂,只確認北地金兵退去,並不知道原來是因為金國皇帝死了。

    「太好了。」一個朝官忍不住擊掌,神情激動,「金國的皇子眾多,王爺們也是擁兵自重,現在皇帝死了,可想而知必然內亂。」

    先有大軍在北地被消耗,緊接着國內陷入內亂,金國這次元氣大傷是必然的。

    眾朝官看向成國公,神情複雜,再沒有先前的質疑。

    如果這真的是一開始就籌劃好的,那還真是....

    「陛下聖明!」

    一個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大家都很熟悉。

    寧雲釗已經向殿內皇帝的寶座跪倒。

    寶座上空空,但寶座垂簾後卻坐着人。

    那是皇后在垂簾,但也不是皇后一人,皇后身邊安置這一張床,床上躺着皇帝。

    雖然皇帝不能說話不能動,但因為說意識還清醒,大家最終決定還是讓皇帝上朝,聽着大家議論朝政。

    似乎這樣,大家做的決定能理直氣壯。

    「陛下,聖明。」寧雲釗抬起頭,神情比往日更多悲壯,再次重重叩拜。

    「陛下聖明。」成國公緊跟着跪倒,垂頭叩拜。

    其他的官員們再無遲疑,忙都跟着叩拜。

    「陛下聖明!」

    一時間殿內聲如洪鐘齊響。

    看着這些朝臣的動作聽着這讚譽,皇后也忍不住拭淚。

    「陛下真是聖明之君。」她哽咽說道。

    只是怎麼偏偏就得了這種病。

    她看向皇帝,見皇帝的眼角淚水流的更厲害了。

    這些日子皇帝的眼淚都沒停過。

    一開始大家認為是因為犯病皇帝心裏難過,但時間久了,不知道哪個太醫說了句因為沒有別的可以表達心情,只有流眼淚。

    那是不是意味着難過流眼淚,高興也可是流眼淚?

    現在在陛下的籌劃下,金國皇帝死亡,金國內亂元氣大傷,得知這個陛下一定也很高興吧。

    「陛下也很高興。」皇后伸手為皇帝拭淚,一面對外顫聲說道,「眾卿平身。」

    很多官員叩謝起身。

    但成國公跪着沒有動。

    「聽說如今朝堂還未冊封皇太子?」他忽的說道。

    在場的官員心中一跳。

    來了!

    果然成國公絕對要在皇太子一事上插手。

    「成國公此話差矣!」寧雲釗的聲音響起,神情幾分肅重,手中舉起詔書,「陛下已經冊封了皇太子。」

    「不!」皇后的聲音立刻在垂簾後響起,顫聲而尖利,「這不是陛下的詔書!」

    聽到這聲音,在場的官員們都輕嘆一口氣。

    又開始了。

    這些日子朝堂紛亂,刑部大牢裏關滿了太監和錦衣衛,而隨着審訊拷問,不斷的有人被抓進去,京城之中鬧的人仰馬翻人心惶惶,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其實朝堂這段最主要的事就一件,就是關於皇太子的人選。

    寧雲釗每日抱着詔書,堅定的要懷王為皇太子,同時他的身邊也圍繞了一群官員,但皇后這邊自然不允許,堅持要自己的皇長子為皇太子,她的身邊也有一群官員擁護。

    另外還有其他的皇子也在私下運作,另有官員保持中立看熱鬧,一時間混亂不堪。

    每次的朝會都以皇太子人選爭執為開始,再以此為結束。

    吵鬧至今各方角力旗鼓相當沒有結果。

    現在成國公也回來了,也開始參與其中了。

    「陛下的詔書是只有寧小大人你一個人見到拿到的。」成國公看向寧雲釗,「也無怪乎大家質疑,這種事還是要以理服人的。」

    坐在垂簾後的皇后眼睛一亮。

    這麼說成國公也是不信這個詔書的。

    寧雲釗神情平靜。

    「對於寧某來說,陛下就是天理。」他說道。

    成國公溫和一笑。

    「你說你有理,他說他有理。」他說道,「理不辨不明。」

    「成國公你的意思是?」皇后在內忍不住問道。

    成國公對皇后的所在施禮。

    「臣以為,詔書的事就不要說了。」他說道。

    太好了!

    皇后幾乎忍不住掀起帘子走出來。

    成國公微微一笑。

    「陛下如此聖明,不是早有安排嗎?」他接着說道。

    早有安排?

    在場的人都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難道大家都忘了?」成國公也看向眾人,「當初君小姐提請陛下立懷王為皇太子,陛下不是說讓大家商議嗎?」


    當初君小姐是在帝陵外說出的這句話,人人皆知,而隨後皇帝並沒有明確回答,而是讓朝臣商議,這也是人人皆知的事。

    「那,大家就遵從陛下的吩咐,好好的商議立懷王為皇太子是否可行。」成國公說道,「這不是遵從聖命嗎?」

    朝堂里一陣安靜。

    這樣遵從聖命嗎?

    「這種聖命,就不是寧大人一人知道的,而是我們大家都親耳聽到看到的。」成國公接着說道,「那這樣明辨出結果,就能以理服人了。」

    好像是這個道理吧。

    這樣的話好像也不錯。

    朝堂微微的一陣騷動,響起低低的議論聲。

    不過這跟現在這樣紛亂又有什麼結果?反而寧雲釗這邊勢更微,畢竟他依仗的是皇帝的詔書。

    成國公看着眾人站直了身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表明我的意見。」他說道。

    這話讓朝堂再次安靜,所有視線都落在他身上。

    「我覺得,懷王很好。」成國公說道。

    皇后噗通一聲坐回龍床上。

    完了。

    .......

    .........

    「成國公讓大家朝議,說要以理服人,但是呢。」

    陳七說道,說到這裏似乎忍不住笑起來,話也說不下去。

    風塵僕僕,正解下斗篷的君小姐看着他。

    「但是呢?」她問道。

    「但是成國公帶了三萬兵馬,就守在京城外,拒絕去京郊大營,說是要守護京城守護皇城安穩。」陳七笑道,一面擠眉弄眼,「說待皇太子冊立了,朝政安穩了才走,免得金賊趁機生事。」

    他說着哈哈笑了。

    「我看他這分明是威脅大家不要生事。」

    在很多時候,握有兵權的武將在帝位更迭上能起到關鍵作用的。

    更何況此時戰亂才平,成國公威風更甚,且表明了支持懷王,那這朝堂中很多官員都要好好的考慮一下怎麼做選擇了。

    君小姐捏着衣領微微出神。

    那這件事.......

    「成了!」

    有人猛地掀起帘子衝進來,聲音顫抖說道。

    君小姐扭頭看去,見是柳掌柜。

    他的面色激動。

    「就在適才,宮裏宣召了,冊封懷王皇太子。」他顫聲說道。

    .........

    .........

    冊封皇太子也有儀式。

    首先要做皇太子的禮服,原先皇帝可沒打算立年幼的兒子為皇太子,所以宮中沒有準備懷王這般年紀傳的禮服。

    一時間忙的製作,另外還有很多禮儀要教導,懷王府再不似先前大門緊閉無人敢靠近,而是來往的人絡繹不絕。

    「除了皇太子的禮服,皇帝的禮服也開始準備了。」成國公說道,「畢竟陛下龍體欠安,待皇太子冊封完畢,大家會商議禪讓事宜,好讓陛下靜心養病。」

    君小姐點點頭。

    「朱瓚這次沒回來?」她問道。

    並沒有在意內禪的事,而是問朱瓚。

    成國公溫和一笑。

    「北地那邊還要戒備。」他說道,「等過一段就讓他回來。」

    君小姐點點頭,看着人來人往奔忙的懷王府。

    「你要去見見殿下嗎?」成國公問道。

    懷王已經不是先前的懷王了,以君小姐的身份,此時見懷王並不容易。

    不過當然這只是規矩而已,如果想見也不過是成國公一句話。

    「我想,見見太后。」君小姐想了想,看着成國公說道。

    ...........

    .............

    厚重的殿門被太監們推開,日光傾照進來,讓屋子裏變得明亮。

    但旋即門就被拉上。

    「太醫說,太后不見光的話對恢復更好。」一個內侍小心翼翼的說道。

    身邊的女子只是穿着縣主品級的禮服,對於見慣皇后公主的內侍來說,這種人實在不入眼。

    但面對這個女子,他卻擺出了比面對皇后公主還要卑微的姿態。

    因為這個女子的地位可不僅僅是神醫,是解救了京城百姓的英雄,而是因為此時在前朝正舉行的皇太子冊封儀式。

    雖然這個皇太子是朝堂商議決定的,但誰也不會忘記,第一個提出懷王當太子的人是她。

    皇太子也不僅僅是皇太子,用不了多久就將君臨天下成為新的皇帝,這個皇宮的主人。

    而她就是這個皇宮主人的最大恩人。

    這個女子不僅救了新皇帝的病,治好了他的痘瘡,還救了他的命,從一個原本緊閉一生默默死去的親王變成了人人敬畏的天子。

    雖然,他原本的命就是天子。

    君小姐停下腳。

    兩個內侍忙拉起幕簾,露出床上躺着的太后。

    太后至今昏迷不醒,太醫們束手無策,說是受驚太大傷了心神,至於什麼時候醒來也說不準,只能用湯藥養着。

    君小姐走過去,內侍們放下帘子,遮住了身影。

    引路的內侍擺擺手,帶着人退了出去,太后的寢宮內便只剩下君小姐一人。

    如果是以前,絕對沒有內侍敢讓君小姐獨自面對太后的。

    但現在,不是以前了。

    君小姐坐下來,看着似乎沉睡的太后,認真的看了很久,然後伸手撫上太后的頭,慢慢的撫摸一刻,抬起,手中多了一根細長的銀針。

    隨着這個銀針的出現,太后如同噩夢驚醒一般喘口氣,猛地睜開眼。

    她的眼神一瞬間迷茫,旋即凝聚,看着眼前的君小姐,面色青紫,人也猛地掙紮起身。

    「你,你現在敢把我弄醒了!」她啞聲喊道,「你就不怕我說出真相了嗎?」

    她說着眼神狠狠。

    「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說出真相。」

    君小姐笑了笑。

    「現在沒有人在意你的真相了。」她說道,「有更多的人不會讓你說出真相的。」

    因為大局已定。

    就像當初齊王成為皇太子那樣。

    那些齷齪的真相不需要再被翻起,大家希望看到的只是光鮮亮麗。

    太后狠狠的瞪着她。

    「你是來炫耀的嗎?」她啞聲說道。

    君小姐搖搖頭。

    「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她說道。

    太后看着她。

    君小姐也看着她。

    「養那麼久,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她說道。

    這話沒頭沒尾,令人不解。

    太后的眼神也是一陣迷惑,她看着君小姐,忽的想到什麼,頓時愕然旋即駭然,人也猛地向後挪去。

    「你,你。」她顫聲喊道,神情驚恐伸手指着君小姐,「你是人是鬼?」

    君小姐看着她站起身來。

    「我曾經以為我是不人不鬼,但現在我覺得,你們才是不人不鬼。」她說道,說罷轉身向外走去。

    太后縮在床上看着這女子的背影,神情駭然,似乎看到那女子轉過頭來,但卻不是君小姐的模樣,而是一個七八歲的女童。

    「皇祖母,皇祖母。」她笑嘻嘻的喊着,手裏舉着竹竿網子向她撲來,「看我抓到的蝴蝶,給你做貼花。」

    太后不由大叫一聲伸手用力的推去。

    「走開走開。」她喊道。

    女童在她的手裏撞碎消失。

    走到門口的女子停下腳轉過身看她一眼。

    「沒有!」太后忽的嘶聲喊道,面容也變得兇狠,似乎這樣就能驅散一切恐懼,「沒有!一點也沒有!」

    君小姐哦了聲,收回視線轉身繼續邁步,垂簾掀起又落下遮住了太后的視線。

    「沒有!沒有!」她依舊不停的說着,身子慢慢的縮起抱住了膝頭,瑟瑟發抖,「沒有,沒有,一點也沒有。」

    宮門關閉,內侍們躬身相送,看着君小姐離去。

    不知道走了多遠,君小姐握在身前的手才鬆開,也輕輕嘆口氣,前邊就是前殿了,此時正在舉行皇太子冊封典禮,只是因為皇帝的病而簡化也沒有鼓樂。

    要不要去看看呢?

    雖然她沒資格去,但她卻知道從哪裏可以偷看,畢竟她小時候沒少做這種事。

    君小姐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但下一刻她的笑意凝結在嘴邊,因為前方的宮道上站着一個人。

    身材高大,大紅衣袍,但明媚的日光卻退避,明明站在日光下,卻如同被陰影籠罩。

    陸雲旗?

    他怎麼來這裏了?

    他怎麼又出來了?

    君小姐面色驟變。

    .......

    .........

    (五千四百字,這口氣太長了,沒寫完....明天繼續吧,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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