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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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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郁!

    那腳步就停在棺槨前,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幽幽深深的盯着舒望蘇,像是地獄裏的幽鬼一般,盯的他渾身一凜,袖中的一支煙彈已瞬間彈出——舒郁一側頭,那煙彈拖着一線藍色的煙霧噠的一聲輕響撞在身後的柱子上掉落在地。就愛上網

    那棺槨外響起一陣刀劍肅殺聲。

    龍霸天趴在他身上看不見身後,聽見動靜掙扎着想起身去看,舒望蘇攬住她的腰讓她貼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這麼亟不可待的要見你的老情人?」舒望蘇冷笑一聲,「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快就殺了他。」

    「誰?」龍霸天越聽越糊塗,老情人?哪個?

    舒望蘇卻已不說話,聽着外面乒乒乓乓的一陣打鬥聲,又是轟隆一聲什麼炸裂的聲響,震得整個棺槨一盪,龍霸天就被盪到一側,頭一甩的就要磕在棺槨上,卻是撞上了綿綿軟軟的手掌里。

    她一抬眼,就看見舒望蘇冷着臉,拿手護住了她的頭。

    她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很微妙,有點熟悉,味道熟悉,觸感熟悉,好像在昏迷的時候就是這種味道,一直在她左右,可她又認不出這張臉來。

    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子我們……」

    「殿下。」秀林出現在棺槨外打斷了她的話,她還沒待講完,秀林已道:「殿下,人抓到了,只是……毀了兩台機甲,死傷不少。」

    「抓到人就好。」舒望蘇隨意道,伸手扶着棺槨要抱龍霸天起來。

    秀林卻壓了壓他的手,又叫了一聲,「殿下。」

    舒望蘇身子一頓,瞧着秀林欲言又止的眼神,將龍霸天安放在棺槨中,先行扶着秀林出了棺槨。

    「喂!」龍霸天在棺槨中喊了一嗓子。

    舒望蘇已離開棺槨。

    這大殿中一片狼藉,殘肢斷臂,鮮血攪着鮮血和碎肉散落一地,一直蜿蜒到大殿外的庭院中。

    舒望蘇這次是下了死命令,不計代價,一定要活捉舒郁,又加上昭南的一大隊人馬,幾乎是用百條命來換的舒郁。

    「說吧。」舒望蘇扶着秀林往殿外走。

    秀林一邊扶他走,一邊低聲道:「屬下在他身上發現了一件物件。」

    「什麼物件?」舒望蘇知道定是重要的物件,不然秀林也不會如此。他踏出大殿,就瞧見一層層的兵衛之中,楚南架着機甲將一人壓在地上,那人渾身是血動彈不得,只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舒望蘇。

    正是舒郁。

    秀林將一物拿出,呈在他眼下。

    舒望蘇一落眼就瞧見那秀林手掌中的物件——一支精緻的鏤金白玉冠。

    秀林將白玉冠轉了轉,露出背面一個鏤刻的小字——夜。

    舒望蘇的眉頭便是蹙了蹙,「夜?」白玉冠上刻『夜』字的,他第一個想到……

    「是夜重明的。」秀林壓低了聲音道:「屬下剛剛問過了西陵公主,確實是夜重明的,他的配飾上一貫鏤上『夜』字。而且,夜重明不在宮中,也無人知他去了哪裏。」

    為什麼會在舒郁手中?

    舒望蘇將白玉冠接在手中,盯着不遠處似笑非笑的舒郁道:「把他帶回營,我要和他好好聊聊。」

    秀林應是,又問:「那龍姑娘呢?這件事可要讓她知曉?」

    舒望蘇聽身後棺槨里的喊叫聲,想了想道:「暫且不要,等我問清楚再決定。」

    「是。」秀林按照吩咐將舒郁帶回營。

    舒望蘇親自將龍霸天帶回營,又餵她就着血喝了一些麻藥,看她睡下,匆匆去見了舒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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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郁被捆在營帳中,細細的鐵絲捆着雙手雙腳,脖子上套着鐵鏈,綁在大鐵架子上,他越掙紮鐵絲便陷得越深,勒進皮肉里,止不住的流血。

    他瞧見舒望蘇反而笑了。

    舒望蘇落坐在他眼前,也沒囉嗦,拎了拎白玉冠問:「夜重明在你手上?」

    他不答反笑,「你最好儘快放了我,不然……他可就死在你手上了。」

    舒望蘇略微皺眉,「果然在你手上。」


    舒郁還在笑,抬頭看了一眼那小窗外的天色,已是天將黎明,星月都暗了下去,「快沒時間了,天亮之前你若是不放我走,你會遺憾終生。」

    舒望蘇抓着白玉冠,將他看了又看,將那話細細想過,最後道:「你最好不要動夜重明,你該知道夜重明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我當然知道。」舒郁將口齒中的血吐了出來,「就是因為知道,他才顯得格外有用。」

    舒望蘇眉頭皺了緊,看着他問:「你真的愛她嗎?或者你真的曾經愛過她?」

    舒郁笑容一斂,陰冷的盯着舒望蘇道:「我愛她的時候你父親都沒出生呢,輪得到你來問我這句話?」他眼神愈發狠毒,「若非是你,我早就按計劃將她喚醒,和她遠走天涯。你身體裏流的是我的純陰之血,享用的是我得來的江山,拿的是我寫下的純陽重生手札,占的是我的阿真!你今日還敢問我愛不愛她?」他一用力,那鐵絲便勒進他的腕中,鮮血一股股的冒出。

    舒望蘇等他發完火才道:「你不必激動,這純陰之血我從不想要,若是可以選擇我寧願我不必降生於世。至於她……」他低了低眼瞼,瞧着手中的白玉冠,「她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她從來不屬於任何人。你若愛她,就不會走到今日這一步。」

    他說:「你若愛她,怎麼忍心放干她的血,讓她在冷冰冰的棺槨里獨自躺上百年。又怎麼會害死她的將士們,讓她傷心到如今?」

    那白玉冠在他手指中被漸漸暖熱,他瞧着上面小小的『夜』字又道:「你但凡還有那麼一丁點愛她,就不會拿她最重要的東西來做籌碼,讓她難過。」

    舒郁冷笑一聲,「我愛不愛她輪不到你這麼個小東西來指教。」

    舒望蘇苦笑一聲,「你其實並沒有多愛她,只是一種執念,不甘心。」這才抬頭看他,道:「放了夜重明,不要等我帶她過來,讓她親自管你要人。」

    舒郁瞧着舒望蘇這張臉愈發的厭惡,太像他了,他扭過頭又看一眼天色,那微微亮起來的青白天際,他笑了笑,「時辰到了。」

    舒望蘇蹙眉。

    舒郁轉過頭來看他,「你日後的漫長歲月里會時時刻刻的後悔,今日拿了我,不聽我的話。」

    舒望蘇還沒待問分明,便聽營帳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秀林一掀帳簾沖了進來,「殿下!」

    舒望蘇回過頭,看他神色鮮少的慌張。

    他已快步過來,「營中突然闖入了一個純陽將龍姑娘救醒了!」

    「純陽?」舒望蘇心頭一跳,難道是……九匪?!

    他猛地回過頭看舒郁,舒郁笑得志在必得,果然是九匪,舒郁竟然不擇手段的和九匪聯手了……他難道不知九匪對龍霸天的心思嗎!

    「現在人呢?」舒望蘇顧不得那麼多,先問。

    秀林道:「現被機甲隊攔着,但那純陽帶着她,似乎在營中找什麼。」

    「找什麼?」舒望蘇略一思索,手中的白玉冠就攥了緊,心道不好,便要往營帳外去。

    舒郁在他身後幽幽道:「晚了,現在她應該找到了我精心準備的……一部分夜重明了。」

    那話音剛剛落地,舒望蘇便聽到營帳外一陣慘叫聲,壓在慘叫聲之上的是龍霸天的聲音。

    她大聲喝道:「舒望蘇!」

    聲音又啞又顫,聽在他心頭便是一涼。

    他快步奔出營帳,就瞧見營帳外,那一層層重兵之內九匪扶着龍霸天站着,兩個人身上皆是血,也不知的誰的,龍霸天懷裏還抱着一個什麼,緊緊摟着。

    她看到舒望蘇出來,一雙眼睛金光乍現,像是一隻發狂的野獸一般抱着那東西就要衝過來。

    卻被一個機甲硬生生攔下。

    轟的一聲,機甲被她生生撞裂,她也被震退數步,搖搖欲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九匪忙扶住她,「你麻藥未散,還是跟我先行離開,等……」

    她卻推開九匪,搖搖晃晃的站着,抱着懷裏的那東西,躍過層層人馬盯着舒望蘇,一字字問:「你把小夜子怎麼了?」

    舒望蘇這才看清,她懷裏抱着的,是一隻血跡已干,整整齊齊被斬斷的右手臂。

    那是……夜重明的手臂?

    「夜重明呢?」她又問,腳步都站不穩,披頭散髮的站在那裏問他,「把小夜子還給我!」

    舒望蘇在那兵馬之中,心慌如馬蹄亂踏,那該是夜重明的手臂……她的手指都在發顫。

    那若是夜重明的手臂……

    她該有多難過?

    她抱着斷臂,又向前沖,瘋了一般,撞在攔着的機甲上被震開,只盯着他道:「我要殺了你。」

    舒望蘇被護在兵馬之後,知道這次他又輸了,他不夠狠心,他做不到像舒郁那樣狠心。

    即便到了如今這一步,他仍是忍不下道:「不許還擊,不要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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