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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紫騮四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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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名振疲憊地笑了笑,低聲答道:「沒事兒!駝子叔說了,我睡多了,所以總是半夢半醒!」

    「那就坐起來,我給你拿靠枕。\\www。qΒ5。c0m\死駝子,也不等我進門再走!」杜鵑一邊手忙腳亂地扶程名振歪着身子靠穩,一邊數落。回頭的剎那,還不忘了用手背撩一下,以免被丈夫發現自己眼裏的淚水。

    不能跟孫駝子探討的問題,跟妻子一樣無法探討。程名振不想讓妻子變得和自己一樣心事重重,也不願意看到那雙眼睛總是為自己而紅腫。輕輕把住杜鵑的雙臂,將其轉向自己,他笑着命令,「不准哭鼻子抹淚,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再哭,就把眼睛哭爛了,多少藥都治不好!」

    「誰哭了!我才不會哭呢!」杜鵑用力掙脫程名振掌握,快速在臉上抹了兩把,然後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死小九,醒了就欺負我,你就不會幹點別的!」

    「那是我最擅長的勾當!」程名振死皮賴臉的回應。抓起掛在床邊的縑布,輕輕替妻子把臉擦乾淨。這一擦,卻又擦出淚來。杜鵑一邊笑着,一邊用拳頭捶打他的胸口:「就知道睡,就知道睡,怎麼喊都喊不醒。有本事接着睡啊,過完年再醒來吃糕餅!」

    練過武的拳頭很有勁兒,捶得程名振心頭一陣甜蜜接着一陣痛楚。鵑子瘦了,他能清晰地看見她手背後的血管。剛剛中過一次毒,又要負責守護整個巨鹿澤老巢,然後又沒日沒夜地伺候自己這個病號,天能算出來鵑子究竟為此付出了多少。而自己好像一直沒有回報過她,也沒有想到怎樣讓她過得舒服一點兒,開心一點兒。某種程度是因為戎馬匆匆,某種程度是因為不願意面對澤地里的很多東西。

    只捶了幾下,杜鵑便不忍再捶下去。程名振的身子比先前弱,隔着衣服和肌肉,她能感覺到骨頭的堅硬。「你別再睡了!」她笑着商量,帶着幾分祈求的口吻。「我怕,真的很怕!」

    「傻丫頭!」程名振一把將杜鵑的頭攬過來,靠在自己的胸口上。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其實眼下說什麼話都很多餘。通通的心跳聲不僅僅是妻子能聽得見,他自己也能聽得見。那是一顆不甘沉淪的心臟,裝着很多事,卻依舊火熱。烤得妻子的面頰殷紅如火,烤得他自己的血液和肌肉也熱了起來,散發出一股熾烈的男兒豪氣。

    至少在徹底迷失方向之前,自己還保護過一個女人。程名振突然開始笑,笑得心情慢慢舒展。去他娘的右武侯,去他娘的大隋,也去他娘的巨鹿澤。他幹什麼考慮那麼多,快樂就在眼前,先把握住再算。

    「笑什麼?」杜鵑抬起水汪汪的眼睛,詫異地問了一句。

    「被水淹七軍了,當然要笑!」程名振輕輕碰了碰妻子的耳垂,笑着調侃。

    杜鵑迅速低頭,果然發現程名振的胸口已經被自己哭濕了,水汪汪的一片。不由得也笑了起來,低下頭去,用手指輕輕摳程名振胸口已經濕透的衣衫……

    「又哭又笑,小貓拉尿!」程名振又迅速補了一句,杜鵑的眼睛迅速瞪大,抬手欲打。看看丈夫蠟黃的面孔,又有幾分不舍。將頭一低,鼻涕眼淚在程名振胸口蹭了個一塌糊塗。

    蹭夠了,夫妻兩個又相視而笑,眼中湧起無限憐惜。

    幾個月不見,本來有很多話要說,此刻卻突然發覺不說也能明白了。就這樣靜靜地看着,笑着,享受着難得的安寧。不知道過了多久,簾外又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還有幾聲低低的咳嗽,杜鵑臉上突然騰起一團紅,爬起來,在塌邊規規矩矩地坐好。程名振也趕緊坐直了身體,用被子蓋住衣服上的水漬。

    程朱氏和柳兒兩個相伴着走了進來,端着一份干肉,一缽麥粥,兩份精心調製的小菜,紅紅綠綠,在冬日裏看起來甚為稀罕。


    被寨主夫人親自侍奉,程名振和杜鵑都覺得有些承受不起,趕緊低聲致謝。柳兒看了一眼程名振,笑着說道:「謝什麼謝,小九兄弟是有功之臣,大當家交代過,要我好生照顧的!」

    轉過頭又看拉了一把滿臉桃紅的杜鵑,低聲誇讚,「妹子是個有福氣的,你看老姐姐的手藝,尋常人家真的做不出來。有空多學幾手,也好搏他個舉案齊眉……」

    七當家杜鵑天不怕地不怕,這個時候卻被說得有些害羞,扯着柳兒的衣袖連聲叫姐姐。叫過了,猛然看看滿臉慈愛的婆婆,向後退了幾步,眼睛大大的睜了起來。

    「怎麼了?」柳兒被杜鵑生動的表情嚇了一跳,皺着眉頭追問。沒等對方回答,她也發現了三人之間的稱呼問題。她一直與杜鵑以姐妹相稱,同時也將程名振的娘親稱作老姐姐。而杜鵑又是程家的媳婦,程朱氏的兒媳。

    「咱們各算各的,分開算!」弄出了如此大笑話,柳兒絲毫不覺得尷尬。只是掩口一笑,便給自己找到了足夠的台階。「他們男人那邊,不也是各算各的麼?大當家稱小九為兄弟,三當家稱大當家為二哥,小九又是三當家的女婿,你還叫大當家二伯……」

    的確是筆大糊塗賬,屋子中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柳兒一邊笑一邊幫程朱氏收拾好桌案,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低聲抱怨,「好了,估計這又沒我待的位置了。你們一家人慢慢吃,我回去向大當家匯報小九的病情!」

    「我送送你吧!」程朱氏也找了個藉口,匆匆退出,「你伺候小九吃飯,他身子剛剛好,別讓他累着。我送送夫人,順便也到外邊走幾步!」

    轉眼之間,屋子裏又只剩下了小夫妻兩個。溫溫柔柔地笑着,跪坐於矮几前進餐。程名振很久沒自己吃東西了,杜鵑不敢讓他吃得太急,一邊幫他夾菜添粥,一邊有一句沒一句逗他說話。夫妻兩個聊着聊着,便把話頭落到柳兒身上。程名振猶豫了一下,低聲詢問,「這幾天寨主夫人都在咱們家麼?那可真是辛苦了她!」

    「聽人說,好像最近她有點兒失寵!」杜鵑先四下看了看,然後將聲音壓得極低,憤憤不平,「張二伯這次打了大勝仗,聲勢暴漲。隨後便有人給他送了兩個狐狸猸子來,說是什麼書香門第的大小姐,知書達理。所以柳兒姐姐便天天跑在外邊,免得看見那兩個狐狸猸子心煩!」

    說着別人的家務事,她的拳頭卻握了起來,牙齒也咬得咯咯作響。看到杜鵑義憤填膺的模樣,程名振不用猜,也知道到杜疤瘌在張家軍攻破滏陽後,肯定幹了同樣的事情。這簡直是張家軍內大部分老傢伙的一貫做派,仿佛只有在那些比自己小得多的女人身上,他們才能找回自尊和自信。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嗜好。

    他無法評價自己岳父的行為,也沒資格干涉張金稱的家務事。只好不接茬,笑呵呵地吃粥。說了幾句後發現與程名振取不到共鳴,杜鵑便有些泄氣,橫了他一記白眼,恨恨說道:「反正整個巨鹿澤的男人,找不到幾個好東西。總是吃着碗裏的,望着鍋里的,心裏還想着外邊。張大當家都快六十了,阿爺也五十好幾了,還有那個麻子叔,更是人越老越不要臉……」

    「不是所有人都那樣!」程名振放下筷子,低聲抗議。這也是他跟其他幾位當家之間一直疙疙瘩瘩的原因之一。如同一群灰狼中出現了頭白狼,無論有沒有敵意,都會顯得很另類。

    「我知道你跟他們不一樣!」杜鵑看着程名振英俊的面孔,帶着嘆息的意味回應。濃眉、修鼻、刀削般的面孔,斧鑿般的唇線。自從第一眼看到之時起,這個男人就讓她着迷,直到現在兩人已經成親,還是百看不厭。

    用柳兒的話說,這樣的男人肯定有很多女人惦記着,很難守得住。與其提心弔膽的盯着,不如彼此都輕鬆些,讓他知道你的好處。想到這,她又低聲補充,「如果郎君哪天看到了喜歡的,儘管領回家來。妾身雖然沒讀過幾天書,卻也知道婦人之德……」

    「你打哪學來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程名振用手指給了杜鵑一個爆鑿,低聲呵斥。「婦人之德就是給丈夫納妾,然後自己躲在外邊不回家,眼不見心不煩?!」他迅速明白了誰教導的杜鵑,哭笑不得。「男人三妻四妾,的確算不得錯。可至少也得男人自己喜歡這一口啊!沒聽說過,還有唯恐家裏人少,幫自己郎君出主意的!」

    「我不是說,如果麼?」杜鵑揉着腦門,可憐巴巴地強調。聽出丈夫話中的不滿意味,她心中很高興,嘴上卻依舊溫柔體貼,「我只是說你可以領回來,我不能做妒婦。但她們會不會失足掉進池塘里,或者不小心被馬踩了,我可不敢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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