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好妹妹,在家打扮得美美的等我接你(1 / 1)
董阡陌面上現出又氣又驚慌的神色,擺手說:「小師傅你莫要胡亂攀咬,剛剛你不是還說出家人不打誑語!」
「小僧所言都是真的,就是這位姑娘指使小僧在這兒擺攤,賣東西給你們的!」
小和尚不顧一切地叫嚷起來,桃枝十分火大,上去亂踹了他兩腳,「不許你胡說,不許你誣賴我家小姐!」
「真是她的主意,小僧敢對佛祖發誓!」
「呵,這是怎麼說的,」韋棋畫瞄一眼受驚的董阡陌,古怪的笑了笑,「你這滑頭的小和尚,可不興亂咬人的,我家妹妹最乖了,好好兒的她指使你做這個幹什麼?」
不等小和尚回答,董阡陌搶着說:「我看這個奸猾之輩,不如讓季將軍直接打死算了。」
一旁一直不吭聲的宋氏,本不欲插口毓王府緝兇一事,忽而聽得小和尚言辭鑿鑿,把董阡陌也牽扯在裏面,頓時也來了過問的興致。
宋氏低斥了一聲:「小四,你又在外面惹什麼事了?還不一旁站下,聽着那小和尚說什麼!」
董阡陌委屈地撇着嘴,依言站到一邊,仍不忘用眼睛再瞪那個小和尚兩下。
宋氏問:「小和尚,你說是她讓你在這兒擺攤的?」
「對,就是她!」
「為什麼?為何她要你這樣做?」
「為了……為了……」小和尚突然猶豫起來,說不下去了。
董阡陌連忙說:「母親你瞧,這人就是在胡說,還想誣攀我為他脫罪,多問兩句他就答不上來了。」
宋氏鼓勵小和尚:「你不要怕,只要你說實話,會有人為你做主的。」
小和尚卻不再繼續說下去,反而開始求饒:「各位官差、夫人高抬貴手,饒了小僧吧,放小僧回寺院吧,小僧定會在佛主前懺悔罪行的。」
宋氏冷哼一聲,正要再說什麼時,後方卻傳來噠噠的馬蹄聲,隔着老遠就能聽見,看來不止一兩匹馬在跑。
幾人同時回頭望去,但見官道盡頭煙塵滾滾,像是馬隊從這裏經過。
季青神色微變,眸中暗暗一沉。
煙塵過後,一隊騎馬的人在他們面前停下來,一行不到十人,當先三人穿墨綠勁裝,披着花紋繁複的暗紅里子斗篷,做工十分考究,斗篷除了鑲邊顏色不一樣,款式完全一致。
斗篷迎風飄揚,馬上英姿颯爽,來的人是西京十四少中的李周漁、時炯、楚慈。
季青心頭雪亮,知道他們一定是皇帝派來查探毓王府遺失扳指一事的,當下不動聲色道:「原來是梟衛營的李大人、楚大人和時賢弟,怎麼有空往城外轉?我聽說兵部大選,你們幾位都是考官。」
李周漁等三人沒有下馬,而隨從的七人都下馬跟季青見禮。
李周漁微笑道:「誰說不是,兵部考核我真是忙得抽身不暇,盼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聽說王爺的兵符弄丟了,我再忙也只好跑一趟,來問問情況。」
季青言語間很是過意不去:「勞煩李大人親至,都是我等辦事疏忽造成的,請大人萬勿見怪。」
「兵符找到了嗎?」問話的是時炯。
「已經尋回,」季青朗聲道,「現如今就在王爺手中,幾位如要親眼過目,須得上山上的法門寺請王爺出示。」
李周漁頷首道:「那倒不必,找回來就好,我等也是循例來問問。聽說王爺調了五百京兆府官差搜山,連找幾日了,那名盜竊兵符的賊子可曾捉到?」
季青開懷笑道:「當然捉到了,世上哪有我們王爺捉不到的賊子。」
「現在何處?」
「已在山上暴屍一日,隨時準備押解進京。」
「死了?」李周漁皺眉。
「擊斃那人也是無可奈何之舉,」季青道,「本來留了活口,可那廝負隅頑抗,竟然火燒法門寺,企圖逃遁。王爺與他纏鬥之間,被火燒傷,如今還在山上養傷。」
李周漁問:「王爺無大礙吧?」
季青道:「一兩日內可以復原,重掌軍機。」
李周漁道:「那就好賊人屍身現在何處?反正順路,就讓我帶回京兆府交由仵作勘驗。」
季青點頭道:「帶走倒是沒問題,不過昨夜大火,佛殿倒塌之際我們只救得王爺出來,那個女賊已被燒成一具焦屍了。」
「盜兵符的是一名女賊?」李周漁詫異。
「正是。」
「也罷,先交接給我們吧。」李周漁沉吟道。
「大人稍待,我這就讓手下把運屍車送過來。」
季青說完,一枚袖箭發向天際,發出一聲悶響。眾人默默相對,等了約莫盞茶時分,然後運送女賊屍體的平板車就出現在官道上了。
原來,這輛運屍車一直都跟在離她們的馬車不遠的後面,一直在隨着她們走。
宋氏和董憐悅琢磨過味兒來,嚇得牽着手抱在了一起。
李周漁上前揭開蓆子看過,是一具被燒得焦黑的女屍,辨不清面目,腰圍較粗,形體笨重。
一旁的時炯質疑:「看這女人的身形蠢笨,她會武功?」
季青正色道:「此女精通東瀛忍術,有遁地之能,她就是用遁地的辦法偷入王府盜符的。」
李周漁道:「好,那這具屍我先帶走,回京復命。」
季青道:「李大人慢走。」
臨走之前,李周漁往董阡陌她們那邊望了一眼,看到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小和尚,似是隨意的一問,「他犯了什麼事?」
「一點買貨引起的小糾紛而已,與兵符無關,我正要處置。」季青輕描淡寫道。
「既如此,那李某告辭了。」李周漁上馬。
「大人慢走,路上當心。」
「告辭。」
李周漁當先一騎,後面幾人跟上,卻只見那個叫時炯的梟衛還不離去,一雙眼睛還往董阡陌她們這邊瞧來,盯着不放。
「時賢弟,你還有事?」季青略有不悅,左移半步,擋住了董阡陌她們。
遠處的馬隊也傳來喊聲:「走了,時十二!」
時炯這才收韁揚鞭,策馬而去。
他走之後,董憐悅先鬆了一口氣,小手拍拍胸口,問:「為什麼他盯着咱們看,難道他瞧出咱們是蒙他的?那些人是幹什麼的?看着好怕人。」
董阡陌輕輕搖頭,比了個悄聲的手勢。
只聽韋棋畫曼聲道:「他們是西京十四少中的三人,也是梟衛營的頭頭,可不好打發呢,就這麼輕易走了真難得。」
季青一目掃向董憐悅,出言駁斥:「五小姐此言差矣,咱們何時矇騙他們了,剛交給她們的那具女屍就是昨晚逮到的大盜,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至於腳底下這個小和尚,毛賊而已,不必驚動那些人,我們自己處理更便宜。」
小和尚早就被剛才的陣仗嚇呆了,流淚說:「佛祖救我,菩薩救我。」
韋棋畫也表示同意季青的做法,「雖然咱們知道兵符是讓賊人盜走之後才輾轉到法門寺,再到阡陌手中的,可朝廷那些人未必會信。一個弄不好,他們還以為是咱們殿下把兵符遺失在外的,所以小和尚不能交給他們,咱們幾個知道就行了。」
季青道:「既如此,玉販算是尋到了,留待我慢慢處置,不如屬下先送王妃和董夫人你們回府吧。」
董阡陌卻問:「那小和尚,你們不會要殺了他吧?」
韋棋畫微笑道:「妹妹你別又發善心了,區區一個賊罷了。」
「那也罪不至死呀。」
「既這麼着……」韋棋畫考慮着說,「讓我帶回王府再細問兩句,我就做主把他放了。」
「表嫂真是好人。」董阡陌感激地說。
「叫姐姐。」韋棋畫嫵媚一眼投給董阡陌。
宋氏道:「既然找到小販,大家就不往市集去了,回府也不同一條路,那各走各的吧。」
分車的一小會兒工夫里,韋棋畫又一把摟住董阡陌的肩頭,在她耳邊笑了一聲:「好妹妹,在家打扮得美美的等我接你,我認定是你就是你了,不論是誰都休想打你的主意。我一定把你弄回我們毓王府,等着吧。」
董阡陌臉紅,低聲道:「表嫂珍重……那個小和尚,你別忘了放掉他呀。」
「知道了,忘不了。」
於是宋氏和兩個女兒與韋棋畫他們分開,各坐一輛車,在下一個岔路口就各走各的了。
小半個時辰之後回到董府,角門內,宋氏下了車,告訴董阡陌和董憐悅換過衣服就去給老夫人請安,然後宋氏就帶着居嬤嬤匆匆忙忙往前院去了。
董阡陌這才問董憐悅:「母親走得好像很急,不知家裏出什麼事了,急成那樣。」
董憐悅抿唇道:「是一件喜事。」
「喜事?咱們家?」
「對,是大大的喜事,」董憐悅娓娓道來,「前兩日湯姨娘覺得身子不爽,總是乾嘔,又成天想吃酸的,父親就請了大夫給她瞧,結果發現是喜脈。四姐你說,咱們家是不是來大喜事了?」
董阡陌不由也抿唇笑了:「那可真是一樁天大的喜事,若是湯姨娘能給咱們添個弟弟,那不知父親和老夫人會樂成什麼樣子呢。」
「時下大夫們還把不出是男是女,父親都已經很開懷了。老夫人更不必說,別提多上心了。」
「那敢情好。」
董憐悅突然將話頭一調,抱住董阡陌的胳膊,笑嘻嘻說道:「那是第一件的喜事,而咱們家的第二件喜事麼,就落在四姐你的頭上了。」
「我?」
「四姐你鴻運當頭,也讓我沾沾你的光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